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不速之客 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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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在想什么？！”
府衙内，娄知县难得怒气大发。“你居然用了火药！”
也不怪娄知县控制不住脾气。
火药是朝廷严格管制的物品，可以流传出来的数量极其稀少，而且也只能用于鞭炮等物。
若是让别人知道他管辖的县内竟然有如此多的火药藏匿，自己肯定是吃不了兜着走，到时可就不只是丢了乌纱这种小事。
不过显然他的怒气没有影响到其他人的好心情。
坐在他对面的贾儒仁正端着茶杯，细细品着上好的龙井。
“你放心。既然我会这么做，就有自己的打算，你就不必操这份心了。”
“但是……”
“娄知县，莫非你想要早日辞官归田？”贾儒仁这才抬头看向娄知县，诡异的笑。
娄知县沉默了。
其实他又何尝不想远离这漩涡？
只是他也明白，自己知道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只要自己没有了利用价值，一定只有死路一条。
“其他的事你别管，好好听话当你的知县。可能……还会有一线生机。”
娄知县无奈离去。他一走，立刻从暗处冒出一人跪在贾儒仁面前。
“大人，属下察看过了，除了那些押送人的尸体之外，没有其他人。但属下在附近发现血迹，一直延续到了林外。”
“哼哼哼，看来还挺聪明的嘛……”贾儒仁道。
不要以为这就算了，他邪笑。
自己不惜让那捕头看到了兵器，甚至还动用火药，就是要将一直以来隐藏在县里的势力给查个水落石出，彻底铲除。
“……那县内的医馆呢？”
“禀告大人，在城南的青天药庐门前也发现血迹。是否要属下搜查？”
“不用，要慢慢来，切勿躁近。”贾儒仁放下茶杯，思量了许久。
“去查那药庐来历，还有与之来往密切的人，都要查清楚。记住，千万不要打草惊蛇。”
“是！”
这一次，不成功、便成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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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之后，石飞与秦伯二人来到药庐，林如画与苏铃铃以照顾小三为名亦留在了这里。
此时，东方晓依然昏迷，苏铃铃坐在他床边，双眼通红。
她宁愿让这只臭狐狸好精神的逗得自己七窍生烟，也不愿意看着他犹如一个死人一样的躺着。
叶勇也撑着坐在椅子上，面容苍白憔悴，不过自持身体壮硕，不肯躺着罢了。
“究竟是怎么回事？”看着自己的得力手下居然伤的一个比一个重的回来，石飞沉下了脸色，延伸锐利的盯着韩越。
“是我的错，”韩越道，“是我未能识破姓贾的家伙的诡计。”
“衙门没有动静吗？”秦伯开口问道。
韩越摇头。“没有。”
众人皆低头沉思。
“你可知道那贾师爷是谁的人？”片刻后，秦伯问韩越。
韩越还是摇了摇头。
“不知，我只是知道一直以来，娄知县对他都是必恭必敬，言听计从。”
“我想……”石飞喃喃道，“我应该知道他是谁的人……”
想当年，竹县的上任县令将王爷关押，妄图杀一儆百，皇上得知后秘密下旨将其查办后，竹县县令一职便空下了一段时日。
竹县乃嘉新的交通要道，位置重要。向北可达京城东阳，朝南可直到南翼新都，东西路线横跨嘉新。
其间，齐大人与武相都想安排自己的心腹，二者明争暗斗。最后双方妥协，任了个背景清白的人，以示公平。
不过看来此事并非如此。
