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十一章 彼岸光明（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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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电影散场。锲而不舍追寻一只松果的松鼠把人笑到手脚抽筋。
那英俊的男人在人群中吸引无数视线，他只将我抱住，说：“你就像那个松果。”他的唇紧紧印上我的唇，人流从我们身边川息而过。影院门口，韩剧中唯美浪漫的故事如此真实发生在我身上。
我脑海里一个问题晕乎乎闪过：松鼠最终得到那只松果了吗？
——此序
和箫泓看完电影，又缠绵了一阵，待回来已是深夜。白翎轻手轻脚打开家里的门，厅里没见明天，王嫂习惯早睡，小酒还在等她。
喜马拉雅猫一下窜到她脚下黏糊着她。她轻轻抱起，笑骂：“破萝卜头，才多大会不见。就见不得你这么黏。”边换鞋边问白澜狄：“小酒，老哥睡啦？”
白澜狄摇头说：“一个小时前接了一个电话，出去了。”
“一个小时前？”她正对的就是厅里的大时钟，显示目前时间为十一点一刻。
洗漱完毕，回到房间已差不多转钟。随意一眼看到桌上齐整地摆着几本书。拿到手上翻了翻，全是有关辩论的书籍，看上去不是新买的，都用素雅的皮纸包着，一本本干净整洁，可见主人珍爱有加。她心里一暖，走到窗边，拉开窗帘，映眼而来银白的月辉如水一样，轻轻洒落夜幕中随风舞动的枝叶。枝影婆娑中，天地静默一片，恍若虫蚁爬动也能听到。目光遥遥透过这些寂静的景色，一直看到远处的剑华校务大楼，那遥相呼应而来的寂寞的灯光。
对面孤孑亮着的灯光忽灭。
她遂也按熄房灯。
明天关掉了办公室的灯，却没有马上离开。
从这里遥相望去，正对的竟然是小白的房间。当初小白选房间的时候，他就发现了这一点。
这当然不会是巧合。
看到对面的灯光很快熄灭，他微笑起来。
啪地一声轻响，打火机按燃，幽蓝的火苗一串，他点燃一支烟。黑暗中一点亮红惹目的燃烧。
手机忽然响起，铃声短促。他拿起手机，打开刚来的短信看。
缭绕的烟雾在手机屏的亮光下游走。短信是箫泓发来的：但凡与白剑华有较长时间接触的，都有嫌疑。
他轻吐几个烟圈。手机屏的映照下，他面容沉静。修长的手指不停移动，回了一个短信过去，发的是一串名单：陈易文、冷文斌、胡长胜……王惠姣（王嫂）、白澜狄，我。
没想到明天的短信会回这么快。箫泓人坐在椅上，脚架在桌上，弹了弹烟灰，任其散落一地。目光迅速浏览过一长排名字，到最后一个字定住——“我”。
他干笑了几声，自言自语说：这家伙。
把手机随手往桌上一丢。夜阑人静，手机擦过桌面的响声犹如重物滚过冰面，清晰而刺耳。
他坐着发了会呆，手指轻触嘴唇，刚不久白翎柔软的唇还在上面摩挲，嫩滑得像新生的棱角。
叹了口气，对着空气说：“明天，你为什么会提前回来？”
是因为，她在你心目中，极其重要？
还是，她所拥有的49%股份，以及你的名誉加在一起，令她变得极其重要？
此后几天，明天每每加班稍晚，便时不时注意那遥遥相对的房间。
小白自与箫泓和好了后，晚上常常出门，回家时间不怎么定，但一般保持在十点以前。然后房间的灯就一直亮着。每晚他一关掉办公室的灯，她房里的灯随即熄灭。于是有天早上他半开玩笑地说：“我听说你每晚很努力，看书看到很晚。”
她回答说：“我听说你工作很努力，每晚回来我都睡了。”
他笑：“早点休息，对皮肤好。”
她嗤之以鼻：“你比我老，先琢磨自己的皮肤吧。别跟我说你是男人，除非你说你没脸皮。”
王嫂在一旁看兄妹俩斗这无油盐的嘴，竟看得十分欢，一个劲的偷笑。
那晚开始，对面房间的灯不再亮堂。窗帘被拉上，但不严实，留着个缝。隔了那么远，他极目看去，仍能看到缝隙里隐隐透出浅橘色的微弱光亮，并非一团漆黑。
次日晨，他注意到一楼大厅老白曾钟爱的小橘灯不知所踪。
这晚事情不多，本来打算早点回去。想了想，又坐下，将关掉的电脑重启，鼠标一路点开IE，点开剑华BBS。
