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生活日记》乙姬V5

76、七十五

　　1992年7月5日，星期天，晴转小雨
　　平生第一次被爸爸批评，好吧，是我错了。
　　尴尬的见面，为了大家好，还是不要见的好。

　　“呜——”
　　“嘘！是我啦！等我一会儿哦，我带你出去跑步！”
　　“汪！”
　　“不要叫啦！还很早啦。”
　　菲欧娜安抚了一番兴奋的阿波罗，匆匆到浴室打了个转，开门跑入晨光中。
　　“慢点，阿波罗！”
　　阿波罗才不理身后的小主人，它兴奋地朝熟悉的路线跑去。
　　“坏狗狗！”菲欧娜一边大叫，一边奋力跟了上去。
　　“汪汪！”阿波罗终于停了下来，一分钟后气喘吁吁的菲欧娜也终于追了上来，她气急败坏的连拍了不听话的阿波罗好几下后，才注意到自己到了哪里。
　　好吧，阿波罗没带错路，以往几乎每次出门菲欧娜都会往这个方向来，目的地也是眼前这幢熟悉的房子——斯特林家。
　　“走吧，阿波罗，咱们回家！”菲欧娜轻拍阿波罗的头，带头往来路走。
　　“呜——汪汪！”为什么？咱们不是要进这里去玩吗？
　　“阿波罗，快来！”
　　“汪！”来了！
　　身后房子的门唰地一下打开了，一只圣伯纳犬一马当先的冲出来，“汪汪！”
　　阿波尔这个没良心的，当即弃主人冲玩伴而去，“汪”的一声，跟缪塞玩闹起来。
　　“谁啊，这么早！阿波罗，谁带你来的？”
　　菲欧娜暗自吐了吐舌头，笑着转过身来：“早上好，罗琳阿姨。”
　　罗琳斯特林身上还穿着睡衣，她不过是见缪塞在屋里叫个不停，起来看个究竟罢了，却得了这样大的一个惊喜。
　　“菲欧娜，你回来了！来，让阿姨看看，唉呀，我的菲欧娜怎么瘦了这么多？怎么搞的？呃——”罗琳忽然顿了一下，马上笑道：“进来，阿姨给你弄好吃的好好补一补，女孩子太瘦了也不好！”
　　“哪里啦！阿姨，现在最流行这种骨感美了！”
　　“虽然这样也很漂亮，但阿姨更喜欢胖点的菲欧娜，进来啦！还跟阿姨客气。”
　　菲欧娜无奈地指了指自己额上的汗水，“罗琳阿姨，我是带阿波罗出来跑步的，看我这一身汗，我总得回去换衣服吧！”
　　“那好吧！那你下午来吧，阿姨给你做好吃的等你。一定要来哦！”罗琳犹豫了一下，小声地加了一句：“丹尼尔不在家。”
　　菲欧娜脸上的笑容僵了一僵，但很快就恢复了自然：“阿姨，我本来就打算下午来看你的，丹尼尔不在家，那我更得来陪陪阿姨了，阿姨我想吃你做的芒果布丁。”
　　“好，阿姨做好等你！”
　　“阿姨，我走了，下午见！阿波罗，回家了！”
　　“下午见！”罗琳站在门口望了一会儿，才叹着气把缪塞叫回了屋，关上门。
　　“谁啊！”波尔也被吵醒了。
　　“没谁，只不过有人路过而已。”
　　“哦，还早了，再去睡会吧。”波尔打着哈欠往楼上走。
　　“波尔，你说菲欧娜那么好，为什么丹尼尔会喜欢上别的女孩呢？”
　　波尔朝天翻了个白眼，转过身来不耐烦的回道：“你到底还要纠结多久？丹尼尔不是说过，他只把菲欧娜当邻居妹妹看。我们作父母的，要尊重孩子的选择。”
　　“我知道，我也尊重他的选择，我不是什么也没对他说嘛。好了，你去睡吧，我在这里坐坐好了。”
　　“缪塞，不许再叫了！好好一个懒觉，全让你给搅了！”
　　“呜——”缪塞委屈地低哼。
　　“唉——”罗琳轻叹一声，究竟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丹尼尔的态度转变得这么大这么快，完全判若两人？

