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恭]暗香疏影》夏雨雪宜

1、一。离亭燕

　　一。离亭燕张昇

　　一带江水如画，风物向秋潇洒。水浸碧天何处断？霁色冷光相射。蓼屿荻花洲，掩映竹篱茅舍。
　　云际客帆高挂，烟外酒旗低亚。多少六朝兴废事，尽入渔樵闲话。怅望倚层楼，寒日无言西下。

　　“每一首歌都像一只纸船，承载着一个故事。不同的音乐，不同的风格，演绎着不一样的感受。历史，写不尽的是深沉，唱出来的是优雅。下面这一首乐曲，经过了历史的沉淀，分享给收音机前的听众朋友们，祝大家一夜好梦。”

　　百里屠苏将车载广播的音量稍稍调低了一些，接下去的曲调听着模糊一片，好似是在梦中听过无数次的旋律。然而……这终究不是那个在梦里出现的音符。女主播甜美的声音通过电波传到百里屠苏的车里，在小小的空间中，发酵成一种寂寞的情绪。

　　如往常一般，百里屠苏先调整了一下车内的中央后视镜，镜中映出空荡的后排座位。细想了一下蓦然惊觉，那里一直都是空荡荡的。然而，在百里屠苏的印象里，后排座位明明是有人固定坐在那里的——一对兄弟。

　　还没等百里屠苏将脑中的混乱思绪理出一个头绪，熟悉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划破车内的静谧。百里屠苏从副驾驶座位上的衣服口袋中翻出自己的手机，扫了一眼手机屏幕上的头像，接通了电话。

　　蓝牙耳机里，温柔的女声传入了百里屠苏的耳朵里，“苏苏，你在哪儿呢？我已经出了广播大楼，可是没有看到你的车。”

　　“我在公司的地下车库，晴雪等我一会儿。先挂电话了。”百里屠苏说罢，挂断了电话，将手机扔到了副驾驶座位上，顺手摘下了耳朵上挂着的蓝牙耳机。调整了下心绪，将车子开出了地下车库，向风晴雪所在的广播大楼驶去。

　　不多时，百里屠苏就将车开到了广播大楼附近，远远的看到风晴雪孤零零的站在路灯下看着手机。百里屠苏将车子减了速，停在了风晴雪面前。风晴雪将手机放回包里，绕到了副驾驶那边，开了车门见到座位上依旧扔着百里屠苏的衣服和手机，笑着将百里屠苏的手机包在他的衣服里，然后坐上了副驾驶座位。

　　“苏苏今天晚了好久，又加班了？”风晴雪套上了安全带，“最近预报要降温，苏苏多注意身体。认真工作是好事，身体才是更重要的。”

　　“嗯。”百里屠苏点了点头，重新启动了车子，“你……等了很久？”

　　“也没有多久。今天广播台转调来了一个前辈，我就多留了会儿，想跟着前辈在学习学习。”风晴雪笑着说道，“苏苏你有听今天的广播吗？”

　　“听了。”百里屠苏点了点头，似是想到了什么，继而问道，“晴雪，你知道今天晚间的音乐节目女主播是谁吗？”

　　“知道呀！”风晴雪脸上透露出了些许的崇拜之情，“就是我刚刚提到的前辈，她叫绮罗。曾经是龙绡电台的黄金女主播，主持的也是一档音乐节目，收听率一直居高不下。”

　　“……”

　　“对了，绮罗前辈说明天上午有空让我陪她一起喝杯咖啡。苏苏你也很喜欢绮罗前辈的节目吧？我记得你明天也有休息，不如一起来？”风晴雪又从包里摸出了手机，发了个条微信出去，不多时她的手机就响起来了微信特有的回信声儿。“苏苏，绮罗前辈答应了。明天上午九点半，古剑路，古奇咖啡厅。”

　　百里屠苏点了点头，表示记了下来。风晴雪与百里屠苏是老邻居，青梅竹马的玩伴儿，日后更是有十多年的同学关系。之后，两个人毕业了，家里人为了让两人可以有个相互照应，又将他们两个的公寓安排在了一起，依旧是邻居。因此，风晴雪有了什么好消息坏消息，总会第一时间告诉百里屠苏。

　　两家似乎也有意把他们凑成一对儿，或许相处久了，了解透彻了，反而无法成为恋人。就像左手与右手之间的关系，彼此熟知，不可缺少，却总是缺乏心动的感觉。大学期间，两个人也试着谈过一场不久的恋爱，之后这段恋爱不了了之的完结。没有心动自然也没有心痛，平淡如白水。

　　即使两人都不说话，也不会感觉气氛尴尬。风晴雪重新拿出了手机，翻出了向绮罗要来的音乐文件，选择播放。

　　“苏苏你听，是不是很耳熟？”风晴雪将手机播放器的声音开到最大，在车里可以清晰的听见音乐的旋律。

　　百里屠苏点了点头，问道：“你知道这首乐曲？”

　　风晴雪等到乐曲全部播放完毕之后，收起手机笑着回答道：“我不知道这首乐曲叫什么名儿。这是绮罗前辈的手机来电铃声，我今天偶然听到了，就让绮罗前辈将音乐文件发送给我一份。我记得小时候，偶然一次在苏苏的音乐盒里听过这个曲调。对了苏苏，那个音乐盒你现在还能找到吗？”

　　“我……不记得了。”百里屠苏沉默了片刻，“这个曲调我只在梦中模模糊糊的听过，不记得你所说的音乐盒的事情了。”

　　风晴雪叹了口气。她记得百里屠苏小时候为了帮她把挂在树上的球拿下来，爬上门前的歪脖子树，结果不小心摔了下来，之后百里屠苏就忘了不少事情。那时候两个人都还不大，记得的事情也不多。但是这件事却成了风晴雪心里的一根刺，始终不曾遗忘。

　　车窗外霓虹灯照亮了半片天空，灯红酒绿的夜都市处处显示出了繁华。然后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却似乎越来越远了。就连曾经百里屠苏与风晴雪两家门前的那棵歪脖子树，都已经寻不到了踪影。

　　“苏苏，那你还记得我小时候送给你的泥人吗？”风晴雪叹了口气，自己怎的多愁善感了起来？

　　“嗯。”百里屠苏轻嗯了一声，“自然不会忘记。那是我十岁生日那天，你送给我的。现在也还放在老房子里。”

　　“好久没有回家了，明天下午回家看看吧？”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