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生活日记》乙姬V5

11、十

　　1983年10月2日，星期天，晴
　　妈妈生病了，爸爸知道了真相，事情一团糟。

　　在明媚的阳光下，篱笆边有一丛花分外妖娆，白花瓣里镶带红条纹，层层叠叠，就如同白玉石中嵌着一枚枚红玛瑙，让人不由地发出赞叹。
　　“好美！这是什么花？”
　　一杯橙汁从身边递了过来，清亮的童音同时响起，“这是大丽花。”
　　菲欧娜端着橙汁没有喝，而是先发出疑问：“旁边那也是大丽花，可没有这么漂亮？”
　　“这是重瓣大丽花。”
　　“知识渊博啊！哦！谢谢。”菲欧娜调皮地向丹尼尔摇了摇杯子。“丹尼尔有没有参加什么社团？我个人觉得你的音色很不错哦，唱歌应该很不错哦。”可怜的丹尼尔五音不全，可惜了这把好嗓子。
　　“我唱歌真的很好听，菲菲！”费比安正坐在椅子上，晃悠着小腿，咕噜咕噜地正喝着果汁，一听姐姐在夸奖坏人，急了，不等丹尼尔说话，就抢先发表自己的看法。
　　“呵呵！”菲欧娜实在忍不住笑了起来，她分别是在调侃丹尼尔，这小傻瓜！摸了摸弟弟的头，看见炸毛猫被顺了毛安静了下来，才笑眯眯地看着无奈的丹尼尔。
　　丹尼尔还能拿这对配合默契的姐弟怎么办？凉拌！“我学击剑，经常要练习，所以回家机会很少。你昨天去哪儿呢？”都一个月没见了，回家了居然找不到人。
　　菲欧娜停了停往上送的杯子，喝了一口果汁后才笑着答道：“和爸爸去市中心了，先去了唐人街，再去了图书馆。”
　　费比安炫耀地说道：“菲菲送了个小灯笼给我，很漂亮哦。”瞟着丹尼尔的眼睛分别是在说：气死你，没你的份。在费比安的印象中，丹尼尔就是一个抢姐姐的坏人，他一来，姐姐就走了，姐姐回来了，他居然还跟着来。好容易坏人不见了，结果今天姐姐居然带着他来坏人家里玩。
　　丹尼尔耸耸肩，挤眉弄眼地说：“怎么还这样？”
　　“不这样还怎样。”菲欧娜扬了扬手里的杯子，“没办法啊，谁让我可爱无敌啊。”
　　“还可爱无敌呢，都瘦得不可爱了，你真减肥啊。”丹尼尔今天一见菲欧娜就吓了一跳，维持了六年的胖嘟嘟形象的菲欧娜居然换了造型，有点不太适应啊。
　　“你不觉得我长高了吗？”
　　“好像只长高了这么一点点。”丹尼尔用食指和拇指比出了一条细缝，在菲欧娜瞪过来时，才不情不愿地增宽了一点。“好了，就这么多，再瞪也不会再加了。”
　　费比安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觉得自己可以对此话题发表一下意见：“菲菲不吃饭，就瘦了。”
　　真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啊！好容易把话题扯开了，结果被他一打岔，得，丹尼尔的牛眼鼓起来了。“真不是减肥，只有……胃口不好，好好好，我保证，一定多吃快长，争取把肉长回来，满意了吧。”
　　丹尼尔可不相信菲欧娜的口头承诺，他还找个小间谍吧。“费比安，我妈妈刚刚烤了小饼干，要不要去拿点来吃？”见费比安眼睛发亮的直点头，就知道这招管用，“走，哥哥带你去拿，多端一点带给姐姐吃。”
　　好吧，看在小饼干的份上，暂时讲和。
