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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雪夜,各路汇集(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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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黑闼正要说话,寇仲色变道:“有人来了!”
众人齐手夹脚把柴火弄熄时,刚出去窥察的崔冬掠回屋内,沉声道:“迟了!敌人已把我们重重围了起来。”
诸葛武德道:“有多少人,是什么人?”
崔冬低声道:“该有十来人,黑暗里看不清楚。”
归海一刀也抱着赤渊站起身来,凝神听了听道:“共二十人,一男一女打头,另有十八名骑兵,步调一模一样,应善合击之术。”顿了顿又说:“这样的人,只有毕玄的亲传弟子拓跋玉,淳于薇和他亲自训练的‘塞北十八骑’。”
正在此时,一把阴阴柔柔,不男不女的声音在外面响起道:“本人拓跋玉,奉家师毕玄之命,特来向寇公子、徐公子两位请安问好。”
众人同时色变,想不到来者竟真是突厥毕玄的徒弟。
寇仲为了拖延时间,好让徐子陵把素素缚回背上,大声应道:“我两兄弟仍是生龙活虎,拓兄!不!该是拓跋兄,多谢你关心了。这么夜还把我们围着,惟恐我们会逃走,究竟有何贵干呢?”
崔冬见寇仲没有武器,把双锏让出一把,塞在他手里。
刘黑闼本身用的是单拐,但却另在大衣内摆藏了把长达尺半的锋利短剑,递了给徐子陵。
拓跋玉哈哈笑道:“贵国有句话叫无事不登三宝殿,小弟今趟千里而来,是奉有师命,想向两位借道家瑰宝《长生诀》一看,路途辛苦,两位兄台谅不会教小弟失望吧!”
顿了顿又笑道:“未知另外三位仁兄是何方好汉,好让小弟一并认识。”
众人吃了一惊,只从这人耳朵之灵,便知对方乃一等的高手。但却不曾听出这屋中还有一人,这才知这所谓年轻一辈最强刀客所言非虚。
刘黑闼应道:“只是无名小卒,怎配入拓跋兄之耳。”
拓跋玉笑了三声。
第一声尚在屋外远处,第二声已到了门外,第三声响起时,拓跋玉举步跨入门来,就像来探朋友的悠然自若,左手还提着个灯笼。
此人年在二十五、六间,头扎英雄髻,身穿武服,外加一件皮背心,样貌俊俏,肩头挂着一对飞挝,颇有点公子哥儿的味儿,乍看又似弱不禁风。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肩上挂着的飞挝处,这种奇门兵器江湖上罕有人使用,两挝形如鹰爪,中间系以丈许长的细索,一看便知极难躁控。
拓跋玉目光扫过众人时,寇仲等无不生出奇异的感觉,似是对方目光中带有某种无形而有质的异力。待落到一刀身上时顿时大惊,先不提他不曾发现此人,便是那怀中独一无二的刀便说明了他的身份
——赤渊,归海一刀!
但他忌惮的不是他,而是他背后的东方山庄。
刘黑闼踏前一步,哈哈笑道:“让我先和拓跋兄亲近亲近。”
右手往后一怞,铁拐离背而起,登时寒光四射,森冷侵人,当胸向拓跋玉搠去,气势凌历威猛,极有大将之风。
寇仲等哪想到刘黑闼甫见对方立即出手,均大感痛快。
拓跋玉回过神来冷冷一笑,闪电横移,同时右掌切出。
“霍”的一声,拓跋玉的掌缘切在拐头处,刘黑闼惊天动地的一招,立时威势全消,还似吃了暗亏,闪电般改招换式,往后退开。
拓跋玉俊脸一寒,冷笑道:“我们尚未真正亲近哩!”说话间快若飘风地倏忽欺到刘黑闼左方死角位,也不知他使了什么手法,肩上飞挝其中一端的鹰爪,脱肩飞出,发出劲历的破空声,疾电般绕了个圈,朝刘黑闼下阴抓去,手法阴毒之极。
这两下交手双方都快若电闪,教人看得眼花缭乱。
刘黑闼也是了得,临危不乱,知对方是不让自己有调息机会,一个旋身来到门口处,这才挥拐击中如影附形追来的飞挝上。
“当”的一声清响,刘黑闼闷哼一声,硬被迫退半步,撞在门旁的破壁处。
拓跋玉不屑的冷哼一声,右手移到飞挝系索正中处,微抖一下,两端的鹰爪立时化成百千点光影,水银泻地的往靠贴墙壁的刘黑闼洒去。左手同时一起灯笼,一分不差的安然落在梁珩上。
寇仲和徐子陵都看呆了眼。
刘黑闼的拐法已是高明之术,无论法度气势火候均达到一流境界,最难得是他有种豪迈勇悍、不顾生死的气魄,使他拐一出便形成横扫千军的威势。岂知这毕玄之徒,竟能以攻破攻,几下手法便把他迫在下风,确是骇人之极。由此推之,可见毕玄之能负盛名,跻身域内外三大顶尖高手之列,实是盛名之下无虚士。
