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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叶楚 ...

  •   张静菲心里一振,她细细地打量着眼前这个男人,年纪不过二十上下,面容很普通,一双眼睛却咄咄逼人,嘴角带着一丝冷笑,穿着一身蓝缎子的衣服,却是汉人的衣服,脚下的黑色布靴一尘不染。
      张静菲皱起了眉头,此人是个陌生人,难道自己真有那么大名气?而且他的汉话说得很地道,长相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不像塞达和哈斯旺有那么明显的外族特征。
      男人也上下打量着张静菲,见她如此看着自己,道:“方小姐不用看了,咱们并不认识。”说罢便信步走到一旁的椅子上端坐下来,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说:“请坐吧。”
      张静菲见自己的想法被他参破也不吃惊,大大方方地坐在了他对面。
      男人一笑:“不愧是方小姐,到了这般时候还能这么平静。”
      张静菲面无表情,道:“既是跟先生不认识,那先生见我又意欲何为?”
      “以前不认识,现在既然见到了为何不认识一下呢?在下叶楚,是这个庄子的主人。”
      张静菲暗想:这个人难道真是个汉人?为何却和外族人混在一起,而且那两个人还称他为主人,这里面定有猫腻!
      想到这里她微微一笑:“原来是叶先生,幸会,不知叶先生有何指教?”
      叶楚笑道:“并不是在下有何指教,而是在下的两个手下误将小姐绑至于此。”
      “误将?叶先生,你以为我是随便两句话就能打发的人么?想来叶先生如果是个汉人,为何手下确是外族人士,而且如果叶先生真是个普通的庄园主人,为何又要派人去皇家行宫刺探?难道先生要将这一切归为一个误会?”张静菲冷冷地说,心里十分不满这个人将自己当作了个白痴。
      叶楚听完,不怒反笑,道:“哈哈,方小姐说得好,但这里面的事情方小姐最好不要打听得那么清楚,对小姐对我都没有半点好处。”
      张静菲瞪着他,语气不善地说:“既然如此,叶先生打算如何处置我?”
      叶楚毫不在意,道:“我怎敢对小姐不利,听说小姐是个很重要的人,对胥晟皓是,对皇帝也是。”
      “叶先生未免把我看得重了,我只不过是一个臣下之女,多我一个少我一个又有何区别,更何况我还是个残疾人士,根本无足轻重,又怎能说我对瑞王爷和皇上很重要呢。”张静菲一脸自然,绝对不能让对方把自己当作一个可利用的人。
      叶楚沉默了半晌,眼里露出了欣赏之色:“方小姐的胆识果然让在下佩服,只是方小姐把在下也看轻了,若方小姐真是个无关痛痒的人,皇帝又怎会在私下派人到处寻找小姐呢,而且……”他一边说着一边起身凑近张静菲,低声说“胥晟皓此刻还瘫在床上昏迷不醒,日日念着小姐的名字,难道说小姐都不在乎么?”
      张静菲的脸霎时变得苍白,她死死盯着叶楚的脸,咬牙切齿地说:“你若是想对他们不利,我就算死也不会放过你!”
      叶楚得意地笑着,却装作很害怕的样子:“哎呀,在下哪里敢呀!”
      张静菲浑身直颤,没想到这个看似很普通的人却有这么大的本事,莫非宫里都有他的眼线?那胥晟皓岂不是随时都有危险?
      叶楚的眼神突然变得很凌厉,他猛地抓住张静菲的胳膊,道:“你想得没错,他们的一举一动我都知道,而且胥晟皓的命也在我的掌控之中,说不定哪天我一不高兴就要他的命!”
      张静菲死死咬住下嘴唇,心里狂跳不止,他……究竟是什么人?
      见张静菲这副模样,叶楚松开了手,又换上了一幅惫懒模样,道:“不过方小姐现在大可放心,我还没想要取他性命,少了一个胥晟皓还有谁来给我解闷啊,啊?哈哈。”
      看他张狂的样子,张静菲气自己此刻一点儿用都没有,想到胥晟皓,她痛得快不能呼吸了。
      “你究竟想怎样?”张静菲颤声问。
      叶楚停住笑,道:“我的目的已经达到,所以你对我来说并没什么用,但我不会轻易放了你!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多重要,我要让胥晟皓知道什么叫痛心。”
      “你敢!”
      “呵呵,咱们走着瞧吧!”
      叶楚得意地大笑。
      张静菲一阵窝心疼痛,眼前一黑就昏了过去。
      叶楚一回身接住了她的身子,他盯着她绝美的容颜看,嘴角又浮起一丝冷笑:“果然有趣,怪不得都想得到你,不过谁是赢家还是个未知数。”

