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9、第 19 章 ...
-
显然只有我这么想,我的回忆一点都不淡定。
从踏进W市开始,我就不怎么开心,到了W大门口,我别扭着怎么也不肯进去。
可能是因为W大在我毕业之前大修过,所以至今都没什么变化,人群也还如同几年前一样拥挤、嘈杂。我甚至有点恍惚,是不是一切只是梦一场。
晏非问我:“不想进去吗?”
我摇头,不想进去也不知道该往哪里走,如果说这世上哪座城有我最多的欢声笑语,我想,家和这里;如果说这世上哪座城有我最多的悔恨,我想,只能是这里。
就在我低头一点点梳理情绪并被来往的行人推推搡搡的时候,晏非突然拉着我朝右边走去。
那一道门越来越近,我觉得很害怕,没错,是害怕。
人多的可怕,晏非可能怕我被人群冲挤,牢牢扣住我的手腕。放在从前,我是不知道他力气这么大的,大到我根本甩不开。我在他身后喊他的名字,使劲扯他的手,他不为所动的在人流中分开一条道路,带着我走过。
我没有告诉他,他要过去的那道门里才是我生活了四年的地方,也是我爱过那个人的地方。
我没有告诉他,那道门我与那个人牵手来来回回过不知道多少趟,他曾在门口拥抱我,为我撑伞。
我没告诉他,穿过这道门往里走不远就能到我住过的地方,那个人曾说过会天长日久的在楼下等我。
我没告诉他,我爱过的那个人是个十足的混蛋,都滚回狐狸洞了还牢牢刻在我心里,我害怕一切与他有关的事情,一切与他有关的地方,可是这地方的一切都有他,他曾是这里的一切。
我站在门口嚎啕大哭,一步都再不肯往前迈。
我想人们一定在看,但我只想哭。
十六岁十七岁的时候,我也是这么哭的,那个人在我旁边团团转,一直叫我不要哭;十八岁十九岁的时候,我哭的时候收敛了很多,那个人在我对面,问我不哭行不行;后来,我真的没再哭过。
他不在的那几个月,我喝了很多酒,喝醉了会砸桌子坐在厕所地板上笑;在军校没有朋友时,我在实验室呆到很晚,试图把自己变成程序猿;看见他拥抱贯雪的那天,我给宿舍每个人买了蛋糕,把寝室彻彻底底打扫了一番,大家都说蛋蛋好贤惠;我们分手那晚,我自己吃了一份牛排七八碗沙拉,在一楼的水池边吐了很久。
可是,我再没哭过。
我还以为,他不喜欢。
可是,在一起的最后一年,他总是说蛋蛋是个爱哭鬼。
我很多次想告诉他,我没再哭过了。
今年我二十四岁,很想哭,很想不顾面子的哭。
有一双手紧紧抱着我,我知道是谁。
很久很久,我不哭而是开始抽噎的时候,他说话,下巴总会触碰到我的头顶,他说:“安安是不是忘不掉他?”
我在他温暖的怀里点头,隔了好一会儿,他说:“安安,我也忘不掉一个人,你爱了那混蛋七年,我也记着那个人七年,我很想抱着她和她在一起怎么办?”
我从他已经湿了的怀里抬起头来,含含糊糊的说:“那就在一起啊”
他垂下头看我的眼睛,微微推开我一点,一边擦眼泪一边说:“可是她不喜欢我”
我狠狠抽了抽鼻子,声音很粗重的说:“你要是不想争就保护她吧”
他说:“好。”
我什么都没问,他说好。
那夜我们就离开了W市,飞机上我快要睡着的时候,晏非说:“安安,我们都找到了答案。”
我忽然想起,某一天在明明灭灭的光线下他很坚定的说:“花期有时,不想再错过。”我转过去问:“那你甘心吗?”
他说:“要说不甘心,从一开始就不甘心,要说不公平,从一开始就不公平,可是,我喜欢她,比我想象的还要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