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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宿命的纠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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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优心中一震,诧异地看向莫凡,察觉到他正看着自己的手机,夏优原本悬着的心才落了下去。
将手机收起,夏优将额前的碎发捋顺到耳后,“跟你没关系。”
离开酒店之后,夏优驱车回到公寓,有些疲惫的打开房门,她伸出手去开灯,却被人扣住了手腕儿,下一秒,高大的身躯靠在她身上,脖颈里传来男人温热的气息。
“不要开灯。”男人轻声呢喃。
夏优无力地闭上眼睛,“我不觉得你是拿一千万开玩笑的人。”
男人呵呵的笑了几声,接着,推开她,顺着墙,重新滑坐在地上。
“夏优,陪我喝一杯吧。”第一次不是用命令的口气,语气中竟带着几分的无可奈何。夏优将门关上,楼道里的光亮掩去,屋里重新回到一片漆黑,只有客厅的窗户外传来远处灯火的零星光亮。
地上散落着七八个酒瓶,夏优有些迟疑,他的悲伤绝望是那么明显,她不愿靠近他,此刻她自私的只想要脱离他,找回属于自己的喜怒哀乐。可她高估了自己,低估了爱情,她的喜怒哀乐早在爱上他的那天起,就身不由己。片刻的犹疑之后,她坐在了他的身边。
乐择扬径自喝着酒,一向雷厉风行的气势不再,此刻的他颓废的让人心疼。
“既然放不下她,何不试着去将她找回来。”
“找?我为什么要去找一个抛弃了我的女人,尤其是,那个女人就要成为我的大嫂。”乐择扬攥紧酒瓶,语气却是在自嘲,大嫂么,阔别十年后的重大礼物,实在让人“受宠若惊”。
“如果是十年前的乐择扬,他一定会不择手段地将自己心爱的女人抢回来。”借着黑暗,夏优第一次毫无掩藏的,用爱恋的眼神看着他,既然他只是想要找一个接近乔雅怡的理由,那么她便给他理由。
“十年那个乐择扬早就死了!”乐择扬忽然侧身,用力地攥紧夏优的手腕儿,“现在的我只会想,怎么将自己承受的痛苦加倍的还给她!”
“如果这样的借口可以让你心安理得的去接近她,那你就恨她吧。”夏优挣脱开他的手掌,抚上他的侧脸,一向冷清的眸子第一次放下了防备,深情地看着他,“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
“呵。”乐择扬嗤笑一声,猛地灌下一口烈酒,“你不是她最好的朋友吗?现在怎么一句话都不肯帮她说了?十年前那个夏优还曾不遗余力地帮她解释,帮她挽留她的爱情。”
夏优苦涩一笑,最好的朋友吗?她清楚的知道,自己之所以可以陪在他身边十年,不是因为她是夏优,而是因为她是乔雅怡最好的朋友夏优,她是可以将他和十八岁的乔雅怡串联起来的夏优。
他固执地不肯遗忘,不肯放下,不过是心中还存着一丝的希望,乔雅怡会回来。可骄傲如他,又怎么会承认?或者说,他自己都怕是看不清自己吧。
她一直都知道,乔雅怡会回来。她只是没有料到,乔雅怡会回来的这么晚,并且,又在他的心口狠狠的插了一刀。
“你喝醉了。”夏优将他手上的酒瓶拿走,乐择扬顺势将她压倒在地上,温热的酒气喷洒在她的脸上,乐择扬看着她,又像是透过她在看另外一个人,他将手指插进她的发丝之中,强迫她抬起头,迎向自己。
“我没有一刻比现在还要清醒。”
“那你应该记得,我们的关系已经结束了。”夏优声音清冷,晶亮的眸子里没有任何的情绪。
“结束么?呵,夏优,你什么时候这么天真了?”带着浓浓的酒气,他的眸光变得有些迷离,他缓缓地垂下头,她以为,他会吻她,来告诉她,她有多么天真。
可他却将头埋进了她的颈窝,温热的气息瞬间将她包围,他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了她的身上,这让她有些吃不消。
“十年了,不是十个小时,不是十个月,整整十年了,这个世界改变了这么多,你又凭什么觉得,我不会变心。”
清醒的乐择扬又怎么会说如此的幼稚话。又或者该说,除了对乔雅怡,他何时这般幼稚过。
十年来,这并不是他第一次喝醉。一向冷静自持的有些过分的男人,喝醉的时候,如果你跟他不相熟,听他的话,大概也听不出他是醉是醒。
他最后说,“知道吗,这么多年,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副好像什么都知道,却心甘情愿接受的样子,就像我欠了你一样,可我欠了你什么?”
