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琴萧绕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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聿阎本是个极护短之人，早是把长梧遥看成是自己的人。瞧见他受到伤害，当下不悦的眯起眸子，身上散出一阵寒气。
长梧遥难受的退后数步，惶然张望，心下烦闷之感愈盛。顿时想起师父提及过的魔音。据闻若是功力足够深厚，此等做法甚至能控制人的思想，修改人记忆。
正暗自忍耐，右腕虎口忽被扣住，一股阴寒真气顺着经脉，直涌向心头，堪堪护住心脉。兼连长梧遥心头多日来积压下的炙热亦压下不少。无需转头，长梧遥已知道助他是何人，不觉微微放心。然而睁眼看见着亭外众人苦苦支撑，却又觉得极为不是滋味。
他本是天生的医者心肠，瞧见人受苦也是不忍的。但现下是自身难保，却也惶论是什么解救了。若是想向聿阎说些什么，只怕他亦是不会听的。
一时间，被聿阎拖着，根本作不出什么想法来。
正皱着眉，隐约竟似听到了轻微的猫儿叫声。许是错觉吧。此等天气，怎么会猫出现在外头？
然而，却并不是唯有长梧遥听到那声响。
一直缠绵不去的萧声被猫的叫声打搅以后，微微提高了半音阶。感觉却又完全不同。那种哀怨的气息被打破，好些人终于真正回神，纷纷闭目，用神运功。那萧声又低转几回，瞧见实在是被打破，才终于不甘停下。
聿阎却似想起什么，脸上不悦的神色愈盛。
“呵呵，谁来了呢，怎么都不与小萧打个招呼。”
萧声既停，不知从何处传来少女清脆笑声，以及戏妄般的言语。群雄一时无法清楚这声音的主人到底是吹萧者，又或猫的主人？一时间又静了下来。兼无人明白少女的意思，便就更不好应答。
寂静数晌，忽听人群内惊呼：
“梦妖！”
那人口中的梦妖本名阑若，算起年龄也快要接近古稀，看上去却仍是而立样貌，乃是当年武林中一大魔头。说是当年，皆因年前此人已被四剑五刀之六沉乌刀徐茗恩带领各人剿杀。已经有近半年没人提及此事。如今，却又是为何？
长梧遥自是知道梦妖阑若并未死亡。那还是他替阑若解的毒，治的伤。只是，那人明明不应出现在此等地方。若他竟出现，却又是教人不懂了。
遥遥巷道，传来一丝细微猫音。
重重人群有如潮水样无声分开，长梧遥方始窥见那猫声的主人。正若方才人所说，乃是武林中人人皆以为逝去的大魔头阑若。
那人依旧一身青衣，左手轻握油纸伞，一派温文，脸上是不变的微笑，却已比长梧遥印象里要稍有人色。阑若身旁站着的少年，黑发随意扎于身后，微弯双臂间环抱一毛色发黑的猫，正是方才扰乱萧声的人。
雨并不比刚才小上多少，然而阑若举着伞，下面遮盖着两人，却是一点都没有淋湿。只有临近了的人才能窥见，原来阑若竟是站在少年身后，右手微挽了少年的腰，一路走过，连鞋袜都依旧洁净。
众人瞧着，竟自可笑呆愣，完全没有了主意。谁曾想到当年被认作是武林公敌的魔头居然亦有救人的一日？况那是本该逝去的人，则更为让人惊愕。
此间唯一并不太惊讶的人除去本来就知道真相的长梧遥，怕亦只有聿阎了。
那日令长梧遥救下阑若，而把他托付于那抱猫少年之人，算起来还应是聿阎长辈。若非那人从中插手，只怕聿阎甚至见不着长梧遥这么个人。虽说如此长梧遥便无从受到伤害，但聿阎身上的毒却也无人能救了。故此，聿阎多少是知道阑若的事情。
“小萧，我倒没有打搅你的意思。只是你该明白我的执著，从地狱爬起亦不甘罢休的。我本是已死之人，亡灵一个。如今若是打搅你了，也不过是为你一句话罢。”
阑若笑得刹为温文，宛如无害。但凡是微有一两年江湖阅历的人都知道，梦妖即使杀人，亦是这么副表情。听闻在临死前，仍是如此笑着。
只这一想法，已使无数人心生退意。
一年前那人身中无可解之毒，那是无数武林人士俱看到的。此刻那人又自称亡灵，怎能不让人心生寒意。
聿阎微微低哼一声，冷笑出来。大抵是耻笑的意思了。长梧遥回头瞧了他一眼，不由觉得此人端是孩童心性，略略微笑出来。却又不敢在聿阎面前过于放肆，只好暗自无声微笑。
那小小的女声此刻方始回过神一般，终于开口，已是略带不满。
“原来是你这老不死的家伙啊～太过执著实在是很惹人厌，所以琴哥哥才会讨厌你。”
众人皆是一鄂，一些比较熟悉武林风情的人，已经猜出了声音主人。
灵宫四圣，萧音。而少女口中的琴哥哥，该是四圣的琴吟。
“喂，没有人告诉你如此和别人说话是不礼貌的么。”
开口的正是阑若身侧抱黑猫的少年。这孩子长梧遥倒是认得，叫作顾倚歌，据说是江南顾家之后，擅使刀。虽说将近一年未见，倚歌却无太大变化，是以即若非是长梧遥般的好眼里，亦不会轻易认错。
但那二人，实是不该出现在此等场合。当时早已警告阑若，他身上的功力无法全然回复，若是能忍退，乃是最好选择。再出现在武林，只会徒增麻烦。
