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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第49章 ...

  •   午夜惊魂,从噩梦中醒来,杨峥顾不得擦去满头的冷汗,先是伸手探向床内。一阵摸索中,他握住了另外一人的手掌,随后,他安然地吐出压在胸口混浊的呼吸。
      剔亮了变暗的烛火,重新看到了他的睡颜,喜慰中,又因想起刚才的梦而使杨峥再度惊心动魄。
      坐回床边,轻触着略带湿意的额头,杨峥惆怅地想着,逐花,如果你真的只是一个平凡的人该多好?!
      没有了无人可以抗拒的魅力,没有了谁都拒绝不了的吸引力,只做一个平平凡凡的人,这样,就不会有人来和他抢了,他也就不需要再在每夜中都做着同样的噩梦。
      “呵……”无奈一笑,笑自己荒唐可笑的想法,笑自己根本不可能实现的心愿,杨峥受不了的摇着头。
      如果没有了他迷人的魅力,如果没有人他绝世的风采,那,自己和他还会有交集吗?如果他真的成一个平凡普通的人,自己是不是还会爱上他?
      即希望他拥有他所拥有的,但却希望他的一切只为自己而存在,他甘愿沉迷在他的世界里,却不希望别人也和自己一样为他而疯、为他而痴、为他而狂。
      自己,好像有些矛盾呢!
      “或许,我真的应该带你走的远远的才对!或者,只有这样,我才不用再害怕你会被别人抢走,或者,只有这样,我才不用再去嫉妒那些想接近你的人。”细碎地贴在他的耳边喃喃细语,明知他已经睡着根本不可能听见,杨峥却还是忍不住将一直压抑在心头的话说出。
      看着那些围绕在他身边的男男女女,他焦躁、不安,总是会想,有一天,当他发现了别人的好,是不是会义无反顾的离他而去?
      看着他在自己都没发现的情况下,对着每一个人毫不吝啬地温柔以对,他就会有种就要被醋海溺毙的感觉,却又不知该如何阻止,只能看着那些越来越多的狂蜂浪蝶向他飞去,而自己很有可能就会被排挤到离他越来越远的地方。
      “逐花,若是你真的可以舍弃那个地方,可以跟我一起走有多好!”
      知道自己无法强求他离开自己寻找多年的奇境,更知道面对他,软化的只会是自己,杨峥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人家总是说恋爱的男人是最可悲的。
      因为,他们根本无法拒绝心爱的人所提的任何要求。
      “吱!”冷风吹动了门扉,仅管是细微的声响,在夜间听来还是有些刺耳。
      烛光一阵摇晃,杨峥赶紧起身来将被吹开的门掩上,当他的双手放在了木门上时,透过已经有些泛白的天色,他看到了外面飘飞的白色小花。
      天气,永远像是善变的人心让人琢磨不透。
      不能相信,昨天还晴空万里的天空,竟然已在今天将黄土染白,几乎没有重量的小花飘到脸上,有些冰冷的感觉,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人们相信,冬天已经真正来临。
      时间过的好快,感觉好像只是轻眨了一下眼,竟然又是一个三百六十五日已经溜过生命之旅中的一程。
      这一年,发生了好多事。
      回忆起来,一幕幕清晰的犹似昨日才发生过的一样;他和人比武,结果以绝世的轻功征服了所有的人;他以身相护,为自己挡住了那致命的一针;他身受重伤,却不肯据实相告,结果惹起疑窦丛生,害自己对他误会连连;他不计前嫌,以奇药救了自己的性命;他醉后轻舞,无意中将自己的心剖去;他用幻术助人,又为自己招来风波不断,害他卧床久病难愈;萌动心意欲避,却在看到日晓阳不顾一切将他掳走时再也无力隐藏;深渊之下,几日相处,如糖似蜜,偏怪自己因误食毒草而又伤害到他;他下落不知,生死不明,而自己却被人强逼披上红衣娶回一个有名无实的妻子;他神奇归来,却又要淡淡离去,若非自己硬扣着对他非常重要的紫玉箫不还,可能这时的他早就不知流落何方;数度遭险,全因自己迟钝愚昧,知道他的身世后,自己恨的得以身相替,……
      细细数着这些曾发生过的事,才发觉,只要是有关于他的事,自己早就在不知不觉的用刀一笔一划刻在心中再难忘记。
      幽幽叹息,眼前这一片白茫茫的无情之色,不知它选在此时而下,是不是正暗示了他苦苦守候的一切终究是在化成泡影。
      逐花,他是不是离自己又远了一步!
