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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8章 变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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怡菲与合德这样在贾家安顿下来。
贾氏夫妇年过四十,膝下没有儿女,把两姐妹当成亲生女儿一般对待。吃好睡好,两人面色红润起来,再经过精心打扮,在锦衣华服映衬之下,更是粉雕玉琢的一对可人儿,哪里还有半分之前的落魄样,家中上下都为这对新来的小姐暗暗称奇。
贾夫人非常喜欢她们姐妹俩,亲自教导两人的礼仪,合德从小没有母亲,一时间突然得到母爱,感动非常,也把贾夫人当成生母一样。两姐妹只愿自己的苦日子熬到头了,这样平静、安逸的日子能长久些。
只是贾进通的眼神越来越怪异,怡菲偶尔几次与他对视,似乎里面有着一种说不清的贪欲。
也许是自己多心了,他是义父,不会乱来的,怡菲安慰着自己,不过从此开始小心避开与贾进通独处。好在贾生意忙碌,而且与贾夫人分居已久,也很少能见到他。
这几日,长安城中变得热闹非常,怡菲向下人打听,原来是当今的许皇后嫁妹妹,这嫁的人身份可不一般,正是富平侯张放。同时,汉成帝晋升了许皇后的父亲为平恩侯,又为张放在“北阙甲第”新建豪华的府第,赏赐他千两黄金、无数良马车乘,婚礼那天排场之大,由成帝亲自主持,堪比“天子取妇,皇后嫁女”,全城沉浸在喜庆之中。
怡菲想到上次在街上见到张放时的情景,不禁有些嫉妒这许家的小姐。
这天晚上,贾进通回家后,把两姐妹叫到了跟前,一身酒气熏得怡菲直捂鼻子。
“今天有人向我为你们提亲了。”他顿了一顿,瞅着二人,想看看她们有什么反应。
怡菲皱皱眉,不急表态,想听听他的下文,可是合德性急,开口道:“但凭义父做主。”
“哼,我待你们不好吗?想急着嫁人离开这里了,哼!”贾阴阳怪气地说道,合德刚想分辩,他摆摆手,表示不想听,继续说道:“我回绝了!”
一边说,一边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准备向她们走来。怡菲知他醉了,说的是醉话,也不和他一般见识,见他站也站不稳,就想去给他端杯茶来解酒。
她身形一动,贾以为她要逃跑,一个大步冲到她面前,抓住了她的手臂,由于用力太大,两人都摔倒在地,可是贾抓着她的手臂,一点都没有因此而松开,嘴里还不停的嚷着:“你们是我的,是我的,谁也抢不走,也不许你们离开我!……”
怡菲看着他发红的眼睛,知道他神智不清,怕他对自己不利,用力去掰他的手指,想挣脱开。合德也也抢上前来,想帮怡菲一把。
可是失去理智的人力气总是很大的,而且他是男人,两个小女孩的力量他根本不放在眼里,最后,一手一个,将两人都牢牢地控制住了。
“哈哈哈哈,这下都跑不掉了,走,随我进去!”贾进通经过这一番缠斗,酒醒了一些,已经可以站起来走路了,这时正想把两人拖进里间去。
“义父,不要,你清醒些!”怡菲还在试图唤醒他的理智,但是贾充耳未闻,硬是要把她们拖进卧房里去。
进得卧房里间,贾进通把两人往地上一推,背手把门反插上锁,合德因为害怕而颤抖着,使劲抱着怡菲,怡菲受到合德的感染,也感到了空前的恐惧,看着眼前狞笑的贾进通,一点脱身的主意都想不出来。
贾似乎很享受两人的反应,慢慢除去外袍,露出里面的深衣,向两人走来。“这样美貌的人儿,怎么能让别人享了去,近水楼台先得月,今夜就让我来调教我的乖女儿们,嘿嘿嘿……”
合德被他当先一把抓住衣襟,提了起来。
两姐妹都被这个变故吓懵了,只见他两手一用力,就要把合德的上衣撕扯开来,怡菲才回过神来,迅速拔下头上的一支玉发簪,紧握在手里,向贾进通的手臂狠狠刺去。
“啊!”贾一声惨叫,用另一只手捂住正在往外冒血的伤口,合德脱力跌坐在地上,完全被吓傻了。
玉簪露出半截,还留在贾的手臂上。这样一个小丫头竟敢刺伤他,他觉得很不可思议,用探寻的眼神看着站在面前满手鲜血的怡菲,然后他完全被激怒了。
盛怒之下的他不再理会合德,把矛头完全指向了怡菲,怡菲哪里是他的对手,撕扯中她的双手双脚被贾牢牢地压制住,情急之下,她张口向贾的手咬去,趁着手臂一松,她抓住时机,够到贾手臂上的玉簪,一使劲,拔了出来,又握在手中充当自卫的武器。
贾被咬吃痛松手,却又遭受了更大的痛楚,更是暴怒非常,不再管手臂上的伤,非要制服怡菲不可。
怡菲看着面前满身是血的男人,双眼通红,像是要喷出火来一样,害怕之中,闭眼把双手住前一送,这次玉簪正好插进了贾的左眼。
贾终于完全放开了怡菲,滚倒在地上,捂着不断冒血的眼睛,嘶声惨叫起来。
怡菲得了自由,但也完全被眼前的血腥场面吓呆了,手中的玉簪掉到了地上,倒把早愣在一边的合德惊醒了。
合德爬过来,把怡菲拉到一旁,两人再一次紧紧抱在一起,害怕得竟忘了要打开门跑出去。这家中的下人住在前院,离此间有些距离,这些响动竟然也没有惊动任何人过来查看。