　　“下次要是再不听话，就不带你出来了！”
　　“呜——”
　　“委屈也没用。好狗狗就要听指挥，你今天很不乖，要严肃批评！”
　　威廉看着前面正蹲在地上和阿波罗一本正经讲道理的菲欧娜不由地放下心来，这么早一个女孩子单独出来跑步，实在是有点不安全。
　　“菲欧娜！”
　　“爸爸，你也出来跑步？”
　　“我是来找你的。下次不要这么早出来跑步了，天都没亮，路上也没人，你又长得这么漂亮，还是小心一点好！”
　　菲欧娜抬头看看天色，好吧，头顶上的太阳公公工作不够积极，阳光还不够强烈，旁边跑过的那个晨练的人也是她眼花看错了，好吧，爸爸说的都是对的，自己确实长得很漂亮，要小心一点。
　　“爸爸，是不是又出什么新闻呢？”菲欧娜贼笑着挽上唠叨中年男人的手，开始拉着他往回走。
　　“没错，上个月切尔西那边就有个女孩子去晨跑时出了事，所以从明天起爸爸来陪你跑步。”
　　“不用了，爸爸要上班，让费比安来陪我就好了。”
　　威廉面色不豫，“别指望那小子，上个学居然还带累了自己姐姐，我已经让他闭门思过了。”
　　“爸爸，没事了，你看我现在好好的，你就饶了费比安吧。”
　　“菲欧娜！”威廉严肃了起来，“来，你先坐下，我有话和你说！”
　　“爸爸？”菲欧娜实在是有点不适应威廉的新形象，他严肃的这一面从来没在她面前使用过。
　　“坐下！”
　　菲欧娜坐在了街边长凳上，威廉则蹲在她面前。
　　“菲欧娜，费比安昨天把这一年的事都告诉我了。”
　　“爸爸，我——”
　　“宝贝，爸爸知道你是怕我担心，怕你妈妈害怕，才瞒着我们。可是，你做得不对！”
　　不对？哪里不对？菲欧娜有些委屈，这一年来，她担惊受怕，生怕费比安出事成炮灰，虽然最后费比安还是受了伤，可她真的尽力了。
　　“爸爸，对不起，我让费比安受伤了。”
　　威廉轻叹一声，坐下来把菲欧娜揽入怀里，“宝贝，爸爸不是这个意思。爸爸知道你是好姐姐，爸爸也相信你会尽全力保护他，可是，菲欧娜，费比安他不一定需要你的这种无微不至的保护，他需要成长，需要自己去磨练，需要自己去承担后果。”
　　“可是，爸爸，费比安会碰到危险的。”
　　“宝贝，你弟弟看到你为他受伤会比他自己受伤更痛苦，更自责，这些你考虑过吗？”
　　“爸爸，我没事的，我也一点也没怪过费比安。”
　　“当然，爸爸相信，而且费比安也从不怀疑。可菲欧娜你想过吗？你如果总是这样事事为他担着，那他什么时候才会真正成长？你有没有注意到费比安消沉了一些，而且心中已经有了些怨言？这样下去，他迟早有一天会爆发，会想要冲出你的保护圈，那样你们的冲突就在所难免。这还是乐观的估计，更坏的情况是，如果有一天费比安视你的付出为理所当然，仗着有你保护撑腰就更加行事无忌的时候，你会不会后悔现在对他的溺爱？菲欧娜，费比安是个男孩，男孩的成长是需要摔打历练的，是需要挫折教训的，是需要学会承担的。菲欧娜，你爱费比安，可你大概选择错了爱他的方式。”
　　眼泪哗的一下流出来，是我错了吗？菲欧娜扪心自问，是啊，罗恩就曾经笑话过费比安长不大，是姐姐的小跟班，费比安也曾冲她大嚷过不要她管之类的话，而且自从那天庞弗雷夫人那番话后，费比安脸上就很少出现笑容，心事重重的样子，连邓不利多给他加了五十分他都不怎么兴奋，这些她都看见了，却从来没往心里去。是她错了，她确实是在溺爱费比安，护着他，宠着他，舍不得责备他。
　　“可是，爸爸，很危险的，我不能让费比安毫无准备地去面对。”
　　“宝贝，费比安跟我说了那个神秘人的事，你们可以退学吗？”
　　菲欧娜摇了摇脑袋，逃避绝对不是面对困难的有效方法。
　　面对同样的回答，威廉遗憾地叹了口气：“爸爸也知道这不可能，那么，我们就必须得去面对那样一个残酷的事实。菲欧娜，我要面对，你要面对，费比安同样要自己面对。你觉得事情会恶化到哪种程度？”
　　战争！“不知道，爸爸。”
　　“那你觉得费比安会逃避吗？不，我的儿子我了解，他肯定不会逃避，反而会勇敢的迎上去。那么，菲欧娜，从现在开始，你必须让费比安自己去面对。”
　　菲欧娜沉默了良久，“爸爸，我难道什么也不能做吗？”
　　“不，你已经做得很好。费比安和我说了你对他的训练，这就已经足够了。菲欧娜，你既然有这个觉悟，为什么不相信你的弟弟？同样的困难，如果你可以面对，那你的弟弟同样可以面对。”
　　菲欧娜忽然觉得无比沮丧，是啊，自己凭什么认为费比安会需要自己的保护？凭自己那模糊的先知？还是凭自己先上的几年学？
　　“菲欧娜，费比安需要的是引导，而不是扶持，需要的是方向，而不是牵着走路的手。这些，你能理解吗？”
　　威廉感觉到胸口处一片溢湿，不由心疼地拍抚着菲欧娜的脊背。
　　“好了，爸爸不逼你，爸爸知道你也是为了费比安好。”他心中一直有个疑惑，“菲欧娜，为什么你会对费比安如此紧张？你知道些什么？还是在害怕些什么？”
　　是啊！她到底在紧张什么？害怕什么呢？
　　追根究底，害怕的根源是在她身上，是在这个世界本不该出现的她身上。曾经，菲欧娜也曾胡思乱想过，如果没有她，如果当日伊丽莎白流产或是产下死胎，那会怎样？如此脆弱的伊丽莎白恐怕会经受不住打击，那她的忧郁症极有可能会提前爆发，那样还会有费比安的出生吗？即使费比安出生了，以费比安的个性，威廉只会更早地发现费比安的异常，没了她的润滑，没了她对费比安的呵护与保护，这个家庭还能完整吗？即使完整，那费比安不过是另一个阴沉的斯内普罢了，那样他进入战斗最前沿的格兰芬多的可能性就极小，那样他的危险就小得多。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原来竟是这样，所以她一直努力地想把费比安的安危扛在肩上，不仅仅是因为费比安是她的弟弟，原来她潜意识中一直认为她必须对费比安的生死幸福负责。
　　“爸爸，我错了。”我选错了负责的方式，我选错了承担的方式。
　　“菲欧娜，上帝是公平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每个人要对自己的选择负责，每个人必须承担选择所造成的后果，哪怕再差，也是自己的事，别人无法代劳。”
　　“我知道，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