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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阿哥难缠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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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上的三个人悲伤的悲伤,欢喜的欢喜,庆幸的庆幸,所以都沉默不语任由老马拉着在高高低低、起伏不平的在山道上前行。
起初城里长大的姚静看看山望望水觉得新鲜有趣,可是走出去了好几十里路,还是山连着山水接着水便觉得枯燥乏味。
姚静闭上眼睛想要睡一会儿,可是肚里一阵叽里咕噜乱叫她又睁开眼睛。饿死了!怎么还不到家?刚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因为姚静看见姐姐一双睁圆了的杏核眼正瞪着自己!
“姐姐,怎么了?”姚静心里激灵一下子,急忙坐正了身子,小心翼翼的陪着笑脸说道。
“一个女孩家,头发也不梳起来乱蓬蓬的想什么样子!就知道睡觉!”四娘煞有介事的教训玉儿。
“姐姐!我胳膊短够不着,你给我梳辫子嘛!”姚静扑哧一笑撒起娇来。
在大学的时候,她就以这头乌黑闪亮的披肩长发为骄傲。穿越到这里也就忘了把它扎起来,没想到引来四娘的反感。看着如此严厉的长姐,姚静无话可说便以小卖小的玩笑起来。
四娘看着玉儿不禁皱起了眉头。她用胳膊肘撞了一下姚静说道:“还笑得出来?自己学着梳!!”
“奥!”姐姐恼了,姚静赶紧乖乖的答应一声,笨手笨脚的去拢脑后的头发。
“老大!帮帮她!”坐在前面赶车的林老汉一直留心着身后的动静这时他插嘴说道。
“爹!知道了!”四娘说道。
“不用了姐姐,还是我自己来吧。”姚静揪着自己的头发说道。
“瞧你那笨样!还不过来!”四娘一把拽过姚静三下两下就给她梳好了一根溜光笔直的大辫子。
“好了,回去吧!”四娘一摔辫梢说道。
“谢谢姐姐!”姚静嘻嘻笑着说道。
“小妮子就是嘴甜!”四娘笑道。
前面赶车的老汉听着两个女儿的谈话知道她俩好上了,乐得胡子翘起来老高。
天越来越阴,风也越刮越紧。没过多久天上飘起了鹅毛大雪。顷刻间白雪覆盖了地上的一切,漫山遍野到处都是白茫茫一片。
姐儿两个头上、身上落了厚厚一层雪花,简直成了一对雪人。
姚静捂着冻得通红通红的鼻子问道:“爹!怎么还不到家呀?!”
林老爹回头看看玉儿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递给她说道:“快把这个玉米饼子吃了!冻坏了吧!”
“谢谢爹!”姚静又冷又饿,看见吃的忘了一切。她饿狼一般扑过去抓过那个饼子,打开包裹的布张口就咬。
食物还没到嘴里就被四娘劈手抢了去。
“哎?你!”姚静一下子愣住了。
“你就是这么孝敬爹的?!这是爹一路上的干粮,你吃了就没有了!爹不能没有粮食吃!!”四娘劈头盖脸说了这几句便又把饼子包好塞回爹爹的怀里说道:“爹!干粮你收好。”
“四娘!!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快给妹妹吃了!”林老爹急道。
“不行,爹!你是咱们家的主心骨,饿坏了怎么办?我比她多着一件坎肩不冷,把我的干粮给她吃好了!”四娘解开棉坎肩的口子,从里面掏出块带着体温的白薯塞进姚静手里说道:“吃吧。吃了就暖喝了。”
四娘和姚静姐儿两个穿着大体上都一样,都是一身蓝碎花土布棉裤棉袄。只是四娘在蓝花棉袄外面多套着一个银红色棉坎肩。
这个银红色绸子面坎肩是娘给四娘做的嫁妆,也是四娘最喜欢的衣裳。今儿祭奠了娘后,四娘就把它穿在了身上,这样她感觉娘就在身边一样。
姚静推开四娘的手摇摇头说:“那是你的,我不吃!等到家我喝碗粥就行。”
“傻孩子!咱哪里还有家?!咱这是去逃荒啊!”林老汉接过话茬,重重的叹口气说道。
“啊?!”姚静诧异的望着爹爹的后背失声叫道。
老汉任然赶着车没有回头,脊背对着两个孩子说道:“咱这地方叫牛坨岭。因为闹瘟疫,全村三百多口子死的就剩了咱爷三——你看这天,立春了又下起了这么大雪,这日子可怎么过?我和你姐姐商量着去京城投奔朋友。好歹靠爹打把势卖艺也能养活你俩——要是你们俩出了什么事,那真没脸见你娘了!”
“翻过这山便是个集镇。这老马太慢,要到那山口恐怕得一两天时间。我和你姐姐从家出来的时候吃过东西了,还扛得住。你没吃东西会冻死的!爹不是吓唬你!”
“是呀!爹都说了让你吃你就吃了吧!”四娘在一旁劝道。
姚静实在拗不过只得接过白薯掰了一半放进嘴里嚼着,剩下的那一半趁四娘不注意偷偷藏在了袖中。
过了一会儿四娘特地转回头来问:“吃完了?”
“吃完了!”姚静抖着空空的双手说道。
四娘只当是玉儿妹子饿坏了吃东西快就笑笑说道:“小心噎着。”便仍旧回过头去看爹爹雪中驾辕。
天将黑,大雪仍是不停。道路两边仍旧是荒山秃岭没有可以歇脚的地方。林老爹只得赶着马车继续向山口进发。
姚静感得一阵阵眩晕。
——火!火!她眼前不断出现跳动的红红火苗。那火怎么那么远?烤不到!手再伸过去点,再过去点。。。。。。
姚静的身子慢慢倒在了四娘身上。
“玉儿你怎么了?!”四娘抱住玉儿惊得大叫。
听着大女儿惊慌失措的喊声,林老汉急忙回头观看。
只见四娘怀里的玉儿紧闭着双眼不省人事,老汉急道:“糟了!玉儿冻死过去了。先给她找东西盖上点!”
老爹回身在马背上了狠狠加一鞭子说道:“前边找地方让她暖和暖和!驾!”
老爹忘了家里仅有的两床被子都给玉儿和她娘拿到山洞里用了。几件子棉衣也都穿在自己和四娘身上。这逃荒的车上根本没有多余的东西给玉儿铺盖!四娘不便跟爹爹直说只是默默地脱下坎肩披在玉儿身上。
老马一路狂奔出去,直到筋疲力尽才慢下来。又往前走了一阵子,直到天完全黑下来,才远远地有一家灯火。
“就是它!驾!”老汉长鞭一挥,马儿打着响鼻奋起四蹄冲向那家院子。
“吁!”老汉一声吆喝,马儿喷着白气咯噔一下子停在了屋前。
“四娘!快去叫门!”老汉背起玉儿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