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上吧，女主》吾家空空

6、女主只想苟

　　一连多日文竹都尽量不去方云麓面前晃荡，当然以前也不敢，不过没关系，也就这两天撑过去就能缓口气了。
　　要说起来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方云麓每月都有十天左右不想看到她，文竹单方面是开心的不得了的。反正除了方云麓，她现在是寨里老少公认的少寨主小媳妇。也就是说只要方云麓不使唤她，她也算是人上人了，所以那十多天基本对她来说，那就是休假，美的不得了。
　　当然不幸的就是，每当过完那几天清闲日子，他会变本加厉的折腾她，并且——杀意十足，只是偶尔，他会用奇怪的眼神看她，那眼神，她说不上来，就是深不可测吧。
　　反正在文竹眼中，方云麓就是个奇奇怪怪的人，虽然看起来病怏怏的还手无缚鸡之力，但折腾人的方法是真多。这一点从清风寨一众老少的态度上就能明显看出来，说一不二没人违抗，反正吧，在这寨子里他也算土太子了，倒也可以理解。
　　不过最近，方云麓奇怪的眼神增多了，每当接触他的眼神，她总是忍不住一哆嗦，直觉告诉她，危险。
　　所以她觉得保守点儿，能不晃荡就不晃荡吧，也就是再熬几天，她就能找可可玩儿，毕竟平常也没时间。
　　可可这几天要回来，她说会带好东西回来，文竹挺兴奋的，她自从一睁眼来的这个世界上，就是从轿子上下来进了唐府，还没去逛呢又被掳回了清风寨，外面的世界她是一概不知，幸好遇见了可可，这一点她还是感谢方云麓的，要不是他逼她做小鸡炖蘑菇，她也不会迷路，那就碰不到可可了。
　　也不知道可可这次带了什么好玩意儿。
　　“不好啦！不好啦！！快来人啊！！！少爷又呕血了！！！”
　　文竹蹲在地上拔着草一边美滋滋的盼望着可可的回来，顺带抽空在心里吐槽了一句：李坏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咋呼啊。
　　因为方云麓突然觉得阳光太刺眼，想在门口那片地上种些树，所以……所以个屁啊，是我是我还是我呗！！不过——刚才李坏说了什么？
　　“你怎么还在拔草啊！！”李坏从屋里面冲出来，见老神在在的文竹，气的跳脚，受不了的揪起她，“少爷病了，你还不快去伺候，我去找大夫！”
　　耶？小寨主病了？死了没？？哈哈！太好了，死绝了没？赶快死吧！这样就不用完成任务了，也不用怕被他杀了，回不回得去也无所谓啦，反正不是还有男主君么，还能投靠他，怎么想都比反派靠谱。文竹内心的小人疯狂撒花。
　　“愚蠢的女主，他虽然不是男主；但，是任务男主。你以为他死了你就可以没事了？天真的想法，他死了你的任务自动判定失败，到时就等着魂飞魄散吧！当然，你不知道魂飞魄散的感觉，很痛很痛的……”任务大神悠哉悠哉的说完又遁了。
　　“……”
　　文竹反应过来，丢下小铲子像只离弦的箭冲了进去。
　　屋里的人听见那么大的动静，抬起头。虽然还皱着眉，眼中却慢慢温和起来，还未语，“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仿佛想将肺给生生咳出来一般，他捂着嘴，面色变得苍白，身子剧烈的颤抖，像正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小寨主——”她担心的唤。
　　方云麓突然“哇”的一声吐了出来，文竹这才注意到，大滩大滩的血在地上、衣服上、被子上，触目惊心的红。
