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D小剧场》相看仍似客

4、出丑

　　此刻的牧绅一，外表很平静，内心很狂躁。

　　起因，今天是海南同翔阳进行练习赛的日子，一早，海南众人就在校门口迎接翔阳队员。

　　卯月茜心血来潮地邀请了陵南的仙道来观看比赛，仙道顺手把越野、福田、彦一几个给拉了过来。伊夏也好心地邀请湘北的流川枫来观看比赛，去湘北的时候正巧遇见了彩子经理，顺便提了一下练习赛的事，彩子就把湘北众人也一起叫来观看了。

　　于是，四个学校的篮球精英齐聚海南门口，牧队长很有风度地说了句“欢迎”，带着大家率先走进海南的校园。

　　就在他转身的一瞬间，四校的人同时石化，牧队长的白色t恤后面画了一只惟妙惟肖的猴子，耍怪态地撅着屁股，猴屁股还被恶搞般地涂成了红色……

　　走了一小段路之后，牧绅一突然觉得气氛很诡异，除了樱木笑得很白痴以外，似乎所有人都在窃窃私语，没有人上前来和他说话。

　　只有清田弱弱地说了声：“牧桑……你的衣服……”

　　就在这时，突然从草丛里窜出来一个三四岁大小的男孩，抱着牧的腿叫了一声什么，牧正想着他的衣服怎么了，心不在焉“嗯”地应了一声。

　　然后，连樱木的笑声也听不见了，前一秒还被流川顶在指尖转的篮球，掉在了地上，周遭一片寂静，只能听见篮球弹在地上的“哒哒”声。

　　小男孩抱着牧的腿，似得到了鼓励一般大叫了一声：“爸爸！”

　　这次，牧绅一终于听清了！

　　他被叫过老师、教练、家长、叔叔……被叫“爸爸”，还是第一次，而他居然还莫名其妙地答应了！他很想拎起这个倒霉的孩子，问问究竟是谁家的孩子不好好看着！

　　他们的高头教练匆匆忙忙地跑过来，冲着小男孩叫道：“爸爸在这呢。”

　　小男孩欢快地跑开了。

　　有的人，打球是帝王级别的，丢人也是帝王级别的。

　　气氛再度诡异起来，风见岚扶着树颤抖，憋笑憋的很辛苦，藤真似同情似安慰地拍拍岚的肩，樱木肆无忌惮的大笑被彩子的铁扇镇压了，彦一捧着小本子嘀咕“我要记下来”，其他人讳莫如深。

　　只有卯月茜蹲在墙角画圈圈，内心无限哀嚎：清田你个死猴子！为嘛要把队长的衣服收在你的柜子里啊！打死她卯月茜也不敢往队长的衣服上画猴子呀！

　　都是猴子惹的祸！

　　显然在场的某些人一眼就看出了那只猴子是出自卯月的手笔，仙道看见无比战兢地某人，有些于心不忍，为了摆脱尴尬气氛，他将卯月拉过来介绍给自己的队友。

　　虽然只说“这是海南的卯月同学”，但足以让卯月茜心花怒放，原地满血复活。

　　神奈川第一情报员彦一忍不住端着小本子上前问：“卯月同学和仙道学长什么关系？”

　　福田和植草相对内向，但听见彦一的问话也竖起耳朵，眼里闪烁着八卦的光彩。

　　只有越野，冷冷地“哼”了一声，顺便白了卯月一眼。作为仙道的炮灰，田冈口中提名率第二的人物，越野宏明，每每被田冈呼唤的句式都是：“仙道怎么没来？越野，去把仙道给我找回来！”

　　见到仙道对卯月态度的与众不同，他理所当然的认为，仙道翘掉的训练都是被这个家伙拐带了。

　　卯月忽略掉其他人的“你好”“请多关照”的善意，第一时间接收到了越野的“来者不善”。

　　被“猴子”刺激得精分状态全开的卯月茜，理所当然地误解了，对着越野问道：“你也喜欢仙道君？”

　　说完之后，觉得这个“也”字用得太过暴露自己的内心想法，赶忙解释：“啊哈，我的意思是仙道君一向很受欢迎，没想到男生也不例外。”

　　越野急了：“你！你长没长脑子啊！胡说八道什么！”

　　卯月也火了：“你才没长脑子呢！谁踩你尾巴啦，火气这么大！”