暗堡受皇上所托，派人到这里掩饰王爷的踪迹，保护王爷安全，可却没想到武相的势力早以渗透其中。王爷在此的消息这么久都没露出马脚，真是万幸。而经此事，想必对方已经开始顺藤摸瓜。暗堡的消息泄露了倒不要紧，重要的是王爷的安全。但若现下要王爷回京，恐怕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边石飞正头疼，那边的秦伯则听着韩越的话阵阵心惊。
“你当真见到兵刃？”
“是。”韩越正色道。
此事事关黎民百姓安危，他绝不会撒谎。韩越认为秦伯亦是暗堡之人，所以事事如实相告。
暗堡在江湖上是神秘莫测，但世人皆知，暗堡与朝廷的关系可谓是唇齿相依。
当年大新朝分裂，诸侯各起，天下三分。
嘉新开国功臣郑渊与其弟郑慧山为继位的事争执不已。最终，郑慧山即位，即开国太祖皇帝。
可出人意料的是，郑慧山草莽出身，江湖气盛，实在是受不了朝廷的纷繁事务与管制，于是在即位后的第三年即将皇位禅让于弟郑渊，自己则在江湖上建立了暗堡，改姓石，将其作为朝廷在武林之中的耳目。据说以前偶尔发生的几起复辟事件中，其首领大都为暗堡之人所杀。
“石飞，他是否是武相的人？”试问这嘉新朝内，除了武宏基之外，还有谁有如此大的胆识敢图谋造反？
“……很有可能。”但这仅仅只是猜测，没有确凿的证据，只有韩越的一面之词，而且兵刃也不知被运往何处。
“看来……他们是占了先机。”秦伯叹到。
一旁，苏铃铃正在担心床上的人无暇他顾，但林如画却是听的仔仔细细。
武相？武宏基？他们……究竟是什么人？和武宏基又是什么关系？
第二日早饭的时候，夜明珠眼前看到的场景是这样的：
石飞，黑着眼圈；爹，黑着眼圈；小如，黑着眼圈。苏铃铃……还好，颜色不一样，是红色的。
“你们都怎么了？”
众人沉默，皆一言不发。
唉……夜明珠悲叹。
看来自己是越来越渺小了，大家什么事情都不愿意告诉她……
自怨自怜到了中午，夜明珠站在柜台后无聊的数着铜板，一个熟悉的面孔进入了她的视野。
门外，之前那个说了“绝对不会再来此地打扰各位”的人却出现在了门口，貌似还态度恭敬的为人家掀开车帘……等等？他不是宇文家的大总管的吗？
夜明珠睁大了眼睛望着那个跨出马车的人。
一位身着天蓝色锦袍，相貌俊雅，文质彬彬的男子从车里走了出来。
难道他就是——天下第一首富——宇文良？？？
天下第一首富啊……居然长成这样？
夜明珠脑海中一直以来的大肚秃顶形象顿时稀里哗啦的全碎了。
其实仔细想想也对，假如他不是人中龙凤，也不值得碧姑娘对他一片痴心，但就是长成这样的家伙，还是干出了始乱终弃的事来，真是……
立刻，夜明珠对他的好印象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主仆两人来到台前。
谭超远远就看见了夜明珠，脸色泛青，面容稍稍扭曲。
好死不死，怎么又碰到她！谭超想。
哼哼哼！幸亏小如她出去了，不然还不知要受这家伙多少窥视呢！夜明珠想。
两人视线交汇，劈里啪啦的撞出阵阵火花。（呃，当然不是大家想像中的那种……）
“夜掌柜，好久不见。”谭超挤出笑脸。
“谭总管，好久不见，近来可好啊？”夜明珠也堆起了虚假的笑容。
“自从上次一别后，我还真是很担心谭总管的身体。”
“掌柜的多虑了，谭某的身体好的很。”我还没被你气死。
“那可真是太好了，”夜明珠装出一副高兴万分的模样，“我还在想谭总管会不会气结于胸，弄出什么病来，那可就是我的不是了。”
“谭某向来心胸宽大，从不记仇。”谭超咬牙切齿。
“呵呵呵，那可真是夜某幸运那，”夜明珠掩嘴，“难得谭总管你故、地、重、游，我一定要好好安排才行，呵呵……”
“……那就多、谢、夜、掌、柜、好、意、了。”
宇文良颇有兴趣的看这两位，素来以沉稳著称的谭总管却像是被火烧了尾巴。
见被主子看了笑话，谭超连忙闭嘴。
“夜掌柜。”
“是。请问宇文公子有什么吩咐？”夜明珠摆出“职业”笑容。虽然不太喜欢他，但他毕竟还是宇文良，不可得罪。夜明珠决定从现在开始尽量不要给大家添麻烦。自己的鲁莽冲动不过是逞一时之快，为何到了这里就忘记了呢？
“要两间上房。”宇文良神色如常，看来对夜明珠识破他身份的事情并不惊讶。
“好。”夜明珠眉开眼笑。看我怎么敲你们！哼哼。