      “在想什么?下雪了,怪不得这么冷,你怎么也不多穿件衣服!”
      一件长衫从身后覆住双肩,回过神,杨峥才看到身后正为自己着衣的人,“你还说我,既然起来,怎么不先为自己多披件衣服?!”
      取下刚披上的衣衫,转身将只着单衣的他裹住,在感到他的身子总是无法回暖后,杨峥干脆将他抱进怀里,“怎么样,有没有觉的好一些?”
      “有你这么大的一个火炉在,我还能不好吗?”淡淡地回他一记轻笑,逐花安静地靠在他的胸前,看着门外飞舞的大雪。
      “你呀,要是让我师父知道你把他教我的武功当成火炉来取暖,不知是不是会气的昏过去?!”含笑点了一下他的鼻子,杨峥宠溺地看着怀里的人。
      “如果真的那样的话,我会负责找叶甄过来给他扎针的。”
      “还是算了,叶甄的医太虽然不错,不过他的技术实在是……有点……”想起被派遣出去的公干人员,杨峥很有孝心地替自己的师父拒绝了他的“盛情美意!”
      自然听的出他话里的含义,逐花呵笑不断。
      抬高了手,冰冷的触感立即从掉落在掌心的洁白传遍全身,看着它们慢慢融化成一颗颗的小水珠,心内似有感触,“今年的雪,不但下的早,好像还特别的冷。”
      “小心冻着。”杨峥急匆匆将他的手圈回掌中,就怕慢上一步就会让他再与病魔相缠。
      双唇轻抿,逐花浑不在意已经凉透的手,只是淡淡地说:“我记的,去年的这个时候,还没有下雪的。世事,还真是变化无常啊!”
      握紧了失温的手,杨峥看着他,“就算世事再怎么变,我对你的心,也永远不会再变了。”
      如水一样的笑容荡起,逐花只是看着眼前的雪景未再出声。
      “怎么,到了现在,你还不相信我吗?”听不到他的任何置词,杨峥甚是紧张。
      逐花始终沉默没有回应,在雪花漫天中,只有那抹笑容显的有些木然和虚假。
      “逐花?!”
      “没想到这样的天气竟然还会有客人来,看来,我得去准备一下了。”避开了他的问题,逐花轻轻从他的怀中脱出,转身回到屋内。
      “逐……”落漠地看着他着衣整装,两个间彼此相距不远但似是天涯的感觉让杨峥忽然觉的自己其实并未完全抓住他。
      他还是当初那个风一样飘浮、云一样变化的逐花,当你以为自己已经牢牢将他掌握的时候,他却随时可以离你飘然远去。
      “逐花!”黯然伤神地念着他的名字,杨峥心头泛起阵阵苦楚,诉不出的相思之苦不知道自己究竟该找谁去倾诉。
      逐花,为什么,你从来不告诉我你真实的心意?你知不知道,你对我若即若离的态度就像是一根绳子,残忍地将我吊在悬渊的边缘,你握着绳子的另一头不肯将我拉上去,害我时时刻刻都在提心吊胆害怕,怕你会突然松手任由我一个人掉入永不升天的黑暗。
      情爱,果然像人们说的那样,是药也是毒!它可以激发你全部的力量,让你从死亡边缘重新站起来;另一方面,它却像毒药一样吸引着你,它让你无法自拔,它让你自甘堕落,它像是病毒一样深入人的骨髓中,在你的每一根神经中扎根,一点一点侵蚀你的意识,慢慢消磨着你所有的精力与意志,它让人越来越软弱,无法再抵抗一切事物的袭击,除非是死,否则,你再也找不到任何可以解脱的办法。
      “杨峥,今天天冷,先坐下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吧!”穿好衣服,逐花在桌边招呼他一起坐下。
      从又一次的挣扎中清醒,杨峥依从他的意思,慢慢在桌边坐了下来,一边喝着他递过的热茶,一边与他一起静候着扰人的客人。
      来访的客人果然很令人“讨厌”!