　　于是，牧绅一的一场尴尬刚刚平息，卯月茜和越野宏明的争吵成功吸引了大家的眼球。卯月拿出平时对付清田猴子的劲头，越野哪里是她的对手。

　　正吵得起劲，卯月的肩被人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下一秒就听见他们队长沉沉的声音：“卯月，道歉。”

　　卯月全身颤抖汗毛直立地转过身去，对着牧绅一鞠了一躬：“对不起牧前辈，我不该在你的衣服上画猴子。”

　　于是，众人刚刚被转移了的注意力再度回到牧绅一身上，岚憋不住再次扶着树颤抖。

　　牧的额角青筋隐隐，但依然平静地说：“给越野同学道歉，他们是客人。”

　　卯月扭扭捏捏地对越野说：“对不起，我不该歧视玻璃。”

　　越野再度愤怒：“海南的人也太没礼貌啦！”

　　卯月炸毛：“喂，你讨厌我拉上海南做什么！”说完转身气呼呼地快步向篮球馆走去。

　　这厢仙道忙着安慰越野“不要和女孩子生气”，那厢只听“嘭”地一声，仙道再回头时，赫然看见卯月从篮球馆的玻璃门上滑下来。

　　卯月心里哀嚎：谁这么没素质啊，开门只开一扇，我以为这边也是开着的。

　　看来再硬的头也硬不过钢化玻璃。当着四校人的面丢人，牧队长是如何做到面不改色的？卯月在心里想，看来再厚的脸皮也厚不过队长啊。

　　那边越野宏明毫不厚道地哈哈大笑。

　　卯月茜恨不能立即挖个洞钻进去，她赶忙从地上爬起来，还没等站稳，头一晕，又坐在了地上。这时，岚和伊夏已经冲了过来扶住了鼻血横流的卯月。

　　一件衣服兜头扔了过来，卯月视线一暗，从头上扯下来，就见清田猴子在一旁指了指卯月的裙子，原来第二次跌倒时裙子恰好被门把手勾到，虽然不至于走光，但却被刮了长长一道口子。

　　洗干净了脸的卯月坐在休息室里生闷气，不是因为越野。

　　现在，鼻梁和眼眶都是青的，估计也不用出去见人，脸上敷的冰袋是岚姐和伊夏帮忙买的，身上穿的衣服是清田的。可是，仙道呢？自己出糗，他由始至终都只在充当观众，连一句像样的问候都没有。

　　那厢，伊夏在便利超市里也陷入了窘境。刚刚还大包大揽地对湘北的众人说，她请大家喝饮料。而这一刻，她发现钱没带够，即便自己不喝，也不多不少，刚好差一瓶。

　　同便利超市的收银员交涉，看可不可以先赊一瓶，被告知概不赊账。伊夏只好沮丧地拎着其他饮料回来，要怎么解释少买了一瓶呢？钱没带够？这太没诚意了吧，少拿一瓶不给谁喝呢？还不如不买……

　　伊夏哀怨地回到篮球馆，就看见两个穿着海南校服的女生正围着流川枫，一个递水，一个递吃的。

　　这人真是到哪里都招蜂引蝶，伊夏有些气闷，无奈的摇摇头，心想，刚好他有水喝，不必另买了。

　　伊夏来到湘北众人的观赛区，给大家分饮料。

　　“谢谢小伊”“谢谢伊夏妹妹啦”欢快的声音此起彼伏。

　　“喂，”一声低沉的，没多少感情色彩的声音说道，“我的。”

　　不是疑问句，是陈述句，伊夏看着流川伸过来要水的手，又是一阵气闷，抿着嘴唇说道：“没……没有你的。”

　　“为什么？”依旧没什么感情色彩的声音，人更是没什么表情。

　　“不……不为什么，就是没你的。”软妹子伊夏说话一向很难硬气起来，此时面对流川的问话声音更是低得不能再低。

　　湘北其他人都感觉到了气氛的诡异，瞬间静音，只有樱木哈哈大笑：“小伊好样的！就不给那只臭狐狸水喝！”

　　经他这么一嚷，其他学校的人也都后脑勺长了眼睛一般，悄悄地关注着这边的动静。

　　流川站起来，走到伊夏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伊夏，尽管那张脸还是毫无表情的，但周遭冷冽的气场，已然能让周围人都感觉到了，流川枫生气了！

　　连樱木都不自觉地闭了嘴。彩子很惊讶，流川这人对篮球以外的事情很少上心，唯一一次见他发怒就是三井带人踢馆那次，而这次，脾气爆发的很不寻常。

　　伊夏顶着流川冷峻的目光低着头，紧抿嘴唇，一言不发。

　　流川冷冷的声音在伊夏的头顶一字一顿地说：“不、稀、罕！”