“还有一事想请问夜掌柜，”宇文良笑道，“这里是否住进两位男子，其中一位十七八岁左右，身子有些虚弱？”
夜明珠谨慎的望着他。明明他的脸是如此文雅，为什么笑起来却是那么的令人发寒呢？
“是。”夜明珠老老实实的回答。自己根本不是人家的对手，还是乖一点儿比较好。
“不知他是宇文公子什么人？”
“他是我弟弟。”
磅！夜明珠一阵眩晕。
为什么宇文良的弟弟回在自家店里？他不是应该在家里呆着的吗？
当初因为碧秋水一事，夜明珠特地跑去了解了一下这宇文家的事情。
话说这宇文良有位弟弟，名叫宇文雅律，从小体弱多病。事实上也就是先天不足，虽然后天拼了命的补，但是还是没有什么起色，能维系其生命的就只有宇文良特地花重金从深山处移栽回来的血树。每日，宇文雅律都必须食用血树的红叶，否则便会身虚气喘，要不了多久便会一命呜呼。
但是，但是，但是……宇文雅律他竟然会在这里？
夜明珠回想起偶尔看到他的那副仿佛随时就会没了气息的样子，浑身一阵恶寒。
要是宇文雅律他死在这里，那……
“那夜掌柜可否告知在下他在哪间房？”
“玄字二号……二楼右转……”夜明珠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无意识的开口，连二人上了楼都不知道……
*****
“你也任性够了吧，跟我回去。”
宇文雅律一点儿都不意外的看着兄长站在自己塌前。他轻轻的将头转到一边，沉默以对。
“再这么下去你会死的。”宇文良道。
面对他的依然是绝对的沉默。晓是一向冷静的宇文良看着自己疼爱的弟弟如此模样也忍不住了。
“够了！你还想怎么样？就这样死了吗？”宇文良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袋，从里面拿出了一片血红色的树叶。
“吃了它。”送到宇文雅律嘴前。那唇已经呈现白色，毫无颜色。
“不……要……”床上的人倔强的说。
“你！”
“宇文良！你在干什么！”杨长海一回来便见谭超守在房门口，心生不妙，等冲进去一看，发现宇文良站在雅律身边，不知道在干什么。但是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雅律的脸色比自己离开的时候更加的难看。
“你就快要害死他了！”宇文良转身怒吼。
自己疼爱的多年，保护了多年的弟弟，自己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居然为了一个男人反抗自己，还把自己弄的要死不活的样子，这心里就气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想要反驳，但杨长海知道，让雅律变成这样的是自己，若不是自己带着他离开宇文府，若不是自己……
“不是、不是阿海的错……”宇文雅律费力的开口。
“雅律！”
“雅律！”
宇文雅律憔悴的面容上露出了一丝笑意。
“哥哥，我知道你疼我，但是我也知道，你绝对不会让我和阿海在一起。可，我真的喜欢他……哥哥，这些日子以来，他带我去看了湖，看了山，看了林间奔驰的狼，哥哥，我很满足。”
“雅律……”
“哥哥，我也爱你。但是，我不想离开阿海。对不起。”
“……你宁愿死都不愿意和我回去吗？”宇文良痛心的问，即使心中已经知道答案，但还是想听宇文雅律亲自说出来。
“是。”
杨长海默默的走到宇文雅律身边，抱住了他。
“……你们以为只要我答应了就可以了吗？那些族里的长老们最忌讳的就是这种事情，他们不会轻易放过你们的。”
“没关系的哥哥……再过不久，一切都回结束了……”宇文雅律叹息。
“……我不会放弃的。”将布袋留在桌子上，宇文良转身离去。
看着桌上的东西，宇文雅律和杨长海对视一眼。
“其实哥哥他也很无奈……”
“我明白。”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不速之客 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