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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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邪看着这古香古色的正堂中央放置的刀问身边的老人“这是…？”“这刀是我们家族的传世之宝。”那老人缓缓说道“乃是我们‘乐’家第一任家主的师父所用的刀，据他自己写下的古卷来看，此刀曾经救过他一命。”古刀？吴邪沉下神色，这刀柄处的装饰看起来确实有些古老，可形式却与古代所制的刀都不同。老人似乎是看出了吴邪的疑问，又说“家主他的师父并不是中原人，似乎是北疆那里来的。”吴邪凑近去看，那柄上似乎模模糊糊刻着字，因为年代久远已经辨认不出。
他右手扶上前，刚刚碰到刀时，吴邪似乎感觉到一股子凉气从手指尖晕散开。“此刀…可卖？”老人看着那刀，又看了看吴邪，沉默了一阵，突然笑道，“既然是三爷您看上了此刀，我便不好不卖，毕竟您是我们‘乐’家的恩人。”吴邪垂下眼帘，笑道，“那…”他握桩忘川’，提起，一回手砍在刀架上。木质的刀架立刻断了一半。吴邪挑眉没想到这古刀还真是锋利。回头看着那老人“我会让手下给你打钱的。”
距离当年胖子和吴邪张起灵道别其实已经三年光景，这三年，张起灵并未前去青铜门当看门大爷，而是随吴邪定居杭州，守着这小小古董店。而吴邪自三年前便接过三叔盘口，当起了货真价实的“三爷”。而这个“三爷”当得，确实是可以称得上“闲散”。
而三年间吴邪找到了一个值得信赖的人，将所有的盘口都托付于他，属下们称其为：总堂主。而这位总堂主的性格，可谓差劲人意，虽说办事“一丝不苟”，但对犯错之人的生死判决十分果断。冷漠，孤傲，如同九天之上那轮孤月，遥不可及，如冰如霜，却又独自照彻漫漫寒夜。他的名字叫做：沈夜。
“不是我说，吴邪你竟然花这么个价钱买了把古刀？”坐在一旁一身玄色长衫的男子问，但那语气中似乎没有疑问的一丝，明明是恼怒的感觉。吴邪并没有介意他的语气，而是自顾自的吧‘忘川’拿了出来，摆在两人之间。沈夜本还想说什么，但是看到这把刀的样子忽然停住了。厅堂中的气氛一下子凝重了。“怎么？你认识？”“不…”沈夜双指合拢，抚摸了一下刀刃，问“这把刀有名字么？”“‘忘川’”吴邪说。沈夜突然抬起头看向角落里站着的两个人。
一男一女。男子天生白发，左眼自小患有疾病被眼罩遮住，整个人的气息颇为凌厉，而他也正看着沈夜；而女子温润的多，如瀑黑发盘在脑后，她正低着头看着手中的一把竖琴（箜篌是竖琴的古称吧大概）两人皆是沈夜的挚友加属下，只听命与沈夜。“瞳。”沈夜叫道。那白发男子站出来，嘴角上带着似有似无的笑容，“何事？”“这刀你认不认得？”“认得，而且您也一定认得。”瞳说道，“可是这件事得您自己去想。”沈夜眼色一沉，这刀果然蹊跷。
“怎么了？”吴邪问。“总觉得，在哪里见过。”沈夜又摸了摸柄上刻字的地方，那个标记…瞳回头看着那个女人，那人笑着摇摇头，趁着沈夜看不见做了一个唇形。吴邪不知道那是什么。其实吴邪对这沈夜身边这两个人的生平并不了解，他当年查找的时候甚至什么都没查出来。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
而沈夜其实是吴邪两年前认识的，当时因为他手下的盘口反了水，只剩下了他这个主子和两个朋友，其他人全部跑路，据说他的青梅竹马也是因为这件事而死。万念俱灰的沈夜遇见了吴邪，被吴邪收作手下，过了一年之后吴邪便把他调至‘总堂主’了。
“阿夜，”吴邪突然叫沈夜，“你若是觉得熟悉，我就把这刀给你如何？”“给我？”沈夜一愣。“反正你也是我的人，给你和我拿着也一样。”吴邪起身看着那些生长的郁郁葱葱的绿树，眼神淡然。“……”沈夜又低下头看着那刀，沉默不语。不知吴邪又站了多久，他突然说“我回杭州了，有事电话联系吧。”说完便离去了。
瞳眯着眼，盯着吴邪的身影，直到他消失在转角处。然后侧身在女子的耳边说了些什么。
夕阳终于向下沉去，就像等待了千万年那样久，就得让人精疲力尽。黑夜很快就要降临，带来漫长的寂静与虚无，在那黑暗的最深处，又是谁的心念不肯改，幻做五光十色的——梦？
