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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7] 未知领域·其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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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后,朝生对忍足家人说了自己恢复了些许记忆的事,打算去六道骸那里居住,不再在这家里打扰他们。
“怎会打扰?”惠里奈马上说,“呐,妈妈,歌弥在这里我们完全没觉得是麻烦啊。”
忍足妈妈也说:“对啊歌弥,就是记起来了也不用走啊。”
对此,朝生只是坚持己见,说即使没血缘关系,她也想在最后与哥哥一起过,而且也不想让他们看到自己身体变差的样子。
搬出了这个原因,大家都不好再说什么。
不过只有忍足侑士一人,朝生对他说了真话。
晚上忍足跟在她身后一起上楼梯回房间,忍足喊了声,“歌弥……”除此之外,他没想到别的称呼可以代替。
“我再留在这里,只会为你们带来麻烦。”朝生打断了忍足的话,“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你们不知道以前的我,也不知道我替六道骸做了什么……我知道你很疼以前的我,但那不是我本来的性格,只是我为了幸村特地装出来的……为了讨好他的伪第二人格。”
忍足皱起眉头,“什么意思?”
“那本来是我为了让幸村接受我而装出来的性格。”朝生自己说出来也觉得好笑,“有着记忆的我怎样也演得不完美,所以我对自己施加了幻术……嗯,你就当成自我催眠之类的吧,反正是从六道骸那里学的。因为我学艺不精,所以才会在现在记起来……你所疼爱的‘歌弥’,只是我演出来的人格,懂了吗?”
而且当中也有六道骸的作用在,他时不时在她耳边说她性格怎样之类的,说要不她索性全忘记了重来一遍或许还比较容易。或许是不知不觉间被洗脑了吧,所以正常情况下不会去做的事,在她意识模糊时便失去了理性与判断力,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
正好事故前那几天她的精神状况就不太稳定,也比起以前会忘事。前一天她会在学校里发疯,也是因为她再次忘记了幸村入院的事,朝生要与那位同学吵架的理由哪里都不存在,她只是想发泄一下而已。
──为什么自己会连那样重要的事情都忘掉……之类的。
至于车祸,她只是想找方法见到幸村而已。时不时就忘记这件事情的她,哪怕再次知道了也没人愿意告诉她幸村在哪里,那么只要待在医院就总有一天能见到,所以便想到了在医院附近出意外让自己被送进去。
当然,她的目的不是那样的重伤,只是在实行时有一瞬的犹豫,没敢往前,反被身后的大货车撞到了,没直接死亡也多得医院就在附近,勉强能救回一命。
车祸醒来后她发现时间过许久,幸村的手术也早就完结而且相当成功,她既高兴又失落,在选择了以车祸的方式进来医院后,又再次决定消去自己的记忆。
她想要成为的对象或许是幸村早就去世的青梅,但幸村的青梅只有那个人一人,谁都取代不了。
所以她决定模仿幸村在医院里相处得很愉快的一个小女孩。
偶尔她会从虚掩的病房门听到外面幸村与小孩子说话的声音,她非常羡慕,希望总有一天自己也能像那些小孩子一样,那样地与幸村交谈。
或许是感觉到自己身体的极限,她才会做出这样疯狂的事来。
哪怕是现在想来,朝生也觉得自己的做法太可笑,也不是越拼命风险越高就越容易成功;至少在手术前看到幸村一眼这目的上,她就失败了。
而失忆后的她更是主动远离了幸村……对他来说倒是件好事。
但忍足还记得自己第一天与朝生见面时的事。
那时候即使遭遇了严重事故,她的笑容还是那样地温暖。
“但是那时候……你笑得很高兴。”
“……错觉吧。”
那种性格是她为了幸村去装出来的,所以即使面对幸村她还能保持这种“自我”。
如果说自己的父母与那个小女孩是造成她内心阴暗的一面的原因,那么幸村就是她的光──虚伪的光。
为了让那道光照到她身上,她也只能制造一个虚伪的自己去配合。
可是重新找回自己的阴暗面后,她也开始真正地认清楚,幸村的光不是为了她而存在,而她也不再需要幸村。
因为她也不再需要考虑怎样活下去了,反正报复完后留给她的时间也不会剩下太多。
这也是因为忘记后再重新知道这一切,她才能想得这样清楚。
她不要再喜欢幸村了……或许本来就不是喜欢。
她只是想要幸村像对那个人一样,也能这样温柔对她;然而在那个人不在后,这份感情也不会转移到她身上。
以前的她执意地认为幸村的青梅是她,与幸村一同长大的也是她,而不是别人。
这次她不会再弄错了。
看着自己收拾行李的手从明变暗,没一会才变得清晰,她加快了收拾的动作。
第二天她赶在别人都没起床前离开了忍足家,除了从自己家里带来的东西,忍足一家给她买的她都没有带走,所以行李非常少,就只有一些衣服。然后她直接来到黑曜乐园,不只城岛犬等人,连六道骸自己也很惊讶。
“我还以为你从忍足侑士那里离开后会回去神奈川。”六道骸笑着摇摇头,“如你所见,这里什么都没有。以前你也是一直嫌弃的,今天怎么了?”