过得一阵,贾从伤痛、惊怒中恢复过来,这时酒早就醒了,他捂着眼睛,拉开门唤进家仆,吩咐人去请大夫,然后把怡菲关进柴房,把合德送回房间,院子里闹腾了好一阵,才平息下来。
贾夫人听得这边院落闹哄哄的,就派丫环过来询问出了什么事,贾进通编了个谎话,说是有人向义女提亲,她不听从父母之命,不嫁也就算了,还趁他睡觉时,想偷东西逃走,被自己当场抓住,不想反而被她刺伤,现在已经将她制服,关了起来,过两天就将她扭送衙门治罪,让夫人不用操心了。
贾夫人没有再过问什么,完全相信了这通鬼话。
第二天一早起来,贾夫人发现合德泪流满面,跪在自己门外。
“快起来,这是做什么?”贾夫人想起昨夜发生的事,知道她是来为怡菲求情的。
“夫人,义母,求你救救我姐姐吧,她是无辜的。”合德边说边用力磕着头。
“行了,她始终是伤了你义父,不要再多说什么了,你回去吧。”贾夫人有些烦,关上门不去理她。
合德不甘心,一直跪在门外。这时正是腊月间,长安城中已经下雪了,天寒地冻。
最后,贾夫人见合德冻得可怜,饶她救姐心诚,又想到这些天来的母女之情,心不由软了下来,终于答应了她去劝劝丈夫。
贾进通见夫人来求情,也找了个台阶下,必竟将怡菲送交官府,一查下来,这纸包不住火,自己图谋不轨的事就会败露。于是当下答应再将她关几日,给她吃点苦头,逐出府去就是了。
怡菲就这样一直被关在柴房里,贾恨她重伤自己,不让人给她送食物,连水都不给一口。
合德心急如焚,再去求夫人,但夫人表示也没有办法,再也不帮她,只是劝她,“出了这样的事,一没有报官,二没有亏待你,只是惩罚一下她,不要太过于得寸进尺了。”
合德把当日发生的事仔细向夫人解释,夫人也只是不信,“他不会做这种事的,这么多年来,我无所出,他也没有另取小妾,虽然分居多年,但他还是敬我重我,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反而认为合德为姐姐求情,就中伤对自己有恩的义父,开始讨厌起她来。
两天过去了,合德也没法探视怡菲,她急得不行:再这样下去,姐姐她会死的,爹爹已经死了,姐姐是为了救我,才伤了那个恶人,惹下这么大的祸事,我不能让姐姐就这样含冤死去,这次轮到我救她了,不管用什么方法,我一定要救她。
怡菲在柴房里记不清已被关了多久,已经饿得快失去意识,只觉得脸上一凉,勉强睁开了眼睛,陡然看到贾进通那张丑恶的脸,只是气色并不太好,左眼上包着厚厚的纱布。
贾进通弯腰伸手,掐住她的下巴提起来,又将脸凑了过来,咬牙切齿地小声说道:“贱婢!老子看得上你,是你的福气!你伤我,本来要让你以眼偿眼的,不死也要少层皮!哼哼,不过看在你妹子的份儿上,这死罪可免,活罪可不能轻饶!饿你这么几天,滋味如何?你贞烈是吧,我就让你人尽可夫!”
怡菲下巴被掐得生疼,偏又没力气反抗,闭气受着他喷在面上的热气,一阵恶心,干脆不去看他。最后听他说到“人尽可夫”,心里一惊,猛地睁大了眼睛。
贾进通的手用力一推,把怡菲重重摔在柴禾堆上,“来人,把她拖出去,人家还等着要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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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你可醒了。”怡菲再次睁开眼睛时,一张清秀的脸正对着她笑。
“我这是在哪?”怡菲小声的问旁边的女孩儿。
“这是百花楼,姑娘昏睡了两天了,喂了不少参汤才醒来呢。我是专门服侍你的小诺,我这就去叫妈妈过来。”这自称小云的丫头一转身出去了。
唔,百花楼,这是青楼的名字吧,这个恶人,真的把我弄到这里来了。只是不知道合德怎么样了,她也在这里吗?
“喛,醒了就好,总算没白花银子!”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把正在闭目思考的怡菲拉回了现实中来。
“哟,就是气色还不大好,还得再养两天,不过这病恹恹的样子,又是另一番风情,真是惹人疼爱呀。这贾老板真是够狠心的,怎么舍得为难这么个美娇娃。”这个应该就是老鸨了,怡菲忍受着她用手捏捏这,捏捏那,就像是在挑拣水果一样。
“嗯,那个,请问我妹妹在哪?”怡菲趁她停了手,马上问道,生怕她转身就要离开。
“你还有妹妹?没听说。贾老板就送了你来,张口就要一百两银子,要不是看在你这小模样还过得去,这可真是赔本买卖了,吃我多少人参呐!你真有妹妹,那也一定标致得很,下次找贾老板再问问。……”
“没事就请回吧,我想再休息休息。”这老鸨还要继续说,怡菲知道合德没有被卖到这里,松了一口气,不想再听她多说,下了逐客令。
合德她还好吧,不知道贾进通会怎样处置她,她一向胆小,没有了爹、没有了我在身边,她肯定会很害怕的。
但自己的处境并不好,实在没有多余的能力去为别人多担心,怡菲决定暂时不去想这些,先养好身子再说,办法会有的,这次没有人能够救自己了,只能自己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