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精病拯救世界》四零四儿

48、填上脑洞

　　吉尔多本以为所谓的送一程，是把岛屿驶到常规航线附近，让他们自己去搭船。但事实证明，侏儒——尽管对方宣称自己不是——的制造技能完全超过了他的预料。

　　也超过了几乎所有人的预料。

　　在决定要送他们前往目的地——深处内陆的艾尔利亚之后，机械侏儒带他们来到一间看起来像是起居室的大房间里，然后声称自己要去中控中心，很快就回来之后，消失了好一会儿。

　　被留在起居室里的一行人不久就注意到，原本的墙体有如机关一般慢慢向上下两边张开，露出了透明的舷窗——如果把这座岛考虑成一条船的话。窗外的海洋景观缓缓向下移动，穿透海水的阳光越来越多，甚至能看到在水面上漂浮换气的鲸鱼的肚子，然后，是水面上鲸鱼喷出的水柱，最终，窗外再没有水面以下的景色，他们彻底的脱力了海面……

　　“我们……我们在飞！！”把脸贴在透明的墙面上的尼莫大叫着。

　　“……是，是啊！！”同样把脸贴在透明的墙面上的神官吉尔多赞同着。

　　他对飞翔这个概念的理解，应该是那些狮鹫骑兵，或者使用浮空术的魔法师。这样巨大的一座岛屿整个浮到空中，于他来说基本是不可理解的事情。除了神以外，没想到这小小的机械侏儒居然也能办到——太让人震惊了。

　　不仅仅是他和熊猫人，剩下的人，罗雷莱，贝尔和涅加尔，都站在这巨大的舷窗前安静的看着外面移动的景色和看上去并不遥远的云层。

　　“科技，让生活更美好。对吧？”一个声音从他们背后传来，神官转过头，机械侏儒正托着一个装满茶水点心的大盘子，绕过座位，靠近中间的木几，“抱歉航行速度可能有些慢，毕竟我得考虑住在岛上的居民们……”

　　他这么一提，吉尔多才想到头上还有山有水有动物，突然他有了一种幼年时私自出游的心情：“那么，我们能到上面去看看吗？”

　　“当然可以。”侏儒把茶水和点心摆好，“只是请务必要小心，不要掉下去了。”

　　“是。”吉尔多点点头，拽起贝尔，后者又拖起刚坐到地上的艾丽尔，满怀好奇心的离开了。

　　“你不和他们一起去吗？”目送精灵们离开之后，机械侏儒转过头来又问眼巴巴看着他们离开方向的尼莫，“你也想去上面看看吧？”

　　“嗯……”尼莫点点头，走到茶几旁边，坐上一个软凳，垂着两条短腿，看了一眼被扔在地上的勇者，“可是我要在这里陪西蒙……”

　　“……”侏儒愣了一下，递给熊猫人一块小蛋糕和一杯水果茶，“真是伟大而真挚的友谊。说到这个，虽然暂时没法把他复活，不过，他头上那个洞我倒是能替他修复……”

　　说到这里他眼光在剩下的三个人身上扫了一圈，最后停留在涅加尔那里：“需要我帮他补上吗？这个样子似乎也不太好看吧？虽然说这么久了你们也没有任何人有给他穿上衣服的打算，应该是不在意美观问题的……”

　　涅加尔用明显带着怀疑的眼光看了他一会儿，才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并且要求整个过程都必须有他在场。

　　幸好侏儒对于这种明显的不信任并没有表现出受到冒犯的感觉，在分好茶点之后，他就着手去准备帮勇者填上脑洞的器械了。

　　在涅加尔的帮助下，侏儒把勇者放到一张操作台上，小心的用清水和棉球清理干净伤口周围的血块和已经凝结成不明物体的东西——“如果是活人的话，最好还要把头发都剃掉，不过既然这已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了，那么这活就做得稍微粗糙一点吧，感觉更像是殡葬师做的事呢……”

　　侏儒一边清理一边有一句没一句的絮絮叨叨。大约是因为这里没有能和他对话的人已经太久了。然后，他仔细的清洗从勇者脑后刮下来的残渣，最终从里面清理出一些碎骨，然后一片一片的理清，放在一边。接着他用了一些奇怪的半固态填充材料，放进勇者脑后的大洞里。

　　“说起来，他到底是怎么弄成这样的？”侏儒一边小心处理勇者的伤口一边问。

　　“他呀……他拿着把枪说：‘天下武功，无坚不摧，唯快不破’然后就‘砰’朝自己开了一枪！”在一边围观勇者补脑的尼莫比划着，试图还原勇者作死的场面，“……然后就变成这样了。”