　　说完将背包往背上一甩，转身大步离开。他的声音尚在寂静的篮球馆里回荡，当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时，伊夏的泪也忍不住落了下来。

　　什么是多事之秋？丢人丢到全神奈川也就算了，被甩也要人尽皆知吗？伊夏抹着眼泪想，尽管她和流川枫之间根本什么都不是，可是，从湘北到海南谁不知道她神伊夏喜欢流川枫呢？

　　清田推了推阿神，眼神示意，要不要去劝劝，阿神也很为难，这种事哥哥出面好吗？他为难地看了看队长，牧耸耸肩，表示没主意，随即想到，要是岚在场就好了，可是岚跑到哪去了呢？

　　牧绅一突然想到了什么，匆匆忙忙地离开了场地。

　　走廊尽头传来熟悉的声音：“哎，健司，我听说长谷川对三井感情不一般呢。”

　　“你啊，”藤真失笑，“看来你在海南生活得蛮开心的。”

　　岚显然知道藤真意有所指，但想到有人叫那家伙……爸爸！她就忍不住想笑。

　　“别憋着了，想笑就笑吧，这又没有别人。”藤真拍拍自己的肩，“呐，可以借你靠一下。”

　　“岚，”牧绅一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谈话，岚回过头来笑意盈盈地看着牧，牧心头一紧，拉起岚的手说，“你跟我来一下，我有事跟你说。”

　　被牧拉着转弯再转弯，岚脑袋里轰然一片空白，因为此刻，牧绅一正和她手拉手！

　　再一次转弯的时候牧突然停下来转过身，岚险些撞到他的怀里，下一秒，牧突然将她环抱在怀里，脸贴着他的胸口似乎能感觉到他的心跳，一下一下。

　　岚蓦地红了脸，推了推牧，却完全推不开他，岚闷声问道：“你干嘛？”

　　牧说：“想笑的话，还是靠在我的肩上笑吧。”

　　岚轻轻环住牧的腰，靠在他的怀里无声地笑了。

　　“状况小姐，看够没有？”

　　不便露脸的某人，正趴在墙角偷看队长和岚姐的小电影，那个懒散的带着笑意的声音在头上响起。

　　回头看看仙道，卯月赶忙遮住脸，瓮声瓮气地说：“你来干嘛？”

　　仙道笑笑，不以为意地说：“你什么丑样子我没见过，还遮什么，来，把衣服脱了。”

　　“你干嘛？！”前半句让卯月很气馁，后半句让卯月瞬间连退三步，护住衣领，一脸警觉地瞪着仙道。

　　仙道一怔，随即哈哈大笑，把自己的外套递给卯月：“换上这个，总穿着别的男生的衣服像什么话。”

　　其实有的时候告白也不需要什么特别的话语，一句“别的男生”，便将两人圈在一个独有的小世界里。

　　卯月听了眉开眼笑，笑起来的时候被撞青了的小鼻梁微皱，然后鼻子一酸，眼泪就留了下来，一副喜极而泣的样子。

　　仙道笑着揉了揉卯月的头发。

　　那厢的伊夏坐在湘北众人中间，哭得惨惨淡淡，湘北气氛再度诡异，队员们都默不作声，时不时地偷偷瞥一眼伊夏。

　　突然，伊夏面前的光线一暗，身材高大的少年站在她的面前：“水。”

　　伊夏被流川不由分说地塞了一瓶水在手里，愣愣地看着流川枫在自己身旁坐下，另外从包里掏出一瓶水拧开。

　　流川对上伊夏傻呆呆的目光，将手中拧开了盖子的水塞给伊夏，又拿过伊夏手中的水，拧开来自己喝。

　　伊夏依旧傻呆呆地望着流川，流川忍不住说了句：“白痴！”

　　只是，这语气任谁都听得出，不再冷冽，无奈中还带着点温柔。

　　再看看身边那傻愣愣出神的姑娘，白嫩嫩的瓜子脸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流川伸出手，拍了拍伊夏的头顶：“白痴，以后有事直说。”

　　若不是自己也恰巧去了那家便利店，若不是收银姑娘恰好聒噪地念叨刚才有个小姑娘没带够钱，可能真的以为她讨厌自己，就这样误会了。流川枫心想，幸好，幸好。

　　开场的哨声终于姗姗来迟地响起，可是这场比赛的结果，已经不那么重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