刘黑闼暴喝一声,单拐掣起一团光芒,护着上下要害,贴墙横移,人随拐走,正待展开攻势。
蓦地拐光敛去,原来铁拐竟被拓跋玉其中一端的鹰爪五指齐张,抓个正着,另一鹰爪则望刘黑闼抓去。
众人均想不到对方的鹰爪还可活动自如,诡异至极。素素尖叫时,诸葛武德和崔冬一扇一,已狂风暴雨的朝拓跋玉攻去。
他们见形势危急,顾不了江湖规矩,加入战阵。
拓跋玉冷笑一声,左手微扬,系索另一端的鹰爪立时化成点点芒光,潮水般洒往两人,下面却飞起一脚,踢向刘黑闼的下盘,变招时从容不迫,教人叹为观止。
刘黑闼施出压箱底的本领,下面以脚御脚,上面则借爪拐交缠与拓跋玉硬拚内劲,务求牵扯对手,使诸葛武德与崔冬有机可乘。
气劲交击和兵器相接之音连串响起,拓跋玉毫不犹豫放开了刘黑闼的铁拐,把飞挝威力展至极限,将三大高手全卷进点点光彩里,招招皆是津妙绝轮的绝技。
屋内虽斗得厉害,但屋外的敌人却是全无半点声息,教人莫明所以。
寇仲右手持,来到战圈外缘处,全神贯注在拓跋玉的挝法上。
徐子陵亦是凝神看着正在激斗的四人,心中的震骇却是难以形容。
若论武功,刘黑闼肯定是在沉落雁那级数的高手之上。就算碰上杜伏威,亦有一拚之力。而诸葛武德和崔冬亦是一流好手的级数。但现在合三人之力,只能勉强抵着拓跋玉,可见毕玄随便派出来的一个徒弟,已是杜伏威那层次的高手,教他怎能不大吃一惊。
就在此时,拓跋玉发出一阵长笑,爪势回收,似是守式,但参战三人无不感到其中暗藏厉害的杀着,竟不约而同往四外散开。
只凭这下可令三个对手同时感到飞挝的威胁,可知他确达到了\"以招传意\"、纯凭气势制敌心神的境界。
拓跋玉双目寒光大盛,飞挝交叉点出,汇成一柱芒流,集中全力往疾退的刘黑闼激射过去,竟比对手仍要快上一线。
诸葛武德和崔冬失声惊呼,但因拉远了距离,又处在退势,救之已是不及。
拓跋玉战法之高明,招式的狠辣,手法的奇奥,均使人膛目叫绝。
眼看刘黑闼要被他这全力一击所伤时,寇仲暴喝一声,人随去,由左侧硬撞往拓跋玉去。
拓跋玉首次露出讶色,放过刘黑闼,飞挝一收一放,往寇仲迎去。
寇仲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像鱼儿般倏地斜闪三尺,来到了拓跋玉的正前方,拦在拓跋玉和刘黑闼两人之间,铁化繁为简,老老实实的一照头向拓跋玉击下去。
拓跋玉首次露出凝重之色,幻出千重挝影,封格了寇仲平平无奇的一招。
“啪!”的一声,挝影激散,寇仲则闷哼一声,往后退了三步。
拓跋玉却是全身一震,亦往后移了半步,眼中射出森厉神色,与俯腰弓背,状若猛虎的寇仲互不相让的对视着。
众人都停了下来,不发出任何声息,唯一可闻就是素素紧张的呼吸声。自始至终归海一刀都抱刀立在一旁,不发一言。
他们中只有徐子陵明白寇仲是被拓跋玉激起轩昂的斗志,忘记了生死,步进井中月的境界,使出远超平时水准的招数,把从游鱼学来的身法,配合《长生诀》的奇异内功,一举制着了拓跋玉的凶焰。
拓跋玉沉声道:“这就是从《长生诀》来的武功,对吗?”
寇仲微微一笑道:“滋味还不错吧?”
徐子陵喝道:“《长生诀》并不在我们身上,拓跋兄若要强来,我们将宁死不屈,那时拓跋兄既得不到《长生诀》,说不定还有人要带上损伤,请拓跋兄三思。”
徐子陵这番话厉害之极,摆明宁为玉碎不作瓦全的决心,配合寇仲一出手便迫退拓跋玉之威,确有一番慑人之势。
刘黑闼等则全力调息运气,准备再出手时便全力反击。
一阵娇笑自屋外传来,倏忽间后左方大窗处多了一位头戴垂以珠翠的帷帽,身穿宽大罩袍罗,裙下却露出一对赤足的少女。
她悠闲地倚坐破窗,一足踏在窗台上,另一足垂了下来,摇摇晃晃的,好不写意。
此女长得非常娇俏,瓜子口脸,两颧各有一堆像星星般的小斑点,予人俏皮野泼的感觉。秀目长而媚,乌灵灵的眼睛充满不驯的野性,正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寇仲,似乎其它人都并不存在般。
众人的眼光却落在她正在手上把玩、造型奇特的腰刀去。
这种在突厥人中非常流行的刀子,最利马戏,刀型微弯,前锐后斜,没有护手,刀柄处扎着布条,自刀起平铲平削,刀刃平磨无坑,由于刃身只有寸许阔,故极为尖利。
而此女手上的腰刀显是极品,在梁衍上的灯笼光掩映下,熠熠生辉,寒光浸浸。只从她出现的突然,便知她的武功绝不逊于拓跋玉。
这娇娇女小嘴一撅,目光移往徐子陵,不屑地道:“原来中土尽只是些夜郎自大之徒,难怪杨广会不自量力远征高丽,我淳于薇倒要看看什么叫宁死不屈。”
话音刚落,这女子的瞳孔皱缩,想要闪避却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