      不敢明目张胆地对来访的人表示不满,只能在暗中频频送去“关爱”的眼神,杨峥恨不得他们立刻从眼前消失。
      李家与水家还真是有恒心,几次三番的以探望为借口在这儿扎成了堆,个个坐的是稳如泰山纹丝不动,看的杨峥暗中只咬牙,直想把板凳上倒钉满了铁钉,好让他们妄图做第三者、第四者的人永远都站不起来。
      听听,他们那边说的哪是人话?
      那个姓李的欠扁的家伙,竟然叫他的逐花“妹夫”,他还真是有够胆子大的,改天,他一定要打到他所有的牙齿都掉光,让他再也叫不出来。
      妹夫??妹什么夫!想找妹夫去一边找去,这儿没有他妹夫,逐花可是他的人!
      对着侃侃而谈的李玉华,杨峥以左眼射去10万伏特的高压,只可惜没有像他想像中的一样让他从此人间蒸发。
      还有那边那个,年纪都过半百了,怎么还这么不学无术?一口一个女婿叫的那个亲的,就好像人家真的和他女儿成亲了似的。
      女婿?!女什么婿!本来是没有的事,要是再让他这么瞎搅和下去,没事也变成有事了。想让逐花当他女婿,他才不答应呢!
      对着滔滔不绝的前辈,杨峥以右眼飚起十二级龙卷风,只可惜人家并没有被他的怒气吹到天边,反而还越说越来劲。
      “妹夫呀,我说你到底决定好了没有,你打算什么时候和玉娇把婚事办了啊,啊?”一心二用,除了监视着自己的“劲敌”,李玉华仍不忘自己的最终目的。
      “这个……”略作沉吟,逐花实在是没有办法再任由误会越来越深,有心趁此机会解释清楚,谁知刚开口,那边怕他会答应,立即有人插口。
      在你来我往的眼神较劲赛中,水练云抢着说:“逐花,你不用理他。你到是说说,你准备和如梦什么完婚啊?!”
      “我……”
      “我说‘老’前辈,逐花可是我妹夫耶,你说让他不理谁呀?”阴阳怪气看着存心把自己摒除在门外的人,李玉华皮笑肉不笑的问。
      “还能说谁,自然是没有眼色的家伙呗!明知道逐花和我女儿如梦两情相悦,偏偏还来闹事,哼!真是没规矩!”
      水练云表面上还装的一付有涵养的模样,暗地里却拐弯抹角地指责有人年纪轻不懂事,差点把李玉华的鼻子气歪。
      忍耐,忍耐,李玉华,你一定要忍耐,好待对方也是上了年纪的人了,你应该让着他点,省的到时候要是吵不过自己,再把他气着了,那可就真正是自己不懂规矩了。
      几次握紧折扇,努力克制满腔怒气,李玉华拼命的告诫自己,要看在对方年纪长的份上,他不明事理,自己绝不能跟着他不讲理。
      狠狠用力扣着扇柄,用力几次深呼吸,李玉华压住心头怒火,斜里挑高眉头,存心跟对手杠上了,“唉呀,说起没眼色的家伙,也不知道是谁在别人小两口就要成其美事的时候捣乱,我可是记的,是我们李家先上门提的亲呢!”
      眉峰一阵抽搐,水练云听他话里有话,一时手下忘了力道,胡子被扯了几根下来,顿时颚下一阵微疼。
      两人四目对视,一簇电花乱闪,两人互不相让,摆开了新一轮的辩论大赛,准备誓死撼卫自己的理想。
      好小子,真有种,竟敢反驳他老人家!
      不敢不敢,您也挺老当益壮,竟然有勇气出面“抢亲!”
      又是一阵噼啪乱响,火星四射,默默无言,一老一少热情对视,已经将原来的言语之争转为地下的眼力之战。
      十分汗颜,感叹自己没有此等功力,逐花轻叹着出声打断两人,“两位,既然大家都在,逐花也想趁此机会把一些事情澄清一下。”
      免的再这么无止无休的闹下去,成何体统。
      “妹夫请说!”
      “女婿请讲!”
      不约而同,李玉华和水练云同时出声,看起来就好像事先商量好演双簧的艺人一样,声音不分先后同时入耳,根本没有办法分清究竟是谁先说的。
      各自不爽,不满对方竟然抢自己的话头,于是,两个再度以眼神向对面砍上七八刀。
      实在不懂,自己又不是什么奇珍异宝,而且他自认倾城之貌与自己毫无关系,怎么这会儿他们可以争成这般模样,真是让人费解!
