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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赌约 ...

  •   她对他说:“布鲁斯,已经够了,你所背负的一切是时候可以放下了。”

      在那一刹那,布鲁斯抬起头来,诧异的看着面前的女人,她说什么?可以放下了?真的可以放下了么?

      那些一直背负在心中的过去,那些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压在心上的罪孽,真的可以说放下就放下吗?

      可是如果真的可以那么轻而易举的放下,他又因为什么背负了这些东西这么久?

      “你……你在开玩笑吧?”布鲁斯不肯相信自己听到的,他以为这是乔希跟他开的玩笑。

      乔希看着布鲁斯,嘴角微微翘起,然而却又摇了摇头:“不,这并不是个玩笑哦。”

      “布鲁斯,你已经背负了这些东西这么久,就算有再多的包袱也好,有再多的罪孽也好,一切都应该放下了。”

      她再次重复了一遍自己说的话。

      这并不是在开玩笑,这是她听完了布鲁斯的述说之后所想到的。

      那张沧桑的脸,似乎对乔希有很大的吸引力,她再度伸出手来抚摸着他的脸颊,由上至下。

      布鲁斯愣愣的,任由乔希为所欲为,直到她的手指来到了自己的眼睑。

      他突然觉得有什么温热的东西就要留下来了。

      “布鲁斯,已经够了,即便你所背负的过去十恶不赦也好,这么多年来,你也受到了自己应有的惩罚了吧?所以这已经够了,把那些东西丢丢掉吧!”

      “丢掉?”布鲁斯此刻就像个孩子一般,只能重复乔希说获得话,他真的可以丢掉吗?把那些不堪的过往,那些压在他心中一辈子的悔恨全都丢掉。

      乔希点了点头,伸出手去触摸这个男人的卷发,明明、明明是个30多岁快到40岁的人了,为什么还会像个小孩子一样呢?

      “对,丢掉那一切,然后回到你父母的身边去。”

      这句话似乎让布鲁斯畏缩了一下,他的身体下意识的颤抖了一下:“父……母?”

      他迟疑了,他已经很久没有回到老家当中了,自他懂事之后,自他在懂事之后更加清醒的意识到了自己做了什么后,自他明白了父母对他冷淡的态度之后……

      他就再也没有回到老家去看一看,再也没有回到父母的身边去过。

      “布鲁斯,害怕吗?”乔希直视着男人,不让他躲避这个问题。

      布鲁斯下意识的移开了眼,可到底还是很快的将目光转了回来,他看着那双漆黑的眼睛,看见了那双漆黑的眼睛里倒映着的自己,那是弱小的,是苍白的,是害怕着什么的……

      是的,他在害怕。

      “是……我很害怕。”布鲁斯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不等乔希问他害怕什么,男人就自动交代了:“我害怕在见到他们,我害怕从他们的样子里找到大卫的痕迹,我害怕他们的冷淡,害怕他们的鄙视,害怕他们至今还在憎恨我,害怕他们依旧认为我是个杀人犯,我杀死了自己的亲弟弟!”

      乔希的嘴角露出了一抹微笑,终于,终于这个男人愿意面对自己了,愿意面对自己的恐惧、害怕和弱点了,直到这个时候,他终于愿意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了,直到现在……还不算太晚。

      “布鲁斯,你想得太多了,不会的,一切都不会像你想象的那样的。”她开口安慰布鲁斯。

      然而布鲁斯却摇了摇头:“不,你不会明白,我的父亲很固执,他绝不会原谅我的。”

      “布鲁斯,别把话说得那么绝对,一切都不会像最差的情况发展的,你还记不记得你离开他们多久了?”

      “……我不记得了,大概有10多年了吧!”布鲁斯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说出了这句话。

      “那就是了,你的父母……他们原本有两个儿子的,可是一个幼年时早夭,而另一个,则年纪轻轻的就离开了老家,这么10几年了,他们只有彼此可以互相依偎,而身边却一个陪伴的小辈都没有,你以为……他们会不觉得孤单吗?”

