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守候（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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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其他五少听说成然醒过来了，立马挑了一天下午在他的病房里聚首。
老大闲适地坐在沙发上翘起腿，食指随意地敲击着真皮沙发的扶手，满脸笑意地看着围在病床前难得放松的几人。
小四一本正经地要跟成然汇报工作，却被袁二伸手抓过他的pad，一脸伪严肃地警告：“休息时间严禁谈工作！”
“好吧。”叶四一耸肩，不再说下去，安静地站在一边。
梁五和司徒小六围在成然的左腿前暗自嘀咕着什么，一脸奸笑。
成然仰躺在床上，看着围在一起的几个人，顿时觉得生命可贵。他们六个人已经认识十年了，最初是他和袁二打架被老大拉开，才认识了彼此。后来几个小的是在学校里认识的，大家志趣相投无话不说，也就渐渐成了过命的至交。一路走来，风云六少的名号渐渐称霸整个J市。
只见这时，司徒小六掏出他那宝贝疙瘩——万宝龙的经典限量款钢笔，挥舞霍霍地要靠近成然的左腿。
“小六。”
成然阴冷的声音仿佛从头顶响起，司徒浑身一抖看向安静躺在床上的人，弱弱地喊：“三哥！”
其他几个人等待好戏似的看向小六，他和梁五一向是众人的开心果。
“钢笔不错，让哥哥瞧瞧呗！”成然挑眉。
司徒将还没来得急拔开笔帽的钢笔立马塞进裤子口袋里，嬉笑着说：“五哥说你难得以这么英勇威武的形象出现，我们怎么也该表示一下的，是吧五哥？”
这会的梁五早就像没事人一样闪开了小六身边，司徒抬头才看到梁五朝他露出胜利的笑容，眼见梁五弃他而去，一时间他落入了孤军奋战的绝境。
成然露出他一贯阴险的笑容，却听袁二说：“哟，这笔是不错。借哥哥用用吧！”袁二趁着小六毫无防备，悄无声息地抽走了他的宝贝钢笔。
“二哥……”小六哀嚎，他自然懂有借无还的道理，尤其是眼前的几位哥哥们。
“二哥，你就收下吧！平时他连我都不借呢！”梁五一本正经地添油加醋道。
“五哥，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小六一脸苦闷地哀叹。
梁睿得意地看着受伤的小六，嘴角忍不住地上扬。
成然轻笑地看向两个活宝，叶四在一旁轻叹一声。
“好了，让老三好好休息，咱们该走了。”这会儿，一直没开口地老大发话。他起身，整了整自己的衬衣。
“三哥，我们改天再来看你。”梁五说完，拉过小六，把刚刚二哥给他的钢笔还给可怜的人。
“嗯。”成然点头。有他俩在，时间总是很快。
“那我走了，有事打电话。”叶四开口。
“好。”成然应道。
袁二轻轻捏了捏成然肩膀，“好好养着，早点归来！”
成然一笑：“知道了。”
看着他们离开，刚刚还笑声盈盈的病房顿时安静了下来，成然平静地躺在床上等着她回来。
这一次，成然联合好友刻意向家里隐瞒了自己的病情，一是怕家里担心，二是不想心儿为难。在林默的粗心照顾下，他的恢复速度惊人。白天林默去学校，下课后便立马赶到医院，陪在他的身边。为了全身心地照顾哥哥，她辞掉了自己的兼职，每天只是在学校和医院两头跑。
不久，她代表学校参赛的作品获得一等奖的消息，传到了成然耳边。
“听说有人得了一万块的奖金，也不知道孝敬她哥哥一下。”成然在一旁开玩笑。
“你那么有钱，怎么看得上我这种小打小闹？”林默回击道。不过说真的，她的奖金到手后，基本都用来给哥哥买各种各样的营养品，已经花去了快一半。
“那不一样啊。我的是我的，你的也是我的。”成然不死心地调戏道。
“那你是我的，你的不也就是我的了。”林默追问道。
“小丫头学会调戏你哥了？”成然宠溺地揉着她的后脑勺。
“有其哥必有其妹啊！”林默举起胜利的手势。
“真二！”成然鄙视地看着她。
“那也是因为我有个这样二的哥哥嘛，嘿嘿。”林默开心地笑着。有哥哥在，生活才会这样美好吧。
成然看着她开心的样子，自己的心里也乐开了花。所以每次复健的时间，他都刻意挑她不在身边的时刻，他不想她担心难过，只想她像现在这样开心就好。
时间飞快地过去了，一转眼夏天来了。气温越来越高，病房里一直保持23度恒温。这时，成然已经在医院里住了一个多月了，身体也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他跟医生商量过，可以回家继续静养了。
手上的工作虽然都被其他哥几个接过去了，可总是这样麻烦别人，成然还是会觉得有些过意不去。所以，刚刚出院回家的他，立马投身到无限的工作中。
经过这些日子的陪床，林默开始慢慢学着做饭，且进步飞快。虽然她做的第一顿饭以“焦盐”口味为主，但是日渐精进的她，已经可以独立下厨给哥哥做饭了。
简单的三菜一汤，红纱排骨，清炒芥蓝，凉拌木耳配紫菜蛋花汤。一切妥当，她走到书房，直接拿起成然手中的文件放在桌上，然后牵起他去了卫生间洗手，最后拉着他到餐桌前坐下。成然也默许了她这些日子里的强横专制，享受着她的独裁霸道。
成然看着桌上荤素搭配的菜色，立马露出了笑容：“不错哟！”
