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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二十三 ...


  •   一连十几天,毓弋几乎寸步不离地守在怜更身边,毓臻来的那天半夜,怜更就发起高热来了,连续昏昏沉沉地地睡了好几天才完全清醒过来,身体更是弱,被秦泊说他连一只猫都打不过了。
      怜更说不过他,毓弋等人开了药方后就直接把人丢给雁琉云处理了,也不知雁琉云用的什么方法,第二天秦泊就老老实实地坐在那儿把脉下针,脸上还带着一大块的淤青。
      后面几日,雁琉云进出王府越渐频繁,很多时候连人影都不见了,九王府内的气氛也在不知不觉中凝重了起来,看去来毫无影响的似乎就只有连床都还下不来的怜更和大大咧咧的秦泊。
      这一日天气尚好,秦泊兴冲冲地捧着药连门都不敲就跑进了怜更房间,直接把药往床上一送:“来,喝掉,我从大清早熬到现在,喝了对你身体大有好处。”
      怜更正睡得朦胧,被他这么一折腾,不舒服地应了声,微微缩了缩身子,拉了拉被子又睡了过去。
      秦泊有点错愕地看着眼前的人,半晌才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把药搁在一旁,推了推怜更:“小鬼,起来了,太阳晒屁股了!”说着动手就要掀怜更身上的被子了。
      怜更不悦地拍他的手,成效不大,只好怏怏转过身来,睁开了眼。
      秦泊笑着直摇头,一边小心翼翼地扶起他,把药拿过来:“乖乖把药喝下去,对你身体大有好处,说不定再两天就能下床了。”
      怜更还是一脸不甘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碗中的药,直接地露出满脸厌恶,却终究还是伸手接了过来,皱着眉喝了下去。
      “诶,奇怪了,毓弋那家伙不是应该陪着你才对吗?怎么?出去了?真靠不住。”秦泊左右看了一眼,便道。
      “要叫九爷。”怜更淡淡地纠正,把碗塞到秦泊手上,又想睡下去。
      秦泊把碗又是一搁,捉住他的肩:“坐一会,先别睡。随便都是称呼一个,没关系啦,反正毓弋也不介意。何况你不也是叫他的名字么?真是的,我见他这几天都窝在这里像老母鸡似的啊,怎么这会又不见人了?”
      怜更被他拉着睡也不是坐也不是,身上一阵不舒服,皱了皱眉还是没说出来,只随口应道:“他进宫去了。”
      “哦?”秦泊应了一声,“什么事吗?”
      怜更迟疑了一下,终于道:“听说,我受伤那天太子也遇刺了,现在虽然醒过来了,但是皇上严查刺客和主使者,牵连了很多人……毓弋暂时没被牵连进去,但是他底下有几个人被牵连了。我见他一连几天都心不在焉的,就教了他个法子……”
      “你自己这模样,还想着帮他救人?”秦泊顿时怪叫了起来。
      怜更叹了口气,不去看他:“有什么关系,动动嘴皮子而已。”
      “什么没关系?想这样那样的对策,你知道有多耗心神吗?我跟你说啊,你,”秦泊越说越激动,最后干脆站了起来,“那些什么王子不王子的你就别管他们了,像那种替他挡箭的事,你再干一次我就不救你了!箭射中他有什么大相干的?射中你你自己的小命就危乎了!像现在,你看你,弱得跟只猫似的,那种耗心神的事就不该做!”
      怜更傻傻地看着秦泊说,见他的口水沫子都喷在床上了,往里缩了一下,秦泊却根本没看见,还瞪了他一眼:“你究竟有没有听我说?”
      怜更点点头:“你是大夫。”
      秦泊突然就泄下气来,坐到床边,捉过怜更的手把了把脉,更是摇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好好养身子,那种没意义的事,何必去做。”
      怜更呵呵地低笑一声:“不是没意义的……我只是……想帮他而已。”
      秦泊又叹了一口气,半晌才骂了一句:“死心眼。”
      怜更耸了耸肩,半晌脸上的笑意才渐渐敛去:“可是,我想,毓弋回来大概会很生气吧。”
      “为什么?”秦泊看出他眼中的寂寥,忍不住问了一句。
      怜更又笑着掩去了:“没什么,喂,说不定今晚又要麻烦你了。”
      毓弋每次生气,总是会很冲动的,可是,好象还是没办法让他不生气啊……

      毓弋确实是在生气。
      刚才依着怜更的法子,确实是把他的人救出来了。可是,连同毓臻的人也救了。
      形势早跟他说得清楚,怜更不可能不知道这样做会有什么后果的。只有一个结论,那就是,把毓臻的人也救下来,是怜更早就算在里头的。
      想起那天怜更在他身后哭得透不过气的模样,那时眼中的绝望。还有昨天他说出那样的话来。