      布鲁斯沉默了。

      “无论10几年前你的父母有多么憎恨你都好,他们始终没想过要你去死不是吗?那个时候他们失去了小儿子,而事情又是大儿子失手做出来的,如果他们真的不爱你,或许会把你送去监狱也说不定,可是你现在却是警察不是吗?”

      “我想他们仍旧是爱你的,只是不知道应该怎么表达出来而已,尤其是你的父亲,你说过他很固执的,男人们总是不懂得表达太过深刻的感情,所以那个时候只好当做你不存在,但那并不是因为恨你,相反,是因为太过爱你,所以才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乔希说着,深吸了一口气:“那个时候你离开老家,他们也没想过你会一辈子也不回去的吧?而如今,在那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了,你真的不打算回去看看他们,陪伴在他们身边吗?就算不愿意再在那个地方生活,那就把他们接到这里来,三个人一起生活不好吗?这么多年过去了,再见到你他们也会觉得很高兴的,尽管或许你的父亲不会说好听的话,甚至还会脸色看,但你要相信,他只是不善于表达而已。”

      布鲁斯静静的听着乔希说的话,没有出声打断,整个屋子里静的连呼吸声都听得一清二楚,当乔希把话说完,布鲁斯抬高了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乔希没有说话,她知道他需要考虑。

      许久之后,布鲁斯终于将目光再次投向了乔希:“我、我认为你说的有道理,但是……”

      “但是我又犯病了怎么办?”如果他又再次生病,就在父母的面前,他会不会吓坏他们?

      “不会的布鲁斯,相信我,回到你父母身边之后你就不会再生病了,丢掉那一切,陪在父母的身边,陪着他们,在他们的身边,父母会用爱让你不再想起那些的。”

      布鲁斯看向乔希,一切真的会有那么简单吗?

      “不相信我吗?”乔希看着布鲁斯笑了。

      布鲁斯笑了,他最终摇了摇头:“不,我相信你。”

      乔希吸了一口气,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那就好了,照着我说的去做吧!那样就会好的,而卧的任务……也完成了吧?”

      布鲁斯皱起了眉头:“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说,我做到了一个心理医生该做的事情,剩下的就靠你自己了,而且……我也该走了,再见。”

      乔希转过身去,迈着步伐来到了玄关,准备就这样离开。

      然而布鲁斯也站了起来,他追上了乔希的脚步,在她还没离开之前拉住了她的手,让她面对自己:“等一下!该走了是什么意思?这并不是单纯的说你要离开了吧?说什么再见?把话说清楚了在离开啊!”

      面对着布鲁斯,乔希弯起了嘴角:“该说你果然不愧是警察吗?某些时候你的直觉真是准确的令人害怕。”

      然而乔希的话并没有让布鲁斯舒展开眉头:“你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乔希深吸了一口气:“对,你说的没错,这的确不是单纯意义上的离开,我的意思是说……我要离开这个国家了。”

      布鲁斯没有反应过来,乔希已经对开了大门走了出去,门框拍打的声音终于让带愣住的布鲁斯反映了过来,他迅速的追了上去。

      那个人并没有走多远,布鲁斯向前几步抓住了她,拉住了她的手从背后抱住了她。

      “等等!”布鲁斯没有发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你给我把话说清楚啊!为什么要离开英国?你要去哪里?为什么决定的那么突然?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明明前一秒这个人还温柔的抚摸着他的头发他的脸庞,然而下一秒她就要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了,这种事让他怎么能忍受?

      难道说这些又是他看到的幻觉?布鲁斯忍不住将脸埋在了她的肩头,但他还可以嗅到她发丝的清香,这一切都不是梦,也不是幻觉,他现在正抱着这个人,而她正要准备离开。

      “布鲁斯……”乔希伸出手来抓住了那只环抱住自己腰的手,她没有想到布鲁斯会这么做,事实上……她也没想到她没有掰开他的手。

      “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乔希微微闭上了眼睛,然后她终于挣脱了布鲁斯的怀抱,转过身来看着他:“对不起布鲁斯,我并不是一个合格的医生,假如以后出现了什么问题的话你还是去找老师吧!他比我更好。”

      “不!你的老师没有你做的好!”布鲁斯想也不想的就回绝了,他直视着乔希:“为什么要离开?在这里待着不好吗?还是你已经厌烦我了?”

