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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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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江初中的早晨,学生们正闹哄哄的分成几个小集团讨论最新八卦。最大的消息就是校园名人千颂伊又代言了某某品牌的广告……
而此时的千颂伊还是一名新出道,人气有限的童星。
但是,在同学们眼里无疑就是那高不可攀的高岭之花、梦中情人,虽说这朵花除了脸蛋外一无是处,脾气真的不怎么样。
包子脸的千颂伊背着自己的小包包,踏着小碎步急匆匆的奔到教室里坐好,二话不说把爪子伸向前桌的柳希乔:“乔希,快快快把作业借我抄一下,去拍电影让我都没有时间写作业了。”明星的形象在此刻被毁的一干二净。
“就算不拍电影你也不会写作业好吗,二千。”柳希乔用细长却有神的丹凤眼斜了千颂伊一记,但还是本着助人为乐的精神拿出了自己的作业。
千颂伊鼓起包子脸,翻开作业低头猛抄,有一个文武双全的死党就是幸福:“别这么说,课本上那些肤浅的知识根本就不能对我的大脑有任何帮助……本小姐的大脑可是要装更多重要的东西的。”
“装什么?大便么?”柳乔希毫不留情的吐槽,犀利的女汉风范初现。
“……我……我有神话oba们的签名!”说不过柳乔希的千颂伊只能拿对方最喜欢的明星签名照求放过。
“我错了,千颂伊……”柳乔希一脸血的道歉,虽然脸上完全不是道歉该有的态度。
包子脸的千颂伊得瑟的拿出了oba们的签名照,换取了历史性战争的胜利。
一旁,坐在千颂伊同桌的刘世美双手握成拳头,虽然很想加入她们的对话,但是却没有这个勇气开口。
刘世美一直是一个很文静的女孩子,却也渴望拥有即使互相打趣却也不能撼动的友谊,她暗暗发誓下一次,一定要鼓起勇气加入她们!
放学铃声过后,同学们陆陆续续结伴回家……
柳乔希心头突然感到一阵不安,一旁的千颂伊发现了乔希面色苍白,关心的问道:“怎么了乔希?你大姨妈来了么?”
“……你才大姨妈来了,我三天前刚来过。”乔希翻了个白眼,二千就是二,说话总是有让人噎死的能力,“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感觉很难过的样子。不说了,我先回家,二千,明天见……”
“喂……好吧明天见。”千颂伊无奈收回伸出去的手,改为撩了一下刘海,“本来还想和你体验一下,好朋友放学一起回家的感觉……电视上都是这么演的啊……”心里虽然颇为失落,但是想着以后还有机会,二千又打起精神了。
刘世美在这时终于鼓起勇气,站在千颂伊的面前露出一个腼腆的微笑:“嗯,如果不介意的话……我能和你一起走吗?颂伊xi……”
世美心里还是忐忑不安的,毕竟是第一次自己主动结交朋友,如果对方拒绝了,她还是会很难过的。
大大咧咧的千颂伊没有那么细腻的心思,随即点了点头:“好啊,一起走……”飞快的收拾好书包,背在肩上勾着世美的肩膀,“来,走吧……我们还要去买冰淇淋,电视上都是这么演的……”
……
另一边,柳乔希因为心里突如其来的悸动,急匆匆的奔走在路上。
穿过重重人群,因为心绪不稳好几次差点被车子撞到,引来一片叫骂声,乔希没有去管这些。此时,越接近家里柳乔希便越是不安,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家里出事了。
快到家门口,乔希看到了坍塌的楼房和来来往往的救护车……她飞快的挤开人群,走到最前面,只看到一片废墟和站在上面来回搜寻的警察。
“爸爸妈妈!”