许久不曾上BBS了。以前老白在世的时候，说是让他挑大梁，老白似乎整日闲而无事。到老白去世，所有事务加身，才明白那表面的闲实际并不轻松。这几个月来，竟抽不出一点休闲的时间。
Bluecat正在论坛活跃。她来访时间是九点二十五，现在十点差一刻。
他原以为她会在水区，结果发现她去了情感区。一排全是她的回复。所有回帖基调都是促有情人终成眷属之类热情洋溢的说辞，奇怪的符号看得他眼花缭乱。“酱紫啊”、“粉看好你们捏~o(∩_∩)o…”、“感动，感动，orz”、“哦也，好CJ滴故事啊”……这就是现在流行的网络语言？他不禁摇头，不知不觉间原来自己已与飞跃性的网络时代脱钩了。她到底年轻，字字句句是飞扬的青春。
侧头看向窗外，遥遥传来熟悉的光亮。橙色很浅暗，仍辨出是温暖的颜色。
他拿起电话，拨通了白翎的手机。
“喂。”
“还没睡？”
“你怎么知道我没睡？”
“沿着一条直线，你能看到的，我一样看到。”
对面白翎笑了：“是哦，我忘了光是直线传播的，不会转弯。”
“你忙完了没有？”白翎接着问。
“嗯。”
“难得啊难得，工作狂十一点前终于肯下班了。”
明天打开门，正换鞋的当口，一阵食物的香味扑鼻而来。
难道是王嫂在弄宵夜？他微皱眉头，一定是小白的主意。往常这个时候王嫂已经睡了。
“王……”他话没出口，就看到白翎捧着一大盘热腾腾的东西从侧边的厨房里走出来。她穿着睡衣，围着围裙，看上去颇为滑稽。
“别吵。王嫂早睡了！”她将盘子放在那个半圆弧形的突出几台上，作了个嘘的手势，轻声说。
他走过去，看她弄了满满一大盘东西，是一碟冷菜，一份芥兰牛肉，一盘水果沙拉，一客玉米鲜蔬汤。都看上去有模有样，闻上去香味诱人，不知道吃起来会如何。
“你做的？”他忍不住问，王嫂中餐是一把好手，西餐却完全不会。
“难道你以为我叫外卖送的？”她调皮地看着他：“到这儿来，都是王嫂把所有活儿干了，我都没机会显显手艺。”
“你尝尝，看好吃不好吃。”她一双大眼睛滴溜溜地看着他，充满期待。
他夹了一块芥兰牛肉，入口鲜软嫩滑，轻嚼即化，口感竟相当不错。
他“嗯”了一声，连连点头，“好吃。”
她掩不住高兴，微带撒娇地说：“好吃就把它吃完。留一块就是寒碜我了。”
他笑了起来：“你也一起吃。”
她摇头：“不对，还差了点什么。啊，红酒。我记得王嫂说过，家里收藏的都是好酒，我还一瓶没尝过呢。”说着，蹦蹦跳跳地准备去拿。手上忽然一紧，被明天拉住。
“我去拿。”他站起身，朝储酒柜处走去。经过她身边时，很随意地将手松开。
白翎呆了一呆。手刚被握住的地方微微发烧，心脏突突猛跳。
这感觉，即使是第一次被箫泓牵住手从思远酒店拉出来，也没这么激烈呀！
明天很快回来，手中拿了一瓶包装古朴的葡萄酒。
“爸爸最喜欢的，1913年的苏格兰红葡萄酒，还剩最后一瓶。”他简单地介绍说，用开瓶器利索地将酒塞取出，给白翎和自己分别倒了小半高脚杯。
“1913年的红葡萄酒，那可是海贵海贵呢！以前我在曼语夜总会老听人提起，说要1300美元一瓶，我的天哪，值我那时两年的薪水呀！我还以为瓶子是金子渡了的呢，原来长得和一般的红葡萄酒也没什么区别！”
“你的西餐手艺是在曼语夜总会里学的？相当不错。”他毫不吝啬地夸奖她。
她很得意，说：“人家读书，我得干活。人家瞧不起我，我总还可以学点东西瞧不起她们。我在曼语夜总会两年，就当自己是上了西餐厨师班呗。可别说，那些西餐师傅一般不让人偷师的，我那时可想了很多心思，哄得他们教我。”
明天微笑地看着她，听她眉飞色舞地讲述以前的得意事。她言语虽然浮躁而虚荣，然而在真实的生活中，面对困境她并没有自怨自艾，而是乐观对待，努力地寻找可以实现自己价值的东西。她从不在别人瞧不起自己的时候轻鄙自己，这是一种与生俱来的积极天性。她不愧是老白的亲生女儿。
脑海里忽而浮起刚才的情景：他在办公室，她在家里，各自一方，开着明亮的灯，关注着对面同样的灯火。夜晚是黑暗的，而光却是如此明亮的穿透黑夜，闯入彼此的眼帘。
