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时光的彼岸》Jean悠然

39、董素菲说：“你当时肯定很受女孩子欢迎吧。”

　　两人步行走进C大，这里还和当年是一个模样。谭修文紧紧拥着董素菲来到SHA学院的聚会之处。酒管专业一直以来就是C大的王牌专业，每年迎新便在这个类似于古堡地下室的地方进行。谭修文拉着她穿过一个个长廊，那些长廊完全如同古欧洲的城堡感觉，墙壁挂着蜡烛灯，蜿蜒、狭小而深邃，董素菲跟着他却不由自主想起当年。
　　当年当她终于从法院撤回诉讼之后，面临的则是C大的迎新。那时候，由于学校生活的忙碌和朋友的增多，董素菲终于从当初的忧郁状态中走了出来。那次迎新，董素菲和几个认识的美国姑娘在宿舍化妆打扮。她在出宿舍的时候撞见了张亦文，张亦文看着她这个样子不由冷冷的带着讥讽道，“打扮成这个样子是准备去上台跳艳舞吗。”
　　董素菲还来不及说什么便被同伴拉走。她在美国相交的好友一向都讨厌张亦文，认为这是一个自私而无耻的中国男人，她当初的一个好友Susan就曾经当着张亦文的面大声说表达过对他的厌恶。而他不过耸耸肩，回敬了一句，彼此彼此。

　　“我就是在这里第一次见到你的。”谭修文嘴角挂起一丝微笑，眼睛看着走廊的幽深之处，似乎看到了那个时候的董素菲，漂亮，明艳，活泼而又忧郁。
　　董素菲想了想，仍旧想不起来当年见过谭修文的事情，只好说道：“我很抱歉，修文，可能这份记忆只有你记得了，我真的忘记了。”
　　“没关系”谭修文摇摇头，“我还记得当时你被一堆女孩子围绕，看上去是你朋友。”
　　董素菲笑着回道：“你很危险啊谭先生，这么容易对一个女孩子fall in love at first sight”
　　谭修文笑着摇摇头，并没有回答她的意思，只是拉着她继续往深处走去。这个时间并不是迎新的日子，也没有其他舞会举行，所以这个地点显得无比的安静，他们往深处走去，似乎都可以听到脚步的回音。
　　当他们推开走廊深处的那道门，映入眼帘的则是一个中型酒吧模样的娱乐场所，每到有聚会的地方，这里便会人山人海，而舞台上则是摇滚乐器。别的学院的学生有时也会慕名前来一睹SHA学院的学生风姿。
　　董素菲走了进去，似乎也在这里看到了当年的自己。这个cub她总共不过来了三次，不过印象十分深刻。那个时候，SHA学院的鼓手M.Werber几乎是全校女生的仰慕对象，但是他似乎只对打鼓感兴趣，每到舞会举办的时候，他总能成为舞会的亮点之处，而他的鼓声一响，则引起尖叫声一片。
　　董素菲慢慢走到吧台，微笑说道：“我当时特别喜欢坐在这个位置上，那时候掌管这间cub的是一个亚裔美国人，他的拿手好戏是热红酒。”
　　那个亚裔美国人名叫做Tomas，中文名为李乐青，据说是这间cub聘来的一位调酒师，来这里的中国学生多喜欢直接称呼他为阿青。在冬天，他进程动作利索地将红酒倒入一个不绣钢锅内，放在吧台后的电磁炉上，依次加入柠檬、橙皮、李子干、肉桂、砂糖，等红酒加热好以后，室内弥漫着香甜的味道，伴随着此起彼伏的音乐，倒是让人愈加沉醉。他习惯给来这里的同学倒了一杯这样的热红酒，而后再倒入一点白兰地。
　　当她最后一次来到这个cub的时候，也正是她准备回国的时候，那时候是五月天，C大的五月仍然不见温暖，有些时候甚至仍旧会让人翻出箱子里的大衣披上。而那个时候，她又一次点了李乐青的热红酒。
　　这种红酒不仅混合着浓郁的香味，口感更是甜而圆润，喝下去，感觉暖洋洋的，五脏六腑感觉像是暖了过来。那个时候，平素高冷的李乐青破天荒的跟她开口说了话。
　　“听说你拿到了SET的offer，准备去纽约吗？”
　　她笑着摇摇头，全然没有一般拿到SET offer而有幸留在美国的的留学生的喜悦。她只是和李乐青碰了一下杯子，将剩下的就一饮而尽，脸顿时升起了红晕，“太好喝了。”
　　“你别看这酒好喝，后劲很足。”
　　“阿青，我想我回国后就再也喝不到这样的红酒了，多可惜啊！你这手艺只在SHA当个调酒师太亏了，你如果去S市开个酒吧肯定可以赚翻的！”
　　李乐青看她这个半醉半醒的样子不由好笑，但也就顺着她的话问道：“那你说，开家酒吧起什么名字呢？”
　　董素菲沉吟了片刻，“Gravity！哈哈，这个名字不错！”
　　但是自从她离开C大后，就再也没有李乐青的消息了，当年的香醇热红酒的滋味也就永远成为记忆的一部分，任由记忆去沉淀。

