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红楼》兔子精

3、怡红小馆

　　七月十八，秦淮河畔，艳阳天里，那些青楼妓院、欢场舞馆，多都大门紧闭，内部休整。
　　忽然，街的尽头锣鼓喧天，一片热闹非常。放眼望去，可以看见一个一身彩衣的年轻姑娘眉飞色舞地带着一群人欢笑着，在她们身后的宅院气派的大门上，有红底金字的偌大招牌：怡红小馆。
　　“莫姑娘，恭喜恭喜！这是我们家刘公子的帖子，想订今儿个晚上天字一号的包间。我们公子还让我带句话，求莫姑娘能不能把这一年一次的消暑给去了，这秦淮河的风景可少不了这怡红楼啊。”门口聚了一群管家、家丁样的人，其中一个打扮比较气派的，锣鼓一停，就凑到那彩衣姑娘身边。
　　“劳烦刘公子挂念，回去请刘公子晚上早来吧，兰姨，把帖子接了。”那被叫做“莫姑娘”的女子轻轻一笑，顾自转进院落里面，那一干的或端庄或秀丽或娇艳的女子也都跟了进去，只留下几个小厮跟在一个四十多岁的半老徐娘身后，把那些帖子和银子一一收了。
　　原来，今天是怡红楼每年一度的消暑结束、重新开张的日子。常来秦淮河边的人都知道，怡红楼在这烟花之地最是不同，她说是艺馆就真的是艺馆，那里面的绝色女子都有一些才情，说了卖艺不卖身就是真的卖艺不卖身，谁也别想坏了莫老板的规矩！别看那个小姑娘和颜悦色、喜笑颜开，得罪她的下场可不是好玩的。
　　“姑娘们，说起来这也是咱们怡红楼的第三个年头了，这一个月在山上别馆里住着，你们想学戏的学了、想吟诗的吟了、想作画的作了、想裁衣裳的裁了，夏天就要过了，可是饭还是要吃，红尘也还在，月钱要照交，都打起精神来，下午的怡红千芳大会可不要给我莫老板丢脸！”那个一双晶亮的眼、两道显得英挺的眉的彩衣女子站在台子上微板了脸说。
　　“呵呵，明明是个孩子，又装起老板的样子来了！”离她最近的台阶上一声娇笑，一个穿着粉色衣裙、肤白胜雪的娇艳女子小声说。
　　“洛尘！”
　　“好了好了，大家都别愣着了，抓紧练习去吧！”那洛尘不敢再惹老板，招呼一声，大家都散了。
　　就像大家猜的一样，这彩衣女子，莫老板莫姑娘，正是咱们那擅闯皇宫，跟当今圣上要银子的莫歌。说起来人的际遇真是奇怪，莫歌本来在山上和师傅、师兄在一起，甚至不知道男女之别，可是后来被师母带进迎春院待久了之后，她就一直想开一间艺馆，收留这世上才貌双绝的女子，让她们有片瓦遮头，也许还可以找到幸福。
　　于是，她从李隆那儿拿了钱，就到了南方，买了一大块地，盖了一大个院落，起了三大座小楼，就叫怡红楼！中间一座是表演场地，舞台错落，包间环绕，按天地玄黄为序。旁边两座是各个闺房，分别以木部草部为名，如榆、杨、桑、柳，兰、菊、荞、葵，住着莫歌或赎、或买、或捡、或招募来的姐妹们。
　　好戏开锣！不一会儿，怡红楼里已经坐满了人，熟客自是能来的都来了，就是没见过的也有很多慕名从各地赶来，一睹怡红楼真颜。
　　怡红千芳大会，也是惯例，每次消暑结束，怡红小馆一干人等从山上的别院搬回来都有这个千芳大会，让怡红楼的新、旧红颜都一展所长，惊艳八方。这样做，一来是展示一下一个月来姑娘们学习的成果，二来也是重新聚集人气、为来年的收入打下基础。
　　莫歌站在最高处，俯瞰着她的梦想——怡红楼的红火胜景。现在舞台上的正是怡红楼的招牌节目——怡红万象，这万象乃是日、月、星、辰，正阳、月霜、寒星、洛尘四大台柱从开业就一直跟着莫歌，是她重金从别的馆子里买来的，她们四人跟着莫歌的时间最长，和她私交也最好。正阳吹箫，月霜善舞，寒星耍剑，洛尘放歌，莫歌有时候抚琴，这五人一曲怡红万象，必定四座鸦雀无声，还要绕梁三日、传颂半月才可。
　　看着四面一张张痴了一样的脸，莫歌不禁得意非常，突然一声尖叫，她柳眉一竖，循声望去。
　　“公子，您，您请自重。”一个负责上酒的姑娘被抓了手劝酒，因为很少遇见这种情况，难免乱了方寸。
　　“你不要推拒了，来，啊！”只见那个面目可憎、一脸轻薄之意的公子推搓之中被泼了一脸的酒，当即盛怒，张口就骂：“你这贱人，真以为自己是大家闺秀吗？这妓院艺馆还不都一样！”
　　莫歌冷冷看着，然后一转脸到了眼前，笑靥如花：“这位公子，第一次来吧？是小女子招呼不周了，我的姑娘不懂事，我替她敬酒可好？”
　　那个男人一看莫歌，一脸怒意倒是没了，两眼心形，顺势握住莫歌的手，把酒送进嘴里。莫歌看着酒进去，脸的温度越来越低，“公子第一次来，也许不懂我怡红楼的规矩，可是我莫姑娘这儿可没有不知者无罪这一说！”接着把手抽回来，只听“咚”的一声巨响，男人倒下去。
　　“还请各位帮我宣传一下，下次尽量不要再有不懂规矩的人，白白坏了各位雅兴！”然后对身后跟着的人说：“拖出去，睡死这三天，如果没有什么事，我也就不再追究，可是如果被什么野狗、野人咬了吃了，也和咱们无关。”说完又变了脸色，笑盈盈地朗声道：“各位好好欣赏吧，可不要辜负我日、月、星、辰的一番美景。”

作者有话说

　　莫歌的小个性和小毛病一点一点的显现出来了。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