      无奈摇头,逐花接着说:“逐花不才,有幸能得两位姑娘垂青,本是逐花之幸,但,逐花自问学识浅薄,即不能文也不会武,低贱之身配不上两位文武双全的巾帼红颜,为怕耽误两位姑娘的终身,还请两位另觅新人吧!”
      “唉,妹夫,你说那里话,我这小妹平日里眼高于顶,即然倾心于你,你又怎会是平庸之人,你就不必自谦了。”摇着扇,李玉华一派轻闲地说。
      “逐花,你何必妄自诽薄,虽然你不会武,不过,以你之能,老夫相信,这天底下倒真还找不出几个可与你相争的对手来。”拈须轻摇首,水练云随后说道。
      “两位过誉了,其实逐花只是一介凡夫俗子,不论人品还是德行,光这武林盟内胜过逐花的就数不盛数,两位姑娘天仙之姿,应该有更好的良配才是。”
      “如梦虽为我女,但做为一个父亲,老夫所图的也不过是希望可以看到女儿一生有所依托而已,至于人品出不出众,德行高尚与否,老夫并不在意,只要女儿所选之人不是大奸大恶,即使平凡又如何,免去了江湖的打打杀杀,也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水老前辈说的极是,玉娇既然心系于你,我相信,她并不在乎你是否出身名门,或是家世丰润,若是他朝就算你隐居山森,情愿做一个耕地种田的农夫,她定会相随左右绝不后悔。”
      “我知两位姑娘慧质兰心,皆是天下难寻的好女子,只是……,还请两位见谅,有关嫁事,还请三思。”
      见说的极是恳切,水练云和李玉华互望一眼,短暂的沉吟后,水练云先开了口,“逐花,莫非是你嫌弃如梦?”
      “不,逐花早已说过,不论是如梦姑娘还是玉娇姑娘各个方面都很出众。”
      “那你为何……,莫不是,你有隐衷?!”瞧他面色庄重,李玉华不解的问。
      “这……,就算是吧。若是两位真的为了自己的亲人着想,还请两位另觅人选的好!”无意再将自己的事向其他的透漏,逐花说的很是轻描淡写。
      “若是你有什么难处,不妨说出来,虽然我们也未必就能帮你解决,但人多办法多,总是有机会的。”
      “不用了,逐花自知此事已经没办法再更改,不敢再劳两位费心了。”
      “逐花,你……”
      眼见两人总是不肯听劝,杨峥有些沉不住气,蓦地站起,冷着脸说:“好了两位,既然逐花说的已经很明白了,希望你们不要再纠缠不清下去。”
      “杨峥?!”奇怪于他莫名其妙的态度,李玉华不禁皱起了眉。
      似是也觉察出有什么地方好像不对劲,水练云也转动视线,盯着杨峥若有所思的样子。
      暗自叹息,逐花伸手拍了拍杨峥的肩,然后才转身对着疑虚满腹的人解释,“对不起,这几日逐花身体不适,杨峥因为太担心我了,所以才会冒然插话。”
      是吗?!
      双眼在两人身上转来转去,虽然逐花的解释也有些道理,但李玉华总是觉的杨峥的“关心”有些过度了。
      会是他多心吗?好像自从他们搬来天工楼以后,好多人都变的怪怪的。
      正自疑惑在怀不得其解时,一阵冷风伴着被推开的门吹了进来,几朵零星的雪花在落在地板的瞬间便失去了踪影。
      环视屋里所有的人,杨峥微向前踱了几步,“秦攸,怎么,有事?”
      犹豫了一下,秦攸转首看向逐花,“刚才子卿派人过来,说门外有人要见逐花!”
      “有人要见我?”这下换成逐花感到奇怪了,来这儿已经快一年有余,虽说他对这里已经不能算是陌生,但竟然会有人指名要见自己,还真是有些不寻常。
      “是什么人?”
      “这个……”
      “怎么了?”秦攸吞吞吐吐的样子令杨峥有些不放心,“是不是又是日晓阳?”
      “不,不是他。”
      “那是谁?”
      “那个人……,不像中原人。”
      “什么,他不是中原人?!”这意外的消息让杨峥等人全都愣住。
      只有逐花显的有些失常,迫急地继续追问:“他长的什么样子?”
