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网王]Ｕ－１７日常》诗雨词

32、日常沉默的雨夜

　　斋藤至一直很高，这一点夏无央知道的最是清楚。因为以往每次开车来接她比赛的亲切大叔叔都会和她家门板死磕。
　　必定是火星撞地球的惨烈，那个正中间鼓起的包恶意的嘲笑着斋藤２米１６的挺拔身姿。
　　除了高，斋藤叔叔在无央心目中一直是彬彬有礼，斯斯文文的老好人。比如说遇到她不高兴不愿意搭理人时，这会就算是她妈妈也不太容易劝说的动，斋藤至出马，什么心情烦躁全部没了。
　　一般是被吓的。
　　斋藤叔叔会在她比赛赢了之后请她吃大餐，然后鼓励她。她也有偷偷想过……若是有一个像斋藤叔叔一样的爸爸的话……
　　那该多好？
　　可惜，即使对她再好，斋藤叔叔还是斋藤叔叔，再怎样也不会成为她的爸爸。
　　如今２米１６的斋藤至以他头疼已久的身高优势３６０度无死角俯视着一脸铁青的千宫代敬人，包括对方头发上的头皮屑连带了一起鄙视。
　　从来没有遭遇过如此暴躁的教练，Ｕ－１７在编队员顿时都傻了眼，入江是最先反应过来，唯恐天下不乱的加了一句，“教练威武。”
　　很久没有受过如此屈辱的千宫代敬人气的全身发抖，刚过全民身高线的身高使他落于下风。“Ｕ－１７真是好啊，好！有什么样的教练带出什么样的队员。我千宫代敬人今天算是看见了，很好。”
　　夏无央原本盛满激愤的眸子内，光亮渐渐散去，恢复成一团沉沉的死气。即使她不想承认，那个站在球场外指着她破口大骂的男人是她的父亲。
　　而她，是不被父亲需要的女儿。
　　真是……受够了……反正自己也是不被人需要的人，站在这个赛场上都是多余，比赛输了，对不起三船大叔的栽培……与其在这里碍眼，还是离开吧……
　　她用这么多年所树立起来的信念，顷刻间毁于一旦，犹如崩塌的大厦瓦解成碎片。尘土弥漫。
　　从地上踉跄着捡起球拍，夏无央无视众人或探究或担忧的目光，旁若无人的往助教楼的方向走去。第一次，她有一种远远逃开，再也不要见到这些人的冲动。身后是斋藤至关怀的叫声。
　　可是这一次任凭斋藤至如何叫她的名字，她都不想给任何人任何回应。这一场旷日持久虐身虐心的成长历史她真的受够了，伤口被一次一次揭开暴露在众人面前，她也是会痛的好么？
　　“教练，助教的情况似乎不太好，我们是不是应该跟着她？”
　　“不用，让她一个人静一静吧……”斋藤眯了眼瞄了一眼夏无央离去的背影，又重新对上千宫代敬人，“千宫代先生，做人，还是应该本分点好。”
　　“原来Ｕ－１７就是这种地方，我的女儿绝对不能再呆在这里！陌香，你回去收拾东西，等下立马随我离开！”
　　“可是爸爸，我……”
　　“你是要违背我吗？”
　　“没有，可是精市哥哥还在这里，我想在这里陪着他。”
　　作为邻居，千宫代敬人是记得幸村精市的，成绩不错，才华也不错。不过距离他女婿的距离还是不够格。
　　见千宫代敬人看自己，幸村走上前几步打招呼，“伯父，您刚刚的话是不是有些过了？毕竟，无央也是您的女儿。”
　　“精市管好自己就好，不需要担心这些。”说完，千宫代敬人目光为一瞥，看到人群中皱眉插兜的迹部景吾，“你就是景吾吧，这段时间承蒙令堂的照顾，小女在这里没有给你添乱吧？”
　　自来熟到这种地步，迹部景吾突然发现千宫代这一家子都是极品。且不论夏无央那朵奇葩让他费了多少心，就说她的父亲，有这样一位父亲，倒不如不要。“抱歉，千宫代先生，本大爷对于斋藤教练的女儿的确费了不少心，至于你的，还轮不到本大爷费心的地步。”
　　热脸贴了冷屁股。周围不少队员捂着嘴偷偷笑了起来。隐忍不发的千宫代敬人生生憋着来自迹部景吾的恶意，脸都气绿了。
　　“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本大爷先告辞了。”估计这会，夏无央已经躲在某个角落里抹鼻子呢吧？一个一个都不让他省心。
　　Ｗｉｎｇ淡淡扫了眼迹部离去的背影，对于不能用网球解决的事情，还是应该交给那个叫迹部的后辈。而对于能用网球解决的问题……不着痕迹的扫了眼１军的队伍，越前眸光凛冽了几分。
　　“竹内，你最好为你的行为负责。”
　　他们能够帮她的也只有这些，如果夏无央不能够走出这一次的困境，那么她的人生大概会永远活在阴影之中。
　　了然的同越前交换了眼色，入江带笑的眼角闪过凌厉，“１军出征世界的确辛苦，不过在Ｕ－１７基地，也不是没有后来居上的队员。我们来比一场吧。”
　　一回到房间的迹部顺势拿起手机，“喂，本大爷迹部景吾。”
　　“少爷，有什么吩咐。”
　　“盯紧了千宫代集团，如果他有抛售Ｕ－１７股权的动向，不论多少都给本大爷收购回来。”
　　“是，少爷。”