　　“小寨主——”她一个箭步来到床边，伸手扶住他，这才发现，这明明是盛夏的天气，他的身子却像冬天屋檐上的冰棍儿，颤抖的如冬阳梢头那片随时会飘落的枯叶般。
　　“你怎么了？”她一边胡乱擦着他嘴角的血，一边慌乱的问。
　　他虚弱的微微皱眉，“没事，帮我取杯水来。”
　　担忧的看了他一眼，快步取水过来，递给他。
　　“真的没事？不会死吧？”
　　他费力的抬起头，扬了扬眉，扯出一丝笑来。“那不正如了你的愿了？”
　　“不行啊！你不能死！你死了我怎么办啊！！”文竹语气激动，一副天塌下来的表情。“是老毛病么？药呢？有药么？”
　　说话间，他又是连吐了几口血。才半合秀目，幽幽开口，“无药可救，我之所以这样，不过是被打了一种独门功法，可以封人筋络，让天才武者也没办法习武，但却不碍修习内功；如果那人一辈子不碰武，一点儿事也没有。反之，若修习内功，内功越盛，反噬越强，直到吐血而亡。”
　　“你修习了内功？”文竹皱眉，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听着，怎么跟她那对极品父母的禁武令那么像啊。
　　他闭目不语。
　　“干嘛非要习武啊，不学不就没事了。”
　　“身在江湖不学武，不如死了算。”他冷冷的说完，又是几口鲜血。
　　“您这土匪窝也算不上什么江湖吧。”文竹小声嘀咕。
　　“……我听到了。”
　　“咳！”文竹心虚的干咳一声，飞快转移话题，“保命最重要嘛！不学武也没什么呀，我不学武不也是很好么？打打杀杀血腥又暴力，如果你杀我，我死了我儿子又杀你，你死了你儿子又杀我儿子……冤冤相报何时了，一点儿也不好。”
　　“哼！斩草除根，就没事了。”他冷哼，一句话将她怼回去。
　　斜睨她一眼，见她小脸憋的通红，最后憋出几个字：杀人不好。
　　他挑了下眉，对她的这句话不置可否，反倒是对她另一句话感兴趣。
　　“你如果武功高强，便也不会被三叔五叔掳上山，也不会被我在这里奴役。”满满的嘲讽，恶意十足。
　　“是哦，”她有些挫败，垂下头，“可是，你有那么多人护着……”
　　方云麓看了她一眼，淡淡开口，“是啊，就是因为有他们护着我……我更要记得自己的身份。”他闭眼将落寞锁于心底，睁眼时又是那副冰冷的表情。
　　他望向眼前这个一无所觉，一双眼睛清清澈澈，明亮的眼中承载着对他的担心，突然的恶意满满。
　　“那如果是有血海深仇呢？那对我下这种功法的人跟我有血海深仇，她假意仁慈，说是饶我一命，却鼓动别人来杀我，让我那柔弱的母亲带我跳下悬崖惨死，若不是挂在树上，若不是这寨上的人将我带大我岂能苟活人世？既让我活着，这仇，我岂能不报？”他咬牙切齿，瞳仁儿都是红的了。
　　锁人筋络的功法……血海深仇……
　　文竹吓了一大跳，心想：该不是她那对爹娘吧。下意识的摸了下脸，她这张脸据说跟她那母亲有七八分的相像，他……认出来了？？这一深究，再次看向方云麓时，已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了。
　　“你的样貌倒是跟那人长得颇为相像呢，让我总是忍不住想要……”他看着她，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
　　“我再给你倒杯水。”文竹头皮有些发麻，拿着杯子的手抖如筛糠。
　　难不成非要死在他手里？不行不行！
　　“那如果有人可以治你的病呢？”文竹觉得自己还能苟一苟。
　　“这个是独门功法……能解的只两个，第一个是那人，第二个是神医无忧。”他“哇”的又是一口鲜血，摇摇头，“跟你说那么多干嘛。”
　　“小寨主，我一定找到神医帮你把病治好的！”文竹神情认真的表示。
