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的我们》刘无点

7、端倪

　　“上我的课，只有两条规则，第一，我没允许你们说话的时候别在下面叽叽喳喳，第二，没写作业就是两下。”说完，老人家把细长却又结实的树枝用力地敲了敲讲台，人老气倒是不小，连挥下的风都清晰可辨，看来很是老练：“别跟我说什么教育部不让我这么干！我就这么跟你们说，要么，你们服我！要么，第一节课给你们机会，从我班上出去，我以后不会让你们听课，也不会管你们！有本事你们去举报我呗！多少人想上我的课没机会，你们这群兔崽子应该没这么蠢吧？”
　　早上领完了教科书，下午就紧接着开始上课了，文纬他们高中第一节课就是数学课，数学老师是上了年纪的老教师，头上的白发也所剩无几，没有一点亲和感。
　　“他这样你确定可以教数学？”张毅一脸质疑。
　　吴静把头靠到张毅耳边：“据说他是我们学校资料最老的老师之一，数学教学上没人敢说比他教的好，教的班数学成绩那是出了名的！”
　　“所以这说明，我们的高一要写一部关于数学的血泪历史了？”张毅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唉，反正对我来说肯定是坏消息啦！”吴静简直要哭了。
　　文纬和瑄皓默默听着，然后面面相觑，然后都笑了，瑄皓笑是因为理解不了吴静那可悲的心情而带有怜悯的复杂笑容，文纬则是感同身受，可是看到瑄皓笑后，跟着一起笑了，其实他想跟吴静一起苦着脸的。
　　老人家提了提厚实的眼镜：“你们两个！”他重重吼了一句：“就是你们两个！”他用手指指着吴静和张毅：“还说话呢？说什么呢？”
　　吴静被具有穿透力的声音吓得坐得笔直，而张毅则是脸色潮红地低着头。
　　“哼！”老人家很不来气：“以后乖一点！大家把书拿出来吧！我们开始上课！”
　　头两节数学课只是对初中的知识进行复习，文纬大致上还是记得的，但是还是有很多事初中没有掌握的，所以听得格外认真，但是有一些地方还是听不懂，他心想：“完了，这才刚开始，就开始感觉有难度了。”他撇头看到瑄皓悠哉悠哉翻着书，玩着笔，偶尔抬头看看黑板，轻松自在，于是心里很是不爽，决定一鼓作气投入数学的战场。8班的同学就在无言中度过了两节数学课。
　　“问你一个问题！”文纬很认真地说。
　　“答案是A，做法在书上例题里，完全一样，你自己看一会吧，我困了，睡一会吧，课上不敢睡！”然后侧着头睡着，脸对着文纬的方向，小睡之前还带着嘲讽的语气：“我的同桌能考到一中，不会连这种中考大题的第一题都解不开吧？”然后嘴角微微上翘，闭目养神。
　　文纬被气到面不改色，他装作没事，自我安慰：“是的！他说的没错！考进一中的人怎么可能连这种题目都不会！”于是他翻开书上例题的地方，目不转睛，一心一意地看着解题步骤，终于他觉得自己领悟了其中的真谛，当眼前的阴霾透出一丝光芒的时候，张毅对吴静说了一句：“你不做笔记哦？”
　　吴静不屑地“切”了一声：“张毅同学，初中就会的东西还需要笔记？”
　　阴霾重新覆盖住了文纬的世界。
　　“那还是要做笔记啊！从第一节做起，然后一整本，到时候你可别找我要啊！”张毅说。
　　十分钟的课间休息很短暂，第一天，大家都颇为安静，没人走来走去，没人大吵大闹，包括老鼠和吴静这对活宝，或许他们只是被分在了不同的大陆吧。
　　预备铃响了，走进来一个年轻的女教师，个子小小的，连声音都是小小的：“同学们好呀！我叫杨奕，是你们的语文老师，从今天起，大家一定要一起加油啊！”
　　“哇塞！反差太大了吧！”吴静瞪着眼睛惊叹道。
　　瑄皓反过头：“怎样，吴用大军师，有什么可靠消息又要透露啦？”
　　“哇塞！别这么说我，人家会不好意思的！你干嘛问她的信息？莫非你喜欢这个类型的啊？”吴静怪里怪气地说道，文纬听了“噗”地笑了一下，忍着没继续笑，瑄皓则是转回来“怒视”着文纬，文纬则是停止了笑容，没也看他一眼，当作刚才只是一缕云烟飘然而过。
　　“人家都有老公了！你死心吧！林大公子！”吴静继续怪笑道，这次连张毅都被逗笑了，文纬则是笑得趴下了，忍住没笑出声，瑄皓很无语地翻开书本，无法忽略同桌的笑，他抓起文纬的一只手，狠狠地握得紧紧地，简直要把他的手分筋错骨了，文纬痛得竟叫了出来。
　　“同学第一天就这么熟悉了啊？”杨奕笑盈盈的，她继续说：“我特别喜欢班上气氛能活跃一点，但是，男生们，请你们上课的时候要安静一点哦！否则，我会给你们多布置一点作业的！”说完这句话，班上不少同学都笑了。
