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精病拯救世界》四零四儿

44、鱼の报恩

　　海盗船彻底断成两截，纷纷沉入海里的时候，涅加尔正忙着把尼莫放进他刚刚捞到的一个浮在水面上的木制脚盆里。这名熊猫人从掉进海中开始，就攥着拳头不停的喃喃着“姐姐，姐姐……”，即使坐进木盆之后，也不停的一面张望一面小声呼唤着。

　　涅加尔没多少心情关心尼莫的精神状况，他现在比较烦恼的是如何带着这孩子从这茫茫大海上脱身。

　　他推着木盆，向周围游去，希望找找其他人的踪迹——刚才沉船的时候，大家都跑散了。没有过多久，他就注意到，一艘小木船正在朝着他过来，木船上坐着一个人，在这大雾中隐隐约约看起来像是那名精灵法师——他似乎正在拧干自己的长发。而无风的水面上，木舟没有帆也没有桨，却平稳安静而快速的朝着他的方向靠拢。

　　一直到了近前，涅加尔才发现有好几双白皙修长的手在水面下托着木舟——人鱼们引导者这条小船的方向。涅加尔把尼莫连着盆子举起来，扔进小船里，自己也爬了上去，这艘小船看样子只能坐五六个人的样子，精灵神官躺在船底，应该是晕了过去。

　　“其他人呢？”涅加尔抹了一把脸上的海水，问比他先上船的贝尔。

　　“还在找。”贝尔头也没抬的回答他，毫无疑问，他们的对话里并不包括那些已经成为尸体或者是食物的海盗。

　　涅加尔坐下来，把扒在小船船舷上的尼莫扯下来，用胳膊圈住——这熊猫人不会游泳，却似乎总是对海洋跃跃欲试。

　　就这样暗精的等了一会儿之后，小船附近的海面上冒起来一具尸体，准确的说，是一个人扛着一具尸体，接着，那个人把那具尸体扔进了船里，砸在正在昏迷的神官吉尔多身上。

　　干出这事的那位毫不在意船里人的状况，游过来扶着船帮，探出肩膀以上的部分：“这玩意儿是你们丢的吧？”

　　涅加尔看了一眼脑袋上面依然有个洞，保持着死不瞑目状态的勇者，朝罗雷莱点了点头。

　　“怎么回事？”罗雷莱用目光示意了一下勇者的遗体，“他死了？”

　　“……看上去是这样。”涅加尔不是很肯定。

　　“真的？”罗雷莱伸出胳膊戳了一下西蒙的死尸，“真的死了？我刚才在海里捞到的时候……也以为他死了……难以置信……不管是摸上去，还是看上去……都像个十足的死人……”

　　此刻在涅加尔臂弯里的尼莫不安的骚动了起来，它先是西蒙西蒙的叫了两声，接着又换回了姐姐姐姐，然后是更多的姐姐姐姐，最后他挣脱了涅加尔，从他胳膊下滑了过去，扑向了靠在船帮上的罗雷莱。

　　“姐姐！！是我！！是我啊！！！”它扑上去抱着罗雷莱伸到船里的胳膊，激动得蹭来蹭去。

　　罗雷莱显然并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个突然扑上来的黑白相间的毛团。

　　当然，没搞清状况的不止有蓝锦人鱼之王，还有船上其他的乘客，甚至连被砸醒的神官也迷迷糊糊的推开勇者的尸体，朝着激动的尼莫看过来。

　　“你救过我！！是我啊姐姐！！！”熊猫人继续表现得激动得语无伦次，它伸出钩手朝着自己的脸抓了一下，又立即呜呜了起来。

　　“同样的错误还真是屡犯不爽啊。”吉尔多忍不住小声说。

　　显然尼莫也意识到了这点，它似乎是很不舍的放开了抱着人鱼胳膊的另一只手，在装着钩手的手腕上拧了几下，把它给取了下来——那下面是一只完整无伤的右手，就像它的左手一样。接着，他又利索的取下了脸上的眼罩，自然，那下面也是一只完好的左眼，就像它的右眼一样，正闪闪发光的望着罗雷莱。

　　“……”吉尔多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姐姐是我！你看！是我！”尼莫把脑袋凑到罗雷莱眼前，用黑色毛茸茸的胳膊搂住他的脖子，“我一直在找你！终于找到了呜呜……他们都说我在撒谎，可我记得你，是你救了我……”

