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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师父如楠 ...

  •   第一章
      最近坊间流传着少年将军林丰的功绩,曾经无所事事,欺强欺弱的世家公子在梦离居主杯如楠的训导下成了一个英勇无畏,爱戴百姓的将军。
      在林丰纨绔为恶的日子里,人们见着他都满脸不屑地道:“那就是林丞相不成器的儿子。”现在人们见到林丞相无不道:“那是林将军的父亲。”
      曾经父亲以我为辱,现在父亲以我为傲。
      陈楷瑞在想如果有一天,人们指着他的父亲说那是陈楷瑞的爹该有多好。不过那不可能,有谁敢指着陈国皇帝乱说话。
      他是陈国太子,陈国皇帝仅有的一个不争气的儿子,他想如果父皇还有第二个选择,一定不会立他做太子。
      其实他真的很羡慕林丰,他也想成为父亲的骄傲,所以他听说父皇给他请来杯如楠,他真的高兴坏了。
      满怀期待地坐在殿内,时不时地向外张望,他希望快点见到他的师父,快点成为父亲的骄傲。
      可是直到夜幕降临,他都没有等到杯如楠,等来的只是一句口信,他的师父杯如楠让他明天去校场。
      以前的教书师傅都是在殿内教他些让人昏昏欲睡的治国之道,这个师父倒好,直接让他去校场,想想就觉得兴奋。
      第二天他起了个大早,兴致昂扬地奔到校场,到了才发现大家都在等他一人,原来士兵都是天不亮就起来操练的。
      从高高的站台上走下一名白衣女子,亭亭身姿,清雅容颜,步伐不紧不慢。她走到陈楷瑞的面前道:“听说要你舞文弄墨你就打瞌睡,今日让你舞刀弄枪看你还睡不睡得着。”
      士兵们听了都憋着劲不笑,陈楷瑞的脸却涨得通红,被一个只比自己大几岁的女子揭短,实在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杯如楠说完觉得不够,又添道:“一国太子虽说文武不用都精,但也不能一窍不通,文不行那就武成,这段时间你就跟着林丰同睡同起,同学同练吧。”
      陈楷瑞羞愧难当,恨自己以前为什么不努力用功,只知享乐,现在被人嘲笑都没有底气还回去。
      “好了,今日我让陈皇拨了二百士兵给我,现在分为两队,一对由太子带领,另一队由你带领。”杯如楠随手指了一个士兵,“你们两队的任务是谁先摘取对方土堡上的旗帜,谁就胜利。”
      说完规则就准备往站台上走,感觉有什么没说,杯如楠又调头道:“今日之赛没有什么太子士兵之分,只要不断胳膊断腿,伤了性命,其余拳打脚踢都无所谓。”
      就这样,从没提过枪的陈楷瑞做了这一百士兵的小队长,他不懂战略部署,只想当然的以为,大家拼力去冲去抢,一定可以将对方的旗帜拿下。
      那只是他想当然的罢了,还没冲到对方阵营就被对方队长揍得鼻青脸肿,外加他后备防卫不足,被对方的小分队杀了进去,抢了旗帜。
      不过一炷香,陈楷瑞就败了。

      第二章
      这一天,陈楷瑞就在旗帜被抢的死循环中度过,直到晚上回到林丰的房间,才觉得手伸不直,腿蹬不开,全身酸痛。
      林丰看到陈楷瑞死气沉沉的样子,觉得好笑,原来当年的自己就是他这个样子。将一个小药瓶递到陈楷瑞的面前道:“这是梦离居的疗伤药,师父让我给你的。”
      听说是师父给的,陈楷瑞一骨碌爬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接过,“师父除了冷酷无情了点,心还是挺好的嘛。”
      “给你药只是让你明天继续去挨打。”林丰面无表情的揭露事实的真相。
      “啊。”陈楷瑞哀叹一声,重重地倒在床上。
      一连半个月陈楷瑞都在挨揍的过程中度过,他一次都没有夺到对方的旗帜,只是将对方夺旗的时间延长。
      陈楷瑞满脸灰尘,气喘吁吁地坐在地上休息。杯如楠双手背在身后,信步走到他面前道:“你回去收拾收拾,待会儿随我出宫。”
      出宫对于一个生在皇宫中的人是一件新鲜的事,宫外是一种诱惑,即便每次都没诱惑成功。
      回去稍微梳洗一下,换了身干净的衣物,陈楷瑞又变成了一个翩翩公子,只是这位公子最近晒得有点黑。
      奔到宫门口时,杯如楠已经等在那里了,赶紧跑到师父身边道:“师父,我们要去哪儿啊?”
      “吃饭。”杯如楠甩下两个字就默不作声了。
      他们出来的时候并不是吃饭的点,陈楷瑞心中疑惑,这个时辰吃饭是不是太早了。
      直到走进那家饭店,陈楷瑞才明白他们来的并不早,聚缘饭店是上都生意最火的一家饭店,宾客络绎不绝,天天人满为患。
      饭店的老板似乎与杯如楠是老相识,见他们进来直接将他们领进了厢房。坐定后,杯如楠拦住老板,问道:“与你相识数年,还不知你到底有什么诀窍,将生意做得这么好?”