　　谭修文就站在她身后，看着她微笑的侧面，心里不由一阵暖流飘过。他知道她只是在回忆，根本不需要他人的应答。只听她继续说道，“曾经有一段时间，我非常喜欢Lena那个歌手，当时在SHA她也非常流行，声音清澈无公害，算是平静心情的最好良剂。”
　　谭修文走上前，轻轻握住她的手，说道，“那么，你当初有什么让你心情不能平静的事情吗？”
　　董素菲愣了愣，然后故作轻松说道，“有啊，当时刚刚来美国，人生地不熟，什么都要自己处理。SHA学业压力又重，我每天还要忧愁该怎么解决一日三餐，这些事情都让人感到很烦躁。”
　　谭修文摸摸下巴笑道，“我似乎迫不及待想看到那个时候的你了。学习，做饭，倒是一个纯粹的学生模样。”
　　“是啊，那个时候除了有些许不愉快，其他的可算是我人生中非常愉悦的一段时光了。”
　　谭修文知道她说的些许不愉快的事情包含着什么，但是他也无意用这种方式逼迫董素菲向自己坦白一切。只是他不能理解，如果只是张亦文，她大可当作一段过往的情史，无需如此藏着掖着。董素菲的态度让谭修文有些许心慌，那么一段她一直希望掩埋的真相究竟是已经过去的历史，还是正在上演的活话剧？
　　董素菲回头，发现谭修文正在发愣，她问道：“那修文，你在H大过得如何？我从来没有去过H大，听我一个好友Susan说H大的图书馆大气又美丽。”
　　谭修文笑着搂了搂她的肩膀，说道：“H大很漂亮，有着悠久的历史和最杰出的人才，有机会我会带你去看看。”
　　“你当时肯定很受女孩子欢迎吧”
　　“素菲，你又在给我挖陷阱吗？”谭修文笑着捏了捏她的脸，继续说道，“对，美国女孩子热情又奔放，很多时候遇到太过热情的女孩子实在是吃不消。”
　　“太过热情？”董素菲假装沉吟了片刻，“你是说跳艳舞吗？”
　　谭修文哈哈大笑，“素菲，我们最好还是在这个话题上打住，我所说的热情和你所说的热情明显不是一个水平的。继续说下去，我怕吃不消的会是你。”
　　两人彼此一笑，手牵着手走出这个SHA的秘密基地，就沿着校园小路散步。如今还没有到圣诞节，几座教学楼仍旧灯火通明，路灯晕黄的灯光照射在他们两个走过的小径，不知不觉就来到了钟楼附近。
　　“你们这座钟楼我在H大便有所耳闻，当时我身边的同学有些甚至愿意周末开几个小时的车从东海岸跑到这里，就为了来这座钟楼底下看书。”
　　“比起钟楼，我觉得他们应该爱的是C大的美景。”
　　C大的确是藤校中最美丽的大学，这美丽唯有亲眼见过方才得以领会。
　　董素菲始终记得，当她第一次走到钟楼附近的时候，钟声响起，一场午后骤雨。她冒雨跑到钟楼旁边俯瞰拍照。一时大风大雨，远处天边却又似彩霞满天，入目所及，气象万千，荡气回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