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原来是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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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顾云开撤回手指，眉头微皱，“请恕在下冒昧，以往在下给姑娘开的方子，可都按时服了？”
韩姑娘缓缓收回手臂，整理着衣袖，答道：“都按时服了，神医何故有此一问？莫非是旧疾复发吗？”
顾云开顿了一顿，眉头微蹙道：“不是，既是按时服了，就请姑娘务必坚持，如今你只是暑气内侵，外热内寒，我再给你开一个食补的方子，简单调理就好。”顾云开写好了方子递给她。
“顾公子，我……”韩姑娘小心翼翼的把药方折起来放好，看着顾云开却欲言又止。
“姑娘有话，不妨直说。”顾云开按按自己的太阳穴，劳累了这些天，看了两百多个病人，确实有些乏了。
“想必公子累了，我倒是略懂一些推拿按矫之术，不如……”她看见顾云开倦态，不由离了座位大着胆子走过去，海月棠看她体态袅娜，背影仿佛有些眼熟。
“不必了，多谢韩姑娘”顾云开反应倒是很快，一下子站了起来，声音却低而平静。
她一啰嗦收回了手臂，低头默默站在那里，气氛一时有些尴尬，片刻之后，她仿佛鼓足了很大的勇气缓缓说道：“顾公子，或许你会笑话我自作多情，我知道在你眼中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病人，可是，你却不知道三年前你治救了我，留在这里养病的几天，是我最幸福的日子。”
“姑娘，你言重了，救死扶伤是我的本分，姑娘大可不必太在意。”顾云开打断了她，淡淡的解释。
“不，你听我把话说完”她的语气坚决起来。
“我是一个的薄命的女子，本也不该痴心妄想的，可是我管不住自己的心，三年来，我天天都在想着你，虽然见不着，但只要想到你，我的心也觉得温暖。”
“每年你来坐诊，我都会开心很久，所以我每次都来约诊，每次都约最后一位，因为我知道，这样就可以不必太匆忙，我可以多和你呆一会，多说几句话，多看你几眼。”
“我并不奢求什么，只希望能留在你身边，每天能看着你，我…我就心满意足了。”
海月棠听着她说完这番话，心中顿时翻江倒海，五味杂陈，她佩服这个女子的勇气，可偏偏对象是顾云开，不知为什么，她很怕他会答应。
只见顾云开眉头蹙了又蹙，沉吟片刻道，方才一字一顿道：“顾某承蒙姑娘错爱，但我已经有了婚约，恐怕要辜负姑娘的一番情谊了。”声音微凉如水，听不出一丝情绪。
此言一出，海月棠只觉的脑袋“轰”的一下大了，他有了婚约？他居然有了婚约！为什么她心中会觉堵得慌，一股莫名的失落和难过袭上心头。
听得顾云开有婚约，那韩姑娘反而轻轻一笑：“我不在乎，二女共事一夫本来就是常事，何况，我只求留在你身边伺候，为奴为婢都可以，并不奢求任何名分。”
“不，韩姑娘，我曾经立誓终生只娶一位妻子，你又何必委屈自己，你值得比我好千万倍的男子。”任何男人都没有资格蹉跎一个女人的青春，顾云开不会重复父亲的罪恶，也决不让妻子重蹈母亲的覆辙，海月棠又看见他眉宇间的那份黯淡的神情，仿佛很是感伤，又仿佛是决绝。
“你连我这么卑微的心愿都不答应吗？”韩姑娘声音中已经带了哭腔。
“我既做不到全心对你，答应你，就是害了你。”顾云开知道此言一出，必然让她伤心，但短痛好过长痛。
“我就知道你是嫌弃我出身低贱，可是我并没有奢求什么呀！我……”她说不下去，哭了起来，声音有些嘶哑。
“韩姑娘，你很好，是我不好，感情的事不能勉强。”顾云开一口气说完，虽然觉得有些残忍，但如释重负。
“你的婚约也是父母所定，盲婚哑嫁，你怎能确定能与她两情相悦？她就一定比我好？”她颤颤的问道。
“自我失明以后，我便已无成亲的念头，我甚至还提出了退婚，但是…直到我遇见她，我才相信，或许一切都是命中早已注定。”听着顾云开说完，海月棠听得一怔，怎么感觉这故事似曾相识。
“就是刚才那位姑娘吗？”韩姑娘凄然问答。
“不错。”顾云开短短两个字，不仅让韩姑娘断了最后一丝希望，也让海月棠犹如惊雷轰顶，他刚才说她是他的未婚妻？！她一时大脑一片空白，只呆呆的看着那位韩姑娘嘤嘤哭着跑了出去。
“竹生，送韩姑娘回家。”顾云开吩咐道。
“是师父。”竹生在院中答道。
“好戏散场了，还没看够？”顾云开走进内堂，来到海月棠身边，又要去挽她的手，却被她避开了。
“你到底是谁？”海月棠质问道。
“我是你的未婚夫，江南慕容妃的儿子慕容释。”早就想对她说出实情，却没想到这么早，又在这样的境况下说出来，他实在不忍心再瞒着她了。
海月棠顿时呆住，回过神来又惊怒交加，和着方才心底的酸楚和委屈交织在一起，抬手一掌便掴了出去。
