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救命稻草 ...
-
布鲁斯并没有将乔伊的话放进耳朵里，事实上虽然他对于那个女人所说的话很气愤，但到底还是没有将事情的严重性放在心上，即便他知道自己有多么不稳定。
但如果那些抗焦虑抗抑郁的话真的有用的话。他根本就不会再寻求其他的东西来缓解焦虑不安了。
就像是那些白色的粉末一样。
但是你以为他很喜欢那些东西吗？不，其实不是的，作为一个苏格兰场的警/察，布鲁斯也曾有自己的抱负，也知道什么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
至少，曾经在他作为警/察的生涯里，布鲁斯从未想过要碰那些东西。
就算是他这样一个精神病人，曾经也曾有过激情，热爱着自己的工作和生活。
事实上，如果不是因为那样的病，布鲁斯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去碰那些东西，他是一个警/察！他知道那种东西是有坏处的，而作为一个警/察，更加不可以去碰这些东西。
如果不是因为不得已，谁会需要那样的东西？
他不是空虚寂寞的小青年，才不需要靠那些东西来满足自己。
但是一切都会改变，尤其是一切都变得越来越不受自己控制的时候。
眼前出现了打量的幻觉，脑袋变得越来越混乱，可是这一切并不能告诉别人，还要在所有人的面前装作若无其事，装作自己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要融入苏格兰场这个大集体，要隐瞒一切……
在外人面前，他仍旧是一个普通人。
但是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他需要将所有的一切都发泄出来，布鲁斯不知道自己是越压抑越难过，还是越发泄，越疯狂，又或者是两种都有。
无论如何，他都不是一个正常人。
而在外人面前，他却要时刻提高警惕，戴着面具，装作自己是个普通人。
普通人是怎样的？他们可以谈笑风生，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但最重要的一点，他们都需要为生活而忙碌着。
所以布鲁斯也不得不和他们一样，为生活而忙碌。
即便现在的自己已经没有了忙碌的理由。
布鲁斯又回到了他的工作岗位上。
每天像个正常人一样上下班，一样去酒吧喝酒，去四处潇洒快活，但现在最重要的一件事情还是工作。
依旧是调查那件案子，调查日籍学生死亡的原因。
这件案子已经过去了差不多快要一个月，但是仍旧什么进展都没有，到了现在仍然没有人找到杀人凶手到底是谁，这让布鲁斯越来越焦躁了起来。
因为这样，那就证明了那要快一步的破案然后拿到晋升的名额根本就是遥遥无期。
但这也可以算是一个好消息，这说明了其他人也和他一样，对于调差这个案件并没有什么新的进展，他们也无法找到凶手到底是谁，所以……想要晋升也是不可能的。
从某一点来说，所有人都是一样的。
他们看起来也不比他这个精神病人好多少，而且，他们也无法坐上那个他想要的位置。
虽然布鲁斯对于这件事情的关注度只在于能不能晋升，而不是真正对这件事情显示出自己的热心，但某些该表现的样子还是要表现出来的。
无论如何，总是要在头的面前表现出要做出成绩来的样子的。
人们看一件事情通常很难深入的看到里面，通常的时候人们总是看到所表现出来的那一部分而已。
布鲁斯深谙这一点，因此他必须带领着小弟去寻找线索，即便那只是做给人看的。
他开始带领着小弟去寻找那些小混混了，作为当天晚上出现在死亡现场的这些小混混们，很有可能成为目击证人。
这些人很容易找到，那么他就要先其他人一步从这些小混混的嘴里套问出点什么来。
只有这样，他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有的时候，布鲁斯认为自己的运气实在是很好，就像他想要找人的时候，那些人总会在不经意的时候出现在自己眼前。
但是事实并不像想象那么简单，好运通常伴随着噩运而来。
他们几乎没花费什么时间就找到了当天晚上出现在现场的一个小混混，但是正在他们追捕对方的时候街上却发生了车祸。
车祸的受害者就是那个小混混。
当小混混的身体里流出血液的时候，布鲁斯闭上了眼睛，他狠狠的一拳打到了石头做的墙壁上，他/妈/的这是什么烂运气！