      黑夜降临,高空中一轮新月如钩,胥晟逸放下手中的朱砂笔,吹了吹奏折上未干的字迹,小心翼翼的折起放到一边,顺手又拿起茶杯,用盖碗撇去浮在上面的茶叶末子,轻抿一口。屋内静得出奇,温暖的环境让人昏昏欲睡,几个新进的小内侍都在不住地‘点头’。
      胥晟逸站了起来,缓缓踱到窗边,推开了窗户,冰冷的空气扑面而来,胥晟逸精神一振,心里却更阴郁了,已经两天了,她究竟在哪里?
      “皇上,您要当心,莫要着凉了。”张德民走过来给他披上外衣。
      胥晟逸一动不动,道:“郑羲可有消息?”
      张德民支吾了一下,说:“回皇上的话,还没有消息。”
      “瑞王的情况如何了?”
      “太医说伤势已经稳定了,只是出血太多再加上心中沉闷,所以还没有醒来。”
      胥晟逸紧紧握住拳头,他骗不了自己,他是挂怀她的。
      “万岁,郑大人请见。”张德民看到郑羲站在殿外,凑近胥晟逸说。
      胥晟逸转身急声说:“快让他进来!”
      “是。”
      张德民走到外面请了郑羲进来,心里却一直敲鼓,眼见郑羲风尘仆仆的样子,脸上却是愁绪万千的样子,显然是情况不妙。
      郑羲几步来到近前,双膝跪倒,向上叩头:“臣郑羲恭请圣安。”
      胥晟逸一摆手:“行了,这些没用的话少说,朕只要结果,人找到了么?”
      郑羲伏在地上一言不发。
      胥晟逸苦笑了几声,道:“还没消息是么?”
      “臣万死。”
      “朕用不着你万死,一死足矣!”
      郑羲抬起头,眼里布满血丝,满脸疲惫,他已经两天两夜没合过眼,风餐露宿,他第一次觉得这不仅仅是为了皇帝也是为了自己,他的眼前总是出现她拚了命护住胥晟皓的样子,她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子,竟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他想着,眼中溢出泪来。
      胥晟逸一怔,他颓然坐到椅子上,道:“去吧,休整一下。”
      郑羲扣了头,一摇一晃的走了出去。
      胥晟逸抬手拿起一个奏折,展开,提起朱砂笔,悬腕……却怎么也落不下去……心里烦躁不已,‘哗啦’……殿内的内侍们一哆嗦,胥晟逸将所有的奏折全都扫到了地上。
      张德民和一干内侍全都跪倒,没有人敢发出声音。
      胥晟逸看着满地的奏折,抬起头,却怎么也平复不了心情。

