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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何必要相识 便可不相知 ...

  •   在那之后,沈时溪以优异的成绩通过了考试,经过短期的高强度的特殊训练,残酷的淘汰,她进入了重庆站电讯科。再次见到他,那个汽车里的男人,已经是深秋了。

      与沈时溪一同进入中统电讯处的总共十人,这十个人中是从千余人挑选出来的。可谓是百里挑一。那是的他们恰同学少年,意气风发。怀着拳拳的报国心,投入到这条隐秘的抗日战场上来。却不曾想过,仅仅三年之后,他们却是各为其主,在没有硝烟的战场上相互厮杀。昨日心星相惜的战友,成为了短兵相见的敌人。
      黄首程也是这一期进入的培训生。他和沈时溪一样都是东北人。同是弃笔从戎,同是塞外流浪,一句我的家在东北淞花江上,让他们抱头痛哭,一见如故。言语之间,沈时溪能够感到他对蒋不满,当年蒋的不抵抗政策,东北军十多万人撤入关内,日军如入无人之境。不到半年,东北三省一百多万平方公里的锦绣山河,全部沦于敌手。他和她,与3000万同胞一样在日军的铁蹄之下,受尽凌辱,饱尝亡国奴的屈辱。沈时溪因此对他格外关注,也许有朝一日他能够成为和自己一样的人。
      当沈时溪真正接触到电文,她才发觉这与平时做的数学题千差万别。数学题有已知,有未知。你清清楚楚的知道你要求解什么。而真正的电文呢,却是没有题干,你都不知道你自己到底要求解什么?面对日军电文上密密麻麻的数学,这无从下手的无助感,让沈时溪感到从未有过的挫败。她终于明白风语者的真正的含义。破译密电的人就是在捕风捉影,他们要在风声中听出秘密,在黑暗中寻找光明。进入电讯处工作已经一个礼拜了,她没有任何的工作成果。
      早餐时间,她在餐厅里看到了独自坐在一隅的黄首程。
      “首程。你昨晚的灯亮到很晚,是不是有思路了?”她边喝牛奶边问他。
      “熬了一宿,却是徒劳无功。”
      沈时溪无精打采的说:“我也是,毫无头绪!”她拿起手中的竹筷泄愤似的戳向盘中白面馒头,把好好的白面馒头糟蹋的惨不忍睹。她把盘子推向黄首程:“我不吃了,这个馒头给你吃,我要惩罚我自己!”看着她孩子气的举动。黄首程的心中却有种情愫在心中涌动,可他却不能表达什么。
      他默默的吃下那个馒头。虽同是天涯沦落人,可他黄首程和沈时溪却是不能比的。他是佃户人家的儿子,而她沈时溪却是师长家的千金。况且自己家中还有幼弟需要他资助。

      早餐过后是一周一次的例会时间,沈时溪没有吃完早饭,所以她早早来到会议室。推开厚重的木门,径直走了进去。会议室的陈设是标准的长桌会议布置,她随意拉开一把椅子坐上去,把衣兜里的纸笔掏出,她想抓紧最后的时间再看看有什么头绪,她不想一会儿的讨论会上什么也说不出来。
      天阴沉沉的,会议室里光线昏暗。她根本没有注意到角落处的单人沙发上还坐着一个人。
      会议室在三楼,池费明的腿不方便所以开会他会提前到。阿肆把他扶上三楼就离开了,他习惯于开会前一个人静静心,理一理自己的思路。
      会议室很静,能够听到钢笔在纸面上划过发出沙沙的声音。
      沈时溪托着微翘的下巴若有所思,继而拿着笔写写画画,戳戳点点。但她的思路并不流畅,常常没写出几行,就能听到她大笔一挥,哗哗划掉写下的内容。
      池费明一直没有出声,就那样坐在角落里默默的看着她。
      似乎是划错了什么,沈时溪谈探身向前,辨认潦草的字迹。她圆圆的小鼻头就快要蹭到纸面了。
      “开灯,眼睛要坏掉。”
      沈时溪吓了一跳,手中的钢笔应声落地。她回身寻找声音的主人,黑暗中她看不清那个男人的脸。回过神来,环顾四周寻找电灯的开关。
      “在你身后,右手边。”池费明提醒她。
      电灯亮了,室内瞬间明亮。沈时溪眯了眯眼睛,才看清他的模样,竟然是他,那个汽车里的青年。他身穿一身笔挺的黑色中山装,靠坐在单人沙发上。领口扣子还是敞开的,露出雪白的衬衫衣领。腿边搭着一根黑色的手杖。

      “喂,有人进来你怎么不出声,是专门等着吓人的吗!”

      “不是,是专门等着吓你的。”

      “无聊。”她蹲下来捡起地上心爱的钢笔。在纸上试了试,出水似乎不那么流畅了。

      “我笔坏了,你赔!”

      “是你自己没拿稳,不赔。”

      这时会议室的门被人推开了,大家三三两两的进来了。沈时溪不好再跟他拌嘴,一屁股坐下,转身不再理他。

      池费明看着她负气的小模样,不知怎地心情突然就变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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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个月前,池费明躺在病床上,刘霁挂着听诊器站在床旁给他做检查。

      “这两天,有没有过一个叫沈时溪的小姑娘找过你?”
      “没有,新认识的姑娘?”
      “别瞎猜。阿肆开车不小心撞倒了人家。”
      “谁信啊?烧到39度了还想着人家。”
      刘霁把被子替他盖好,拍拍他的肩膀,“好好休息,别净想着姑娘。”
      说实话,当听到刘霁的回答时,池费明心里多多少少是有些失落的。如果她去看脚伤,自己也许还能再见到她,至少多多少少会有些联系。可是她没去,他也就没有再去联系她的理由,可再联系她又能怎样呢?腹部的阵痛袭来,渐渐放射到背部。混混沌沌之中他慢慢失去了意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何必要相识 便可不相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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