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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1、二四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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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作为总师傅,张英每日总是要先行给阿哥们开课的。今日自然也不例外。循例踏进上书房,张英清了清嗓子。看着底下乖觉坐着的学生们,张英笑眯眯地抚了抚下巴上的山羊胡,方开口道,“阿哥们入上书房已一月有余。今日臣便先不授新课。臣需对诸位阿哥近来的课业进行一番整体的考教。”
“请张师傅指教。”
十一个胖小子齐齐应声得乖顺。可胖小子们那明亮纯净的小眼神里,却或多或少的藏进了顽皮狡黠。只可惜张英身在局中,当局者迷!
“甚好!那臣便开始了。”张英站起身来,手背于腰后,走了两步,“臣深知阿哥们聪敏非常,《三字经》、《百家姓》阿哥们早已烂熟于心。那臣便从《千字文》开始考教吧。”
说完,张英本以为能看见胖小子们苦大仇深的神态,但胖小子们并未如张英的愿。一个月多来的刺激,张英此时瞅着下头儿一双亮过一双的眼眸,心中这叫一个五味杂陈啊!但话既已说出,万没有这般便作罢的道理。稍定了定神思,张英问道,“资父事君,曰严与敬。下接何?”
“本阿哥来答!”胤挺直着小身板,站起便答道,“孝当竭力忠则尽命。”
“嗯,正是此句。”张英点点头,但却并未让胤落座。他深知胤是一众阿哥中平日里最是贪耍的,遂他有意为难道,“十阿哥背得不错。资父事君,曰严与敬,孝当竭力,忠则尽命。然臣由衷的希望十阿哥如此话所言,在功课上亦要竭力些才好。”
“是,张师傅。”胤应答得极快。
见贵为天家贵胄的胤如此虚心受教,张英挥手便让胤落座。
不过,他满意又如何呢?被玄烨丢进书房读书的胖小子们可是对这样的日子相当不满意啊!往常总是能四处疯耍的紫禁城不能由着他们耍了不说,还被自家阿玛丢进了只有老头子、大老粗的上书房和校场!
眼见着以自家皇阿玛马首是瞻的张英让胤落座,胤祾眼珠子滴溜一转。趁着张英转身,他伸出胖乎乎的小肥手戳了戳坐在他前头儿的四阿哥胤禛。
胤禛微微回头,便看到自家八弟满眼的狡黠。相似的眼眸露出如此熟悉的流光,胤禛对胤祾的心思顿悟,“张师傅,胤禛有困惑。张师傅可否为学生解惑乎?”
听着胤禛的话,早已注意到胤祾方才那小动作的胤礽、胤禟等,纷纷暗自窃笑。但兄弟几个面儿上倒是端得正经的模样,一点儿坏都不露。而不明就里的张英,自然是没有回绝的道理。他面有欣慰之色的点头道,“阿哥们好学,臣自当倾囊相授。四阿哥请问。”
“嗯。”胤禛继而端得正经模样,挺直着身板儿道,“张师傅,学生们入上书房月余,三、百、千,学生们早已烂熟。学生以为,既然懂了,那便不需再做无用功。浪费光阴,学生以为并非君子所为。师傅以为否?不知考校后,师傅可以开始教授新课乎?”
自学习四书五经始,张英还从未听过此种论调。更遑论是学生说这话了!蹙眉看着四阿哥胤禛。瞅着胤禛那般明镜般的眼神,张英一时竟无言以对。然他所不知道的是,胤禛的皇阿玛,当今的康熙皇帝,也曾在小时候做过相似的事儿,说过相似的话儿。
上书房里头儿的情形,玄烨一时半刻是不得而知。坐在御案前手执朱批的他,被其他的事儿分了心神。
“梁九功,有话就说。吞吞吐吐的作甚?让东西堵了嗓子不成?”批好一本奏折,玄烨搁了手头御笔。
梁九功瞅了瞅自家主子爷还算好的神色,狠狠心,咬了咬牙,噗通一声跪到了玄烨脚边,“回主子爷,奴才万万不敢瞒您。近日您国事烦忧,对后宫之事甚少过问。今儿个您下朝后,后宫里传来消息,有人按捺不住了。”
闻言,玄烨身上的气势猛地一变。他眼神锐利,直射梁九功,“看来朕还真是小瞧了这些女人的能耐。朕的阿哥们都已经进上书房了,她们还对朕的后位不死心。说吧,是谁,干了什么?”
“回主子爷,是皇贵妃赫舍里氏。钉子说,赫舍里·索额图近日频频游走于八旗勋贵之间。与之有关联的八旗勋贵,大都是国议大臣族里的。”
梁九功只将话说到这儿,玄烨便已晓得索额图和赫舍里一脉打得是什么如意算盘,“呵!”玄烨冷笑,“好一个索老三。平日里仗着一个皇贵妃叔父的身份,在朝中玩弄权谋还不够,如今竟敢将手伸到议政王大臣会议上了!他这是真觉着他的好侄女儿能荣登凤座了呀!”
“万岁爷息怒!”梁九功整个背脊都蜷缩在了一起。帝王之怒,令他背脊生寒。
“梁九功,朕有多久没去后宫见见朕的皇贵妃了?”
冷不丁的听到玄烨这般问。梁九功不但未曾松口气儿,反倒愈发心悬。近两年玄烨君威日重,他不过跪下片刻,君威已经压得他呼吸不顺。一呼一吸间,仿佛被人扼住了咽喉。
“主子爷,皇贵妃那儿您已经三月未曾去过了。”
听着梁九功老老实实的回话,玄烨噙着冷笑,“哦?只是三月而已吗?朕还当自个儿是三年未去过了呢!”
梁九功垂首,不敢答话。
“去,派人去告诉皇贵妃,今儿个摆膳钟粹宫!”
“嗻!”梁九功一瞬不敢迟疑,忙应下玄烨的吩咐。
钟粹宫中,赫舍里·芳敏一如往常的过问着宫务。此时…
“娘娘,您的汤炖好了。老奴给您端上来可好?”
听着他他拉氏这话,赫舍里·芳敏秀眉轻蹙。微不可闻的一声轻叹后,她搁了手头儿上正翻看着的宫务册子,“嬷嬷把东西端进来吧。”
“嗻。”
待宫人推开殿门,他他拉氏便手持膳盘踏进殿中,“娘娘,趁热喝了吧。”
赫舍里·芳敏仍戴着甲套的手掀开近在咫尺的白玉汤盅顶盖儿…当即,一股子味儿便直冲脑门儿!
强忍着扑鼻而来的汤药味儿,赫舍里·芳敏拿起汤匙,一勺一勺的硬是将汤药送进了嘴里。
“娘娘,快含颗果脯缓缓。”
他他拉氏老早就备下来蜜饯。这不,赫舍里·芳敏刚喝完汤药,她便将蜜饯递到了赫舍里·芳敏的手边儿。
含上果脯,赫舍里·芳敏好儿一会儿才勉强压下了呕意。
“嬷嬷,叔父那边可有什么消息了?”
见自家主子这般盯着汤盅问话。他他拉氏瞬时便明白了赫舍里·芳敏的意思。她宽慰道,“娘娘,老奴晓得您心里苦。可再苦,咱也得吞下去。大人已经开始操作了,娘娘也该再努力一把。等这最后一贴药喝完,只要娘娘顺利坐胎,瓜熟蒂落后,这后位定是娘娘的!”
“是啊!这么些年都熬过来了,没道理在这最后一哆嗦上泄了气!”赫舍里·芳敏攥紧了拳头,恨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