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田这个熊孩子！》相看仍似客

6、难忘三次元

　　（六）

　　“嘭”

　　我呲牙裂嘴地揉了揉额头，又撞到柱子了。

　　“哎……”头顶一声叹息。

　　看吧，柱子都无奈了。

　　柱子？！

　　头顶响起熟悉而严厉的声线：“走路也马马虎虎，从来都不知道看路，难道车祸的教训还不够深刻么？”

　　“队……队长？队长早！”OMG！队长的胸肌跟柱子一个手感，哦不，是头感！

　　牧绅一再度无奈地叹了口气，说：“你怎么无论什么时候都是这副漫不经心的样子？真不知道你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

　　我悄悄地吐了吐舌头，等队长教训够了，灰溜溜地跑回教室。

　　清田这个熊孩子依旧猴蹦跶一样上蹿下跳的在班里耍活宝，引来笑声阵阵，让我想起穿越前在高中的时候班里也有个很能闹腾的同学，似乎每个班都有那么一两个专门负责娱乐大众的人，似乎每一段的青春都大致相同。

　　就好像数学老师步入教室，宣布下堂课小测验的时候，连踩了电门的清田都瞬间打蔫了，我相信全世界的学生面对眼前的状况都是一样的反应。

　　大约是受藤真那个表情的影响，我的情绪一直有些低落。

　　依旧给清田传答案，吸取教训的我直接把答案改掉几个再给他抄。挨到放学的时候，学生们都仿佛劫后余生一般冲向各自的社团。

　　我也例行去篮球部发呆，目前来看，牧队长还没有把我扫地出门的打算，那么便得过且过吧。

　　训练结束后，我例行去检查物品是否归位，场地是否打扫干净，各处的门是否锁好，检查休息室的时候突然发现队长的衣柜门是开着的，里面脏衣服鞋子书本堆的乱七八糟，原来牧绅一那样的人也不是毫无死角嘛，至少眼前这个衣柜少年气十足。

　　衣柜里的东西摇摇欲坠，果然不负我望，一个笔记本不堪凌乱，从柜子中一跃而下，“啪”的一声跌在地上，我捡起来拍了拍灰，恰好被翻开的那页上面有着让我无比熟悉的字型，我揉了揉眼睛，再揉了揉眼睛，上面一笔一划地写着：

　　小白兔，白又白，两只耳朵竖起来，爱吃萝卜爱吃菜，蹦蹦跳跳真可爱。

　　下面还规规矩矩地标注着：xia bai tu bai you bai……

　　一切都像一场梦境，我有多久没有想起“我的前情”了，差点以为我本来就是这样，本来就是小衫瞳，到底是我偷了别人的人生，还是我被可耻的老天玩弄了？

　　想起以前看过的一篇科幻小说《一日囚》，文章用旁观者的角度了描述了B先生在二十四小时内频繁出入的诡异现象，最后揭开谜底，他被判了一日无期徒刑，被囚禁在24小时之内直到生命结束。那将是怎样残酷的刑罚，永生永世被抛在孤独之中。

　　也不知道怎样就想到了这个故事，不禁打了个冷颤！也许这样形容我现在的处境并不恰当，如果我忘记曾经，把自己当成这里的一员，或许这将是很美好的青春时代。我找不到回去的路，我不知道曾经和现在，哪一段人生是多出来的。

　　“小杉同学！”

　　听见牧绅一的声音时，我才从一片模糊中抬起头来，遇上他错愕的目光。我抹了一把脸，湿漉漉的全是眼泪，大鼻涕已经流到牧队长的笔记上了……

　　完了！队长会不会劈了我？

　　一条毛巾递到眼前，带着清爽的味道，我有些发怔地看了看毛巾，又看了看牧绅一。

　　“呃，是干净的，擦一擦吧。”牧绅一说。

　　我平静了一下激荡的心绪，说：“谢谢队长，抱歉弄脏了你的笔记本。”顾不上脸上的一片狼藉，用力地用毛巾抹掉笔记本上的鼻涕，字迹一片模糊，不过我估计这个笔记本队长是不会再用了。

　　“是给你擦脸的……”我已经感受到了队长的一头黑线，赶忙讨好地笑笑，用毛巾在脸上胡乱地抹了几把。

　　“哎……”再次听见队长的叹息，他把我拉到穿衣镜前面，镜子里多了一张花猫脸。我愕然地看了看手里的毛巾，上面蓝黑一片，留着笔记本上的墨水渍。

　　洗好了脸，队长又递给我一条干净地毛巾，我讨好地笑了笑，听见他有些迟疑地开口：“是什么触动了小杉同学？”

　　我默然，难道要说，因为看见队长学习汉语，进而勾起了我的思乡之情么？

　　“小杉同学果然是会汉语的吧？”虽然是疑问句，他却用的肯定的语气，“小杉同学不愿意说，那么我可以猜一下么？小杉同学曾在中国生活过的吧？刚才是因为思念还是怀念什么的？”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他猜的一点都没错。

　　见到我默认，他似乎松了口气的样子，接着说：“你一直以来的散漫是不愿接受现实，还怀念着曾经的吧？我没有你的立场，说出来的感受可能不准确，环境变了，生活方式变了，只是不同的体验而已，你会学到新的东西，会有新的朋友，只要你用心，快乐一分都不会少的。”

　　他的话确实句句在理，虽然我的实际年龄可能要比他大，但他的心智显然远超过我，果然心理年龄这回事会影响长相的么？

　　第一次诚心接受了他的说教，尽管不见得适用，我也没办法跟他讲穿越这回事，但我是真心真意地感激他。

　　队长帮我一起收拾好了更衣室和篮球馆，在校门口告别的时候，他突然叫住我问道：“周末小田原的樱花祭，小杉同学会来吧？”

　　我笑着点点头，目前来看我如果不跟着篮球队一起活动，就只能宅在家里了。

　　对于日本樱花祭这样的活动我还是有些期待的，一直都只在少女漫画中看到些边角，能亲身体验一下何乐而不为。

　　想得正高兴，只听“吱嘎”一声，一台自行车在我面前稳稳地停住，一个熟悉而气急败坏的声音嚷嚷道：“你这家伙，差点撞到我！”

　　这熊孩子没治了！

　　我不禁翻了个白眼：“哎喂，是你差点撞到我好不好？你的车这么快就修好了？”

　　“我换新的了！”清田自豪地仰起头，瞥了我一眼，突然收了笑，正色问道，“你眼睛怎么肿了？你刚才哭了？”

　　“恩，”我含糊地回答，不想和他多做交代，赶忙说，“没有的事，你怎么还没回家？”

　　清田不依不饶地问：“是不是队长又批评你了？他说了什么？你等着，我去找队长！你是我带进篮球部的，有什么错误我来承担！”

　　突然觉得眼眶一热，心里暖融融的，队长说得对，我会有新的朋友，快乐也一分不会少，不能因为“清田”这个代号曾经是二次元的形象，我就可以无视眼前这个有血有肉的少年，他的真诚和乐观都在源源不断地带给我正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