　　瑄皓则是急急忙忙放开了文纬的手，他看着文纬的笑脸上竟还有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不知是笑得癫狂所致，还是痛得疯狂所致。瑄皓无语地无视他的眼神，然后坐好，不比数学课，瑄皓因为吴静的小玩笑，一整节课都想着这小插曲，很是挥之不去，然而，文纬则是悠闲地跟着杨奕翱翔文学的天空。
　　放学了，文纬看着一言不发的瑄皓：“怎么了？开个小玩笑还没缓过来啊？”大家陆陆续续地都走了，剩寥寥几个，要么翻着书，要么收拾着。
　　“我只是不喜欢别人拿我的感情开玩笑。”瑄皓说。
　　“哟！小姑娘呢？这么敏感哦！那杨老师不是你的菜喽？”文纬继续打趣，然后坏笑道，见到瑄皓表情凝重，他也不敢胡闹了：“有什么心事？跟我说说呗。”
　　“反正我不会喜欢杨老师，不对！应该说我不会爱杨老师这种类型的，也不对！反正我就是不喜欢别人说我怎么样怎么样的！”瑄皓纠结地不知如何言道。
　　“好吧！那以后我不开这样的玩笑了呗！他们再开，我就帮你揍他们！不过你真的很逗！”
　　“我。。。。。。”瑄皓无言以对。
　　“算了，不问你了，走吧，食堂走起！”文纬拉起瑄皓。
　　学校的食堂共有两层，伙食的水平自然小于家里的，但是远远大于市里其他学校的。文纬和瑄皓打了饭菜，然后在二楼的靠窗位置坐下了。
　　“吃完饭就要准备自习了！高中生活真是辛苦啊！”文纬愁眉苦脸。
　　“第一次晚自习还没正式开始呢，你就这么沮丧，这三年你准备怎么度过呢？”瑄皓舀起两块硕大的且仅有的两块肉，然后放到文纬的盘子里。
　　文纬受宠若惊地看着他，瑄皓笑笑：“我点这菜主要是喜欢吃土豆，我不喜欢吃猪肉。给你吃点，长个子，而且你也太瘦了点。”
　　文纬持续无言感动中，瑄皓被盯得很是不好意思：“好了！不吃还给我！”瑄皓正要舀回来，就被文纬用筷子挡住了：“覆水难收！”
　　瑄皓“呵呵”一声表示嘲讽：“好了！你的好友，李康易已上线！”话音刚落，一个盘子已经在文纬旁边放下，文纬回过头，仰着看到笑容漫烂的李康易：“哟！来了，快坐下呗。”瑄皓旁边则是坐下了另一个男生，个子跟文纬差不多高，利索的短发，透彻清明的双眼，标准的阳光男孩。
　　“介绍一下，我的舍友兼副班长许日安。这是我从小到大的好朋友，沈文纬。”李康易介绍起来，文纬和日安两个人相□□头，文纬则反应过来，放下筷子：“李康易，这是我舍友，林瑄皓！瑄皓，这是。。。。。。”
　　“大家都是男生，不用这么正式介绍，搞的挺别扭的！我叫林瑄皓，李康易，久仰大名啊！”林瑄皓说完，便伸出手，李康易也伸出手，刚握到指尖，林瑄皓就把手放开了，然后林瑄皓友善地跟许日安打起了招呼。
　　李康易心里也没有多想，他继续说道：“蛮巧的！你们班的班长，是我们班班副的女朋友。有空两班还可以以他们为纽带多联系联系！”他笑呵呵地说着。
　　“施文洁？”文纬看着许日安，小男生倒是毫不羞涩且稍微带点自豪的说：“是啊，我们初中就在一起了！一起考到一中。”
　　“施文洁长得挺漂亮，学习成绩又好，挺有眼光的你！”林瑄皓喝了一口汤后说，许日安很是享受这种称赞，给予了他极为亲和的笑作为回应。
　　“对了，我跟文洁准备报街舞社，你们有打算报什么社团吗？”许日安说。
　　“施文洁，街舞？”文纬再度不可置信。
　　“是啊，文洁跳舞很赞的。”许日安依旧沉浸在恋人的点滴里。
　　“我反正不会参加什么社团的，有点浪费时间的感觉。”林瑄皓无所谓地说道。
　　“切，一点情趣都没有！我准备去合唱团！”文纬自信满满地说。
　　“魏莹说直接帮我报了话剧社。。。。。。”李康易无奈地说：“我其实也不想进社团的。”
　　文纬一脸鄙夷，本来对魏莹就没多少好感，那是一种不可言表的莫名的反感：“不是吧，李康易！开学第一天就给女生钓跑了啊？初中男生当了3年还守身如玉呢，怎么一到高中就饥渴难耐了呢？”林瑄皓幸灾乐祸地听着，不时暗爽着。
　　“你别乱说好吗？只是因为我们是老乡而已啊！”李康易解释说。
　　“我跟她还是老乡嘞！她就没跑来帮我报名！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你这么聪明的人就装傻呗！”文纬嘲讽道。
　　许日安看着很是奇怪：“唉，有点奇怪耶！要是别人，听到自己的好朋友有谈恋爱的苗头，都会八卦地套线索，或者玩笑一下，文纬，你怎么这么激动？”
　　文纬语塞，支支吾吾了一会儿：“因为我不喜欢那个女生啊！”
　　于是接下来的晚饭时间，过得就比较沉默了，四个人偶尔迸出一两句话，然后伴着红霞落下，夜幕挂上，两两赶去自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