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真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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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阿四话音未落，外面巷子便传来陆良辰按喇叭的声音，幽静的小巷气氛瞬时变得千钧一发。
“阿四，去屋里带上阿次，”慕初目光停留在盅子身上两秒，有些不甘心对话就此被打断，潜意识告诉他盅子的话里必然还包含重要的信息，不过刘阿四说话办事一向老实，从不夸张。他说不好了，形势就不会那么乐观。这事只能日后再议了。
“哎哎、你们可不能把阿琅带走，我给齐梓铭那‘小老头’打了包票的，他走之后一定得看好秦琅，你们把人带走了，可让我怎么交代！”
“不用你交代，齐梓铭就在去路上接应着，回头我告诉他便是。”刘阿四抬手欲挡开盅子，不想被他一巴掌拍回去。
“那可不行，就算秦琅是金龙帮的人，先生来要人也得按规矩来，莫说你跟他没关系，就算他真是你兄弟，就是你儿子，这人今天我也不能让你带走！”盅子死活不让刘阿四进门，一身肥肉往那里一站不大的房门被盖了大半，气的刘阿四差点拔枪。
“不是我不给你放人，这小子麻烦得很，我告诉你你要不说清楚给带走了，就算他齐梓铭不来找我麻烦，你们自己也得让他折腾够呛，诶我是说真的…”
慕初阻止了他的碎碎念，
“你想怎么样。”
盅子笑得谄媚，脸上褶子能挤出一朵花儿来，“带我一起走。”
上海
春和医院
院长办公室从清晨亮灯起，大门就一直紧闭，护士们早就习惯做生意的杨老板时不时来会故交，一谈就是大半天，也见怪不怪。但门里面却并不若平时那般光景。
夏跃春手里端着一杯早就冷却的咖啡，若有所思地靠在办公桌前，对面沙发上坐着个刘阿四跟他大眼瞪着小眼，见他看过来，面无表情地耸耸肩，
“老板说他去抽烟。”
“抽烟？他会吗？”
“……”
慕初坐在病房隔间的沙发上，指尖夹着的香烟自顾自燃烧，灰烬化作淡淡的青烟盘旋直上，将他的表情笼罩得愈发模糊。
“你跟秦琅是什么关系？”慕初问道，
齐梓铭正对慕初坐着，身上还穿着码头激战时染了血的衬衫，泛青的胡茬也昭示着主人一夜未眠的狼狈，他与大部分人在突击时被冲散，趁着空挡退出战局，顺着撤退路线与另一边的刘阿四等人汇合。他实在没想到，打开车门看见的是受伤昏迷的秦琅，不过这场景仅仅是一个小小的刺激罢了，真正给他当头一棍的，是紧接着下车的杨慕初，那张脸，简直一模一样啊……
“你跟他是什么关系？”他反问慕初，随即在心里鄙视了自己，傻子才看不出来！
“他是我弟弟，杨慕次。”
“我……两年前我开车经过梅花山，在半山腰发现了他，当时他伤的很重，我把他带到医院，住了个把月才恢复意识，可他醒来之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医生说可能是从山上摔下来脑子磕坏了。我见他无亲无故，就带他回我家跟我一起住。”
“……”慕初没有再问问题，抬抬手臂做了个“送客”的手势。
“阿琅他...”