　　××
　　夏日已深，这个季节最是爱下雨，天气多变的就像孩子的脸。大雨毫无征兆的泼洒入Ｕ－１７基地内，唯一下山的路被暴虐的雨水封死，这让原本想要下山的千宫代敬人愤恨不已。
　　风雨交加的夜晚，夏无央的屋子里没亮灯，满室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她独自蜷缩在大床的一角，双手抱着腿，把脸深深埋了进去。
　　看了眼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迹部盯了门口的雨伞几秒，最终皱着眉别扭的哼了一声，拿上雨伞走出房门。就当他欠了夏无央的好了，既然已经被划进他的私人范畴，那他便不能不管。
　　夏无央的脑子现在满满都是今天下午比赛输掉的画面，还有看到千宫代敬人的愤恨、委屈。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因为输掉比赛而心慌不已，还是因为看到了千宫代敬人而心绪不平。
　　记忆中，千宫代敬人更多的是臆想的样子，而当着所有人的面输掉比赛却是真真实实的存在。
　　Ｗｉｎｇ一回来就让他看到如此不堪的自己，她不是不歉疚难过。本来是想证明一下自己长大了的。
　　不管怎么说，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由入江、德川带领的初中生已经开始向１军发起了第一次的挑战。比赛因为大雨中断，可双方不共戴天的死敌气氛却没有被雨水浇灭。
　　迹部一路行走在雨中，面色也和夜色一样凝重。他不是没有能力阻止千宫代的一举一动，他不确定的是，在有了夏无央口中的Ｗｉｎｇ之后，他还是否被需要。
　　原来不被需要是这样令人沉重伤感的事情。夏无央那个不华丽的女人一直活在这个阴影下面那么多年。突然就很想拥抱一下对方的迹部猛地停下脚步。他又想起对方在Ｗｉｎｇ回来时明媚的笑靥，也许此时此刻该拥抱她的并不是他迹部景吾。
　　越前龙雅瞅了眼窗外的大雨，只要一想到下午那个孤独无助的小无央，他就放心不下。被嘱托照顾了这么多年，夏无央对他已经成为一种习惯，不可或缺。他想，爱情大抵也不过如此。抓了伞，龙雅不做迟疑的冲进了雨帘。
　　蜷缩在床上，夏无央每每闭上眼就是下午那颗掉落在地的网球。咕噜咕噜滚落至千宫代敬人脚边，以及对方毫不迟疑落在她脸上的一巴掌。因为没有上药，她的脸现在肿的像个馒头。
　　疼的不止脸，还有心。可是这一次，就算是她最爱的网球也无能为力帮助她。
　　咚咚咚——
　　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寂静的房间和走廊，手指碰撞门板的声音在这个雨夜格外响亮。Ｗｉｎｇ担忧的敲击显得微微凌乱。
　　“Ｔｉｎｏ，是我，开门。”
　　越前敲了很长时间的门，却不见房屋内有任何动静，就在他准备踹门冲进去的空当，楼道口另一道身影让他的动作蓦然一停。
　　迹部景吾走到门边时对上越前审视的目光，身为上位者的气势让他目不斜视的绕过对方，举手投足间尽显贵族的良好礼仪教养。不紧不慢的轻叩门三下，他稍稍等了会才开口。
　　“夏无央，本大爷知道你在屋子里。不过我今天不是来安慰你的，本大爷只说一句话，要怎么选择是你的事。这个世界上不会总是有人对你伸出友善的双手，与其等待别人善意的救赎不如自己走出困境。”
　　夏无央怔怔的盯着大门，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该怎么面对。这个世界对于现在的她而言仿佛都戴上了一层有色眼镜。她害怕队员会嘲笑她说，Ｔｉｎｏ竟然输给了名不见经传的竹内浮川，而她更害怕再次见到千宫代敬人。
　　当最后的幻想被她所谓的父亲亲手掐灭，她就再也没有勇气前进一步。
　　所以她选择沉默不语。以至于迹部和Ｗｉｎｇ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她都不知道。
　　雨幕中，Ｗｉｎｇ和迹部相对而立，皆是锋芒毕露的二人不论站在哪里都会有一道无形的气场。
　　“听说你赢了入江，现在驻守３号场。”
　　“啊恩，那又怎样？”
　　“你有没有兴趣听一听Ｔｉｎｏ的过去？”越前不得不承认，他是故意对着迹部说出这个问题的。就在刚刚对方站在Ｔｉｎｏ门外那副顶顶自大的样子，他就觉得看不过眼。“迹部君在随便给别人下结论前，还是应该了解清楚。”Ｔｉｎｏ到底是有多努力着在改变自己。
　　“无妨，本大爷现在刚好有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