      老板抽出凳子坐了下来,“做生意就和治理国家一样,要多听各方意见,然后进行改革,这样才可以做大做好。”
      “原来是这样,难怪你能发财。”杯如楠笑道,说罢调转过头对陈楷瑞道:“你可明白了。”
      陈楷瑞对杯如楠心生佩服,“师父是让我当了皇帝后要多听各方意见,不能专制。”
      “非也。”杯如楠摇头道,“你可知一连半月你都未取到对方旗帜的原因。”
      陈楷瑞摇头,其实他真的已经尽力了。
      “在你身边的一百将士大多数都是上过战场的,他们有作战的经验,你却没有询问他们的意见,一意孤行。我将你安排与林丰同住,是想让你有不懂的地方可以向他询问,你依然没有。”杯如楠淡淡地道,并不因弟子的愚钝而生气。
      陈楷瑞恍然大悟,原来师父的良苦用心自己并未体会,自己真的是蠢笨不堪,暗悔的同时更加佩服师傅的智慧。
      第三章
      陈楷瑞时常在感慨时间如云烟,稍纵即逝,这不,三年一晃而过。他已从一个无能的愣头小子成长为文武兼备的俊俏少年。
      三年的时间,改变了他,也改变了他人对他的看法。
      最初的时间他跟着师父如楠在校场操练演习,后面的日子他的师父带着他在陈国附近剿匪捉强盗,增强他的实战经验。
      今天是他单独率兵剿匪,师父只给了他五十人,可是贼匪却有两百人。师父说在战场上没有公平,有些时候敌众我寡,这时就要利用手上有限的人马发挥最大的价值。
      这场以少胜多的仗陈楷瑞打得很漂亮,他满心欢喜地跑到师父的身边,“师父,你看,我赢了。”
      杯如楠赞赏一笑,“你打算如何处置他们。”
      “这些人残害百姓,罪不可恕,理应当斩。”陈楷瑞攥紧拳头,咬牙切齿。
      杯如楠摇了摇头,收起脸上的笑容,“不是每个人生下来就想当强盗劫匪的,他们被生活,强权所逼,不得已而为之。再说,你是太子,你要保护你的子民,他们也是你的子民,你不该给他们个机会吗?”
      “师父训导的是,我想我知道怎么做了。”陈楷瑞扬起笑脸看着杯如楠,此刻的她抱着颗仁爱之心教导他,真的很美。
      训导过后的陈楷瑞有如醍醐灌顶,将这群强盗安排的很妥当,不仅让他挥别了过去,也给了他们新的未来。
      陈楷瑞已到成亲的年纪,陈皇开始张罗着要给他选妃。近年来,陈楷瑞率兵剿匪,广做善事,人们已不再贬低他,反倒将他挂在嘴边夸赞,说他是位德才兼备的太子。
      世家大小姐时常能听到下人夸赞太子,觉得此人可以托付终身,稍微有些权势的家族都想将女儿往宫里送,即便成不了太子妃,做个侧妃也好。
      看着一批批送进宫的画像,陈楷瑞很是头疼。如果他没有喜欢的女子,方可随便选个看着顺眼,他高兴,他父皇高兴,全国百姓高兴。可他偏偏又有喜欢的女子,此女文可安国,武能定邦,拥有大智慧,不是寻常女子可以比的。
      此女正是他的师父杯如楠,在他情窦初开的日子,碰到这样绝世的女子,怎能不暗生情愫。
      杯如楠走进殿内,看陈楷瑞撑着脑袋出神,桌上的画卷堆得老高,随手展开一幅,饶有兴味地看着。
      陈楷瑞晃过神,看到师傅,立马站了起来,局促不安。
      “这是你父皇给你选的妃子。”杯如楠问道。
      “只是父皇派人送来的画像,让我从中挑选。”陈楷瑞觉得这些东西不该被师父看到,心生懊恼。
      “噢……可有中意的。”杯如楠对此事似乎很有兴趣。
      “只凭画像怎么知道人品如何,我正烦这事呢。”见杯如楠兴味正浓,更生烦躁,语气里带着无理取闹的味道。
      “你说得有理,此事等你从陵城回来再说。”杯如楠放下手中的画卷,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陵城?”