　　看着两人进屋，菲欧娜转身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如果不是因为与丹尼尔一个月未见，她宁愿呆在家里，说实话，她现在心里正忐忑不安，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昨天爸爸回到家后，什么都没有提起，就好像她昨天听到的有关巫术之类的谈话是她的幻觉一般。可今天早上，爸爸主动提出，让菲欧娜带着费比安来找丹尼尔玩时，她就觉得不对劲。父亲其实对丹尼尔很友善，但这友善有个前提，不涉及到菲欧娜时就相当正常，只要他们两个亲密一点，父亲就有点小嫉妒，就与刚刚费比安的表现相似，总是在中间插个话什么的。这一点两家人都觉察出来了，还把这个当个乐呵事来瞧，有时丹尼尔还使点小坏，故意在他们两个面前表现得和菲欧娜很亲热，有心看他们爷俩的笑话。想到今天她带着费比安一起敲响斯特林家的门时，斯特林一家三口都对后面没有跟着威廉爸爸感到诧异，就知道今天爸爸的表现有多么的异常。更别说出门前，爸爸还主动抱了抱费比安，上一次父子间的拥抱可还是一个月之前的事了。
　　菲欧娜心里有数，就算爸爸再爱他，他也不会找她商量什么事，原因很简单，她只有七岁。爸爸如果心里作了决定，无论他决定如何解决横在心中长达一个月的那个疑问，他唯一的商量对象就只有妈妈。可菲欧娜心里担心的恰恰就是这点，妈妈的心理承受能力在一个月的紧张恐惧担忧的压力下，只怕已经是一张湿透了的纸，一触即破。
　　“菲菲，来吃小饼干，好好吃哦。”
　　堆上笑容，走到小桌子前，一起品尝罗琳阿姨的好手艺。

　　正如菲欧娜所猜测的那样，威廉•克林顿确实打算好好地和妻子聊一聊，在有些事情上，他需要得到妻子的支持和肯定。
　　昨天菲欧娜不经意的一句话惊醒了威廉，正视了自己的心态，而下午的图书馆之行，也让他心定了些许。或许费比安的那点小毛病并不值得让他如此惊惶，比起那些预言末来点石成金或是会催眠术的奇人异士们，费比安就连毛毛雨都算不上。何况费比安曾经在教堂受过洗，又经常去教堂沐浴神光，也没发生过什么变化，这是不是可以证明上帝也接受了费比安。或许等费比安长大懂事了，他就会没了那种古怪的能力也说不定。
　　威廉自嘲一笑，知道他依然在心存幻想，作为亲生父亲的他，尚且在察觉到费比安的异常后下意识地疏远冷淡责怪了他，外人如果察觉到异样后，反应绝对会强烈得多。想想费比安未来将受到的排斥嘲讽唾弃，威廉就辗转反侧不能入睡，即使《巫术法案》已经被废除，费比安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但谁能保证，被视为异类怪胎的费比安会不会被心怀恶意的人故意伤害，甚至还有可能被抓去肢解研究，一想至此，威廉就一身冷汗后怕不已。
　　即使与常人有些不同，费比安也是他的儿子，他依然希望费比安能健康快乐的成长，他需要与妻子好好商量一下，作出相应的安排。
　　只是，身边的丽兹，脸色是那么的苍白，神情是那么的惊慌，仔细观察就可以发现甚至带有一丝绝望，她怎么了？
　　威廉心里很是抱歉，这一个月来，他的态度很不妥当，对儿子冷淡忽视，而女儿是主动靠近他的，而妻子，他也已经很久没好好和她说过话了。她的惊慌是不是因为看出了他心里在暗暗因为费比安的事而迁怒于她？一定是的，丽兹本来就是一个性子温柔，心思敏感的人，她只怕早就心中有数了。
　　“对不起，亲爱的，是我的错，你是费比安的妈妈，对费比安的异常，只会更伤心更难过，我不应该迁怒冷淡你的。原谅我的过错，丽兹。放心，亲爱的，我查过了，费比安的情况一点也不严重，我们可以想办法帮帮他的。”
　　被拥入温暖熟悉的怀里，听到如此真诚的歉意，伊丽莎白首先感觉到的不是高兴与放松，而是快把她淹没的自责与内疚。这一个月来，她惶惶不可终日，就像一个在等待末日审判的囚徒，自知有罪，就算把头埋进沙子深处，也无法阻挡裁决的到来。而眼前这个温柔体贴的男人，却把过错揽在了自己身上，这叫她情何以堪？他是如此的信任爱重着她，他怎么会知道，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眼前的自己。