　　“哼！”他翻身背对她躺下。
　　“真的！我一定会想办法治好小寨主。”见他不理她，文竹神情怏怏的摸摸鼻子，耸耸肩，像是自言自语，“这郑大夫，怎么还不来啊。”
　　老大夫是被李环李坏架着架过来的，气都没喘匀，就被按在了床边坐下。看了看后郑大夫摸了摸胡须，就让文竹跟着他去抓药，见李环两兄弟井井有条的伺候着，左右无事，文竹就拍拍屁股跟着出去了。
　　听见关门声，他闭上眼，暗忖：自己过于着急，好像吓到她了……这个笨蛋跟上一世不一样了吧，是可以信任的吧，是可以……心突然不受控制的跳动起来，他忍不住抚上心跳的位置。
　　“这个……好像——是、四物汤吧？”文竹小心翼翼的求证。
　　老大夫用那双老花的双眼，也不知是看也不知是瞪的瞅了她一下，“补补血。”
　　文竹点点头：明白明白！跟女生每月那什么一样，都是流血嘛。

　　“大哥！”一个火红的身影像炮弹一般从外面冲了进来。
　　“我听说你病又发作了，还疼么？我又从外面找了几个传闻不错的大夫，等会儿让人过来给你看看。”
　　说话的人嗓音清亮，语速极快，此刻看见自家哥哥惨白的脸，正皱着眉头一脸担心。
　　拿书的手放下，他揉了揉抽痛的太阳穴，表情平静的开口：
　　“老毛病了，不碍事。你呢，这次出行顺利么？”本来这次是要他去的，奈何这病来的太急只能让自家妹妹代劳了。
　　“特别顺利！哥你真神，全在你意料之中！”说到这里，她一脸崇拜，自家哥哥就是个在世活诸葛，可惜生了这个怪病，都怪她没用，没有帮哥哥找到那个传说中的神医。
　　“那就好。”他语气淡淡，没有谦虚的客气也没有侃侃而谈，平静无波，好像这件事不值一提。
　　话题断掉了……正在她绞尽脑汁想新的话题时。
　　“小寨主，你的药好了。”说话间，文竹端着药走了进来。
　　“可可？！”她惊叫。
　　“……”方可可呆若木鸡。
　　方云麓闻言抬起头，眉毛微微皱了一下，问：“你们认识？”
　　方可可：“认识！”
　　文竹：“不认识！”
　　“……”
　　两人异口同声的回答完，同时沉默了下来，尴尬的互望一眼。
　　“哥，这个事情说来话长……”方可可直挺挺的站在那，目视前方，硬着头皮解释。
　　“哥？！”文竹怪叫，嗓音有些劈叉。
　　“那就长话短说。”他轻飘飘撩了文竹一眼，“你先出去。”
　　“药…药…药已经又热了一次了，您趁热喝…喝点儿吧，也不是特别难喝。”文竹想起六当家的话，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劝。
　　“药端下去吧，不过是老毛病，过几日就好了。”他拿起书，肃着一张脸，状似随意的吩咐。
　　“扑哧！”方可可忍不住，笑了出来。
　　方云麓毫无温度的眼光一扫过去，她立刻噤声。
　　“不难喝？”
　　文竹小鸡啄米般的连连点头。
　　“那你喝吧。”
　　文竹：“……”
　　回过神，她苦口婆心再劝，“我要是喝了能让小寨主身体好，我肯定喝，可我喝了也没用啊。”
　　“有用，你喝了我病就好了。”说完朝她仰仰头，示意她快喝。
　　“……”文竹目瞪口呆。
　　有些人狗起来比狗还像狗。
　　“哥……”
　　“怎么？你也想喝？”
　　文竹咬咬牙，咽了口唾沫，眼一闭端起药碗一口干了。
　　“咳咳咳！！”
　　“快快！喝口水。”方可可赶紧端起杯子递给文竹，一边给她顺气，一边埋怨道：
　　“哥，你干嘛呀！”
　　“行了，文竹你先出去，可可留下。”
　　文竹脑中一片空白，心中大呼：
　　吾命休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