      “陵城是夏国与陈国的边界,夏军来犯,我已经向陈皇请旨,封你为将军,林丰为副将,你二人共退夏军。”杯如楠缓缓道。
      “养军千日,用在一时,太好了,我终于可以上战场了。”陈楷瑞兴高采烈起来,他既可以远离选妃又可以上战场杀敌,师傅对他真是太好了。
      他摩挲着袖中的发簪,暗暗在心里道,若是打了胜仗,定要将心意说与师父听,让她做自己的太子妃。
      第四章
      陈楷瑞率兵到达陵城时,陵城守将正带着千余士兵做着最后的抵抗,浓烟滚滚,尸横遍野,四处一片凄惨景象。
      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战争那该多好,这是第一次上战场的他在心里的期望。
      他的到来给陵城的将士带来了希望,战况紧急,陈楷瑞立即召集将士了解陵城的情况,并商讨作战对策。
      夏军领兵之人是神箭手韩力,此人箭法惊人,智慧超群,擅长谋略,陈军吃了不少次他的暗亏。
      现在的情况,陈军处于劣势,相较于夏军的热情高涨,陈军则士气低迷,陈楷瑞觉得明天一仗他要亲自出战,鼓舞士气。
      第二天,夏军出城挑衅,陈楷瑞迎战,长枪直指韩力,韩力对这个毛头小子不甚在意,二人厮杀,韩力不敌陈楷瑞,败于马下。
      陈军士气大涨,摇旗呐喊,韩力羞怒难当,挥军直上,与陈军对抗。陈军士气大增,杀起人来丝毫不手软,杀得夏军落荒而逃。
      第一战胜得这般轻而易举,陈楷瑞有些得意忘形,纵马率兵追击落逃的夏军。
      杯如楠坐在椅子上,看着林丰身着铠甲匆匆而来道:“出什么事了,这般慌张。”
      “太子大胜夏军,夏军败走,太子追上去了。”林丰解释道。
      “穷寇莫追,这孩子怎么就被胜利冲昏了头脑。”杯如楠站起身,“你与我一道去救这混小子。”
      杯如楠与林丰率小队人马追了上去,待发现陈楷瑞之时,他的身边只有十几名士兵在做垂死挣扎,而他也身受重伤,只凭着一口气在死撑。
      长袖曼舞,一根丝带缠在陈楷瑞的腰上,将他带到马上,纵马驰去。陈楷瑞羞得满脸通红,此刻他正如孩童般被女子护在怀里,女子身上的馨香在他身边萦绕,真的是醉了。
      突然,杯如楠闷哼一声,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前倾,这般温香软玉压在身上,陈楷瑞的脸红的都快要滴血了。
      进到陵城,杯如楠坚持不住,从马上摔了下来,白色的衣衫上浸满了鲜血,一直长箭狰狞地刺在她的要害处。
      陈楷瑞也是重伤之身,见此情景,跌落下马,将杯如楠狠狠地搂在怀里。杯如楠尚有一丝清明,看到陈楷瑞眼中的悲痛情谊,忍不住低声骂道:“怎么这般不懂事,师父这条命今天就搭在这里了,也算是给你长个记性,凡事三思而后行。”
      “没事的……没事的……师父你不会死的。”说着呵斥旁边的人找军医,陈楷瑞是真的后悔了,“都怪我……都怪我……要不是我莽撞,就不会这样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陈楷瑞泪如雨下,他已忘记自己是铮铮铁血男儿。
      “人终有一死,无需自责。”杯如楠宽慰道。
      “你怎么能死,我还没告诉师父,我喜欢你,我想娶你做太子妃。我还给师傅买了发簪,是我自己做苦力赚钱买的,不是在宫里拿的。”说着从怀里拿出发簪,插在她的发髻上。
      “好看吗?”此刻的杯如楠面色苍白,唇无血色,她朝着他虚弱一笑。
      “好看。”陈楷瑞贪婪的看着她,哽咽道。
      杯如楠的气息越来越弱,她颤抖着双手抚上陈楷瑞的脸颊,“楷瑞,二十年后我定带着记忆而归,希望那时不是我保护你,而是你保护我。”
      言讫,杯如楠闭上了双眼。
      陈楷瑞悲从中来,抱着杯如楠大声恸哭。林丰见此情况,悲伤地道:”师父曾说她死后随河流而下,沿途欣赏风景,你就圆了她这个愿望吧。再说,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陵城的士兵需要你,陈国的百姓需要你。“
      今生,陈楷瑞终究与杯如楠缺少些缘分,不过杯如楠最后到底是陈楷瑞送走的。

      后记
      河水下游的柳树下,站着一个白衣女子,亭亭玉立。她的身边站着一个身着铠甲的男子问她:“师父为何要这样做?”
      “你觉得陈皇会让个江湖女子做太子妃吗?若陈皇知道楷瑞对我情根深重,我必死无疑,不如早些脱身的好。”杯如楠轻声道。
      “师父不觉得这样做太冒险了吗,万一韩力射中要害……”林丰道。
      “不会,韩力是神箭手,他不会射错。”杯如楠笃定地道。
      原来韩力曾受过杯如楠的救命之恩,这次也是杯如楠请他顺带帮个忙。
      “那师父为何许下二十年之约。”
      “二十年足够让他懂得崇拜与爱情的区别,二十年足够让他成为一个好皇帝,二十年足够让他忘记我。”她喃喃道。
      她不知道,一旦爱过,便是永生。不管十年,二十年,三十年……都不会忘记。
      就像她不会忘记她有个叫陈楷瑞的徒弟送给她一支漂亮的发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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