朝生随手把东西丢到一边去,“来回太麻烦了,反正也没多久,索性待这里算了。”
六道骸轻笑着看她,拆穿道:“因为那里离学校很近,怕遇到以前的同学吗?”说着,他重点地提起某个名字,“……比如幸村精市。”
朝生随手拿起手边的砖头,也不嫌脏,“再说我就不客气了。”
“你这样对兄长太失礼了。”这么多年过去了,六道骸从当初不爽朝生对他的称呼,后来也逐渐习惯把自己放在这位置上──在对他有利时才承认,“但很不巧地,在出发前在这边还有点小事情要处理,正好就在藤泽市那边……距离可是相当近呢。”
六道骸这样说,那么多半是要她帮忙,她单刀直入地问道:“谁?有相片吗?”
尽管很早就认识六道骸这祸害,可朝生始终是普通人,日常都是以一般学生的身份生活着。除了帮六道骸忙时她从不会带着武器,出面的事她也不会做,从始至终躲在暗处,知道她跟六道骸一夥的人也不多。
所以六道骸会拜托她的事也就只有一种。
“相片在千种那里有,先前拜托过他,但不太好办。”六道骸点名后,一直在旁边待机着柿本千种把相片递过去给她,还对六道骸道歉了,他便笑笑说没关系,再继续对朝生说,“只要这边一出现对方就逃,一直玩追逐战也不太好。能杀死他的特殊弹也经已准备好,这人就交给你了。”
朝生爽快地把照片收好,“太久没动过手生,我去观察一下环境顺便练练手感。”
“那我去准备一下出发的事。”六道骸兴致勃勃地问道,“你打算怎办?研究所是要拆掉的吧,那他们两人呢?”
朝生在一边研究着要带什么要用什么,听到六道骸的话回头看一眼,“研究所烧掉,他们要陪葬的话就让他们留下来吧……也没时间用别的方法了,简单粗暴一点就简单粗暴一点吧。”
“哦,我还以为你会说也干掉他们两人。”六道骸轻笑一声,“他们也不是当初的精英,现在只是一般研究人员也没人保护,要干掉他们轻而易举──还是你下不了手?”
朝生摇摇头,“活着不比死难受吗?看他们的选择吧。”收拾好东西后朝生还对着那些东西发了一会呆,“那我出去了,回头见。”
本来目的地就近,而且千种给的几个目击地点更是在立海大附近,看到对象出现时她简直想诅咒六道骸一番。
对方曾经是艾斯托拉涅欧家族的成员,不过在早期退出了,隐性埋名在日本生活,也就六道骸念念不忘这么多年后还把人找出来。
而现在他的身份是外籍的英及意大利语教师,就在立海大任教。
朝生也是认识他的,不过照片是早期还在家族时的照片。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也老了不少,而且还染了头发换了个发色,整个人给人的形象都跟照片大不相同,不把本人跟以前的照片放在一起比较也未必能主动联想起来。
朝生非常怀疑六道骸是不是早就知道,但拖到这刻才告诉她。她绝对不会认为六道骸是在为了她着想,特地等她离开学校才让她下手,他肯定只是觉得这样有趣些。
比如现在朝生就很心情非常复杂,不敢距离学校太近,躲在一边观察着。
对比一般人的话她算是能打,但要与黑手党的人比较就不值一提了,所以她的技能都点满在隐蔽方面,做的事也是躲起来开枪,能不正面对抗就不正面对抗。
可是在记起来很多事情后,这个地方她还真不太想来。
网球的击球声似乎近在耳边,还有部员们挥拍时齐声数着次数,非常有青春活力,但这些也是与她无关的事。
以前她没少路过那里然后停下来驻足细看,目光追着那个男生的身影,可是却不曾上前打扰,不论她认为自己是谁也好,都觉得没有这个必要。
而现在,她却能这样地清楚知道自己不是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