她将房间里的灯换成橘色小台灯，窗帘拉上遮掩，这小巧的心思无非是不想他知道这份挂怀。她说话尖锐，行事鲁莽，对人敏感，其实心里很多细腻。眼睛看到的黑暗，在心中或许藏成偏执，却绝不是放弃，而用一点点的努力来让黑暗变得明亮。
她会让人生一直载满希望的。
“你怎么不说话，看着我傻笑？”她叉了一块蘸了沙拉酱的苹果片，递到他的嘴前，眼睛笑得弯弯，她睫毛长而浓密，眼睛特别大，黑而水润，笑眯起来，像两块极品的乌玛瑙。
“我……”他本想说“我自己来”，后来只是一笑，张嘴含住那块苹果，吃了起来。
白翎越发笑得开心起来：“好吃吧！我的水果沙拉以前在曼语可是小负盛名的哦！”
他笑着点头，说：“嗯。对了，听王嫂说，你最近很用功，每晚都有看书。”
“我用功你不高兴吗？”她挑眉看着他：“我可给你承诺了前三！拿不到我不糗大了！”
“当然高兴。”
“可我不高兴！”
短暂缄默。
“我不高兴你工作太忙。我不高兴你什么事情都给我安排好。我更不高兴做一个无用的傀儡。我是你妹妹，我见到你的次数可以用指头掰着算；我有49%的股份，是学校的副董，我没有参与任何一次决策；我拥有10亿财产，可我连钱都是别人帮我花，我一个子也花不出去；我到北海市去，我在我自己从小长到大的地方，我的生活仍然被别人安排……你说这算什么啊！”她大声把积郁很久的想法都说了出来：“你读过大学，其实大学读书很轻松，我有大把的时间来学习怎么管理学校。我已经十九岁了，我早成年了，我不是笨蛋，我有权利参与校务。遇到不懂的地方你可以教我，做得不好你可以说我。老哥你也是读大学的时候开始参与校务，为什么我不能呢？”
“谁说你不能？”他反诘。
“你不让我参与这些事情，不就是瞧不起我，当我小孩子吗？”她怒气冲冲地质问。
“你如果不把自己当孩子，谁能把你当孩子？”他说：“你叫小白，你的一切生活将由你自己重新开始。这是你第一天踏入这栋房子的时候，清楚告诉我的。”
她看着他的眼睛，那里面笑意一点点渗透出来，毫无疑问由心而发。
她有种很不爽的感觉。
他的眼神，不是明白告诉她，他由始至终，等的就是她主动说出这番话。
她又上了他老大一个当！这回还是自己把自己给套牢了。
“好，我的一切生活由我重新开始。作为49%的股东，我以后可否参与董事会决策？”
“毫无问题。这是你的权利。”
“作为学校的副董，我是否应该出席学校各类大型活动？”
“你可以自主举办任何大型活动，只要合理。”
“作为你的妹妹，我是否能要求你每晚九点以前回家？”
他稍微怔了怔。
“作为你的妹妹，我是否能要求你多顾着你的身体？”白翎加重语气重复了一遍：“我听王嫂说你身体不是很好，却只能眼看着你不停忙碌。我心里想，你就一直忙着吧，总有一天你会累垮，那么学校所有的事情都归我一个人干了，我也学着像你一样累垮。到那时，你会不会心疼我这个妹妹？如果会，那你说我现在是个什么心情？
老哥，虽然我来到这个家不到四个月。我不敢说我很了解你，这些天我还听到一些谣言，说你故意认我，是想名利双收，既让外人觉得你这人孝顺重情义，又可以近水楼台制造机会追求我，让我嫁给你，这样剑华所有的一切还都是你的。以你的能力，如果真贪图那些东西，我大概会被你骗了还给你数钱吧。可相处这么长时间以来，你从来没这么做过。我能感觉出你是真把我当妹妹来看待，你纵容我的坏习性，容忍我的烂脾气，待我是近乎宠溺的好。我很感谢你，因为小时候我非常缺乏这些东西，也渴望这些东西。我一向认为，人对我好，我也要对人好，更何况我们还是兄妹。其实我们应该互相扶持着过，而不是你一个人累倒了我却在傻着玩，对不对？”
他能说什么？只是点头：“好。我答应你。”
“拉勾。”她伸出小手指。
他也伸出小手指。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她声音清脆，笑得像个孩子。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第十一章 彼岸光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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