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美的时光｜Silence Secret》小飞侠sky

12、Secret 9 孤单，是一个人的狂欢（2）

　　苏蔓沉默。
　　“蔓蔓，咱们出国玩吧，你陪我去瑞士好不好？”
　　“麻辣烫，你身体又出什么问题了吗？”苏蔓担心的拉着许怜霜。
　　“呸呸呸！本小姐好得很。不生病，还不能去瑞士了？我告诉你，那里可漂亮了，那空气啊，别提多新鲜了，咱们可以去滑雪，我认识不错的滑雪教练哦！当然，关键是，那外国帅哥！那一个个金发碧眼的，都等着咱们姐妹去享受呢！”
　　苏蔓看着麻辣烫那花痴样，用手指使劲戳了一下她的头。
　　“你啊！我知道，你怕我又不知道逃到哪里去，才想带我走吧？”
　　许怜霜的小心思被看穿，只好鼓鼓腮帮装无辜。
　　“放心吧，这次，我不会逃避了。我父母出事的时候，陆励成一直在教我一件事，就是勇敢面对，我学了一点，但是没完全学会，所以，我逃跑了，这一逃，终归让我错过了他。所以这一次，我想勇敢一点。”
　　“可是蔓蔓，你这样强迫自己面对他，不是对自己太残忍了吗？”
　　“残忍？怎么会？他曾经那么爱我，我想都不敢想，原来那个不可一世的陆励成，爱我。他做了那么多，那么多，那么多，只要想想，就让我觉得温暖的事情，面对他，怎么会残忍？
　　麻辣烫，你知道吗？海伦，可能是这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了，这么多年她一直忠诚的陪在陆励成身边，她知道他所有的事情。他穿衣服的尺寸，他爱吃的餐厅，他爱喝的咖啡，他的一颦一笑，甚至他的一个眼神，海伦都能明白他的意思。”
　　苏蔓顿了一顿，自觉泪水又一次模糊了视线，可是，自己真的不想再哭了，因为，他，一定不喜欢自己哭的很丑的样子。所以，她努力微笑的看着许怜霜，用微笑，将泪水击退。
　　“麻辣烫，我羡慕海伦，甚至嫉妒。嫉妒他们一起走过的那些日子。但是我知道，海伦一定可以把他照顾的很好，可以让他很幸福，他幸福，我凭什么觉得残忍？我应该高兴，只要看到他幸福，我就……”

　　苏蔓很努力的动了动嘴唇，却怎么也说不出“高兴”两个字，原来，自欺欺人也是有限度的。一滴泪水终于摆脱了眼睛的束缚，无情的划过脸庞，苏蔓飞快的抬起手把它抹掉。深吸了一口气。
　　“他幸福，我一定就可以幸福！”
　　“蔓蔓……”许怜霜心疼的抱住苏蔓，可是苏蔓却一下子推开她，双手胡乱的把脸上的泪痕擦干净。
　　“哎呀，麻辣烫，你看，我没事，真的。我一定会好好的，他说过，让我好好的。你不是问过我，如果会失去他，我是不是宁可一辈子在他身边做朋友？现在，我得偿所愿了，我要做他的朋友。我答应过他，如果他有什么事情，我一定挺身帮忙。他为我所做的，我还不起了，我知道，他也不想我还他，歉疚或是什么，他陆励成从来不稀罕。而且，以他陆少帅的能力，恐怕我也没有什么能帮他的。但是，即便这样，我也想守在他身边，守着我对他唯一的承诺，就远远的，以朋友的身份，这样就够了。”
　　苏蔓朝许怜霜扯起一个微笑，却扯的许怜霜的心生疼。
　　她知道，苏蔓做这个决定，无异于一种自虐，但，苏蔓，心甘情愿。
　　一路看到现在，许怜霜明白，苏蔓撑得起这样的坚强，陆励成也值得这样的苏蔓。
　　时间会抹去那些伤痕，会让一切云淡风轻。
　　也许，这是老天给他们的另一种白首偕老，就站在彼此最近的位置，不能牵手，却心心相惜……

　　那辆熟悉的黑色路虎揽胜停在club门口，而他的主人，正在里面醉生梦死。
　　陆励成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也不关心自己喝了多少，只是这如此轰鸣的音乐怎么也遮不掉苏蔓的声音，这如此闪烁的灯光，怎么也抹不掉苏蔓的脸庞。
　　一定是自己喝的还不够多，不足以麻醉自己，让大脑清空关于苏蔓的一切。
　　举起杯子，一饮而尽，让烈酒烧痛喉咙。
　　一个美女走到他身边，手搭上他的肩膀，在他耳边说着什么。
　　他听不到，也懒得听到。
　　一把拉住美女的手，跳上舞台。
　　“我陆励成怎么可能没有女人！”