      大街上寒风凛冽,望着布鲁斯,望着他的那双蓝眼睛,乔希忍不住动摇了:“不,没有。”

      “那你到底为什么要走啊!”布鲁斯无法接受,也无法了解,他现在只想留她自己的身边,这样,每当自己有了烦恼之后就可以找她倾诉了。

      尽管这个理由很自私,但一时半刻之间布鲁斯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自己的举动了,他本来应该很厌烦这个女人的不是吗?

      可是、可是如果她就这样离开了他却舍不得。

      乔希闭了闭眼,嘴角露出了一抹苦笑,她最终还是睁开了眼睛,看着站在自己面前,不得到答案就不罢休的布鲁斯,最终还是开口说话了。

      “其实我很怕再说出这件事来惹你生气,我就是知道你的情绪不稳定才没有说,但是现在……”她扯了扯嘴角露出苦笑:“这也许是我最后一次惹你生气了也说不定。”

      乔希深吸了一口气:“你还记得我们见面之后的情景吗?在那天你离开之后,老师和我打了个赌,我们赌在一个月之后我就能医治好你,等我真的做了那一点我就会得到我想要的,从老师那里毕业,同时自己也可以开一家心理医生诊所了,但是如果做不到的话……我就要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国家,回到我自己的国家里,因为那说明我一点也不适合这个职业。”

      也许是把布鲁斯误会,乔希很快就继续说道:“我得承认我那么殷勤的对待你最开始的确是因为那个赌约,我想治好你也是因为那个赌约,但是很快……我就真的把你的病情放在了心上,那并不是因为赌约的关系,因为我看得出来,你很烦恼,你是我的病人,而我不应该拿你打赌。”

      “但是很快我就了解到我并不能轻易的治好你,一个月更是无稽之谈,我只能慢慢来,慢慢打破你的心房,慢慢试着靠近你……而我的承认,直到今天我也做不到那一点,无论如何……我已经输了,师傅也知道这一点,他对我很失望,我自己也是,直到今天,你终于可以完整的把一切都说出来的时候,也是我该走的时候了。”

      乔希的叙述断断续续的,然而布鲁斯却听得很清楚,赌注吗?他不由得轻笑了一声,一切的一切都源于一个赌注呢!

      所以,布鲁斯并没有生气,虽然他被人当做了赌注的确是很让人生气的事。

      但布鲁斯认为,自己的情绪已经不可能像正常人一样了,而且……比起生气来说,他想得更多的是怎么把这个女人留下来。

      “……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离开了吧?”深吸了一口气,乔希决定最后在看一眼布鲁斯,在这之后,就再也没机会看到了吧?

      她真是个失败的医生啊!不但拿病人当赌注,并且……并且……她似乎还把心遗落在了这个有个湛蓝色眼眸的精神病人身上。

      乔希微微闭了闭眼,再次睁开了:“布鲁斯,再见了。”

      说完,她再次转过了身。

      然而还没踏出一步,身后又贴上了一个温暖的身体:“慢着!”

      “……”乔希想问什么,到底还是没有问出来。

      然而布鲁斯却笑了:“乔希医生,你既然还记得和自己老师打的赌,那么……应该也记得我们之间的赌约吧?”

      “既然你承认没有治好我的病的话,那么你还记不记的我们赌了什么?我说过吧?既然你没有治好我的话,那就乖乖的躺在床上等着我吧!”

      乔希突然转过了头看着布鲁斯,脸上露出了异样的神采,她勾起了嘴角朝着布鲁斯笑:“既然你这么说的话……”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赌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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