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朔流

22、第 22 章

　　惯常看似大大咧咧心却细的胖子自然也是看明白了这行字：“古人怎么老是唧唧歪歪的，要死就死要活就活，怪别人有个鸟用么——”
　　“哟，胖爷还有这番见解。”小花原本的一脸高深样一下子就舒展开了，斜着他漂亮的桃花眼在旁边调侃道。
　　且不管两个在一边阴奉阳违，队伍里的伙计确是着急了，这早上挖盗洞都挖了三四个小时，眼看着一天就快结束了，这在岔路口站都站了快半个小时了，一点进度都没有。一个红衣服伙计连忙出声：“佛爷，咱们往哪儿走？”
　　小花停了下来，翻开手机照片，之前袁二房间里留下的地图照片便被翻了出来：“吴邪，你过来看看——这条道上标记得有符号。”
　　“audentes fortuna iuv。这个是英文吧”旁边的伙计疑惑着挠了挠头发。
　　吴邪拿过手机，仔细看了良久，就算自己英语没读书之后荒废了许久也是认得的，这不是英文。
　　矿灯照着周围的石壁，幽晦的光亮在不远处被斩断，小哥站在明暗交界处，轻轻念着一句:“命运女神偏袒有胆量的人——”
　　小花听到之后一怔：“拉丁文。”
　　“管他什么鸟文，咱们到底走哪条呀。”胖子最是受不了这种文邹邹的调调，他那样子似是恨不得把那手机抓到手里搓圆了，把答案像挤牙膏一样挤出来。简单粗暴。
　　两人堪堪收回琢磨的心思。对视一眼，将话题转到三个路口上。
　　“胖子。中间——”
　　“左边——”
　　两人同时开口，把大家伙都整蒙了。两人见状也不说话了，又将注意力转到地图上。
　　“都别琢磨了，跟着我胖爷爷走——”胖子果断走向了右边。没等他完全走到洞口，就被小哥一把抓住了胖手臂，往回拉了几米。
　　“怎么，小哥有高见。”胖子早就等着这小子开口了，真的等得自己牙都酸了。
　　“中间。”他淡淡给出两字，便不再说话了，也没有给出任何解释。
　　一群人小心翼翼地从路口那东西旁边走过去，视线向四周扫视，唯独不敢把目光放在那个上面。
　　突然，走在人群最末尾一个瘦小的娃娃脸大叫了一声，叫声在空旷的地宫内回响，震得大家具是一惊，没等他身边的人反应过来，脸白的有点吓人的娃娃脸从地上跳了起来，尖叫着发疯似的往右边的那条道跑了过去。
　　“该死，”小花大骂了一句，但娃娃脸跑得太快了，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娃娃脸就消失在了黑暗中。
　　站在娃娃脸前面的国字脸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电筒光下他晒得黑黄的脸上，一双眼睛瞪得像要鼓爆出来，他的嘴不受控制地发着抖：“刚刚还在那的……那的那个东西——出现在了……左边的那条道上。”
　　人彘？吴邪下意识摸到了腰间的刀上，他下盘踩死就一个转身，腿一撑整个钉在地上。红衣伙计的手电正好照在左边道上。这时候吴邪才想起以前在哪儿听到过的那句话有多么的真实，有时候越是明亮越是骇人，越是晦暗反而越能感到安全。
　　那具完全被割裂地不能称之为人的上半身，正以它恶心的脸露出之前他们都没见过的笑容。唯一能判定它在笑的地方，就是它嘴角扯裂后有被缝上的突兀的弧线，那或许不能称之为弧线，更像是被人硬生生在脸颊肉上用刀砍的两个口子。
　　吴邪觉得原本好不容易平复下去的胃又似乎燃烧了起来，自己一个胃病，居然要遭这份罪。他在心里狂吐糟。
　　“快跑！”胖子似乎看出了什么端倪，对着后面的吴邪大吼一声，撒腿就往中间的路跑去。
　　“跟着你们胖爷！”吴邪也感觉不太对，朝伙计们道。立马拽着旁边的人就往胖子后面去。
　　整个洞口随着那个人彘的出现，开始有了崩塌的迹象，大块大块的落石往下面砸。整个墙面因为之前的盗洞，原本的结构已经完全被打破了，落石的大小参差不齐，有的伙计直接被砸得人事不知。
　　吴邪躲避得很是辛苦，还要顾及着他一直拽着的人，他一直以为自己的旁边是小花，所以也就没怎么在意，甚至好几次为了躲避落石向他撞过去，最后许是他撞得那人有点疼，那人反过来拽着他。
　　后面几步远突然穿来一声惨叫，一伙计也不知道踩到了什么，整个人都掉到了坑里，尖锐的石刺将他穿成了刺猬，血肉模糊。
　　吴邪突然脚下一空，整个人都在往下滑，一直拽着他的人比他的反应更快，在吴邪下意识的挣脱中死死地攥住他的手腕。一时间，吴邪也用胯间的刀钉进了墙体，但墙体太碎，刀随着石块一起滑落了下去。
　　吴邪还没平稳一下分泌过多的肾上腺素，一抬起头，就看到一块巨大的石头朝两人砸了下来，他更是挣扎得厉害起来，试图让他放弃自己。
　　攥着他手腕的手突然一松，他整个人都往下坠，看着石壁顶部和他一起落下的石块，他突然间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走马灯快速在眼前回放。小哥也见着了，自己的计划其实没有自己也可以继续下去的，其实没有他们，早在鲁王宫自己就是死人一个了，这么想，又觉得自己能活到这么久也算是赚够了。
　　突然，一只手死死地攥住了他，他猛睁开眼，看到了那双无波的眼睛，血顺着那人的手臂一直流到了自己的袖子上，很快就浸湿了自己的袖口。他就这么看着那人眼睛里的自己，脑海中一个激灵。他一下子笑了出来：“小哥，放手。”
　　不知道是不是场景太过于搞笑，小哥居然也笑了，吴邪在心里诽谤道，妈蛋，还笑得那么真实和美好。眼睛被落下的灰弄得刺痛，眼泪哗啦哗啦地往下流，妈蛋，眼睛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