“别他/妈/的愣着了！”布鲁斯冲他的小弟吼：“你不知道送他进医院吗？”
小弟似乎终于反映了过来，赶紧打了救护车的电话，等待着救护车的到来。
布鲁斯闭着眼睛，想要大声叽骂，好好地一天全给毁了！他原本以为今天也可以像任何一天一样度过，下班回家，喝酒、洗澡、泡妞……又或者他可以像往常一样打匿名电话去骚扰某个女人，无论怎么样，都比现在这样好得多。
而现在，他却必须去医院陪着一伤者、一个病人，因为这是他的职责。
有的时候，布鲁斯痛恨自己还那么清醒。
如果他和其他的精神病人一样陷入完全的疯狂的话，哪里还用得着管这些？可是现在他却不得不去管。
这真是老天爷在跟他开玩笑！
就算他再怎么不愿意都好，这是他的证人，即便对方不是他的证人，只是一个普通人，作为警/察，他都有义务去做这些。
他必须在医院里守着这个家伙，直到他清醒过来位置，因为他要得到第一手资料。
布鲁斯讨厌医院。
这个地方实在是会发生很多事，生病、手上、住院、离别……还有死亡。
尽管作为一个警/察他应该早就看惯了这些，但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因为医院又或者是死亡都会让他想起一个人。
大卫……
一想到这个名字，布鲁斯的头就有些隐隐作痛，这是个不愿意回想起，却偏偏有无时无刻不存在于他脑海中的名字。
也许一切的起源都在于他。
布鲁斯最终还是将那个证人送到了医院当中。
如果这个人死了还好，他大不了还可以去找下一个，可他偏偏没有死，就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而已。
所以说……他要在医院里待着等待着这个人醒过来就是了。
这真是让人讨厌至极的事情，他并没有多少耐心可以去这样等待。
将小弟丢在了病房当中，布鲁斯找借口进入了厕所里，他伸出手来摸进了自己的裤袋里，似乎想从里面找到什么可以缓解自己的焦虑。
一根烟，又或者是那些白色的粉末都好。
可是布鲁斯脸上的神色渐渐变了，因为他裤子里什么也没有，不仅裤子里没有什么，就连衣服口袋里也空空如也。
除了手机和钱包。
布鲁斯狠狠的捏紧了拳头砸向了墙壁。
一拳又一拳，尽管手很疼，但那并不能缓解什么。
这样下去不行，布鲁斯知道，现在的他并不是一个人，在厕所外面还有一个人在等着他，而这里也不是在家里，他可以打开电视调到某些不太纯洁的画面用手来帮自己，这里是医院的厕所，这里什么都没有。
他必须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打开了水笼头，哗哗的流水就这样跑了出来，他掬起了一捧冷水就这样泼到了自己的脸上，也许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冷静下来。
医院的福尔马林气味总是那样的刺鼻，让他根本不能冷静下来。
这气味和自己记忆当中的一模一样。
布鲁斯狠狠的摇了摇头，然后抬起了头来看向了镜子中，当看到镜子当中的东西时，他不由得退后了几步。
镜子里出现了一只猪。
“FUCK！”布鲁斯狠狠的叽骂了一声，他不由得捂住了头，蹲在了地面上，这样的东西最近似乎出现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了。
也许他的病情越来越严重了也说不定。
布鲁斯的呼吸变得急促了起来，尽管他知道那其实是假的，那样的东西其实根本就是不存在的，但他还是害怕。
是的，他明白那是潜意识当中的自己。
假如他从来不曾清醒过，也许根本就不会感到害怕。
布鲁斯伸出了颤抖的手掏出了手机。
在这个时候，身边没有烟和那种东西的时候，也许只能用这种方式来发泄了。
他本来决定再次从那个女人那里得到发泄的，尽管这样会冒险了点，因为在这外面还有别人。
但是也许是因为现在的自己太不稳定了，布鲁斯手一抖却拨错了电话。
当手机屏幕上浮现出了乔伊的名字是，布鲁斯不由得暗骂了一声，他想要挂断电话，谁知道电话却被接起了。
“喂？”电话的那头传来的是乔希带着睡意的声音。
布鲁斯不由得抬头看了一眼窗外，啊，天都完全黑下来了啊！
他不由得暗叹了一声，但却还是颤抖着开了口“乔伊？”
“布鲁斯先生？你以为现在几点了啊？”被打扰睡眠什么的，谁都不会觉得高兴吧？
“我很抱歉，但是……帮帮我。”布鲁斯原以为自己可以很坚强，但他终究还是忍不住求助了。
