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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谈判 ...

  •   杨公馆二楼书房

      慕初坐在书桌前处理文件,这个月的事情似乎格外多,俞晓江反常地没有回来,也未与他联系,以往可没有这样的情况。夏跃春那边算是按部就班,如果不算上医院里的秦琅的话。慕初这样想着,觉得眼睛涩涩的疼,从文件上移开视线,周围的景物都有些模糊了,他在书房已经坐了一个上午。

      一个月前他在南京遇见秦琅,把他带回上海,然后是接二连三的突发事件,他忙着应付,不知不觉间就过了一个月。

      一个月的时间,足够那些隐藏在暗处的阴谋升温发酵,谋划成熟。慕初用拇指按压眼眶,活动酸涩的眼球,书桌上不起眼的角落里放着一叠稿纸,那是秦琅的血液分析报告,他任由它们待在那里,一直犹豫着不想去看。该死的,那天下午他用枪逼问秦琅时,就该杀了他,不去想事情起因结果,从他拿到那份血检报告就应该动手的,不应该留下犹豫的机会,慕初有些忿然地想道。

      然而,当枪口真的抵上了那个人的眉心,看到他惊诧的眼神,脑海里浮现的却是慕次满身是血的样子,他下不了手。

      秦琅不是阿次,他心知肚明。

      同样,慕初也知道,如果他放任秦琅的存在,就如同在自己的身边埋下一颗致命的定时炸弹!那炸弹威力巨大足以毁掉一切。慕初并非白面书生,该杀人时他一点都不会手软,就像当时为了保阿次,他亲手杀了田中樱子派来的犬养。可是秦琅不一样,他没有记忆,看着他时,他的眼睛就像阿次一样,干净无染。慕初没办法扣动扳机,不管他现在是杨慕初,还是杨慕次,他都不能杀害一个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的人。

      不能杀,也不能放,那就留下他,留在自己身边,就放在眼皮底下,时时刻刻注意着他,就算定时启动,他也能够有反映的时间。所以,他派人日夜监视秦琅,把他软禁在医院,又命人注意周围的一草一木。他要秦琅知道:不管你是不是心有不轨,你被我控制着,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许你妄动。

      扣扣——

      房间门轻轻叩响,得到答允后,刘阿四推了门进来。

      “老板,人带来了。”

      刘阿四侧身往旁边一步,身后站着的人穿着黑色棉布裤褂,身形瘦削却挺拔如松,他站在慕初面前,看着这个曾经想要杀死他的男人。

      “先生。”秦琅躬身向慕初行礼,“我想跟您谈一谈。”

      慕初不语,站起来走到窗边,阳光从窗外透进来,在地板上洒下一地金黄。一月未见,秦琅倒是比刚见面时还要瘦,慕初又撇他一眼,才道:“跃春没告诉你我很忙吗?”

      “正是因为知道先生事务缠身,秦琅才想要把事情赶快解决,以免夜长梦多。”

      “夜长梦多?”慕初轻笑,“你以为你是谁?”

      “先生如果觉得我无足轻重,就不会待我如此了。”秦琅抬抬左手,没有多少肉的手腕上横亘着一道红肿痕迹。

      “我不会跟你解释,总之,你只要知道,我是不可能放你走的。”慕初不耐地挥挥手,“阿四,带他回医院。”

      “先生,”秦琅往后躲开刘阿四,“我的伤已经好了,夏院长已经同意让我出院。你不能就这样毫无道理地圈禁我。”

      “去医院待着,或者我把你打到去医院,两个选择。”慕初冷冷地盯着秦琅,秦琅也毫不示弱地回瞪他,脸上毫不掩饰的不满。是谁说的,两个人对峙,输得总是情绪最先波动的那个。

      秦琅站在原地,他并不是容易冲动的人,只是,这样没有原因的不公正对待,让他觉得又委屈又生气。

      他虽不喜欢以暴力解决问题,但是也要让人知道,秦琅他并不是一只好捏的柿子。于是,并不费力地,秦琅绕过了刘阿四,一步跃到慕初身边,弯腰一探,在对方腰间摸出了一只小巧的匕首。

      “如果我想对你不利,那早该在码头上就不应该为你挡枪,现在也是一样,我想伤害你轻而易举。”刀刃冰凉锋利地抵在脖颈处,秦琅挑衅地看着慕初,企图从他眼里看出些许波澜。

      仿佛看见了什么可笑的事情,慕初嘴角上扬,手指捏住刀背缓慢地用力,将威胁拉离颈脉,很轻松地,其实施力者并没有用多少力气。

      “啪啦”一声,慕初把匕首扔在地上。

      “你既然判断我身上藏着武器,就不应该天真地以为藏武器的地方只有一处。”慕初收起抵着秦琅腹部的小巧的手枪,拍拍手道:“并不是只有你自己受到了这样的对待,那天所有随行人员,包括你在内,都同等地被怀疑,他们也需要接受排查。这是方法,也是手段,为的是排除一切可能导致伤害的因素,你以为只有你一个觉得不公平?”

      秦琅反驳道:“你那天想要杀了我,可并没有动手,现下控制我的行动自由,也只是在等找到确切的机会后再动手。你喜怒无常,行事又这样怪,我若是乖乖任你摆布,不等于是等死?”

      慕初没想到秦琅会这样说,心里有点好笑,道:“你自己也说没有了之前的记忆,又怎么知道你身家是否清白?不过,我向你保证,如果你是无辜的,我绝对不会伤害你。”

      秦琅张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难道真要像他说的那样,像是菜市场的菜一样被大爷大妈翻来覆去拨弄检查一通,然后得出结论,嗯…这菜还是蛮新鲜的。

      他是不愿的。

      “我不想害你,也不会做对你不利的事情,我保证!”

      “很遗憾,你在我这里,暂时没有可信额度。”慕初坐回宽大的书桌后,不再看他。 “既然你不愿意待在春和医院,那就换个地方,我让人给你收拾一个卧房,你住在这里,白天跟着阿四,做什么事日后再定。我不会再派人监视你,但你自己要有分寸,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反正你是金龙帮的人,就当服从调令,我明天会发人事调令给你的直属。”

      “如果我不同意呢?”

      “你并没有这个资本,”慕初语气平淡,像是在陈述一件再平凡不能的事情,“你不是非要留在金龙帮不可,但是,这里天上地下都是我的人,你的功夫再好也不可能在我眼皮底下逃走。再者,现在被暂时圈禁的人里面,也包括了齐梓铭,他对你意义不同,你确定你能不顾他的安危独自离开?”

      “你威胁我?”秦琅睁大眼睛瞪慕初,真是有理没理都让他占全了。秦琅没想到慕初会拿这个来胁迫他,齐梓铭对他有恩,他不可能为一己之私而令他陷入危险。

      “我没有威胁你,只是让你明白,什么才是对你最有利的。”

      太卑鄙了,秦琅磨牙霍霍,偏偏他无法反抗,正如慕初所说,他本就是金龙帮的人,拼了命不想受制于人,就算遂了心意,杨慕初还是金龙帮主,他走到哪里不得听令?

      “既然如此,就听先生安排吧。”

      “好,我遵守诺言,不会伤害你,如果齐梓铭与此事无关,我自然也不会为难他。”慕初走到书桌后的椅子上坐下,稍显倦态地阖上眼睛“你出去吧,好自为之。”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谈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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