乔希突然奔溃的大喊,不顾身边警察的阻拦跑进了废墟。
“不,不要,不是真的!不,爸爸,妈妈你们在哪儿……不要丢下乔希……”她跪在地上,用自己的双手挖着废墟的砖头碎片,凭着直觉在坍塌的楼房上面寻找,一无所获,“爸爸,妈妈……你们在哪儿,回答啊,别吓我……”
那些神情冷漠的大人们难得被这个场景触动了,一个良心未泯的警察走到乔希身边,拉开魔怔一样不停挖掘的少女:“够了,这个房子已经有50多年的历史了,早就已经破损严重,这次房屋坍塌根本没有预兆。事故发生前后已经过了7个小时了,你留在这里也没有用,去亲戚家等消息吧。有消息,我们会通知你的……”
乔希根本听不进去对方在说什么,只是固执的坚持:“我要留在这里,我要留在这里看着……”她的手上满是鲜红的血,混着泥土,整个人看起来脏脏的。
整整两天,乔希就跪在废墟上面不吃不喝,挖着砖头。
她的执着不是没有用,乔希找到了自己的父母,被钢筋水泥刺穿的父母。
“乔希,爸爸在这儿,我们很好,别哭……”微弱的声音从砖头之下传来,乔希一直专注所以对她来说就像是雷鸣般响亮。
“来人呐!快来人!我爸妈还活着,他们还活着,救救他们,求求你们……”乔希激动的脸上带着泪珠,满身尘土,再也看不见青春洋溢的小脸。
柳父把自己的妻子搂在怀里,钢筋已经刺穿了他的肺部,他的脸上带着微笑,似乎要给妻子和儿女一点勇气。柳母的大腿上也被钢筋刺穿,她似乎失血过多,在听到乔希呼喊的时候就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在场的消防队员将两位大人抢救出来,用担架送上救护车,医生紧急的进行诊治,却发现失血过多的柳母只是昏迷了,而柳父却是因为刺穿肺部已经无法救治了……
柳父一直是凭借着自己的毅力才活下来的。因为他知道,要是自己先走一步,那么在黑暗之中无人陪伴的妻子会随他而去。
医生摇摇头,对着乔希说:“已经无法医治了,病人只是靠意志力才坚持到现在的。”
柳父似乎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了,用眼睛看着乔希,乔希走进父亲抓住他粗糙的大手,低下头:“爸爸,你要说什么,等你好了之后再告诉我好不好……求你了……”
“照顾好,你妈妈……乔希,爸爸爱你……”父亲轻声的说完,用尽了最后一点力气。
“爸……”乔希眼看着父亲咽气,坚持了两天的年轻身体终于撑不住崩溃了。
乔希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在次醒来已经是两天之后了,护士长虽然心痛这个孩子,可是因为联系不上亲属,母亲也在昏迷之中,所以没有人支付昂贵的医疗费用,只采用了简单的治疗方案。
乔希知道,醒过来的第一时间就去找自己的母亲。她脸色苍白,身形瘦弱,似乎没有求生的欲望。
“妈妈,不要丢下我……我只有你了……”乔希呜咽着,断断续续的哭声甚至不敢惊扰旁人。她知道,从今以后只能靠自己了。
“乔宝宝……”乔希的母亲被女儿的哭声唤醒,艰难的抬起手抚摸着女儿的头发。
乔希惊喜的抬头,看到自己的妈妈睁着双眼温柔的注视着自己:“妈妈,你醒了?”
“宝宝,你瘦了,怎么没有好好吃饭。”柳母看着女儿憔悴的样子,心疼的咬着嘴唇,丝毫没有关注自己枯瘦的面容。
对于乔希来说只要母亲活着一切都是好的,但对于柳母来说自己丈夫的离世,带走了整一片天空。柳母是一个温柔但是懦弱的女人,这样的女人对于男人来说是菟丝花,柔弱美好又依赖自己。但是对于子女来说,她们不够勇敢,甚至无法在子女面前成为支柱,遇到打击只会越来越悲伤,直到自我毁灭。
之后两天,乔希去学校请了一个月的假期,期间千颂伊跑过来询问她发生什么事情。乔希不愿多做回答,只是说家里出了点问题匆匆的离开了。此后乔希用政府拨下来的补偿款,为自己的父亲办了一个简单而无人参加的葬礼,乔希没有告知母亲,只是怕她崩溃。
出院之后,柳母突然打起精神说让乔希去读书,她能照顾好自己。
乔希一开始不信,但是看着自己母亲却是似乎振作起来了,就在一个月之后要回学校。在上学路上的乔希突然察觉到母亲的不对劲,再折返回去已经晚了。
柳母一个人来到了丈夫的墓碑前,靠着墓碑坐下。
“承恩啊,这么多年。我做过唯一勇敢的事情,就是和你私奔到这片没人认识的地方。”柳雅静淡然的不像是一个失去丈夫的女人,她用手绢擦了擦柳父的墓碑,“但是,我们的女儿像你,她很坚强,她会勇敢的生活吧……像阳光一样灿烂,就像我当初遇到你的那个样子……”
柳雅静的手上被锋利的刀刃割开了动脉,她用红色的丝巾绑住,没有人看的出来。她安然的和丈夫聊起了相遇的过往……然后在一片蔓延的血色中闭上了双眼。
承恩呐,我爱你的心,你能够接收到吧……失去你我无法独活……
乔希为自己的母亲,举办了葬礼。
她早就知道自己的母亲懦弱不够勇敢,但是她总以为母亲会为了她强大起来。现实果然不带有任何渺茫的幻想,她的母亲还是那个为了爱情,自私到可以放弃一切的女人。
夜色漫漫,大风吹过江边。
乔希捧着两个骨灰盒,站在一片瞭望无际的江河边。这时候没有人来打扰她,她可以安静的收拾好自己的心情,然后努力的背负着父亲和母亲的期望,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