      讶异于他少见的激动,秦攸还是据实回答,“他长着一头金色的头发,蓝色的眼睛,相貌很英俊。”
      手有些抖,本来是用于安定心神的茶杯当即翻在了桌上,逐花踏前一步,再次问:“那他有没有说他的名字?”
      “逐花!”还未等秦攸开口,已瞧出事情似乎另有蹊跷,杨峥立刻上前紧扣住他起伏不定的双肩,“冷静一点。”
      “他是不是叫希赛罗?!”根本听不进杨峥的劝阻,逐花用力扯住秦攸的胳膊又问。
      “逐花!”眉头紧皱,杨峥弄不懂他这是怎么了。
      “他是这么说的,而且,还带着三口大箱子。”尽管疑问重重,秦攸却还是把答案说了出来。
      “是他,真是他。没想到,他竟然真的会来!”单掌掩面,逐花像是做梦一样,满脸都是茫然。
      “逐花,究竟出了什么事?你认识那个人吗?为什么你知道他是谁?”一种强烈的不安的感觉突然间把全身都笼罩住,杨峥扳过他背对自己的身体问。
      “是他,是他,真的是他,真的是他!”再也听不到任何人的声音,逐花像是痴了一样只是不断重复着这句话。
      “逐花!出了什么事,告诉我啊!”心忧心急,却得不到半点的回应,杨峥情急之下只好拉开了他履面的手掌。
      清晰的泪痕像是窗外的雪花,潺潺流过清澈如水的双眸,淌过细嫩的肌肤,在微微的红润中,它不是特别的夺目,但却让人无法忽视它的存在。
      一瞬间,所有的人都不禁怔住。
      他们不敢相信,一向只在人前露出笑容的他,这时竟会当着他们的面……哭泣!
      半晌过,杨峥先回过神来,带着心口被扯出的疼痛,他轻柔地抬手为他擦去犹自半挂在长睫上的泪珠。
      “逐花,怎么了,为什么要哭?告诉我,让我来帮你。你知不知道,看着你流出的眼泪,我觉的自己的心好疼好疼!我不想看到你哭,真的,如果可以,我宁愿自己流血也不想看到你再流一滴泪。”
      你的泪,像是一把刀狠狠刺进我的胸口,它的存在,就好像是你对我无声的指责,让我痛彻心肺。
      逐花,是我还不够爱你吗?
      逐花,是我的爱令你哭泣的吗?
      逐花,难道,我的爱无法令你感到幸福,只是让你觉的痛苦吗?
      逐花,求求你不要哭了,好不好?如果你的泪还无法停止,我的心,会比你更先碎掉的,你知道吗?
      在场的人,此时在杨峥的眼内已经全都成了没有生命的石头,他根本不在乎他们有任何的想法,只是轻轻的、温柔的把被泪水模糊了脸庞的人拥入怀中。
      “杨峥!”低沉的、犹带着呜咽的嗓音在耳边响起,没有了往昔的潇酒自如,它显的特别的脆弱。
      “嗯?”抚着他的脊背,杨峥小声应答。
      “求你,把……紫玉箫给我,好吗?”
      身体在一瞬间僵硬,但却又在眨眼间恢复,慢慢放开朦胧的泪人,杨峥凄然地看着他,“逐花,你是不是要……”
      摇了摇头,否定了他的想法,逐花恳求地再次说:“把紫玉箫还我,好吗?”
      “紫玉箫可以还给你,但是你要保证,保证绝对不会离开我!”
      “我保证,我保证不会离开这里。”
      “你发誓!”
      “我发誓!”
      认真地再三看了看他已湿的脸,确信找不到任何欺骗的痕迹,杨峥缓慢地点了点头,“在这里等着,我马上回来。”
      “嗯!”