是呀,他欠了她什么,不过是两个寂寞的人相互依偎着取暖。可这样卑微的幸福,都是偷来的,我又怎么能不心甘情愿的接受。夏优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已恢复平静。
男人不再说话,空气仿佛静止不动。夏优看着天花板,却是一片虚无。她吃力地将身上的男人推开,起身,然后将还未完全睡死的乐泽扬扶到了卧室的床上。
拧开床头的台灯,夏优坐在床边 ,静静地看着床上的男人。昏黄的灯火打在他刚毅的脸上,让他的棱角柔和了许多。他的额头皱在一起,好像有什么烦心事,夏优伸出手,忽然很想将他的眉头抚平,将他的忧伤全部赶走。
这么多年,她一直清醒地看着他对另外一个女人思念等待,一直看着最爱的男人如何爱着另外一个女人。可他却从来不曾看清她的心,又或者说,他根本不曾在意她的心。
帮他将外衣脱掉,盖好被子。夏优走进客厅,打开灯,看着地上封好的箱子,苦涩一笑,她终究是逃不过这宿命的纠缠吗?
将已经打包好的东西一一放回原位,一切就像她从未打算离开一样。可天知道她昨天晚上一夜未睡,多努力才说服自己离开这里,可她依旧可以这么平静。
就像他第一次在她面前喝醉,不顾她的意愿,将她当作另外一个女人占为己有。第二天一早醒来,只说,我会对你负责的,有什么要求你可以提出来。可双深邃的眸子里却是满满的不屑呵。
她明明想要告诉他,他有多恶劣,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一个喜欢他的女孩儿?他是乐泽扬,她暗恋了那么久的人,可为什么他们之间也要变得如此不堪。可她还是平静地穿好自己的衣服,她那么平静的说,我需要一个住的地方。他讥笑一声,房子么?我给你,你很聪明,聪明的叫人恶心。
心底一片冰寒,夏优抱紧自己,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灯火,有片刻的出神。
回到卧室,夏优脱掉鞋子,躺在他身边,鼻尖是他身上散发的淡淡清香和浓烈的酒气。室内一片灰暗,她侧过身,将手放在他心脏的位置。咚咚,平稳有力的心跳声,曾经在多少个寒冷的黑夜,陪着她入眠,即使她知道他心脏的每一次跳动都不是为了她,可她还是屈从与这虚幻的温暖,不愿醒来。
将头贴在他的怀里,夏优轻声说道,“亲爱的,晚安。”闭上眼睛,她想,今夜大概不会再做噩梦了吧。
乐泽扬醒来了的时候已经是清晨,头有些痛。他动了动身子,才发现夏优睡在自己身边。因为太过寒冷,她缩成一团,面色竟有些苍白。
沉静温婉的面容,看上去永远都是那么的温暖,可偏偏却有一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眸子,无时无刻都散发着生人勿进的信号。
虽然不想承认,可眼前的女人的确陪他走过了人生重要的十年。呵,他可以有多少个十年,他曾经以为那个女人不会再回来,也曾经打算这辈子就这么过下去,不好也不坏。
将放在心口的手移开,乐择扬起身,然后为她盖好被子,走进了浴室。
夏优睡得很安稳,在梦境里,她回到十七岁的时候,在智远高中的操场上。他向她伸出手,担心地问她,疼吗?她摇摇头,然后,他那双温暖的手包裹住她的小手,他说,下雨了,咱们先找个地方避避雨。
在青色的操场上,他牵着她,飞快的奔跑,耳边的风呼啸而过,呼啦啦,那是她的心,第一次跳动的如此欢快,她曾经以为自己可以趁着这次的奔跑,跑出宿命的阴霾。
从梦境中醒来,乐择扬已经离开了。夏优从床上下来,拉开窗帘,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温暖而又舒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