　　陆励成肆意的在台上舞着，一身的名牌行头，挺拔健硕的身材，英俊精致的脸孔，蔑视张狂的眼神。
　　天之骄子。
　　这种人站在聚光灯下，注定要成为焦点，怎么可能寂寞。
　　不一会儿功夫，舞台上的一众女子就都聚拢在了陆励成身边。
　　陆励成被她们围在中间，享受着她们的崇拜、挑逗、甚至是假装不经意的身体接触……

　　“我陆励成怎么可能没有女人！”
　　……不错嘛，夜店派啊！还是有钱的金领夜店派！……
　　突然脑袋里想起这句话，这是谁说的？
　　谁？
　　不记得，我不记得，我不想记得！

　　陆励成使劲按按太阳穴，更加放肆的舞着。

　　一片霓虹闪烁，刺眼，炫目。
　　恍惚间，台下却出现一个他如此熟悉的背影。
　　是她吗？
　　她……

　　陆励成突然冲下舞台，直奔让他如此癫狂的那个背影，一把抱入怀里，紧紧的抱在怀里。
　　“苏蔓，苏蔓，苏蔓……”他不停的重复她的名字，他脑海里仅剩的两个字。
　　可这举动只引来那女孩的一声尖叫，还有她朋友笔直挥过来的拳头。

　　陆励成倒是真的希望谁可以一拳打醒他。
　　但是，看来即便真的这样，他依旧无法摆脱他心里的，她的影子。

　　一阵骚动，很快便平息，大家都继续纵情享乐，在这个纸醉金迷的地方，没有人会在意一个喝得烂醉的男子喊了谁的名字。更不会有人知道，那名字对他意味着怎样的爱，怎样的痛。
　　……

　　狂欢过后，人群散去。
　　陆励成一个人摇摇晃晃的走出club，手里还拎着小半瓶没喝完的酒。
　　酒精作祟，感觉自己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一个失去重心，撞在了自己的车子上，索性顺势靠着车子滑下来，坐在地上。
　　抬手又喝了一大口酒。
　　原来我陆励成也会有这么一天。
　　这么多年，管你什么大客户、大案子，我陆励成有失手过嘛？
　　不管多难，一次不行，两次，两次不行，三次，我总有办法达到目的。
　　但惟独这一次，居然输给一个女人。
　　还输了个彻彻底底，一败涂地，永无翻身之日！
　　输的自己心如刀割！
　　这是第一次，不用利益衡量，不计较得失，不顾后果，就放任自己的心去做决定。
　　结果呢？
　　还真是深刻的教训！
　　看你陆励成这副狼狈的德行！
　　老天爷，你是不是早就计划好，想要看我的笑话？
　　好，这一次，我认栽了。
　　但是你记住，从今天起，我陆励成再也不会爱上什么人，再也不会！
　　今天的痛，我记着，以后我一定加倍奉还！
　　你看着，我是打不垮的，我是陆励成，你记着，我是陆励成！
　　……

　　苏蔓和许怜霜两姐妹总是有说不完的话。
　　聊着聊着，直到累的不行了，才睡去。
　　苏蔓一直睡的浅浅的，总有混乱的梦境进进出出。

　　她看到陆励成站在她面前，伸手拂过她的头发，朝她微笑。她想伸手拉住他，他就消失不见。自己突然站在一大片人群里，她想找他，疯狂的在人群里找他，然后就站在一扇大门前，她兴奋，以为推开门就可以找到他，可是推开门，却看到他缓缓走向另一端穿着婚纱的女子。她大叫，想拦住他，却喊不出声音，她想冲过去，却突然发现自己站在悬崖边上，而他在她面前拉着她的手，他朝她笑，她顿时觉得温暖，但是下一刻，他却松开了她的手，转身消失于万丈深渊……
　　苏蔓从梦中惊醒，发现自己泪流满面。
　　身边的许怜霜睡得香甜。
　　还好，只是一个梦。
　　但这梦太过恐怖，不敢再次睡去。
　　也许，自己的未来会一直被这样的梦境纠缠。
　　他来，失去他……
　　如此反复。
　　……

　　天色刚蒙蒙亮，环卫工人就已经开始了一天的工作，清扫垃圾，为前一天的狂欢收拾残局。
　　这残局，还包括——陆励成。
　　“先生，先生，醒醒，你没事吧？”
　　陆励成感觉有人在摇晃他，然后就是浑身冰冷僵硬的疼痛，睁开眼睛，眼前一张陌生的面孔，探究的眼神。
　　“先生，你没事吧？要不要帮你报警？”
　　宿醉的头痛，感觉就像尖锐的刀子插进脑袋，陆励成使劲用手按了按太阳穴，记忆断断续续，说不出话，只能冲人家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唉……年轻人，喝酒伤身啊！怎么醉成这样？也没人来接你？要不要帮你联系你家里啊？”
　　陆励成的记忆有些片段可以连接，是啊，自己喝醉了。
　　“谢谢，我没事。”