      几度想收回伸出的手,眼神在那片紫光流动的箫身盘旋,最终,杨峥还是伸出取出了被藏在秘处的紫玉箫。
      在路上没有浪费一秒钟的时间,紧握着手里的东西,杨峥的身影在楼院亭台间飞速穿梭,不一会儿便重新回到天工楼。
      “秦攸!”走到楼房顶层,一眼看到门外被拒的人群,杨峥的心蓦地被提了起来,忍不住出声相唤。
      点头示意,等到他走近身前,秦攸才应了一句,“你回来了。”
      “逐花呢?你们怎么都站在这儿?”看向被关的密不透风的门,杨峥再问。
      “还在里面,你走以后,他说有事,所以就把我们都请出来了。”简短的回答了他的问题,秦攸和他一样,将自己的视线也对准了半天都没有任何动静的房间。
      几步挤到前排,再次握紧了手里的不箫,杨峥轻轻叩响了门扉,“逐花?!是我,杨峥,我已经把紫玉箫取来了。”
      凝神摒息,侧耳细听,门内只有极为细小的声音在间断的响着。
      双眉聚拢,杨峥又敲了敲门,“逐花!”
      静立有时,屋中还是没有人回应,寂静中隐隐透着古怪。
      又等了一会,还是没有任何的动静,按耐不住忧心如焚,杨峥已决定不再徒然虚耗下去,正当他准备撞门而入的时候,门却意外的打开了。
      “逐……”欣喜中,杨峥以为他是听到了自己的喊声才开的门,没想到,出现在眼前熟悉又陌生的脸让他的意识变成一团浆糊。
      还是一身纯然的素净,只是淡青色的长衫却忽然变成了窄衣罗裙;飘逸如水的长发,此时已然被一只朴素的木钗挽了起来,只余几绺半散于颈项、或是披于身后;一双细足更是被绣着青莲的花鞋所藏。
      唯一还让人觉的熟悉的面容还能找出平时的痕迹,只是,在经过胭脂淡淡的妆饰后,再也看不出他是男子的事实。
      平凡的相貌在这个时候出乎意料的变得很中性化,让人无法相信,只是衣着上的稍微改变,竟然会让他呈现出女人特有的柔与美。
      “逐……逐花?!”惊异于眼前不可能的奇迹,张口结舌,好半天杨峥才总算是将他的名字完整的喊出。
      天,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他……,他怎么可能做的到?若不是,几次的事故让他确信他是个真正的男子,他简直要怀疑,“他”是不是从一开始就只是借男装来掩饰自己身为女人的真相。
      扫过呆若木鸡的人,瞧见了他手中的紫玉,逐花伸手握住了箫身的一端,然后慢慢从他的五指中抽出。
      “谢谢你肯还我!”像个知书达礼的大家闺秀,微微螓首含颚,匆匆却不仓促的行过礼后,在他的耳边留下一句话,逐花慢步穿过他的身旁。
      猛然惊醒,反射性回身拉住了他的手,杨峥冷峻地问:“你要去哪儿?你发过誓说不会离开我的。”
      “我没有反悔的意思,只是……”黑瞳闪过俊俏的容颜,随后便停留在紫色的宝石上,轻轻将箫横于胸前,逐花淡淡的说:“只是现在我必须去见一个人。”
      “是那个来找你的人?”
      “是!”
      “我和你一起去。”以不容拒绝的口气,杨峥霸道的宣布。
      闻听,逐花突然面有难色,他犹豫着扫了一眼身边的人。
      看出他不想让自己跟随的意图,杨峥抢先说道:“如果你不让我和你一起去,那就谁也不准去。”
      “杨峥!”
      “其他事都可以商量,只有这件事,我不会让步的。”早就感觉事情有些不太对劲,因此,对于这个问题,杨峥是异常的坚持。
      “可是……”他没有任何余地的坚决令逐花为难,心知如果和那人见了面,恐怕又是一场风波,不想他去,只是不想见到他受到伤害,或是伤了别人。
      他迟迟不肯答应的态度让杨峥越来越觉的事情另有蹊跷,不由的手中暗自用劲,硬是牢牢抓住他不肯放松一丝一毫。
      怎么办?他是真的不想让他去的,可是看他的样子肯定是没办法说服他了,也许,该用摄心术或是幻术让他不能去!
      心念方转,逐花下意识的看向他。
      根本没有给他足够的时间,杨峥明白他的某些方面不是自己驾驭的了,若是逼急了他肯定会下狠心的,当下,他快如闪电般抽走了他手中的东西。
      “杨峥!”
      “见识过你的摄心术和幻术,我知道它们很厉害,但我不会给你机会的,你休想自己一个人去。”
      瞧他那大有如果自己不同意,他就当场毁掉紫玉箫的架势,逐花只能无奈地点了点头,“我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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