乔希在电话的那头微微愣了愣，然后放柔了声音：“怎么了？”她几乎认为这个男人不会有这样去求助别人的时候了。
“陪我说会儿话。”虽然并不想要求助于别人，这个女人给他的映像也并不怎么样，但现在的布鲁斯却脆弱的如同一个孩子一般，他就快要撑不下去了。
“你现在在哪儿？”电话那头的乔希似乎也发觉了布鲁斯的不对劲。
布鲁斯深吸了一口气：“我在医院。”他并没有发现自己的脸庞变得湿润了起来。
医院？“发生什么事了？”乔希不由问道，难道是受了伤？
布鲁斯抹了把脸，脸上露出了强笑：“呃……不，没有，没什么事，只是工作而已，我送一个证人进了医院，只不过是他还没醒，我也不能离开而已。”
只是他讨厌待在这里而已，只是他开始把握不住自己而已。
“你……你能陪我说说话吗？”布鲁斯深吸了一口气，再次提出了这个要求，虽然不喜欢这个女人，但是现在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了？”乔希知道，这个男人根本就看不顺眼自己，如果没有什么事，他是绝对不会给自己打电话的，而且，以女性的敏感只觉，她认为这个男人绝对是发生了什么事了。
尽管并不想将自己的脆弱暴露在别人的面前，但是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了，而且……这个人应该没问题的不是吗？她不是自己的医生吗？
这样自我说服着，布鲁斯颤抖着双唇说出了这句话：“……我看到了幻觉。”
电话那头的乔伊沉默了，这可不是什么有趣的事情。
但布鲁斯却并不在意她的沉默，他仍然自顾自的说了下去：“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有很多次我都在镜子里看到了一些东西。”
“看到了什么？”乔希的声音更加轻柔了。
“……一头猪，我在镜子里看到了一头猪。”布鲁斯知道，那就是自己的真实写照。
好吧，这是一个难以一次性解决的问题，但是现在……乔伊开口说话了：“OK，布鲁斯，现在你听我的话，把眼睛闭上。”
乔伊的声音似乎充满了蛊惑，布鲁斯依言闭上了眼睛。
“现在，你跟着我的节奏来深呼吸，跟着我的节奏来，呼、吸，呼、吸……”乔伊这样说着，不久之后脸上露出了微笑，手机当中传来了布鲁斯逐渐平稳的呼吸，乔希勾起了嘴角，看起来她的办法很有用不是吗？
布鲁斯跟随者乔希的节奏放松了呼吸，似乎觉得自己变得镇定了下来。
大约几分钟之后，乔希的声音再次响起了：“好了，现在，你是这段慢慢睁开双眼，面对着镜子。”
布鲁斯呼吸一顿，沉默了下来。
大约明白布鲁斯在想些什么，乔希在电话那头露出了笑意：“别害怕布鲁斯，不会有问题的，什么事都不会发生的，相信我。”
布鲁斯决定相信乔伊，他闭着眼睛站了起来，转过身来面对着镜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慢慢地张开了双眼。
镜子里出现的是真真正正的自己，没有什么幻觉，一切都是真实的。
他立刻松了一口气。
“现在，怎么样了？”手机里传来了乔伊的疑问。
布鲁斯露出了笑意：“是的，已经正常了，一切都正常了，没有什么幻觉。”如果说之前还对这个女人有怀疑的话，那么现在，怀疑消失了。
乔伊也在电话中笑了：“看起来还不错不是吗？”
“Yes！谢谢你乔希。”这回，布鲁斯终于真诚的向乔希道谢了。
乔希耸了耸肩：“没什么，不用谢，我只希望你以后千万别在这个时间段打电话过来了。”乔希开起了玩笑，但她并没有忘记叮嘱布鲁斯：“回家会后别忘了吃药。”
布鲁斯的脸色变得难看了起来，他没有忘记那些药所带来的副作用，这让他陷入了沉默之中，一会儿过后，他终于说道：“我能……能选择不吃药吗？”
“不吃药？”乔希有些惊讶，不吃药又怎么能好的了？
“呃……”布鲁斯显然也明白这不行，然后他想了想，换了另一种方式说道：“不是说我们是一对一进行治疗吗？”
乔希想了想：“也许……我们也可以试试不用药物治疗也说不定。”
布鲁斯不自觉的在电话这头笑了：“那我们找个时间见面吧？”
他似乎忘了，之前其实他很抗拒和对方做一对一的治疗。
“呃……这么说的话……布鲁斯先生，这算不算我赢了？”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救命稻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