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言》辽东游魂

43、风沙——风沙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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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福临门依旧热闹非凡，人来人往。老板对着欲上二楼的客人打躬作揖，“哟，客官，对不住。二楼叫贵客包啦，您几位，楼下请吧。”
　　金连镇端起酒碗，“老弟，真格走啦？”“对啊，殷兄弟，就不多住些时日啦？”谢守仪搂着金连镇的胳膊，她的声音依然脆甜好听。“多谢大哥大嫂好意了。我当真得走了。”殷穆屏背着斗笠，穿着一身绛紫长袍，半张脸藏在披散在额前的头发里。他把赫洛苏亚的事跟金连镇浮光掠影地讲了个大概，金连镇理解，但也不舍。
　　楠楠也来这饯行的酒宴了，她还是乱蓬蓬的头发，笑起来嘻咪嘻咪的，就是一直系着条貂皮的围巾不摘，那貂哪来的殷穆屏自然不会不知道。楠楠笑嘻嘻地割下一片嫩滑的羊腿肉咀嚼，“殷大哥，那你还回来吧？”“没大没小，楠楠，我和殷兄弟称兄道弟，你咋能叫他大哥？！”金连镇拍了下楠楠的小脑袋。“爹——”楠楠已经改口叫了金连镇爹，“你管那些干吗，殷大哥就比我大十来岁我还能叫他叔叔？”她继续嚼着肉片，金连镇摇头看谢守仪，“就你呀，把她惯的！”“关我事？”谢守仪大眼睛一瞪，“你还是她爹哩！”
　　金连镇好多手下弟兄都来了，包括他两个在北方谈生意的儿子。殷穆屏喝着酒，环顾这些一年多也认得熟稔的兄弟豪杰们，想到那个木讷忠诚的壮汉时铁柱，那个赫赫有名的时门神……金连镇应当也想到了那个好兄弟，不多言语，闷头喝酒。
　　林应老模样，长辫抹额，短衣长裤麻鞋，她现在的兵刃换做了那对邢开利赠送的峨眉刺。姜亦抒掀开他白毛衣的袖子，看了看手腕上一个黑色的小圆盘，“走吧，时辰差不多了。”他的耳机，一如既往地抱箍着他的脑袋。
　　马车上赫洛苏亚还在昏昏欲睡，但殷穆屏知道她心里在默念她母亲留下的那些字符。车帘被掀起，车外的长风吹动黄沙漫天，风沙，风沙，西北不变的景致。偶尔有驼铃马嘶随风传来，车轮轨迹在身后拉长，消失在茫茫的天际线之下。林应用沾了黄油的干布擦拭她的峨眉刺，身子随着车摇摇摆摆，她抬起头问对面一样在摇摇摆摆的殷穆屏，“殷大哥，我们现在是……？”
　　“往东走，一直走。”殷穆屏看着窗外，“林应，知道蓬莱吧。”
　　“知道，说是人间仙境，风光秀丽。”
　　“去那里玩玩吧，好景色，不看可惜啊。”殷穆屏合上车帘，“西北啊，风沙真大。”
　　是啊，风沙不停。姜亦抒策马的鞭响，也汇在那风沙中，消逝无踪了。
　　（五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