吴邪揉着额头起身，表情上看来，十分痛苦。身边之人缓缓睁开双眼，启唇问道：“吴邪？你……”吴邪闭着眼睛，拂在额头的的手并没有拿开，而是捏的更加用力。他似乎在黑暗中看到了什么。那个挑着灯的白衣男子是谁？“吴邪？吴邪？”见没有回应，身边之人起身摇动吴邪的肩膀。渐渐，吴邪睁开眼，放下手臂，对那人说“小哥放心，我没事。”“梦魇？”“大概。”吴邪皱眉，“我梦见自己走在一片混沌的黑暗中，走着走着前面出现了一个人，那个人穿着白色的外袍红色的里衫。”“然后呢？”“他…好像在对我说话，可是…说了什么？”
自那天晚上梦到那人之后，吴邪又接二连三的梦到他，而他总是好像在说话，而吴邪却听不见。那人似乎并无恶意，只是想要告诉自己什么。吴邪蹙眉。
“哎，小天真？”晚上睡不好觉，大早上又被胖子急匆匆叫起的吴邪表示，他真的很疲倦，很疲倦。“何事？”他垂着眼帘，杵在藤椅上，连声音都带着一种疲倦的味道。“哎我说你怎么大早上这么没精神啊？不会是…昨晚小哥做的太过头了吧！”吴邪听到此恨不得把胖子从巴乃的地里纠回长沙，给他两巴掌在塞回地里。“得了胖子，有话快说。”“好吧好吧，我跟你说，前一阵子我在巴乃收了一张古帛书……”“胖爷这是打算重操旧业了？”吴邪语中不禁带上笑意。
“哎我这不是老本行么！看见好东西自然要收来瞧瞧！”“那劳烦胖爷说说这东西是怎么个好法？”电话那头的胖子像模像样的咳嗽两声，接着说：“这帛书上主要讲述了一个…额…叫做司幽的上仙和巫山神女的爱情故事……”“胖爷，您这大老远来打电话给我就是为了给我讲言情小说？”吴邪笑道。“当然不是！继续听下去！”这边的吴邪甩甩手，似是无奈至极。
“……这司幽本是以杀戮为本性的影族唯一后裔，缺少七情六欲，对神女的爱慕置之不理。神女致死都未能得到司幽的回应，将自己的魂魄锁在了巫山神女墓中，等待司幽转世。”“巫山…神女墓？”“在《山海经》中记载，这巫山神女本是赤帝之女，曾助大禹治水，后定居巫山，一生未嫁，红颜薄命……从此看来，在她的陪葬品中一定有不少好东西！”“于是…胖爷就因为一个传说中的故事来打电话给我？”吴邪愈加无奈，这胖子真把传说故事当真啊。“天真，你可别不信，这一路，咱们经历过多少传说中的事情！”
想想也是。这长白山下青铜门阴兵借道，蛇泽中的西王母与陨玉等等。
吴邪挑起嘴角，环顾四周，这间小小的古董店中充斥着满满的温馨，如今的日子，太平淡了。“便随你去看看吧。”“嘿嘿！我就知道天真你靠谱！”吴邪这时都能想到那边的胖子竖着大拇哥，大笑着。“对了顺便叫上小哥…再带几个伙计，装备你这么多年不下斗…”“没问题，我准备，杭州见。”就算我不下斗，我的属下们也经常出去。
吴邪挂断胖子的电话，随即拨通了沈夜的手机。自从一个多月前把‘忘川’留在他那里之后吴邪就没找过他。“何事？”一股子高冷的气息扑面而来，吴邪撇撇嘴角，这个人就是这样。
“刚刚远在巴乃的胖子给我打电话，邀请我和张起灵一同下斗，你来吧。”那边的人转头看向地上跪着正瑟瑟发抖的副堂主，挑起他那特色的分叉眉（在道上他也被称作分叉魔王【等等哪里不对！】）如同墨色在宣纸上行云流水般的声音响起，“吴邪，我这里其实还有很多事情的。”“你不是还有两个直接属下么？让他们来做就好。何必这么累？”吴邪脑海中浮现出上次的那两个人，想到瞳的眼神…吴邪总觉得那眼神中似乎透露了什么。
“瞳和华月却是闲了不少。”沈夜心中暗暗叹气，“也罢，我尽快赶去杭州。”吴邪将盘口的总堂依旧设在长沙，处在杭州的他不希望被扰了清静。挂断电话，吴邪一抬头看到张起灵穿着墨蓝连帽衫站在自己桌前，那双墨色的眼睛倒映着灯光下吴邪的身影，他就这么站着，看着。“小哥？怎么了？”吴邪扬起一个笑脸。“下斗？”他缓缓说，“胖子夹的？”吴邪点头，“不过是一个传说中的地域……”“巫山神女墓么……？”张起灵闭上眼，思索片刻。“小哥知道？”“听祖辈提起过。”他说，“那里据说葬送了不少姻缘。”“连小哥也听说过么……”吴邪喃喃自语。
黑暗中，又是那人，白色的衣衫，黑色的长发，手中挑起的灯火，眉眼间的英气，右眼上架着的镜框……是谁？吴邪想要问，张开嘴却发不出声音。那人离他越来越远，吴邪却能看清他嘴角那抹温柔的笑容。又是一夜梦到这人。吴邪睁开眼在昏暗的灯光下看着天花板。那人是…谁？
