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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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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狩猎开始,这次皇上没有遮掩那日抱着的人,他就站在皇上身边,和众人一起等着皇上宣布狩猎开始。众人只见那人袍服雪白,一尘不染,连日光都不舍得在上面留下斑驳的树影。他的头发墨黑,衬托出他发髻下脖颈的白皙滑腻。处众人中,犹似珠玉落在瓦石间,那是一幅怎样绝世而淡漠的容貌,他鼻梁直挺,唇色绯然,脸部棱角分明却又不失柔美,尤其是那一双仿佛可以望穿前世今生所有哀愁的耀眼黑眸直逼人心,虽然身子看起来单薄但是却不脆弱。站在英气逼人、俊美非凡,举手投足间都流露出浑然天成的帝王之气的皇上旁边,竟然莫名地和谐。突然在场的很多人都相信了那个传言,这男子必定是他们九五至尊的男宠,因为只要是一个男人看到这种雌雄莫辩,圣洁美丽的生物都会想要狠狠地占有他。
随着祁浩天的一声“出发”,无论是痴迷还是艳羡的人都开始行动起来,想要向皇上展示自己的能力。
最先出发的当然是皇上,只见祁浩天身骑番邦进贡的良驹,俊朗的脸庞,透着的冷俊;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凌厉的色泽;那浓密的眉,高挺的鼻,饱满的唇形,无一不在张扬着王者该有的风范,只是在他怀里却紧搂着一个人,便是刚刚那个惊艳众人的男子。
皇上的这种行为让在场的老臣不由地皱起眉头,一直沉稳有分寸的皇上这是想做什么?在秋围场上历代皇上都没有让自己的马背上坐着后妃,更何况是一个男人。
“这个妖孽!”留守在帐营的杜贵妃看着众人远去的背影叱骂了一声,然后华服衣袖一甩带着伺候的人先进了帐内。而袁贵妃却一直若有所思,不知心里在打算着什么。
“不能食言,回去以后让我见彬儿。”早就跃出众人视线进入密林的皇上的坐骑上,穆清对身后的祁浩天说。
“先生放心,君无戏言。”为了能让穆清今日和他共乘一匹马参与秋猎,昨晚承诺穆清回去就让他见彬儿。最主要的是今天要让穆清见识到他的英姿。
不管是贩夫走卒还是帝王将相,在自己心爱的人面前,都希望能表现出英雄气概的一面,让心上人崇拜依赖,祁浩天也不能例外。
秋天的京城天高气爽,最是风轻云淡之时。两人共乘一匹马,除了暗中保护的暗卫,身边也没有带任何侍卫。
“先生今日一身劲装,真是飒爽逼人,好看极了。”不急一时,祁浩天坐在马背上,怀了搂着心上人,闲庭信步,不时逗弄怀里的人两句。
“要狩猎便好好做,说这种话做什么!”
“先生本来就好看嘛,任谁见了都会赞叹的。”
“你的臣子看到今天的事情恐怕并不会这么想。”那些大臣眼睛里的不屑和质疑穆清不是感受不到。
“怎么会!今天先生出现引起的惊叹声,我可是都听见了啊。”当穆清出现在众人视线里,大家那种惊艳的反应令祁浩天开始后悔让穆清暴露在众人面前,这么妙的人只有自己看着就好,其他人别想有非分之想!“以后我都不会让先生在众人面前露脸了!因为......我会嫉妒!”
“短暂的惊艳不会改变他们对一个佞幸的唾弃。”
“先生不是佞幸,我早就说过我是喜欢你的,从未把你当做一个帝王的玩物。”说着便停住马,把穆清的身子转过来直面自己。
听到祁浩天的话,穆清心中嗤笑了一声,抬头直视祁浩天的眼睛,“你觉得一个男人雌伏在另一个男人身下,这个男人还有什么能被肯定的地方吗?”不愿看祁浩天,穆清又转过身子,缓缓开口,“只要是你皇上身下的人,无论怎样他都是佞臣之列,不,我连佞臣都不如,我只是一个禁脔。”
“先生。。。。。。”穆清声音里的哀伤自卑让祁浩天心疼,搂紧了怀里的人,低喃,“先生你什么时候能够坦然接受我的心意呢?”
恐怕会让你失望了,听见祁浩天低喃的穆清在心中回答。
“算了!今日出来打猎,先生和我就痛痛快快地享受这围猎的快乐吧。”祁浩天想到今日目的是和穆清来打猎,不应该让别的事情来破坏这种兴致。
两人驾马,祁浩天在林内搜索猎物,而穆清在想回去该怎么让祁浩天同意把彬儿留在他身边。正当穆清想得入神时,祁浩天伏在他耳边轻声说,“来了!”
穆清顺着祁浩天抬箭的方向望过去,只见一只梅花鹿低头在河边饮水,那么美好那么单纯。这是一个被天地祝福的生灵,他突然不忍让他成为人类猎杀的对象!“不”字还没有说出口,耳边一冷,祁浩天手里那支箭就射了出去。
那支离弦之箭射向梅花鹿的方向,但是却只落在鹿脚边,受惊的梅花鹿快速地逃窜进旁边的树林中。穆清当然不会傻到以为是祁浩天的箭术有问题,那么是为了什么?
