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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卷絮风头红满地 ...

  •   刚回到锦绣云庄,就发现情况不对劲,早上出来时还客人如云的缎庄现在却是“门前冷落鞍马稀”,我顾不得多想,慌忙跑了进去。
      店里竟然一个人也没有.
      “方姐!”我慌忙喊道。
      “不要喊了,她们在这里。”突然间一个冰凉锋利的东西架上了我的脖子。
      我慢慢转头,一个捕快模样的人持剑立在我身后,眼里闪着暗蓝色凌厉的光芒。
      “你……”我惊觉,双眼盯着薄如蝉翼的剑峰,身体下意识的向后退去,脖子刚一动,剑锋又紧逼上来贴着我的皮肤。
      “我劝你最好别动!”他黠笑道,“我可控制不住手里的这个朋友,它要是一不小心伤了您,可莫要怪我。”
      “你是谁?”心理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在下是京城的捕快,特奉府尹之命来逮捕您。”他一使眼色,身边立即有一群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官兵持剑将我们团团围住。
      捕快?出事了吗?
      我大叫道,“方姐!方姐……”
      “掌柜……”方姐怯生生的声音从人群中传出。
      “方姐,这是怎么了?”我惊问道。
      “我也不知道……你刚走没多久,他们就……就来了……”方姐双手被人反绑着,眼里泪珠涟涟。
      我大怒,也不管利剑抵颈,一把推开身后的捕快冲了上去,“你们在做什么?”
      “掌柜的,最好别动,这样对你和其他人都不好。”他冷笑道,同时用剑拦住还没走两步的我。
      话音一落,方姐突然尖叫一声,身体直直的倒了下去。
      “快放了我店里的人!”我怒极叫道。
      “好说。”他轻笑,“只要劳烦掌柜的跟我们到衙门里走一趟,我自然会叫人放了他们。”
      “我为什么要跟你走!”我嘴里冷哼一声,“光天化日之下,你们敢随便乱抓人不成!”
      他不语,用另一只手从怀里掏出一张宣纸,向下一抖,纸张利落的展开,竟然是一幅画像,“你自己看!”
      我莫名一看,心下大惊,画里的人俨然就是我本人,而纸上赫然写着大大的两个字:钦犯。
      我一时呆住,死死盯着眼前的纸,良久才从牙缝里狠狠挤出:“我做了什么事,为什么要逮我?”
      “掌柜跟我们到衙门里走一遭,自然就会知道为什么。”
      “要是不去呢?”
      “那就休怪我手中的这把剑不认人!”捕快危险的盯着我,接着就听到方姐吃痛的喊叫声。我看向四周,店里的姐妹和伙计都被官兵死死围住,年轻的脸上布满惊慌和惧怕。
      银色的利剑反射出刺眼的白光,将每个人的脸映得惨白。
      “好!只要你放过他们我就跟你走!”
      “爽快!”捕快反手收剑,“把他们都放了!”
      哗的一声,银色光芒瞬时消失,我不由得觉得一阵刺痛闭上了眼,虽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但是心里的恐慌却一直没有消散,浓重的阴影渐渐蒙上我的眼睛,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我回头静静看了看店里害怕、颤抖的脸,长叹一声,整整衣摆,昂首出门。
      脚刚跨出去,突然间听得身后一阵惊呼,“掌柜的!”我急转头,只见潆脱离牵制,反手一掌,将挟制她的人打到地上,双袖一摆,迎面冲来的官兵迅速倒下,潆接着足尖点地,隔空抓取掉在地上的剑,回旋转身直刺向她扑过去的人。眼见得就要出人命,我大叫,“住手!”
      剑猛然停了下来,就在离心脏几毫米的距离,剑锋如簇。潆的脸色苍白色,豆大的汗珠自额上缓缓流下,突然的收力迫使得她心力受损。此时所有的官兵立即围了上来,白色利刃将她紧紧捆住。
      我望着潆,心痛如绞,“我当初是怎么给你说的!”
      潆的确能杀掉眼前的大部分人,但是却不可能逃得掉,天子脚下,京城固若金汤,要想出城绝非易事。即使侥幸逃走了,缎庄怎么办?店里的姐妹们又怎么办?逃得了一时,却逃不了一世,源源不断赶来的官兵怎是她仅逞匹夫之勇就能对抗的?而现在,可能整个缎庄都已经被官兵围住,无论如何我们是逃不掉的。
      “把剑放下!不管你以前是干什么的,我不想再看见你拿剑的样子!”