长梧遥垂头间，已瞧出此次实在不平常。定是有甚阑若极为在意之事发生。若非如此，只怕穷其终生亦难再见上阑若。武林中人如此重视此次会面，连四大家主竟都愿意放下武器赴约，便可知这内容极不简单。
阑若在意的事情并不多。长梧遥本是聪明人，根据种种细一推测，早明白八九分。只不知道那名被称为小琴的少女，到底是否真正征集之人。又或，那少女是否真知道那东西以及那人的下落？
只怕，是假的罢。
微微摇头，却也并未显露许多。长梧遥自有一番心思。他所知道的，聿阎当然亦明白，显得甚是没有兴趣参与，干脆便拖起长梧遥的腕，准备要离开。
若让聿阎动了离开心思，你当真人有能拦下？仅是轻轻侧身，玄武、青龙与朱雀已是紧张缩紧包围。他们三人的眼神一直没有离开聿阎与长梧遥两人身上。与别个武林人不同，本就非为什么缘由参与此次集会，倒显的最为无意发展。
聿阎方始烦躁皱眉，手便被长梧遥反握紧，连连直摇。只得又勉强忍下去。
“倚你们二人，倒来欺负小琴，当真就礼貌十足？”
少女倒是伶牙俐齿，却也不再回避，现身在众人面前。站着的地方，居然是那赏湖小亭顶端，咯咯轻笑，转着眸子瞧着下方各人。
那少女着一粉藕色纱衣，内里依稀是一件大红里衣。下身是粉绿长裙，掩至脚腕。发色竟非乌黑，而是在阳光下反射红棕光芒，分两束扎起，垂于胸前。嫩滑白皙的小手握住一支翠色横萧，看不出来质材，只知道定然价值不菲。一双绣花鞋子亦是大红，映得脚腕更是洁净无暇，分别戴着两个金色脚铃铛。
人人昂头，俱看的有些许呆。
那是怎样一女子。算不上是绝美，烟雨迷蒙下，竟又另有番风情，浅笼烟雾。
“喂喂，你倒是弄清楚些。谁要故意与你怎样。只是为别人做事，顺带着若想问你事情。不肯开口便算了，谁还知道是不是真知道。”
倚歌似是心情并不太好，微冷开口。
聿阎倒是不认识顾倚歌，但阑若他总知道。能让阑若帮忙做事，天下间恐怕亦不多。如此想来，马上知道阑若与顾倚歌是为何人做事。当下脸上更为难看，手亦不觉握紧。长梧遥本是不希望随聿阎回去缥缈宫的，只是不便挣扎。此刻知道那人介入，顿时生出希望。实是明白聿阎极难违抗。
阑若只是微笑，静看萧音。直把萧音瞧的禁不住微微一颤，咬紧下唇。
长梧遥回首看了眼聿阎，却见他满眼的不甘愿。不由得挣挣手腕，略一摇头。聿阎知道他不愿回缥缈宫，否则亦不会潜逃良久。但见其如此明显表露，心下也禁不住生怒，忽地甩开长梧遥的手，冷冷开口：
“本宫知道魔尊介入。你若不愿意随本宫回去亦随你，亦不会再追。只是，往后勿要后悔。即是魔尊开口，本宫亦不会救你。”
话音刚落，便转身拂袖而去。那人自尊心端是高，长梧遥只落得苦笑连连。忆及身上胸前穴道仍未解开，便又只想摇头。瞧着那人以不输来时身法瞬间离开，微微垂眸。怕是终有日必须得靠聿阎才得以活命。只是，当然亦是不愿求他的。
人群当是不会阻拦聿阎，亦是无法阻拦。只转瞬便已瞧不见那黑衣身影。倒是雷辰瞧出了些不对。但他本意不过是阻止聿阎带走人。现下目的达到，亦懒于再管，一心放在萧音身上。毕竟那才是他此行目的。
那四大家主本是最骄傲之人，既然全不发言，自是存着放任事态发展心思。皆因全明白阑若所关心之事正是所有人聚集因由。萧音刚才一手已显示不俗功力。若能避免冲突，各人自是乐见。
阑若倒不在意，仿若眼内已无群人。
“琴吟呢？”
听得这么问，萧音只是赌气不言，扭头过一边去，十足的小女孩神态，半点瞧不出居然是能用萧音杀人的杀手。
“阑若，你会后悔的。”
这次话语却是发自人群内。清婉的男音，光听其声便可料想乃是位美人。只是，并未有人能发现话音的来源。那声音只仿若琴声淌过，无从寻找。
灵宫四圣的琴吟，连声音亦若琴音般清澈。
“是否会后悔，这该是我自己决定的事情。何况，你知我从不后悔。”
阑若微低了头，根本不在意琴音是在何地方与他说话。瞧见顾倚歌担心的神色，便收回了腰际的手，轻揉了下倚歌的发，浅浅一笑。
“这次可有些不大一样。只怕你心里一直追逐的都要崩塌掉。小萧，下来。”
有若叹息的声音。不知何时人已出现在亭外。
透蓝衣裳，低低垂头，刘海尽掩去了模样。发际稍露出的脖子白皙的几近透明。与阑若近高的人，姿态却极低，瞧上去无端似是弱上几分。衣服尽掩住双足，手亦是仅露十指，一如脖颈的透白。
“阑若，你定会后悔。”
莲子莲子看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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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琴萧绕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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