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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Chapter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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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一样,看到你就想到了当年,时间还真是没在你身上留下一丝痕迹。”不动声色地回击,温槿看着邹悦瑶变得有些发青的脸心里划过痛快。
她早就知道自己才不是什么圣母,倘若一味的容忍别人的紧逼便是把自己往别人的刀刃下送,迟早有一天会被割地体无完肤。深谙这个道理的她没理由和当年一样任其宰割,活生生一副小绵羊的姿态,不是吗?
对面的邹悦瑶咬紧了嘴唇,继而把头转向纪嘉洛,目光里带着恳切,整个人如同出水的芙蓉一般娇羞而温婉,“嘉洛,刚刚我看中了一款婚纱,不如你陪我一起去试一下?”
温槿蓦地怔住,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纪嘉洛松开的手腕被悄悄放到身后,紧紧攥住的手心表明了她内心强烈的震动。
纪嘉洛望着邹悦瑶笑,笑意却分明没有抵达眼睛里,“我有必要去陪你?”邹悦瑶脸色发白,随后冷静下来,柔柔地开口,脸上带着些羞涩地微笑,“嘉洛,作为未婚夫,陪着未婚妻一起试婚纱难道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吗?何况,我希望你能第一时间看到我穿婚纱的样子。”
“恭喜你们。”紧跟着邹悦瑶的话,温槿突然开口。邹悦瑶也反应迅速,接下了这个没有什么诚意的祝福很快答道,“谢谢你的祝福。”
正常到不能再正常的对话,仿若是发生在这个世界里最寻常不过的事情。
唯有纪嘉洛在一旁沉默,让人看不懂他在想什么。随即温槿看了看表,微笑着表明自己还有事,必须马上离开,而对面的邹悦瑶挽着纪嘉洛的胳膊也同样笑的一脸公式化和她告别。
她转头离开,快的甚至让纪嘉洛抓不住她的衣角。
只有那个渐行渐远的背影在视野里渐渐缩小成一个点,最后消失。
邹悦瑶抿紧了嘴唇,一言不发地松开了刚刚挽着纪嘉洛的那只宣示自己主权的手。
纪嘉洛见状笑的肆意,薄唇翕动,“怎么,不演了?”语气里的讽刺显而易见,邹悦瑶没有说话只是颤抖着身体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约摸也是觉得时间拖得够长了,纪嘉洛轻笑了一声,转身朝着刚刚的店铺走去。
“……嘉洛?”邹悦瑶疑惑。
“……你说的没错,我陪你试婚纱是很正常的一件事”,他嘴角勾着自嘲的笑容,头也不回地前进,剩下身后的邹悦瑶愣在原地任由自己的身体被肆虐的寒风侵袭。
“所有的一切都是正常的,不正常的只有我自己罢了。”
温槿,二十八,性别女。目前从意大利刚刚回国,有一份收入可观的工作,容貌也算上等,黑色秀发加上古灵精怪的大眼,白皙的皮肤和尖尖的下巴正应了时下最是流行的瓜子脸。
条件堪忧,却一直单身至今。
如今若不是在自己的最佳损友赵澜的一番“如果你再不回来我立马喝药跑到温家大门口一哭二闹三上吊非要将温家整个丑闻缠身”的连环骚扰之下回国,大概她还会在意大利清净地呆上几年,然后嫁人生子一辈子流连异乡不再回国。
只是世间有太多无奈,纵然没有赵澜那番【苦口婆心】的言论,想必她也不得不在近期内登上回到北京的飞机。
“叮铃铃——”手机铃声适时响起,上面出现的三个字恰好应了她内心的刚刚句话,没错,这三个字正好就是她口中所谓的【世间无奈】。
犹豫半晌,她还是接了电话,只是声音听起来并不是那么底气十足。
“……喂?”
那边沉默许久,冷寂的空白一时间在手机的信号流中蔓延开,随即一个苍老中带着低沉的声音响起。
“你回国了?”
语气里的质问显而易见,她内心叹气,却也自知没有什么可以推辞,大概对方一早料到了自己要回国所以才迫不及待地在一下飞机就电话问候。
“嗯。”
温哲弘却并没有被她的冷淡所击退,反倒是自顾自地开了口,“你今天下午就回来一趟,有些事情我们需要当面谈一下。”
温槿内心冷笑,多年未见对待自己依然如当初那般命令式的语气,仿佛自己天生就该听命于他任由他的差遣。托这句话的福,刚回国内心升腾起的那一点软化了的想念也无影无踪。“我自认为没什么必要回到那里,父亲。”语气里的讽刺显而易见,温哲弘的声音停顿了一瞬间,随即再次响起。
“下午三点,我在书房等你。”
电话挂断的声音通过电流传到这边,温槿哑然。
不知道为什么一瞬间突然很想笑,视线投到身旁的影院,巨幅的海报悬挂在墙上,上面的人漂亮到不真实。
如果邹悦瑶生活中也如海报里面所表现的的那般善良无害就好了,她这样想着又是仔细地讲海报上身着洁白衣裙的女人观摩了一遍。可惜世上从无如果,如果仅是一个建立在空头支票基础之上的假设而已,虚妄的就好像是世界上最珍重的话语,却也举重若轻。
“哎哟,多年不见,这是谁呀,穿的这么人模狗样的?”调侃的声音混杂着熟悉的声线从不远处传来,打断了她的思绪。视线移开海报转向发生源,却看到一个披着波浪长发的女人单手掐腰站在不远处,凤眼里神采奕奕,唇畔沾染了一丝的妩媚,火红的修身连衣裙裙恰到好处地裁剪出了对方完美的身形,衬得她肤色更加白皙。
只消一眼,她便认出了对方。
温槿微微一笑,礼貌的打招呼。
“好久不见,你居然改行了。”说罢若有所思地瞄了一眼她这身站在大街上就能诱发各种车祸现场的装扮,补充了一句,“如今工作不好做,会做这种兼职我也能谅解,只是你要多注意休息,毕竟消耗体力太多对女人不好。”
赵澜“……”
一番言辞着实恳切,加上真诚而腼腆的目光硬生生让赵澜不知该如何开口,只得沉默而诡异地看着她。
事实证明,表面上再怎么作威作福的猫终究是猫,遇到了口含毒液的狮子也照样失败无误。
——
“多年未见,总不至于刚一见面就迫不及待地朝我炫耀你的丰衣足食?”