当他再次睁开眼，沈夜早已到了古董店中，正喝着王盟倒的。他那微卷的长（dai）发（mao）正随着从窗口吹进的风飘动，皱着眉头。“吴邪。”他开口，“太慢了吧。”吴邪摸摸头，“又梦魇了，最近睡眠质量太差。”“梦魇？要不要我问瞳要点药？”吴邪突然想到沈夜曾对自己调侃过那个叫瞳的人，那人好像特别喜欢用‘奇怪’的方式治疗。“不…必了。”吴邪镇定的说。
“那你总是梦到什么？”吴邪坐下，说“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男子，脸上架着半边眼镜…额，好像在说什么。”沈夜心脏猛地跳动。他右手扶上左胸…自己似乎因为吴邪所说的而…激动了？可是…他蹙眉，他对吴邪说的毫无印象。“别蹙眉了，”吴邪突然说，“再这么下去，你的眉毛不得变成六根。”“…胡闹。”
后来张起灵也出来和沈夜聊了两句，又坐在了吴邪旁边沉默不言。吴邪看着沈夜，问他是否知道巫山的神女墓。“神女墓……？”沈夜喃喃，在记忆中细细思索，他似乎看见眼前划过些许如同破碎镜片的记忆，却抓不住，看不到。他摇摇头最终说“我似乎听说过，却想不起来。”似乎自己是…遗忘了什么。“……”张起灵突然坐正，看着沈夜，说“你可否听过‘昭明剑心’？”吴邪转而看着张起灵，问“那是什么？”“我曾见过古卷上记载，千余年前，上古神剑照明曾现世认主，”他继续说，“据透露古剑昭明最重要的‘昭明剑心’便藏在巫山神女墓，不过现在应该被人取走。”沈夜一愣……昭明剑心？神剑昭明？……不知道。他摇头，闻所未闻。
“昭明剑心离开神女墓，之后呢？”吴邪问。“不知道。”张起灵阖眼“大概是灵气散尽，墓中重回阴冷罢。”……大家又说了一阵，突然听到“天真！开门！”的声音。吴邪起身，笑道“是胖子。”沈夜闭上眼睛，眉间依旧紧锁，这似乎已经是他的一种习惯。打开门，胖子立马窜了进来，“哎小天真你可不知道外面这阳光刺眼的很！晒死你胖爷我了！”“你在巴乃种了这么久的地还没习惯？”吴邪打趣他。
如今的胖子到时比三年前瘦了黑了，但是那股子精神头倒还在。他见到静坐在那里喝茶的张起灵，赶忙说，“小哥！这么多年不见，你也不打个招呼！亏我们还是兄弟！”吴邪暗笑胖子这是作死。“恩，胖子，欢迎归队。”罕见的，张起灵微微冲他勾起嘴角。“卧槽！天真你看见没！小哥他笑了！”吴邪摇头不语。忽然胖子发现他忽略了一个人。“吴邪…他是？”“我手下的总堂主，沈夜。”沈夜眨了一下眼睛，似乎表示赞同。胖子在这些礼节上也不是特重视，便没多在意，又和吴邪攀谈起来。
“哎，对了，给你们看帛书！”胖子放下旅行包，从里面掏出一个报纸包裹的东西。展开报纸，那里面是一卷泛着焦黄色，有些边角都变黑的皮子，上面有画和字。画中男子穿着奇特，头上还带着头带，发辫尾端拴着绳子，已经看不清面目；女子身后似乎有两条模糊的飘带。整片帛书很长，从两人相识到神女离去都有古汉字注解，只是…“这汉子旁边的字，我实在认不出。”那排字很小，弯弯曲曲，像是少数民族使用的文字。
吴邪蹙眉，“少数民族中并没有使用这种文字的民族…”“或许是古民族的字体？”“大概吧。”他又把帛书翻来覆去看了几遍，发现同之前见过的帛书并无太大区别，便还给胖子了。胖子坐下，又和吴邪聊起天，从三年前刚到巴乃一直到明天的计划。时光似乎又回到从前一般。
最后两人敲定，明天便前往巫山，寻找神女墓。“你知道墓穴位置么？”吴邪问胖子。“帛书上没交代，就说在巫山。”“……也就是说明天咱们得…得去猜？”偌大的巫山，若真是一铲子一铲子试，还不得挖的地上全是坑，或者你还没来得及挖的全是坑，就被抓住送监狱了。“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前自然直，神女尊上说不定会被咱们的执着感动让咱们进去呢！”
这一夜，吴邪还是见到了那个人，不同的是，他听见了他的声音。温润，如同一曲高山流水般淌过吴邪心中。“…神女像…东面…森林…忘川…”断断续续的词句穿过吴邪的耳膜，那人声音渐小，似乎就要消失。吴邪赶紧冲他伸去手，那人摇着头笑，说“…青铜门…阿夜……”
忽然眼前的人化作无数光点在空中漂浮不定，却如同一盏一盏明灯，照的这混沌之间如同白昼。
一夜无梦。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0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