“无碍。”
齐梓铭背身掩上门，四下巡视一眼就看到坐在不远处长椅上的盅子，盅子也看到了他，冲他挥了挥手。
“重获自由的感觉怎么样？”
“不用整天躲债当然是好得很，不过，我早就告诉过你吧，秦琅那小子有大来头，这不，家里找上门来问你要人了吧。”盅子啧了一声，说道：“你也算是做了好事，没救错人，先生那里必会念你一份大情。”
“凡事都讲前因后果，我救他是因为他该救。”齐梓铭从口袋摸出一根香烟点燃，“不过我看这件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是挺复杂，之前怎么没听说帮里还有个二当家。”
“管住嘴，祸从口出的麻烦事你惹得还少吗？”齐梓铭看了他一眼，示意他看向走廊上来往的人群。
慕初坐在病房里，手上的烟卷已经快燃尽了，一个小时前他拿到刘阿四送来的包裹，是早晨送到杨氏企业楼下，掐着他回上海的时间。包裹上没有其他的信息，就只是在收信人一栏写了杨慕初三个字，包裹在夏跃春办公室里被打开，震惊了在场所有人。
“阿初，这是怎么一回事！”夏跃春一反常态地说不出话，震惊之情溢于言表：“这总不至于是有人拿你开玩笑。”
“我也不知道。”慕初面色不善，他像是兜头被人泼了一盆凉水，从头到脚冰凉刺骨。
包裹里的东西是一件血衣，破破烂烂，被污渍沾染得辨不出原本的颜色，不过，慕初还是能认出它曾经属于谁，这件衣服是那天下午慕次代他去日本茶室时穿的，上面还杂乱地排列着几枚弹孔，血痂以弹孔为圆心向四周扩散，他数了数，一共六弹。
慕初默默地叠好那件衣服，重新放进盒子里，在场的人，夏跃春、刘阿四、陆良辰，全都沉默着，他们不知道该用怎样的逻辑解释这件事情。慕初也沉默着，他感觉就像是小时候玩的九连环，揭开了一个环，又被困进下一个环，环环相扣无计可施。
包裹里的东西足以证明这个人在慕次赴约茶室受伤后与他有过接触，那么，送这封信给他的意图，究竟是什么？是威胁，抑或警告？前者被慕初自动忽略，慕次现在在他身边，旁人若要动他，也得先问问他杨慕初答不答应。而后者，就使事情更加扑朔迷离，送信人到底想向他传递什么信息呢？
又或者…慕初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但理智却逼着他往这个方向想去，又或者，躺在病床上的人并不是阿次，他只是一个诱饵，诱导他走向深渊的诱饵。
当所有的可能性都被排除，那么最不可能的也会变成可能。慕初闭上眼睛。
最终，是夏跃春打破了这诡异的气氛，他先把刘阿四和陆良叫了出去，又泡了杯咖啡递给慕初，赶着他在沙发上坐定。
“那么，我去化验？”像是商量今晚上吃什么的语气，夏跃春脸上表情却凝重的很，他显然也想到了那个可能。
“……”
“阿初，”夏跃春轻叹了一声，在如此被动的情况下，他们必须要掌握最真实的资料，尽管他也不想相信，“阿初，我也不想怀疑阿次…是假的，但是…”
“我知道了，跃春，你去吧。”慕初打断夏跃春，他只想静一静。
……
“扣扣”
叩门声打断了慕初的沉思，燃尽的烟头在他手指关节处烫出两道红印，而他仿佛没有感觉到疼痛一般，扔下烟头开门走了出去。
慕初开门时，夏跃春对着桌上的材料愣神，见他进来，勉强挤出一个笑，
“我觉得，还是等你一起看结果比较好。”
“嗯。”
“阿初，你是知道的，我这人说话不喜欢绕弯，”夏跃春撇着慕初泛青的脸色，有些犹豫，虽然他现在不想惹这尊活阎王，但是有些话还是提前说比较好，“如果，我是说如果，秦琅不是阿次，你打算怎么办？”
“......”慕初不语，夏跃春的问题也是他心里想问却不敢回答的，如果秦琅是慕次，那他必然会倾尽全力保护他，补偿他。如果秦琅不是慕次，他该怎么办？他能怎么办？人有相似物有相同，这是以前那个对外界没有设防的杨慕初才会说的话，而现在，就算是有一点点的威胁也断断不能允许存在，若秦朗不是慕次，他又会不会是敌人想要安插在他身边的致命炸弹，敌明我暗，他要怎么办？
“阿初。”夏跃春出生提醒慕初，他双手交叉紧握，骨节透出苍白的颜色，这是他紧张时候特有的小动作，昔日的好友看在眼里，便知他心里是几番纠结情绪翻涌。
“倘若他不是，我会亲手结束他。”慕初将额头抵在手腕，遮住眼睛里痛苦的神色。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真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