　　“不，比尔，你并没有怪错人，这一切全是我的错。”伊丽莎白的心里从未如此清明过，忽然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她隐瞒了他八年多，一直害怕秘密暴露，也打定主意要紧咬牙根不松口。说来也奇怪，现在她想说了。或许是因为孩子太无辜，不应该承受他不该承受的责难，或许是因为比尔太好，她不忍再隐瞒下去，或许是愧疚已经太久太深，她再也无法承受这种折磨了，或许因为已经瞒无可瞒，还不如先行坦白。一切都是她的私心作崇，如果上天要降下惩罚，就由她来承受吧。也许有一天她会后悔，但无疑此刻的她知道只能继续说下去。
　　“比尔，你还记得我们是如何相识的吗？”
　　“记得，一切恍如昨天。”
　　威廉当然记得，那是一个落难公主与英勇骑士的故事。出身良好的伊丽莎白因家庭变故，独自到举目无亲的伦敦谋生，恰好与威廉租住在同一幢公寓里，一个楼上一个楼下，当时的威廉对伊丽莎白一见钟情，苦苦追求，后来终于抱得美人归。
　　“你还记得有一次我病得很重，是你救了我吗？”
　　当然记得。当年的伊丽莎白内向保守，不善言谈，他追求良久，都不见成效。直到那一次两三天都没见到她出门，他由于不放心去查看时，才发现她已经高烧昏倒，再后来英雄救美，美归英雄怀。
　　“其实那次我发现我的父亲和叔叔都遇难了，家都没了，我也不想活了，可后来有了你，有了新的家，有了可爱的孩子，我才觉得活着真好。”
　　伊丽莎白出身于一个纯血巫师家庭，母亲早逝，父亲觉得她太过怯懦，便不太喜欢她，倒是叔叔一直对她呵护有加，所以在家里她和叔叔的关系最好。后来，形势越来越紧张，有不少巫师遇害，连家人也受了牵连。叔叔为了她的安全，把她送到了麻瓜界，说好了会来接她回家的。可几个月后，她却在报纸上看到了噩耗，她的整个世界都崩溃了。她真的是一个懦弱无能的人，没有能力没有勇气为家人报仇。那时如果不是威廉的出现，伊丽莎白就真的随亲人而去了。
　　“比尔，从结婚那一天起，我就决定忘掉以前的一切，好好的和你过日子，直到永远。”
　　威廉紧紧地抱着伤心的妻子，“一切都过去了，我们都会好好的。”
　　“没有过去，亲爱的。”伊丽莎白温柔而坚定的推开威廉，紧张地双手交握，说出了自己一直隐瞒的事实。“费比安很正常，他之所以拥有特殊的能力，是因为他是一个巫师。”
　　“巫师？”威廉还能坐得住，他并不觉得十分震惊，他昨天已经有了一点推论，这个结果并不算很意外。他惊异的是：“丽兹，你怎么会知道费比安是巫师？”他有了一点隐隐的感觉，但他真的不愿相信。
　　“因为我是巫师，费比安是我的孩子，才会也是巫师。”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威廉跳了起来，绝对不能接受这句话是真的。相识九年，结缡八年，伊丽莎白一直与常人无异，一点异常也没发生过，怎么会是什么见鬼的巫师？“你会预知未来吗？你会点石成金吗？你能颠倒众生吗？如果你不会，你就不要说什么见鬼的巫师！不是真的，别开玩笑了。费比安是我的儿子，他只是有一点小小的不妥，长大了就没事的，跟见鬼的巫师扯不上半点关系。”
　　“比尔，是真的。我虽然不会那些魔法，可有人会，预知未来的有著名占卜家卡珊德拉•特里劳妮，占石成金的有著名炼金术士尼可•勒梅，魔法生物媚娃能颠倒众生，还有……”
　　“这些见鬼的名字我一个也没听说过，我不信，我统统不信。”
