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十。忆秦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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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忆秦娥万俟咏
千里草，萋萋尽处遥山小。遥山小，行人远似，此山多少？
天若有情天亦老，此情说便说不了。说不了，一声唤起，又惊春晓。
经过几番打听，百里屠苏才知晓青玉坛小学位于衡山祝融峰会仙桥的对面，是一所山里的小学。
欧阳少恭自上一次与百里屠苏深夜通话之后，再没有联系过他。百里屠苏也没有特意再给他打电话，出于私心，他想送欧阳少恭个惊喜。
他们的生日当天，百里屠苏特意起了个大早，退了宾馆的房间，就去买了蛋糕。准备妥当之后，他方才沿着崎岖的山路慢慢的向上走着。百里屠苏自从被百里夫妇领养之后，在没有机会登山。而通往青玉坛的山路又并不好走，百里屠苏一只手拎着蛋糕，另一只手拎着小行李箱，走的有些艰难。
太阳越升越高，早上的微凉也渐渐被燥热所取代。百里屠苏的穿在里面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打湿，贴在身上很不舒服。他停了停脚步，看了看周围，除了树就是石子黄土山路，偶尔的两声鸟更显山里静谧，与城市的喧嚣完全隔绝。
身体的疲惫与不知山路还有多远的烦躁依旧无法浇灭百里屠苏想要快些见到欧阳少恭的迫切心情。百里屠苏将两只手上的东西交换了一下，擦了擦脸上的汗水，继续沿着山路走着。这次只走了一会儿功夫，他便走到了会仙桥。窄窄的桥隔着山谷凌空架起，看起来极为危险。
百里屠苏想到欧阳少恭就在桥的那一头，深吸了一口气踏到了桥上。为了克服心理恐惧，他的心里一直想着欧阳少恭的笑容，想着他在等着他，也便不觉得这座桥有什么恐怖的地方。只要不往脚下看，只要一直看着桥的对面，这座桥就没有看起来那么的长。
果然过了桥没走多久，就可以看到几座当地的居民住的房子。
山里的人大多淳朴，见到百里屠苏的到来，村民表现的也颇为热情，主动问他要去哪里找什么人。百里屠苏只说了欧阳少恭的名字，那个村民便知晓了，更是笑着滔滔不绝的说着他们欧阳老师的好。
“欧阳老师是我见过来这里的几个老师中，看起来……嗯，用我刚学会的几个词语来形容就是仪表堂堂，又向来和颜悦色，让人和他讲话就像如沐春风全身舒坦。而且我们有个小病什么的，只要去找他，他就会替我们治病的。”
百里屠苏听着他这么一番话，心里难免有些骄傲，更多的依旧是想要迫切见到那个人的心情。
“到了，就在这里。欧阳老师可能还在上课，你就在这里等等他吧。”
此时，一个看起来有些粗犷的人从只有几间房子的小学里走了出来，看到他们二人，问道：“白蔹，你带来的这个人是谁？有什么事吗？”
白蔹看到了这个人，毕恭毕敬的答道：“雷校长好，这是和欧阳老师住在一个城市的百里屠苏，是特意过来看望欧阳老师的。雷校长，我家里还有事儿要忙，就先走了。”
“这样呀。”雷严哈哈笑了两声，走到了他面前，“欧阳老师正给孩子们上课，不如百里先生就先在他的办公室里等会儿？”
百里屠苏摇了摇头，问道：“请问雷校长，少恭他……在哪个教室里给孩子们上课？我想……先从教室外面看看他。”
雷严指着其中一个房子道：“喏，就是那间教室。”
百里屠苏道了声谢，顺着雷严指的方向走去，心脏不可抑制地加速突突跳了起来。
走到那间教室门前，百里屠苏刚好听见欧阳少恭在教孩子们念宋词。