　　“…………他就没把子弹抓住吗？”看起来这个事实超过了机械侏儒的预料。

　　熊猫人摇摇头：“谁能抓住子弹呀！”

　　“那他说个屁的‘无坚不摧，唯快不破’啊！这不是立马就被摧了吗！”侏儒把手里的器械一摔，又拿起另一支，“……我觉得你还是不要继续和他玩耍了比较好，我是说，如果他能复活的话。”

　　“可是只有西蒙肯和我玩呀……”尼莫有点委屈的对着手指。

　　“不，我是在和他说。”机械侏儒指指一直抄着手站在一边观看的涅加尔。

　　后者当然是不置可否。

　　不过机械侏儒似乎并不在意骑士的沉默，因为接下来他又企图和骑士聊起他以往的经历甚至是童年的生活，当然，完全没有收到任何的效果，以涅加尔的性格，不和陌生人谈论自己的经历是再合理不过的了。

　　接下来的几天，侏儒依然礼貌而周到，而被补好了脑袋的勇者也被熊猫人拖到了岛上方去玩了一天。涅加尔对观景这件事没多大兴趣，相对来说，他比较想知道这座岛能够飞行的原理。只是，一直待在岛内部的机械侏儒似乎总是有意无意的跟着他，让他没法好好搜查探索。

　　即便如此，他也算是小有收获，因为他在侏儒不注意的时候，潜入到一间类似资料室的房间，里面堆满了从地板一直到天花板的分门别类的材料，涅加尔当然无法全部查看，实际上，他抽出来调查的那一部分他也没法看懂——侏儒的文字早就已经失传，机械侏儒用于记录的符号他实在难以理解。

　　尽管机械侏儒说过岛屿飞行的速度很慢，但是几天之后，他们已经到达了艾尔利亚的附近。

　　“实在不好意思，这附近不具备整座岛降落的条件。”此刻机械侏儒把他们带到岛屿边缘的一块平台上，平台上摆放着几架看上去类似巨型风筝的飞行道具，“你们只能用这个滑翔翼来降落了。”

　　他又看了看周围：“现在风向和能见度都正好，只要小心操作，还是不至于摔成肉饼的。那么，祝各位好运了。”

　　之前侏儒就向他们演示过如何操作这种道具，所以如今这样的道别倒也不显得突兀。在侏儒的帮助下，涅加尔做了一个帆布的置物袋，把勇者的遗体放在里面。其他人也一样是两两组合，两名精灵，尼莫和罗雷莱，一共三台滑翔翼，预计会带他们成功降落在艾尔利亚附近——又或者撞成肉泥。

　　“鱼姐姐可以在天上飞！”对于后面这种十分严重的可能性，尼莫显然是毫无知觉的，她似乎对于飞翔本身没有丝毫的恐惧，对未知也充满了向往。

　　虽然人鱼早就适应了海洋的残酷环境，对于飞翔这件事毕竟还是新手，不难看出他有些紧张，反复向机械侏儒确认着注意事项。

　　两名精灵的情况要好不少，毕竟贝尔是个相当有实力的法师，而且他在运动项目上拥有极高的天赋，几乎很快就掌握了控制滑翔翼的撬门。对此，依靠贝尔的吉尔多是相当满意的。唯一的问题就是贝尔和九名已经变成了龙猫的姐姐们那没完没了的道别。

　　“别担心，我一定会找到能让你们恢复原状的材料和魔法。”贝尔向围城一圈对他依依不舍的龙猫们保证着，“即便为此要付出血的代价，即便被当做邪恶的巫师……”

　　龙猫们对于他的保证没有做出什么过激的反应，只是一个个都睁着大眼睛颇为忧虑的看着他，仿佛她们所在意的并不是自身的前景，而是这最小的弟弟的安危。

　　再长的道别，也无法阻止分离的一刻。最终贝尔还是架着滑翔翼，和吉尔多一起从小岛边缘滑进广阔的空中，身后九只龙猫排成一排，不断的对着他的背影挥手。涅加尔跟在贝尔身后，带着勇者的尸体也飞离了小岛。罗雷莱和尼莫是最后一组，尼莫显然有些舍不得矮小的机械侏儒，以至于在最后起飞的时候，他还拽着对方的细胳膊，然后，把对方一并拽入了蓝天里。

　　“小雷也跟我们一起来吧！”熊猫人紧紧拉住小机器人。

　　“我的动力核心由小岛提供离开太久会失去动能……”侏儒的这句晚来的解释飘散在高空流动的空气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