只听得清脆响动，顾云开那张刚刚还人见人爱的脸上，泛起一个红色的掌印，海月棠掌心也泛着疼，对于他所有的疑惑和怀疑因为这一句话全部揭开。
他竟然是她的未婚夫，现在她终于明白，他一切的所作所为都有了最合理的解释，而且他居然一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
“你居然骗了我这么久？”海月棠虽然也暗暗责怪自己粗心，但一想到他总是故弄玄虚的样子就来气，从来都是她设计别人，还没有人这样对她瞒天过海。
“我并没有骗你，顶多算是隐瞒，我的确既是顾云开又是慕容释。” 他总不能逢人就解释他尴尬的身世吧，顾云开抚着左面颊微微，呼一口气，她下手可真重：“而且，要说欺骗，你不也一样骗了我，你若一开始就对我开诚布公，我必然也不会有丝毫隐瞒。”
“你，你一个大男人，一定要跟我如此锱铢必较吗？”海月棠真是忍无可忍了，从小到大，她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上上下下无一不是护着她，让着她，无论她作弄了谁，都很少跟她计较，记得小时候她曾趁着舅舅睡午觉，把他的胡子染成了绿色，舅舅也只是跟她讲道理，她把爹爹最喜欢琉璃盏的拿去喂狗，也只被罚了半个月的禁闭。从来没有谁像他这样不但要变本加厉的对付她，还要逼着她认错的。
“是我不对。”顾云开投降道。
海月棠气呼呼的白了他一眼道：“你不是在江南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此言一出才发现自己真是被他气糊涂了。
果然又被他揪住话柄，反将一军：“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吧。”
海月棠也不逃避道：“对呀，我是逃婚出来的。你退婚！我逃婚！这下我们俩扯平了。”
虽然早已经知道真相，但是听她当面说出来竟还是有些难过，顾云开略一沉吟道：“我退婚是因为我的失明，怕委屈了你，你不是也不想嫁给一个瞎子吗？”
“你错了，我逃婚与此无关”。海月棠看着顾云开，即使生气，她也不愿说谎话。
“你真的不介意我的眼睛？”顾云开再次确定。
“为什么你认定我会介意？其实，最介意的人是你自己吧。”她一语道破。
他苦笑一下道：“不错，我的确很介意。”
“那也是你作茧自缚，活该。”海月棠看着他，忽然想通了什么冷冷道：“说吧，你这次到蓬莱，恐怕不止是为了义诊吧。”
顾云开神情一滞，有点惊讶于她的聪慧，随即点头道：“不错，若非在这里遇上你，此刻我恐怕已经亲自去你家退婚。”
不知为何，听见他如此说，她心里有些失落的，看来他只是利用自己拒绝那位韩姑娘罢了，海月棠轻叹一声，赌气道：“你若现在要去，我也绝不会阻拦。”
她无意的一句话却如金石般敲在他的心上，着实纠结的难受。若非遇上了她，他恐怕已经去海家把这婚事当面退掉，但他现在并没有这么做，是因为他内心里不愿意这么做。
是的，他不想退婚了，他终于正视了自己的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可她的话却狠狠的浇了他一盆冷水，他的心骤然跌落，原来这一切都是自己一厢情愿，若她无意，他也不会勉强分毫，他眉头蹙了蹙道：“你希望我去？”
“我希望？”海月棠没料到他会问她，顿时冷笑道：“顾云开，明知道要被人打，我还要把脸凑过去？是你太自信还是你觉得我太愚蠢？”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退婚并非是嫌弃你，而是我如今这样，只怕委屈了你。”顾云开解释道。
海月棠冷哼道：“这们婚事当初是父母定下的，如今是你要退。从来没有人问过我的意见，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在这里跟我浪费唇舌。你们凭着纸婚约，一个一个都要来操纵我的命运？你们把我当做什么？是报恩的筹码还是一个随意可以摆布的玩偶！”这番话她压在心里许久，在家对着母亲当然不敢这样说，但对顾云开却没有了顾忌，索性全盘倒了出来。
她说的慷慨激昂，话音一落，顾云开反倒笑了，尽管有些苦涩，但却极力平稳情绪道：“你不是玩偶，你的终生大事的确不该由别人来决定，拿去吧。” 他说着从袖中拿出一个信封递给她。
“你什么意思？”海月棠有些疑惑的接过来：“这是什么？”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张烫金的红纸，上面赫然是两人的生辰八字，这是……
“婚约”海月棠深感意外，眯起眼睛打量着他：“你怎么随身带着这个？”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原来是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