“尝尝！”
成然挨个尝过以后，留下一句评论：“有哥哥的味道！”
“切，不带这样夸自个儿的好吗！”嘴上这样说，林默的心里却乐开了花。
前一阵被各种药膳折磨惨了的成然最近食欲大好，林默下厨，他每次都能吃很多，大病初愈后的瘦尖下巴开始一点点地圆润起来。倒是林默自己没什么胃口，吃的很少，大部分时间都是看着哥哥吃，不时地替他夹菜。可是这样她也开心，她终于体会到这些年哥哥一直守着她照顾她的感受了，原来是这样快乐。
吃完饭，林默在厨房刷碗，成然斜靠在玻璃门上，看着她的背影，暗自感慨。
收拾妥当，成然拉着林默经过卧室沿着走廊往里走，这时林默才意识到，来过这里这么多次，却从来没有仔细参观过。
弧形走廊的墙壁上挂着各式各样的相框，是从小到大他们拍的各种照片。她看着那些照片，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深。
最后俩人在走廊尽头站定，成然牵着她的手依然没放，他推开一扇紧闭的房门打开灯，偌大的房间被做成了一个小型的舞台，一束光芒打在舞台中央的钢琴上——正是多年前他俩攒钱买的那架旧钢琴。
林默被眼前的景象吓住了，愣愣地盯着那架立式钢琴。
“它……它怎么会在这……”
虽然那是她和哥哥攒了好久的钱才买到的，可是半年之后就被爸爸换成一架崭新的三角钢琴，那时的她完全不懂失去，更没在意那架老钢琴去了哪里。可是现在，当她再看到那架旧琴时，只觉得时光倒转，她好像还是那个为了攒钱买琴拒绝一切外在诱惑的小女孩。
成然松开她，走到钢琴前坐下，掀起琴盖，弹起了他们曾经一起练过无数遍的那首《绿袖子》。他的手指在黑白的琴键上轻盈地跳动着，弹着他们曾经最爱的曲子。
听着琴声，林默傻傻地站在门口，眼泪哗哗地往下落，曾经那些鲜活而美好的记忆，跃进脑海。往事如烟，却压得她喘不上气来，只能远远地看着眼前的哥哥，看着这一切，不敢靠近。
最后一个琴键落下，成然回眸一笑，看着身后的泪人，起身走过来把她拉进怀里，声音低柔地安慰着她：“傻丫头，哭什么！”
林默只顾落泪，说不出话来。他们走到现在这一步，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说了，顺其自然吧，她无数次对自己说，可是如果真的要失去他的时候，她还是会难过，尤其是当她看见哥哥在ICU里身上插满各种骇人的管子时，这种感觉更加强烈，她的世界真的不能没有他。
成然轻轻搂着她，柔声哄着：“不哭咯，跟哥一起弹一曲吧。”
成然牵着她到钢琴前坐下，随手弹起了《致爱丽丝》，林默一怔，也慢慢合入了节奏，跟哥哥一起弹着。一曲又一曲，曾经那些熟悉的音符借着黑白键缓缓地流淌出来，流入他和她的心里。
很快，一下午就过去了。音符渐渐落下，林默侧头靠在了成然的肩膀上，默不作声。夕阳的余晖斜射进屋子里，给他们镶上一层浅浅的光芒。时光静好，夫复何求。
晚饭后，林默坐在沙发前的地毯上打枪战游戏，这是她最近新开发的爱好，虽然有些暴力，但是可以发泄压力，玩完以后通体舒畅。成然则靠在沙发上用电脑处理邮件。
看着电视上一次次地显示着大大的“GAME OVER”，林默有些泄气。她抬头看看沙发上的某人，小心地伸手拽了拽他的裤腿。
成然没理她。
林默转过头接着玩，又一次失败。她可怜兮兮地看向某人，扯他裤腿的动作幅度比刚刚稍微大了一点点。
成然依然没理她。
林默又加重了一点点动作幅度，眼神更加无辜可怜地看着某人。
这时，成然终于忍不住笑出声，一把提起她放在腿上，将她圈进自己的怀里，双手握住她的手操纵着手柄帮她过关。林默回头看着他傻笑起来。
在成然的神助下，林默过关神速，俩人一直玩到了半夜。成然拿过遥控器一下关掉了电视，准备奋战下一关的林默抗议地回头看着他。
“睡觉，明天继续！”成然不容置喙地说。
“唔……”林默抗议地闷哼，可她知道哥哥的话不容反驳。这时她才发现自己竟然坐在他怀里玩了两个多小时，她赶忙跳起来查看他的左腿。
成然拉起一惊一乍的她，牵着去了主卧。看着她躺下，帮她盖好被子，他熄灭了台灯准备离开。
林默伸手抓住她的手掌，喏喏地说：“哥哥，你能不能陪我睡。”
成然身体一僵，那次的事让他差点丢了她，他不想也不敢再强迫她半分。
“好不好？”林默轻轻摇了摇他的手继续问道。
黑暗里的成然，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然后转过身去从另一侧上了床。林默只觉得床垫陷下去一块，脸上扬起获胜的笑容。
成然侧过身，把她揽入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睡吧，有我在。”
林默贴着他的胸膛，闻着他身上淡淡的薄荷味格外心静，不多会儿，她就渐渐入睡了。
这一阵，成然总是偶尔的头痛，失眠也越来越严重了。但是他从来没有跟她提起过，他自己能解决的事情，就不想她担心。听着她缓缓平复下来的鼻息，他也安静了下来，就那么轻轻地搂着她，平静地等待夜色过去。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守候（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