      我知道你有意帝位,我可以帮你。

      自己真的以为他已经完全属于自己的了。人,心,还有他的能力。
      结果,还是用他的口去救下了毓臻的人。
      毓弋走在宫道上,一边想着,一边忍不住就笑了出来了。明明应该生气,自己确实是在生气,可是,比生气更深的是什么呢?
      在意识到怜更设计让毓臻的人也得救时,第一个反应,是嫉妒得心都痛了。
      是的,嫉妒。
      终于还是想到了这一个词,每一次,知道那个人想着毓臻,听见那个人叫着毓臻,看到他对着毓臻笑,知道他帮着毓臻时,就会有压抑不住的嫉妒。
      笑自己居然会想到这一个词上,毓弋忍不住摇起了头,站在宫门前候着的雁琉云有点奇怪地迎了上来:“爷?”
      “没事,回府吧。”毓弋回过神来,笑了笑,走上马车。“该罚的还是要罚,你说是吗?”
      “啊?”雁琉云有点茫然地听着毓弋问了这么一句,就落下车帘没再说话了。
      不会是,那个人的法子,又触怒了爷了吧?

      一路回到九王府,毓弋下了车直接就往怜更房间的方向走去,雁琉云一边交代人接过马车,一边犹豫了一下,才跟了上去。
      还没到门口,就先被秦泊截了下来:“回来了?哇,你这表情,不会是准备找那小鬼麻烦吧?”
      毓弋瞪了他一眼,根本不想说话,绕过秦泊就想往前走。
      “喂喂喂,我还没说完啊,他喝了药,才睡下不久,你别这个时候去打扰他啊,还有,你别忘了他的身体,受不得刺激,你这模样,难怪他刚才说今晚又要麻烦我了……我跟你说,要是再加重他的病,我就不管了!”见毓弋根本不理自己,秦泊更是气得直跳脚,被雁琉云一把拽住,差点连气都透不过来。
      “他倒是明白。”毓弋低笑一声,不管秦泊,径直往怜更房间走去。
      雁琉云这才放开了秦泊,白了他一眼:“你吵什么吵,爷自有分寸。”
      秦泊一边抚着自己的脖子,一边看着雁琉云,只是笑了笑,正要回话,突然身后一阵急风,还没回过头,就先听到毓弋的声音:“你说怜更刚喝了药睡下了?”
      “对啊,怎么?”秦泊应着回头,才发现毓弋脸上一片惊慌,心中一惊,又问了一句,“怎么了?”
      “他……他不在房间里。”毓弋说出口时,声音都有点颤抖了。一把捉住秦泊的衣服,“你不是说他刚睡下吗?”
      秦泊艰难地推开毓弋,快步走到怜更的房间前,往里一看,房间里果然已经空空如也,早不见了怜更的踪影。“我,我刚才确实是见他睡下的,我只不过把碗拿到厨房里一下,回来就见到你们了,他……啊!”正说着,秦泊突然叫了一声,匆忙地走了进去。
      毓弋和雁琉云都是一震,快步跟了过去,只见秦泊弯着腰靠在床边,等两人走近,才直起身来,伸出指头:“看。”
      指头之上,是一点血红。
      “血?”
      “我看,是九爷你前些天太紧张他了,引起了什么人注意吧?”秦泊挑了挑眉,道。
      毓弋脸色也渐渐沉静了下来,过了一阵,便举步向门外走去:“琉云,我们到三王府去。”
      雁琉云看了秦泊一眼,才匆匆跟上,应了一声:“是。”

      “毓臻,把怜更交出来!”毓弋直闯入三王府的大厅,一眼看到站在门边的毓臻,想也没想就一拳过去。
      毓臻一不留神,狼狈地躲了过去,回过身来看毓弋时还一脸茫然。
      “他已经伤成那样了,难道你还不能放过他吗?”毓弋一把揪住毓臻的衣服,看着毓臻的双眼都有点发红了,宛如被惹怒的野兽。
      “有什么事,放了手再说。”毓臻只是皱了皱眉,看了一眼毓弋捉着自己的手,淡淡地道。
      “你要我的命大可来取,不要再动怜更,他受不起这个折腾。念着他自小跟着你,你就不可以饶他一命吗?”
      毓臻还是脸无表情地重复:“我说了,有什么事,放了手再说。”
      “你把怜更交出来我就放。”毓弋还是死死地盯着毓臻不肯放手。
      “放手!”毓臻还来不及再说,一旁已经有人先喝了一声,声音沉稳,不大,却自有威严,毓弋心中一惊,手上顿时松开,回头去看时,还有点错愕。
      毓臻只是整了整衣襟,并不说话。悠悠站在一旁,低低地哼笑了一声。
      毓弋退了一步,转过身来,屈膝一跪:“儿臣参见父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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