      潆神情一滞,受伤的望着我,手里的剑慢慢垂了下来。我心里一酸,口气也软了几分,“我只是跟这位大哥到衙门里走一趟,解除误会,你不是不知道我怎么可能是朝廷钦犯。放心吧,我一会儿就回来。”
      我又转回身,向站在身后的捕快说:“这位大哥,我跟你们回衙门,请你放过我店里的人。”
      捕快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满是质疑,终于朝他的手下微微点头,哗啦一声,银色的利剑回鞘,缎庄又回到原来的黑暗。
      我不再回头,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去。

      眼前耸立着庄严的北陵衙门,黑色沉重的大门透出一股阴森,让人即使在白天也无端生出一身冷汗。
      “进去!”身后有人猛推了我一把,我没反应过来,一个趔趄栽了进去。
      “堂下何人,见了本官为何不跪!”威严的声音自堂上响起,我不禁浑身打了个寒颤,虽说他的台词跟电视剧上的一模一样,可是现在听起来还是觉得很恐怖。
      抬头看去,只见公堂之上端坐着一人,黑长须紫棠脸,身着葱绿公服,腰佩石青绀绶,神色威严,不怒自威。
      “民女无罪,为何要跪。”我傲然道,笑话,我自小长到现在,除了佛祖还没跪过任何人,小小一京城府尹,凭什么让我跪。
      “大胆!”府尹怒目而视,似乎从没见过像我这般的人。
      突然一只脚踹过来,膝盖一软,我吃痛不由自主地跪了下去,刚想挣扎着起身,两肩却被人狠狠地摁着根本站不起来。
      我不再挣扎,任由他们把我按在地上,双腿像跪在砧板上疼痛难忍。
      “堂下何人?”威严之声再度响起。
      “还用问吗……”我抬头冷笑着望着府尹,既然有本事捉到我就一定知道我是谁,现在却在这里搞这些官府花样。
      “说!”双肩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将我直接按在地上,脸颊顿时接触到粗糙的地板,隐隐生痛,压迫得我简直不能呼吸。
      “锦绣云庄……掌柜……林海心。”我喘着气,断断续续的答道。
      “是谁指使你去抢穆国朝觐的宝物!”
      朝觐?宝物?
      我一惊,挣扎着爬起来,“冤枉啊大人,民女真的不知道什么宝物!想是有人假冒民女,犯了法,民女实在不知,请大人明鉴!”
      “大胆刁民,有人亲眼看见你私自买卖穆国进贡宝物,还敢狡赖!”
      “大人,民女做的是布匹生意,从来不曾经手金石玉器,更如何说民女买卖国宝?”
      “哼,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本官就让你无话可说!带人证!”
      身后进来一个人,稳稳的跪下,我转头看去不禁大吃一惊,竟然是前日买了我的玉钗的当铺老板。
      “堂下证人报上名来!”
      “小人李福同,是西津街福同当铺的老板。”
      “堂下之人你可认识?”
      李老板漠然地看了我一眼,“认识。”
      “你与她什么关系?”
      “回大人,小人与她并不熟悉,只是十几天前她突然来到小人的铺子,说是要当一个宝贝,小人一见是上等的昆山玉就给了她五千两白银。”
      “可是这个宝贝?”有人用锦绸托着一枚玉钗上来,兰花吐蕊的钗头,晶莹剔透的钗身,与我当掉的那支毫无二致。
      李老板一看大叫:“就是此物!”
      “你看准了?”
      “小人一生与玉石打交道,从没看走眼,这支钗就是当日她拿来的那支。”李老板低声说道。
      府尹冷笑着看向我,“李老板所说可是事实?”
      我低头,额上冷汗直流,难道玉钗出问题了,“……是。”
      “既然如此,赶快从实招来!”
      我心下一慌,压制住心里的疑问,抬起头镇静的说道,“这只是一般的钗,并不是穆国的贡品。李老板也只是猜测而已,并不能听信他一己之词。”
      “哼!你为何说这不是贡品?”
      “因为……因为……”难道要我说从蘧家拿的所以就决不会是贡品吗?这样一来我就成了小偷。
      “因为你根本就知道这是货真价实的穆国国宝!”
      我吃惊得瞪大眼睛,忘了保持镇静“不可能,这绝不会是!你凭什么说它是国宝?”
      “好,你嘴硬!来人,让林掌柜好好看看!”