　　“唔……”罗雷莱双手按住尼莫的肩膀，把它推开，皱起眉头看了一会儿，开始脱尼莫的衣服。

　　“等等，这是要闹哪样！”吉尔多一把抓住正在扒尼莫裤子的人鱼的手，“就算他全身都是毛，也不能乱脱他衣服吧！”

　　“你是不是彻底忘记你坐在一具裸尸上面的事了？”罗雷莱毫不留情的反问他。

　　神官只好悻悻的松手。

　　人鱼“呲啦”一把扯裂了熊猫人的裤子，露出了它毛茸茸的白屁股和短尾巴，然后他一把拖住尼莫的腿，把他的屁股拖到船帮上，一手按住它的腰，一手抬起来朝着它的屁股挥去——

　　“救你是让你好好活着！”啪啪啪。

　　“没事学人在公海上乱跑！！”啪啪啪。

　　“好的不学尽学着作死！！”啪啪啪。

　　“我是为了让你作死才救你的吗！！”啪啪啪。

　　“你这孩子就是欠教训！！！”啪啪啪。

　　尽管尼莫被打得两腿一晃一晃的，却并没有试图挣脱，它呜呜噜噜的哭着：“呜呜姐姐还认得我……太好了……”

　　“谁跟你说这个了！！”又是一巴掌。

　　尼莫动了动臀部：“呜呜姐姐换一边打，老打一边好痛……”

　　“还敢挑剔！！”尽管话是这么说，人鱼并没有接着揍它屁股，而是手一掀，把它扔回了船里。

　　尼莫的腿在船帮上硌了一下，右腿的假肢掉了下来，——不出所料，那下面有一只完整的，健康的脚丫。似乎觉得掉了一条假木腿很不方便，它打了个滚，坐了起来，用手拔掉了另一条假肢。

　　“……我不该表示惊讶了对不对。”吉尔多瞪了它一眼。

　　尼莫点点头。

　　“你还有脸点头啊！！”神官一脸不爽，“如果不是你，也不至于弄成这样！”然后他感受到了罗雷莱的视线，又只好把伸向尼莫的手缩了回去，“总之我们现在赶紧回到陆地上比较好。”

　　“不，我们要先救西蒙！”尼莫反对他。

　　“咳，说到这个，”涅加尔也加入进来，“你看看有没有可能复活他？或者鉴定一下他死透了吗……”

　　“……好吧。”虽然一脸极不甘愿，神官还是把西蒙的尸体摆正，拖着疲劳的身体开始试图挽回他的生命。

　　毕竟他是救世主嘛。

　　然后，在越来越长的沉默，和反复的搜寻动作中，神官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最终，他一脸铁青的转向涅加尔：“这家伙的灵魂已经彻底离体了。我复活不了他。”

　　“什么意思？”骑士谨慎的问，“你复活不了他，但是还有其他办法？”

　　“我想……”吉尔多正要说什么，却被打断了。

　　“青春泉！”尼莫激动的说，“青春泉能救西蒙！！”

　　“呃……”吉尔多犹豫了一下，“我刚才想说的是，如果带回去找大祭司，说不定还有些办法……”

　　“我们去找青春泉！”尼莫完全无视吉尔多的意见，它用毛茸茸的爪子在自己被脱掉的上衣夹层里翻找着，最后，它扯出一份羊皮卷——就是吉尔多曾经见过的那份海图，递到人鱼的眼前，“姐姐！你看这个！我有海图！我们去找青春泉！”

　　“这海图和擦屁股纸比较的话，后者还更有可能用来找到青春泉呢……”吉尔多扶额。

　　罗雷莱从尼莫手上接过那份羊皮卷，打开看了一会儿，发出一堆“哦……”“原来如此”“这里是这样的啊”的感叹，然后点点头——“好，我知道了。我们去找青春泉。”

　　“诶？等等？你能看懂那张海图？”吉尔多不可置信。

　　“当然。”罗雷莱不悦的白了他一眼，“你当我是笨蛋吗？”

　　“就是，姐姐跟你才不一样！”受到了人鱼的鼓舞，尼莫更加理直气壮。

　　“……”感觉到受到欺负的吉尔多有点不满，“他哪里是姐姐了！他明明是男的好吗！”

　　“我才不在意姐姐是男的还是女的！姐姐永远是姐姐！”熊猫人又上去扒住人鱼的脖子，然后轻蔑的看了一眼神官，又扫了一眼船底的尸体，“哼，你们不也是母女吗！”

　　“……………………………………”神官痛苦的蹲下去捂住脸。

　　总之，他想回到陆地上的愿望，又落空了。

　　而这一次，他上了一艘更小的贼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