　　“比尔，是真的。”
　　“如果想让我相信，你证明给我看。”
　　“比尔，喝杯茶冷静一下吧。”一杯热气腾腾的茶向威廉飘了过来，威廉没有去拿，而是一把挥开，茶杯撞到柜子上，发出清脆的破裂声。
　　威廉发出一声长叹，颓然地坐了下来。“还有什么，一起说了吧，现在，我没什么不能接受了。”
　　“菲欧娜也是巫师。”
　　威廉久久没有作声，他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原来到了最后，他是这个家里唯一的异类。他现在觉得自己是那么的可笑，他的纠结为难痛苦看在他们眼里都是一场笑话吧，他居然还去找了那么多资料，却不知道原来答案就在身边，他的人生真是失败到了极点。他的妻子欺骗了他整整九年，他难道就是个傻子？
　　“我是个傻子。”
　　“比尔，亲爱的，你在说什么？”
　　“我说我是个傻子。如果不是彻头彻尾的傻子，怎么会被你骗了整整九年！”威廉已经出离的愤怒，他不知道自己是更气愤于那母子三人的巫师身份，还是更气愤于妻子多年的欺骗，他只知道，他现在快要爆炸了，再呆下去，只怕会一发不可收拾。起身往外走，他现在无法冷静，他要离开这里，好好想一想。
　　“比尔，你去哪儿？你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见到威廉绝决离开，头也不回，伊丽莎白只觉得天空暗了下来，或许这就是她的报应吧！是她贪恋着比尔的体贴温柔，是她舍不得这根救命的稻草，是她明知错误还和比尔结婚，又是她欺瞒了比尔这么久，所以梅林惩罚了她，让她终于失去了他。

　　“菲欧娜，都十二点了，要不在我们家吃午饭吧！阿姨给你煎牛排？”
　　“不用了，阿姨。爸爸说过来接我们回家吃午饭的。大概是爸爸临时有事，没关系，我和弟弟可以自己回家。”
　　“那好吧，路上小心一点。”
　　“阿姨再见，丹尼尔再见。”
　　“菲欧娜，我送你们回家好了。”
　　“不用了。我们可以的，是不是，费比安？”
　　费比安骄傲地挺起了小胸脯：“我会保护菲菲的，不用丹尼尔送的。咦，爸爸？爸爸！”
　　威廉已经不停地走了快两个小时了，他浑浑噩噩，不知道自己究竟到了哪里。直到被两个小身子一个抱住腰一个抱住腿，旁边还有一条大狗不停地冲他摇尾巴，他才停了下来，原来，到了这里。
　　“爸爸，你是来接我们吗？我们回家吧。”这个抬着头满面喜悦的小女孩是他的女儿，是个巫师。
　　“爸爸。”这个小小声怯怯地抱着他唯恐被拒绝的是他的儿子，是个巫师。
　　是了，早上他说过来接他们回家的，原来，他的心还是把他的腿拉到了这里。接下来，他要怎么办？把他们推开，让他们滚蛋，还是牵上他们的手，带他们回家？
　　“爸爸，你怎么呢？是不是不舒服？”菲欧娜急了，爸爸怎么傻傻的，直直地盯着她，难道真生病呢？
　　“费比安，你和爸爸在这儿呆一会，我去找波尔叔叔，让他开车送爸爸去诊所。”
　　“不用了，我没事。”威廉见菲欧娜真的转身冲了出去，赶紧把她叫回来。真把人叫出来，他怎么说？说自己经受不住妻子儿女是巫师的打击，想不开生病了，他丢不起那个脸，也不能冒那个险。
　　“爸爸，你真没事？不行，你蹲下来，让我看看你有没有发烧？”菲欧娜用小手摸了摸，又用额头蹭了蹭，没觉得温度很烫，这才放心。“好了，回家吧。”主动牵住爸爸的左手，“费比安，牵住爸爸的右手，阿波罗，走前面开路，咱们回家喽。”
　　女儿贴心的举动实在让威廉狠不下心，他左手牵着女儿，右手牵着儿子，一路听着童言稚语，一起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