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息楼》海离砂

2、二、扬州城

　　正所谓阳春三月下扬州。初春的扬州城四处都是杨柳和琼花的踪影，无一不春意盎然。作为扬州城最大的慕容府里自然也繁花似锦。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一位身穿淡粉长纱裙的少女正在用纤细的指尖来回拨弄古筝，动听婉转的琴声和少女细细温婉的歌声交织在一起传遍整个庭院。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弹到这里，少女忽然停下手指。她紧紧咬着丹唇，不再说唱。
　　这么多年，这首诗的最后一句她还是无法唱出。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她已经失去了爹娘，又何来共婵娟？
　　“澄儿，算了，不要再勉强自己。”坐在亭子里头一位身穿深紫色衣裳的少妇走上前，用手帕轻轻擦了擦少女额前的汗滴。“看这大热天的，尽是汗。”
　　“是啊，澄儿，爹娘知道明白你的。不要因为要去面见皇上而勉强自己弹奏。”另一位年纪也有四十的中年男人也开口说道。他便是这慕容府的主人，慕容修。刚才那位少妇自然也是他的夫人，秦明月。
　　“嗯，谢谢爹娘。”慕容澄淡淡答道。眼前这两位她称之为“爹娘”的人，只是她的养父母。
　　在她九岁那年，所幸被这对夫妻收养。才得以不流落街头。
　　忽然，一只白色的小鸽子飞到不远处的枝头上。慕容澄撇了鸽子一眼，会意到了什么就轻轻起身。
　　“爹，娘，澄儿有事出去一趟，今晚晚膳不用等我了。”
　　“好，早去早回啊。”秦明月很是宠爱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女儿，“老爷，你瞧我们家闺女，都十九了，长得多亭亭玉立。”
　　“是呢，皇上一定会喜欢的。不过娘子，你说这澄儿经常往外跑是为了什么啊。”
　　“哎呀，老爷你想那么多干什么，我们的闺女很有分寸的。也别整天把她关在自家院子里，也够闷的，她又不是鸽子。”
　　“也对，还是夫人心细。”
　　这对中年夫妻就这样站在杨柳下脸带笑意着看慕容澄离开。

　　慕容澄在府里换了一套深红色紧身衣裳，把长发简单梳起，用红绳绑成一个马尾才从后门偷偷出去。她在街上左拐右转走了好几个弯道，在确定没有人跟踪的情况下才飞快溜进临近瘦西湖前的左起第二条小巷里。
　　这条小巷不是一般地窄和长，一般人也要走二十分钟才能到路的尽头，而慕容澄只需不到五分钟的时间。
　　小巷的尽头，忽然视野一遍开阔。那是处于森林里的一座七层高的圆形红柱古楼。古楼的匾牌上分明写着几个苍劲有力的大字——叹息楼。
　　“楼主，你来了。”守在门口的是叹息楼四大护法之南护法冷面和北护法沧月。
　　“嗯。”慕容澄几乎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谁又能想到，堂堂扬州城慕容府的千金居然是叹息楼楼主，月泷纱。没错，她就是十年前一夜间被灭门的叹息楼唯一留下的血脉。
　　慕容澄来到大堂专属于她的位置坐下，那是用紫檀木所雕刻而成的木椅。
　　“楼主。”她坐下的那刻，大堂里所有人都右手搭在胸前，身体微微向前弯曲。
　　此时在大堂里除了在外守门的冷面和沧月，剩下的分别是四大护法之西护法重楼、东护法无声、三堂主之紫曦、忆陌，以及几个打杂人物。即便是叹息楼的打杂人物也都是各个身怀绝技，若不是有一番用处，慕容澄也绝不会招他们进来。
　　“楼主，有一位年轻人说你一定会见他的。”忆陌提起这件事，脸上有些许不痛快。
　　慕容澄微微挑挑眉，晓有兴趣地问，“谁？”
　　“我，寒泠冽。”一个低哑却不失磁性的声音传来，随后门外走进一位男人。
　　他一身白衣，看样子不过二十几岁，左手拿着一把再也普通不过的剑，右手则握着一支玉笛。那玉笛晶莹剔透，即便不是同行人也一样可以看出这是一支价值非凡的玉笛。
　　更让人注意的是他那俊美的俏脸，甚至比美女子还要略胜一筹。不过他额前的刘海已经挡住一只眼眸，另一只则格外通明透亮。
　　“原来是你。”慕容澄嘴角轻扬，“好，从现在开始，你，寒泠冽就是我们叹息楼的堂主。这样，叹息楼的三大堂主也终于集齐了。”
　　“楼主，这万万不可。”忆陌焦急地说道，“你没有试过这个人的武功，也没有查过他的底细，怎么能随随便便让他加入？”
　　“是啊，楼主。”紫曦也提醒道。
　　“你们不必再说，他的武功我早已领会过，他的能力绝不再你们之下。”
　　“既然楼主这样坚决，我毫无意见。”忆陌嘴上虽说同意，但慕容澄知道以她那样的倔脾气，心里一定不服的。
　　“寒泠冽承蒙楼主以后的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