温槿翻出菜单,纤细的手划过上面一行行的英文名字懒洋洋的开口,暖黄的灯光看起来颇有暧昧的情调,如果她面前是一个男人的话。
“怎么会,我怎么敢和刚刚归国的海归相提并论?我这种普通工薪阶层的小职员也就能挣点钱够养家糊口,”赵澜不甘示弱的反击,“比不得你,出国在外,风光无限,归国之后还有人不忘旧情急着做上门女婿。”
温槿流动的手指当即停顿在菜单上,若有所思地打量了一眼对面意气风发的女人,“你居然学会了偷窥这种癖好?”
“……”
赵澜再一次痛恨自己没事干嘛招惹温槿,不知道她是出了名的吃人不吐骨头的女魔头么!
把菜单交于服务员的手上之后,温槿双手交替撑着下巴微微欠身支在桌子上和赵澜对视,“你也觉得纪嘉洛过于心急?”
见她没有被前男友迷惑了心智,赵澜的心才稍稍放松一下,但还是禁不住翻了个白眼,“傻子都能看出来。”
“哦,原来你是傻子……”
“温槿!你他妈的今天说话怎么这么膈应人呢?你该不会看了一眼纪嘉洛你就……”敏锐地察觉到对方的情绪变化,赵澜的声音跟着低了下来,“怎么——你,你还没忘了他啊!”
“我记得,最近报纸上某个女星的结婚新闻貌似传的沸沸扬扬的,”温槿没有理会赵澜的提问,擅自转移了话题提起了一个毫不相干的事情。
“你什么时候开始对娱乐那么感兴趣?娱乐圈嘛,真真假假谁又说得清,倒是最近确实是有个女星要结婚,动静也挺大,我记得是……”
“邹悦瑶?”
半晌,赵澜盯着温槿那张带着些许讥笑的脸败下阵来,有些挫败的摇摇头笑出声。
“呵……我差点都忘了。”说罢拿出一直好好藏在那个黑色LV包包里的请柬,赤红的底色陪着烫金的纹路,还有流畅的花体字。一切都不及上面的两个名字刺眼。
“纪嘉洛邹悦瑶”
大大的婚礼请柬被赵澜扔到桌上,慢悠悠地转到了自己的面前。
“这也是我这么着急把你叫回来的原因,”赵澜喝着茶慢条斯理地开口,“总不至于,他们结婚了,你连个消息也拿不到。”
温槿漫不经心的拿起那张薄纸,上面苍劲有力的字体尤为显眼。
她认得出来,不过也难怪,曾经这样的字体见过多少回了,大学时候翻开她的课本或者是日记本上无一例外全都是这些似曾相识的字迹。密密麻麻地占据了不少的空间,只是那时候在她眼里是深情款款的凝视,现在在她眼里变成了刺骨凌厉的嘲讽而已。印象中有段时间为了清理这些东西倒是还废了她不少的功夫。
只是不知道心里的那块荒芜有没有打扫干净,还能不能干净如初。
“明明马上结婚了,却又特地跑过来告诉我他还是单身,老实说……”她有些头疼的揉了揉眉心,一脸的苦恼,“我一直怀疑纪嘉洛的脑子里装满了屎,现在看来是我高估他了,他其实没有脑子来着。”
赵澜闻言,没忍住,噗嗤一声就笑出来了。声音也不小,反正整个餐厅的人估计都能听见。
就像曾经温槿和纪嘉洛分手的时候她说的话,你永远不清楚这世界上的人究竟想要什么。你自认为做到了百分之百的在对方眼里却仅仅是百分五十,剩下的百分五十需要你掏心掏肺恨不得为对方肝脑涂地置之死地而后生才要勉强达标,然而更让人讽刺的是这一切终究换不来对方的同等对待。
你觉得有意义么?你觉得可笑么?你觉得公平么?
可是这就是真理,因为你永远不会彻底看清楚一个人的内心,现实总会在你得意洋洋目空一切的时候给你一记响亮的耳光,痛了哭了,你才知道世界上本来就没有什么理解与共享。
一切不过是抱着圣母心的玛丽苏们在自欺欺人而已。
纪嘉洛这个人,就连和他交往八年的温槿都看不透,更别提赵澜这个局外人了。
有些事,大概终究是自己不能驻足而言的。
“姐姐?”
熟悉的声线打断了赵澜的思绪,对面的温槿有些愕然的抬头。
正好和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自己对面的温娴视线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