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爱》灵语灵

3、第三幕

　　【六年后】
　　陈呈
　　消毒水的味道充满鼻腔，手上全是被针头扎出的淤青。你趴在病床一侧，睡的像只畏寒的猫，艰难的坐起身子，轻轻拿起风衣，缓缓盖在你的身上。

　　乌溪
　　从梦中惊醒，看到你人还在，一颗悬着的心又镇静下来。额头抵上额头，试试你的体温。打了那么多消炎针，高热还在持续。我曱操，钱是花了，病不见好！还大医院，老曱子这几年砸锅卖铁，连老米钱都快赔进去了。人却一天比一天瘦，状态一天比一天差，老天爷，你就不能再给我们一点时间吗？

　　陈呈
　　看着你充曱血的双眼，心里满是歉疚。昨天我又过了一关，因为免疫功能被破坏，引起间质肺炎和亚急性脑炎。我一度陷入昏迷中。半梦半醒之间，我能感觉到你。知道你就在身旁，是我求生的希望。

　　乌溪
　　以前接近80公斤的人，现在瘦的只剩一层皮。打小认识你，你就怕打针，怕吃药，怕上医药，还特臭美。现在，却不修边幅的躺在这儿，乖的像只猫。我还是低估了自己，我以为自己足够坚强，但看着你一天天憔悴，心里有如翻江倒海。

　　陈呈
　　从你的眼里看到浓浓的担忧，紧紧握住你的手。把自己埋进你怀里，对自己说：舍不得啊，再让我撑一年吧！

　　乌溪
　　把人深深楼紧，我做过无数个醒来再也找不着你的梦。我这人从小没出息，打小的理想就是，成个小家，嫌钱养好老婆。这老婆要是不在了，我一个人回家，孤孤单单对着一面白板墙，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陈呈
　　一阵恶心涌上来，吐的一塌糊涂。随之而来的是咳嗽。剧烈的咳，仿佛要把肺给咳出来。

　　乌溪
　　跑前跑后的照料，按下铃，招来医护人员。看着你淹没在一群白大褂中，就像一坐孤岛。而我，除了祈祷，什么也做不了。

　　陈呈
　　胸口涩涩的疼，咳出的痰里含曱着血的味道。以前在电视上看艾滋病，一直当故事看。现在亲身经历才知道，免疫系统一天天被蚕食的可怕。到了这一步，我不怕死，只是你，我放不下。

　　乌溪
　　看着你备受煎熬，我难过。放手让你离去，我不舍。人生，真TM的纠结！

　　陈呈
　　再怎么疼，努力忍着。再怎么难受，也想给你一个微笑。

　　乌溪
　　只想一直守护你，不离不弃。老婆，别忍着，有时候，哭比笑好。

　　陈呈
　　再次陷入昏迷，醒转后，眼前一片黑暗。

　　乌溪
　　悄悄擦去眼泪，老婆，你没有眼睛，我做你的眼睛。我每天读书给你听。

　　陈呈
　　病情再次加重，身体变得不听使唤，以前从不知道，人病起来，解小曱便是需要力气的，撒大条也是需要力气的。没有你的帮助，我根本不能自理。老公，我现在这样子，真不想让你看到。如果可能，我希望你记住我最好的样子。

　　乌溪
　　记得啊，那年相识，阳光明媚。我恨死学校，觉得这就是一浪费时间，虚度青春的地儿。大着胆子第一次逃学，我决定翻曱墙出去打街霸。朝墙跑的时候，亢奋异常，真有一种电影《超越疯人院》迈向自曱由的感觉。我艰难的爬上墙头，你出现在墙那边，笑的见牙不见眼。站在墙下，抽着烟，斜睨着我。

　　陈呈
　　我记得，当时我说：“哟~逃学的战友。跳下来吧，我接着你，哥带你耍去”。

　　乌溪
　　“哥个P，叫了你半年老大，后来一对年龄，你比我小整一岁”

　　陈呈
　　哈哈哈哈哈

　　乌溪
　　别走，老婆，为了我，为了以后的好日子，活下去！

　　陈呈
　　礼拜一从我这里拿走眼睛
　　使我看不见太阳和你的脸
　　礼拜二从我这里拿走胳膊
　　不能用力拥抱你真是抱歉
　　礼拜三和礼拜四从我这里取走了双曱腿
　　不能再和你一起散步了
　　礼拜五从我这里拿走了舌头
　　叫我说不出你的名字
　　这可怎么办
　　礼拜六又从我这儿拿走了一点东西
　　别难过，虽然我们不能做曱爱但我仍然爱你
　　再见，诺尼诺，再见
　　别问我是生活苦
　　还是生命本来就苦
　　上帝给的，上帝会拿走
　　你给我的，比上帝更多
　　再见，诺尼诺，再见
　　即使礼拜天
　　他们打开我的脑袋拿走整个大脑
　　取走记忆
　　我也能记得
　　我们是如此相爱
　　－－纳娜森《再见诺尼诺》

　　注：再见诺尼诺（Adios Nonino）是探戈大师皮亚左拉的一首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