      玉钗被托到我的眼前,“穆国以九为尊,凡是皇室用品必定有九。这支玉钗叫君幸兰泽,花蕊九丝,团团相抱。”
      果然,精致小巧的花冠之中九支碧色花蕊呈祥献瑞。
      “一月之前,穆国先将贡品运往京城,在国界处遭遇偷袭,全车无一物损失无一人伤亡,却唯独少了君幸兰泽这支玉钗,而这支钗偏偏就在你手上。林掌柜,这不是太巧了吗?”
      身上的冷汗一阵阵袭来,上衣尽数湿透,怎么就这么巧,一个月前刚好是我穿越时空来到这里的时候,而我拿的这一支玉钗为什么会在蘧瑞凝手上?我百口莫辩,心里只觉得一阵悲哀。
      “人证物证在此,你还有什么要说,赶快从实招来!”
      脑海里一片混乱,不能自己。
      大堂上一片寂静,没有人敢喘一口大气。良久,我深吸一口,仰头望天,“我不知道这是什么穆国的贡品,这只是我捡的。”
      “你……你胡说!”李老板惊叫道,“大人,她在说谎,当时小人问她从哪儿得到的,她说是一个故人送给她的纪念。”
      “我跟你无冤无仇,你凭什么要陷害我?”我对他怒目而视,挣扎着向他扑过去,身子却被人死死地按住动弹不得。
      李老板不知为什么,突然间脸色大变,惊恐的躲着我,朝堂上呼道:“大人,救命啊,大人!”
      “大胆刁民,公堂之上岂容你放肆。来人,给我掌嘴!”
      我被人拽起来,结实的大手狠狠地抽打在脸上,头随着左右的抽打不断扭转着, “啪、啪”的煽声清晰的回荡在公堂之上。我硬撑着头颅,不让自己有丝毫软弱,然而像无数针扎一般的疼痛渐渐消磨着我的意志,头越来越沉,只觉得浓重的铁锈味在嘴里化开,嘴角似乎有湿热的液体在慢慢滑下。
      不知打了多久,啪、啪的声音终于停止,空旷的大堂上回响着渐无的余音,我无力的伏在地上,身体随着呼吸微弱的上下起伏,灼热的疼痛像是要将我的脸撕裂开来。
      “……为什么……要害我……为什么……”我低声呢喃着,口中“哇”的一声吐出一滩鲜血。
      “不要!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有人买了我手里的那支钗……”李老板像是见了鬼一样,突然尖叫一声,身体不住的后退,“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
      “来人,把他给我拖下去。”府尹神色慌忙的一拍醒木,李老板就被人拖了下去。
      “大人,大人,您不是说只要我说实话就把我放了吗?大人……”李老板惊恐的叫道,身体却被人狠命的往后拖着。
      “还不快给我拖下去,难道要本官治你们的罪吗?”府尹又惊又怒,一边催促众门子。
      “大人,您……您怎么能不算数……大人……”
      李老板的声音在公堂上渐渐消失,一时诡秘的气氛充斥着整个大堂。
      “哼……”我冷笑数声,抬起沉重的头,身体晃晃悠悠地直起来,这次却没有人再上来压制我,“好个廉政为民的父母官,证据尚不确凿就乱下定论,把个活生生的人关在大牢里,莫非李老板知道些不可告人的秘密,真是好个……”
      “大胆刁民,你若不从实招来,下场就会比他过犹甚之。”府尹神色甚为惊恐,“我劝你还是早日招了供,也免些皮肉之苦。”
      我抬了头迎面看着他,紧紧盯着他的双眼,毫无畏惧,一字一句的缓缓吐出,“我不知道,就算你打死我,我也不知道。”
      府尹神色一暗,脸突然变得狰狞,“好好好!你不说是吧,本官就叫你见识一下廷尉衙门里的四十八套刑法,让你好生享受一番,到时可别怪本官没有告诉你!”
      “来人,用刑!”
      “是!”
      两个门子手执约有一丈长的大板向我走来,我急忙后退,身体却被人从后面硬生生地抓住抬到板凳上,我刚一挣扎,板子就狠狠地砸了下来,臀部立即一片火辣辣的疼,我咬紧牙关,闭上眼,任由雨点般密集的板子打在背上、臀部、腿上,所到之处,皮开肉绽。
      “还招不招!”
      我抬起沉昏的头,狠狠地瞪了一眼狞笑的府尹,紧紧地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叫出声,我怕一张口,就会不顾一切的招出来。
      傅子言,是你偷得吗?是你吗?是你吗?
      而你现在又在哪儿?
      耳边还响着府尹恶狠狠的声音,柔弱的身躯承受着剧烈的伤痛,我疼痛的身体终于支持不住,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子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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