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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境界线也不是神器的特有技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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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死之后的魂魄,或者死神穿越段界时被断界吞噬,这些死神和魂魄会被分为两部分,身体和记忆,失去记忆的身体就成了“欠魂”。
是雨,挥洒泼降,天边雷云滚滚,四方低压的云迅速扩散着,永无止境。
是血,不知何时开始,现在已浸满了大地,正随着久违的雨慢慢滋润着焦黑的土地。
天地间除了雨水有节奏的泼降声,剩下的只有一片寂静。高耸的尸体山星罗棋布,不久前发生的大型战斗留下的痕迹历历在目,仿佛还能听得见长枪互击之声溢满虚城。
有一个人,为了生存,不择手段,只要能入口的东西,全都被她所斩杀。连她都不记得,这座山是怎么堆积起来的,被别人提醒之后,她才注意到——原来,这里还有坐尸体山。
带着迷茫,从最初看到晨曦的地方开始四处流浪,最终还是回到了那个地方,开始等待,如同婴儿一般,十多岁的身体,记忆却是从她睁开眼看见晨曦和鲜血的那一刻开始,两种颜色在地的尽头相接,看起来竟无比温暖。对于她来说,那天就是她出生的日子。
被遗留在战场上的刀枪,基本都是破损的,但对于在这里刚捡到刀握在手中的她来说,感觉无比熟悉,仿佛手中曾握了它们几百年。
不知道在这里征战的人们是否已经转移了阵地,那场如清道夫般连绵了四天的大雨过后,这里留下的能动的东西相当鲜见,周围没有河流,常在这里栖息的秃鹫也因为尸体的腐烂发出冲天的臭气而离开。
她也动了动身,喝尽容器里接下的最后一口雨水,向着尸体蔓延的方向走去,那里一定有活人。
与尸体蔓延的方向偏差甚远的地方,一流清水蜿蜒流过,她看了看眼前毫无生机的大地,停下来转了方向。如同境界线般,可以将邪恶彻底隔离在彼方。
她饮水解了渴之后,又往容器里盛满了水,然后随着河水流下的方向走去,在接近下游的地方洗了洗身体,然后又把沾满泥土血污的衣服套在身上。
河边常有洗衣洗澡的人,在她洗完澡套上满是血污的衣服时,身后传来一声尖叫,专属于妇女的,骇人尖锐的叫声,
“啊!!!——”
洗衣用的木盆被匆匆抱走,粗心掉下的几件衣服沾满肥皂沫,妇女一脸恐慌看着清澈的河水被染红,然后大声尖叫,捞起几件还泡在水里的衣服塞进木盆里,匆匆跑开。
这条河的一边是荒芜干燥的土地,另一边是充满生机的树林和寻常人家。尽管她已经踏入了这条河,但上岸时,仍然选择了下来的一岸。
她眼尖看到一只快速溜过的老鼠,悄悄追过去结束了它短暂的生命,娴熟地剥下皮烤着。
太阳已经下山,一片死寂中火焰耀耀生辉,但正因在一片死寂中,这火光才显得像墓地里的鬼火一样渗人。
“听说这附近出现了妖怪,你知道吗?”
逐渐接近的人在摇曳的火焰下显得极为扭曲,她刚入口了一只肥硕的大鼠,但还忧心忡忡的看着自己的胃,似乎它并不满足。丝毫没有察觉到逐渐靠近的这个人,直到来人的影子穿过她映在火前时,她才警惕地跳离原来的位置面对来人。
“妖怪?我倒是不相信有灶王爷的存在。”
“怎么了?灶王爷让你饿肚子了?”他从袖口里掏出一袋东西递过去,“来伸开手。这是金平糖,很好吃的东西。”
她犹豫了一下,伸手拿起一个放在嘴里嚼碎咽下去,但是胃里还是没有一点满足感,他再递上时,被拒绝了,
“恕我直言,这种东西真的不顶饿。”
这个文质彬彬的男人并没有她曾经砍杀的人的嚣张气焰,眼神也不如它们危险和暴力。
“其实灶王爷是存在的,只是他有洁癖而已。”男人一脸正经地指了指她脏乱差的衣服,“我觉得它换一件更好。”
“……”她皱下眉闻了闻自己的衣服,又仔细瞅了瞅,在认定对方是在鄙视自己没钱之后,严肃地说了一句,“士可杀不可辱。”
“哦?”男人嘴角扬起一丝笑意,“看来你是无家可归的人,要不要和我走?那里有能填饱肚子的东西,和能填饱这里的东西。”他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头。
“好。”
虽然只是冲着填饱肚子来的,但是她在那之后发现了比填饱肚子和睡觉更有意思的事情。
之前她只抱着“要活过今天”的想法活下去,却不知这世界上原来有这么多有意思的事情,让她的注意力完全从填饱肚子之类的想法上移开了。
抱着“敢耍我就死定了”的想法,她跟男人走到了一个朴素却不显俗气的院子门口,路上男人自报了家门,吉田松阳,在对方问她的名字的时候,她沉默了,是在纠结自己到底取个什么名字才好。
“抱歉,等下告诉你……”
她觉得这也是一门学问,似乎从中找到了乐趣,她在翌日与这里生活大部分人认识以后,开始觉得自己取名一定要与众不同,因为她意识到了人如其名这一问题。
始终保持着神秘感,她在正式的入住的时候也只字未提的她的神秘的名字,成了这里人茶余饭后讨论的话题。
当然仅限于这个私塾,吉田松阳在第二天就很主动地带她来了书堂,还很耐心地和她解释所谓的私塾是做什么的。
门外清风吹来,伴着一股甘甜的味道进入鼻腔,前面教师讲得正起劲,不久后教室书声琅琅。但她的书页始终翻在第一页没动过,倒是手下的笔动个不停,写完一页纸,不满意的就揉起来放在桌角,然后又开始写下一张,不时还思考一会儿。
若要问她写的什么,坂田氏撑开一张揉皱了的纸,上面大大的写着——山本,坂田氏疑惑不解,又撑开一团,上面写着井上,其他纸上无一例外写的都是姓氏。
“有时间干这个,还不如多看点书。”坂田氏抱着爱刀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她似乎有点印象,是个无时无刻都在睡觉的人,人称睡美人银利亚。
“有空看已经被揉坏了的纸团,还不如多睡会儿觉,银利亚。”
“喂……”银利亚从她笔下拿来几张正在写的纸翻了翻,“明明只是个新来的,我说,把这里改一下比较好啊,改成炸刺子什么的,中泽炸刺子。”
她托着下巴考虑了半天,带着一副百撕不得妻姐的表情看银利亚,“这个……有什么意义吗?”明显是一副好学生认真钻研功课的样子。
“这个,体现了人物的性格特征。”
“这样啊……那我再想想。前不久听舍友说东尾维新的小说不错,我就看了看,然后我很中意一个姓氏……”她在纸上兴致勃勃地写上四个字拿起来放在银利亚眼前。
“修罗罗木啊……真帅啊,帅到我都想改姓了。”银利亚在地上翻了翻身,又娴熟地以既能晒到太阳又可以舒服睡觉的姿势闭上了眼睛,“收养流浪猫了吗?像猫那种味儿大的动物,才不适合这种帅爆了的名字,不如以后我改姓叫修罗罗木银时吧……”
“不,你快睡吧,刚才脑袋里思路如泉涌般流出,又被你堵回去了,银利亚。”
最终,她纠结了一个多礼拜的名字,就这样被她认为相当草率的定下来了。
修罗罗木仪。
应为有礼之人,更应以仪缚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