　　陆励成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掏出手机，调出海伦的电话，刚要按下接通，又停止了动作。
　　不要说海伦已经离职了，就算她还是自己的助理，现在也应该在某个地方，幸福的度蜜月吧！
　　来回翻了几遍电话本，居然没有一个电话是自己可以打的！
　　陆励成你做人还真失败啊！
　　手指滑过苏蔓的名字，下意识又退了回去。
　　两年来，自己无数次喝醉后拨打的号码，每次的回应都是同一个冰冷无情的女声。

　　手颓然的放下。
　　算了，陆励成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人。
　　就这么一个人下去，也未尝不可。

　　用力一撑，站起身子，眼前一阵眩晕，但是脑子却很清醒，有些事，也许，早该处理。

　　整个城市都刚刚苏醒，路上车子很少，所以陆励成一路顺畅，很快就到了那间小公寓楼下。
　　下车前，还是迟疑了一下，毕竟，这是这两年来，最能温暖自己的地方，而如今，却变成了必须要割舍的地方。
　　其实，只有有限的几个人知道这件事，是不是可以就这么一直隐瞒下去？
　　不行！
　　给自己留退路，那就不是陆励成！

　　推开大门，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
　　这里，和两年前，没有任何变化。当初苏蔓离开，只是带走了自己的私人物品，家具家电，都随房子留下了。
　　所以，这里，还是苏蔓在时的样子。
　　还有她留下的痕迹……

　　这两年，每次以为几乎要得到她的消息的时候，就会来这里，每次得到失望回答的时候，也会来这里。
　　累了，倦了，也会来这里。
　　就静静的呆一会，有时会不自主的想象，哪天找到了她，要带她来这里，要告诉她，两年前没来及说的话。
　　无数次的假设，苏蔓看到这公寓时，脸上会有什么样的表情。
　　大骂自己一顿，居然是最常出现的画面。
　　骂我也好啊，只要你出现！

　　只是现在……
　　要走进这两年来一直给自己慰藉的空间，脚步却如此沉重。
　　回身轻轻带上门，瞬间被曾属于苏蔓的气息包围，斜倚在门上，闭上眼睛，这是最后一次，就这样放肆的想象一下，奢侈的想象一下，就当，她在身边。
　　很久，陆励成就这么维持着静止的样子，但是，时间不会理会，不会理会他多么想要多留住一些，哪怕多给他一点点……
　　时间只会，无情的，流逝。

　　深吸一口气，睁开眼睛，还是要面对的，没有什么是陆励成撑不过去的！
　　慢慢走进屋子，随意的抚摸经过的一切，一尘不染……
　　这里，不会有任何陆励成曾存在过的痕迹。
　　即便有，也狠狠抹去！
　　无谓让任何人知道，更无谓让苏蔓知道。
　　就让她无牵无挂的，好好去幸福，这就够了，多给自己添上这一笔，只会让她多些负担，如果她朝自己递来一个，哪怕一点点怜悯的眼神，那可能比死还要让自己难受。
　　就让她对自己的印象停留在专制，霸道，伏地魔！
　　陆励成永远是高高在上的样子，打不垮、无所不能！
　　那个卑微到尘埃里的陆励成，我不认识，她更不必认识。

　　只要，拿走这个……
　　这屋里除去自己，唯一的生命。
　　陆励成伸手拿起那盆绿萝。

　　这是自己仅有的、留在这里的。
　　没什么特别。
　　只是，想让这屋子，多一点点生气。
　　只是，给自己找一个要浇水的借口，时常跑来。
　　只是，绿萝的生命力非常顽强，希望苏蔓像它一样，在哪里都可以过得很好。
　　只是，绿萝的花语——守望幸福……

　　自己没有在等人，没有在等她，什么都没有等……
　　只是，时间流逝了，而已。

　　陆励成就对着那盆枝繁叶茂的绿萝发呆……
　　安静。
　　宁静。
　　寂静。
　　很久。
　　然后决然的转身，离开，用力锁上公寓的大门。

　　坐上车子，陆励成给大宁打了个电话，拜托他联系之前的房产经纪，把房子卖给当初跟他抢房子的人，犹豫了一下，叮嘱大宁，房款要多加二十万，还有自己给经纪的那三万。
　　要狠！
　　对自己，或对别人。
　　这样，才能彻底断个干干净净！
　　所以，这仅仅是一项，投资！
　　奇货可居！
　　仅此而已！

　　其实，大宁的店铺就在眼前，但是自己没勇气当面跟大宁说，他怕大宁质疑的眼神，怕一瞬间，就把自己刚刚建立的堡垒，轻易击碎。

　　全部处理完毕，陆励成才觉得自己脑袋发胀，向后靠在椅子上，不自觉冷笑一下。
　　陆励成，你还有什么做不到！
　　一定可以。
　　只是，这颤抖……
　　这冰冷……
　　暂时的而已。

　　发动车子，远离这个自己抛下的自己。

　　——SK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