看着穆清睁大眼睛疑惑地看着自己,祁浩天无奈地笑了笑,“先生不希望我伤害那只鹿不是吗?”
你怎么知道?穆清心里问。
仿佛再次看透穆清的想法,祁浩天说,“只要先生能像我这样时时刻刻眼里只有一个人,揣测着他的心情,他的想法,那么看透人心也不是什么难事了。从先生看见那只鹿开始,不安的身体,紧皱的眉头都再告诉我,先生不想让它被射杀,所以,我只能放了它。我从来不会拒绝先生的不是吗?”
祁浩天对自己用情至深,穆清不是没有触动,只是他身为男儿,实在没有那龙阳之好,断袖之癖,更何况那雌伏于男子身下的骂名也不是他想要的,他只愿能清清白白地过完一生。
“先生这下在想什么,我却是猜不到了。”看见穆清的眼神飘忽不定,明显是在思索着什么,祁浩天忍不住问道。
“如果你从不会拒绝我,那能不能放我出宫?”
祁浩天苦笑了一下,“先生,你明知道我可以答应你任何事情,就这点我不能从你,你又何苦要提?在我身边先生真的就那么不快乐吗?”
挣开祁浩天的怀抱,穆清滑下马身,走到河边,水面清澈,可以看见几尾鱼在游曳,顿了一会儿,穆清直视着随他跃下马背跟来的祁浩天说,“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与不乐?”
“鱼有了宽阔的水域,可口的食物,能与它嬉戏的同类,它就会满足了。”
“但是,我有什么呢?”
“在这皇宫里面,有了我难道不就是拥有了所有吗!?”祁浩天不明白,为什么他给力穆清这么多,他还觉得自己什么都没有。
“难道你不知道我的不快乐就是你带来的吗!?”祁浩天的这种理所当然让穆清忍不住高声指责起来。
“你.......!先生你这样说,无疑是在往我心上捅刀子,我祁浩天自问,自从得到了先生,我无时无刻不以先生为大,以先生之事为重,把先生当成自己最珍贵的宝物,就怕让先生受了委屈。如此做来不求先生能进一步接受我,却没想到惹得先生更加讨厌。怎么说我也是一国之君,从出生到现在一直都是别人照顾我的心情,不敢拂了我的意愿,现在我在先生这里伏低做小这么久,难道就不能得先生的一点好吗?”他做了这么多,穆清却还是那么油盐不进,祁浩天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祁浩天失控的态度让穆清红了眼圈,再怎么伪装不在意,不害怕,但是他毕竟也只是个从小就被父母很好地保护着,父母去世后也没吃过苦,一直被村民照顾,是大家敬仰的先生。被祁浩天抢进宫这么久,他不能逃,也无处求救,日日伪装地很淡然,很无畏,还要提防着不要再让祁浩天对自己做出让人不耻的事,早就身心疲惫,祁浩天的话无疑让他开始崩溃,“既然你不喜欢,你又何必招惹我?我只是一个村野先生,教教书,养大我的彬儿,也许会娶亲,也许就这样孤独终老,我没想成为谁的珍宝,更不会想到成为哪个男人身下求欢的人!我没有那么贱!”
刚刚的话,祁浩天说完就后悔了,更何况看见一直很坚强的穆清红了眼眶,再听完穆清的话,祁浩天恨不得抽死自己,穆清本来就是被他强迫,他是真的喜欢他,他做的那些,不都是心甘情愿的吗,今天又何必抱怨。穆清眼睛本来就大,而且水盈盈的,现在眼睛里水汽都要溢出来了,祁浩天心疼得只想把他抱进怀里好好安抚安抚,可是前提是穆清得原谅他啊,“先生我错了,我刚刚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希望先生能理解我的心意,能够渐渐接受我,我希望得到先生的一切。”
“那你怎么不理解我的心意,我只想回家,我不想呆在这里,在这里我只会是一个受人唾骂的佞幸!”
“先生我们不吵了好吗?来,我们回营。”祁浩天伸出手,这种情况是不能继续狩猎了,索性回去吧。
穆清看着祁浩天伸向自己的手,失控地摇着头后退,“不,不,我不要回去,我要回家,回我自己的家。”
“先生别退!”祁浩天话音刚落,穆清就掉进身后的河里。“穆清!”
“唔!!啊——”穆清从小不识水性,落入水中受到惊吓,手脚不停地动,整个身体仍然往下沉,嘴里没进去水的时候,胸口呼吸急促,涨的发疼。呼喊的时候,河水进入口中,呼吸急促感消失,可是全身犹如藤蔓包裹,渐渐有了麻痹的感觉。穆清觉得自己力气渐渐消失,已经浮不起来了,眼前到处都是发亮的绿色。突然他觉得如果就这样离开了是不是就不用面对强加在自己身上的东西了,想到这里竟然有一种可以解脱的兴奋感涌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