      张静菲睁开眼,复又闭上,身体的摇晃连带着有些眩晕,不用问,她此时正在一辆马车里,听得车外冷风呼啸,车内却如此温暖,看来,这个叶楚还是善待了她。
      “小姐醒了么?要不要喝点水?”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是那个小丫头。
      张静菲微微睁眼,无声地点了点头,不知自己昏迷了多长时间,喉咙早已干得冒火。
      小丫头用几个软靠枕垫高了她的头,从水囊中倒出一杯水,把茶杯凑到张静菲的嘴边。
      一股甘甜清冽的泉水饮入,张静菲顿时好受了许多,嗓子也不火辣辣的难受了。
      “谢谢。”她道谢。
      小丫头一笑:“小姐不用这么客气,这都是我家主人吩咐的。”
      张静菲不以为然,他这么好心是有目的的吧,若是自己死了,他就失去一个筹码了。
      见张静菲这副表情,小丫头叹了口气说:“小姐对我家主人有误会吧,其实他是一个好人。”
      张静菲冷哼一声:“既然是你家主人当然要念着他的好了。”
      小丫头抿了抿嘴唇,道:“我叫长久,祖上曾跟着太祖皇帝出生入死,不想家道中落,又遭恶人陷害,所以落了个家破人亡,家人死的死,流放的流放,因为我是女孩儿又未满十六岁,所以充了官妓……”
      听到这里,张静菲睁大眼睛看着她,本以为这种事情只有在书中才能见到,没想到也确有其事啊,怪不得这小丫头并不像一般使唤丫头那样的畏畏缩缩,原来竟是出自宦门。
      长久顿了顿,接着说道:“本想一死了之,却被老鸨子逼迫得求死不得,我趁着他们一个不注意跑了出来,被他们抓住,又打了个半死,本以为这一辈子就这样了,也许是我命不该绝遇上了主人,他给我赎了身,又替我找到了流放在外的弟弟,他是我们的恩人,他是好人。”
      说完,长久几欲落泪,偏过头去掩饰。
      张静菲有些唏嘘,如果长久的故事是真的那这个叶楚确实是个不错的人,这样的人恨起来真是骇人,也许对长久来说他是恩人、好人,可是对自己确是仇人、坏人,人真是复杂啊!
      正想着,车外响起马的嘶鸣声,一个粗狂的声音响起:“我说长久!那个女人醒了没有啊?这都过了多长时间了,也太柔弱了吧!”
      他说话生硬得很,是那个莽夫赛达。
      未等长久说话,张静菲开口道:“你的肚量也太小了吧?有句俗话说,英雄肚量大。我看你这样的也就是个狗熊!”说完张静菲便幻想着赛达跳脚的样子,忍俊不禁。
      果然,车外赛达大吼道:“你这女人!别以为主人护着你我赛达就要让着你!哼!”
      除了他的吼声,还有另一个人压抑着笑意的声音,想必是那个哈斯旺了。
      “好啊,我看你能把我怎么样!”张静菲唯恐天下不乱地说。
      “有种你出来!”赛达气得吹胡子瞪眼。
      张静菲正好想欣赏一下某人气急败坏的样子,便不顾长久的阻拦掀开了车门帘,探出头去,道:“我出来了,你想怎样?”
      赛达猛地一扭头正好和张静菲眼对眼,他愣住了,怪怪,这女人生得怎么这么好看呀,前日掳她的时候怎么没注意到她的脸,她跟族里的女人大相径庭,一张巴掌大的脸因为笑意泛着红晕,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透着俏皮,纤纤弱弱的身子,以及银铃一样的笑声,一切都是那么的新鲜。
      哈斯旺也住了笑仔细地打量着眼前的张静菲,虽不像赛达那样的夸张,但眼里也满是惊艳。
      张静菲看着他俩,又摸了摸自己的脸,心中好生纳闷,道:“有什么不对么?”
      哈斯旺微笑:“没有,外面风大,小姐还是进到车里吧。”
      张静菲觉得相比较之下,还是这个哈斯旺懂些礼数,于是回敬了一个微笑:“多谢了。”
      说着又看向赛达:“你还没说想把我怎样呢。”
      赛达也回过神来,脸一红,咳嗽了一下说:“好男不与女斗,我才不和你计较呢,我赛达是个大丈夫!”
      张静菲呵呵地笑了,身子缩回到车里,有些不解,问一旁正在整理的长久:“长久,他们怎么了?有什么不对么?”
      长久笑道:“还不是因为小姐生得美丽。”
      张静菲啊了一声,有些窘迫地说:“你这丫头也会说笑了。”
      长久道:“我说的是实话,小姐刚来的时候,很是狼狈,所以也瞧不出什么模样,等待梳洗完毕长久也惊了呢,从没见过像小姐这么美丽的人。”
      张静菲脸一红,啐道:“尽说些没用的话,不和你说了,我要继续睡了。”
      说着兀自躺下盖了被子,长久又是一乐。
      良久,张静菲突然问道:“你说他会杀我么?”
      长久一愣,道:“不会,小姐莫要多想,若主人真要取小姐性命,又何必等到现在?”
      张静菲冷笑几声:“那是还未到时候。”
      长久看着张静菲躺下的侧面,眉头皱了起来。

      又走了半日,马车停了下来,长久扶着张静菲下了车,明媚的阳光让他几乎整不开眼睛,适应了一阵儿,她才看清眼前是一家客栈,两层小木楼,外面挂着红色的酒幡,看起来既是酒肆也是住宿的地方,环顾周围,这家客栈地处偏僻之所,并不引人注目,一层的食客也不多,三三两两凑在一起低低地交谈着什么,并不因为他们的到来而有什么反应。
      紧跟着的赛达和哈斯旺也跟着下了马,把缰绳随手丢给点头哈腰的伙计,赛达瞥见张静菲,却扭过脸去,不知看着什么,哈斯旺却冲张静菲点头示意。
      “这是哪里?”张静菲问道。
      长久也摇头道:“不清楚,以前并未跟着主人来过此地。”
      哈斯旺走了过来,说:“这里只是一家客栈。”
      张静菲看着他:“不知二位要将我带往何方?”
      “恕在下无法回答,因为在下也不清楚主人的意图。等明日主人到达了小姐直接去问不就行了。”
      张静菲翻了翻眼睛,心说:直接去问还不等于找死么?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信,叶楚的最终目的是胥晟皓或者是皇帝。
      赛达走进去号了房子,对长久说:“你们住一间,我们住在你们隔壁,若有事请喊我们就行。”
      长久点了点头,赛达却不看张静菲,径直走上了二楼。
      张静菲看着他别扭的背影,道:“他怎么了?”
      哈斯旺笑道:“他就这个毛病,不用理他。”
      卸了东西,三人坐在一楼用饭,等到天擦黑,就各自回房了。

      吹了灯,张静菲翻来覆去的不能成眠,干脆坐起来,打开门,倚在走廊上看着满天的星斗,一滴泪滑落,胥晟皓,你现在究竟怎样啊?是不是也看得见这些星星。
      突然她感到一阵阴冷袭来,不禁打了个哆嗦,她猛地看向自己旁边,不知什么时候站着一个人……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叶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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