“苔枝缀玉，有翠禽小小，枝上同宿。客里相逢，篱角黄昏，无言自倚修竹。昭君不惯胡沙远，但暗忆、江南江北。想佩环、月夜归来，化作此花幽独。”欧阳少恭温润的声音极为好听，“犹记深宫旧事，那人正睡里，飞近蛾绿。莫似春风，不管盈盈，早与安排金屋。还教一片随波去，又却怨、玉龙哀曲。等恁时、重觅幽香，已入小窗横幅。” ※
之后孩子们齐声念着这首词，虽然他们不一定明白这首词的涵义，但他们具备了自己感悟诗词的能力。即便是不明白词里的涵义，能感受到了它们的美，就足够了。
不多时，下课铃声响了起来。欧阳少恭布置了一下课下任务，便放了孩子们。一个孩子最先跑了出来，拉开门，看到门外站着的陌生哥哥愣了一下。
“元勿……”欧阳少恭刚转过头，想要叮嘱几句话，逆光而站百里屠苏撞进了他的视野内，有些不真切，“百里……屠苏？”
百里屠苏拉过元勿，拎着东西就走进了教室，站在他身边，将东西放在讲台上。也不在意孩子们吃惊的神色，将欧阳少恭紧紧抱入怀里。在他耳边低喃道：“少恭……终于见到你了。”
欧阳少恭也情难自禁，明知道应该推开百里屠苏，却已经无力将他推开。
过了许久，百里屠苏终于将他放开，欧阳少恭看着教室里依旧坐满的孩子，面色有些绯红。轻咳了两声，说道：“这位是……老师很久没有见面的朋友。今天是老师的生日，大家要不要和老师一起吃蛋糕？”
“要！祝欧阳老师生日快乐！”孩子们齐声回答到，只听过蛋糕从未见过蛋糕的他们，听说有蛋糕吃，都有些兴奋。
那些孩子各自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做好，看着欧阳少恭解开蛋糕的包装。他成竹在胸的将蛋糕切成了好几块，两个孩子分吃一块。分完之后还剩下两块，少恭让先吃完蛋糕的元勿将其中一块送去给雷严，继而将最后一块蛋糕递给在他身边站着的百里屠苏。
欧阳少恭微笑着说道：“屠苏，生日快乐。”
百里屠苏想了片刻，又将最后一块蛋糕放会蛋糕盒里。而此时孩子们吃完了蛋糕，心满意足的各自回家去了。直到最后一个孩子离去，欧阳少恭才拿起自己的教案，带着百里屠苏去他暂住的小屋。
屋子依旧很小，一张小小的床上铺着花色鲜艳的床单，被子整整齐齐地叠好放在床上。窗子下是一张写字桌，放着一些书。欧阳少恭将手里的教案放在写字桌上，回过身对着百里屠苏说道：“没想到你真的会特地到这里来，陪我过生日。”
百里屠苏将自己的小行李箱放置在床边，再次将欧阳少恭抱在怀里，道：“我说过的，以后每一个生日都会陪在你身边，忘了？”
欧阳少恭摇了摇头。
“少恭……我爱你。”百里屠苏吻了下他的额，“把自己交给我，让我来照顾你。”
“来到这里支教，这里的村民教会了我很多。他们虽然知识有限，却很善良豁达。和他们相处久了，总会受到些影响。”欧阳少恭伸手将挂在胸前的指环拉了出来，皎然笑着，“我也在和自己赌一场，很幸运我赢了自己。”
百里屠苏看着那枚指环，放开欧阳少恭，接过指环，继而郑重地将它套在欧阳少恭左手无名指上。这双手已经不似之前那般柔软，指腹长了些老茧，然而这双手依旧是他最爱的一双手。
“我向公司申请了无薪休假，你需要在这里支教多久，我就陪你多久。”百里屠苏吻了一下套在欧阳少恭左手上的指环，“不要再取下来了。”
“你不在乎兄弟这件事情？你不在意世人的眼光？你不觉得这是一种禁忌？……如果你不在乎这些，我会一直带着它。”
百里屠苏看着欧阳少恭的眼睛，说道：“你说的这些我都想过，我只在意你愿不愿意陪我一起面对，一起承受。”
欧阳少恭点了点头，倾身向前，吻上了对方的唇。
能有什么事情会比能遇到一个可以相互依靠，相互照料的人更为幸运？更何况，欧阳少恭再也不想放开手了。
※选自姜夔（kúi）《疏影》
END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十。忆秦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