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系飞花》千愁

40、第39章

　　充满了希望与祈求的心，在双眼睁开的瞬间因看清了呼唤自己的人时，一下子从云端顶部掉入万丈深渊。
　　不是，不是！
　　那个叫着自己名字的人，不是他！
　　“杨峥，你终于醒过来了。”邪美的脸在看到沉睡多日的人总算是开了恩，肯睁开眼睛的时候大大的松了口气。
　　失望！他真正体会了人生最大的失望是什么了。
　　那就是，在你以为你所珍视的一切失而复得，正因此而狂喜的时候，却突然发现，失而复得的一切只是在梦里出现的假象，而在现实中却是，你失去的东西再也寻不回时的那种最深痛的感觉！
　　就好像被别人捧在手心，在刚刚带领你进入了梦寐以求的仙境时，狠狠的、绝不留情的向着世界上最深的地方摔下。
　　不只是身体，就连心，也被摔的支离破碎！
　　近乎绝望的痛苦在眼中闪过，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作，他只是，又轻轻地闭起眼睛，好似又睡着一般。
　　“杨峥？”
　　奇怪地看着明明已经苏醒，却不知为什么又闭上眼睛的人，赫连荣不解地望向屋内还站的其他人。
　　淡淡扫了一眼疑惑满腹的人，罗春雨将刚从某人取下的金针放回针盒，“别吵他了，他需要休息。”
　　休息？他没不让他休息啊？只是，他刚刚明明清醒过来，这不就代表他应该已经没有大碍了吗？为什么却在睁开眼后一字不发？
　　不说声谢谢也就算了，好待看在相交多年的份上，他也不会小气的与他计较这些，只是，他不奇怪吗？
　　不奇怪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他的眼前？不奇怪他现在是什么地方？不奇怪他是如何救了他的吗？
　　这根本不向一般人醒来后该有的反应嘛！
　　到底，出了什么事？
　　总觉的，他的神情似乎是不太对劲！
　　好像，多了些什么！
　　杨峥再次睁开眼睛是隔天早上，但是等到他恢复到足以下床走动，却已是一个月之后了。
　　圆月当中，菊香蟹肥，正是金秋之际，街道上家家忙着吃月饼逛花灯，而武林盟里却显的有些沉闷。
　　没有了那轻雅的笑声，院子里寂寞的多了，虽然同样是把酒轻酌，却是少了几许生气。
　　没有了风一般的身影，屋顶上只有清冷的月光，站在屋檐下的人不时轻轻叹息。
　　没有了体贴温柔的呵护，剪影的窗纸上，只有愁煞人的相思在烛光中飘摇不定。
　　没有了清亮的眸，药庐中，悲伤的气息压过了苦味十足的百草。
　　小桥河畔，轻握着手中生温的美玉，写满了死寂的眼看着已经凋残的荷塘，依昔记的，这里，曾是他横卧酣然的地方。
　　只是，如今却已是人事不再，情色全非。
　　“逐花！”
　　再一次在心中唤起这个已经离开多时的人的名，痛苦没有受到任何阻碍，轻易将已空的身躯掩埋。
　　轻扯唇角，泛出一个苦涩的笑，杨峥垂首看着手中的物件。
　　紫玉箫！
　　没想到，它竟然成了他留给自己的‘遗物’！
　　一想到这两个字，心中悱然揪的人疼痛难忍。呵…，‘遗物’？！没想到，仅仅是一个词竟然可以如此刺痛自己的心。
　　杨峥，你再不是从前的那个杨峥了。
　　是呀，如何…还能变回原来的那个杨峥，凡事都不放在心上的杨峥。
　　情海生波，素来只当个旁观者，不想这回竟然被浪卷进了自己，一番亦苦亦甜，甜中又带着涩的痴恋，结果……，害的自己双手染满了所爱之人的血，害的自己夜夜惊醒，从此，再也无法握起那三尺青锋。
　　逐花！你可知，我夜夜梦到自己亲手伤你，害你离尘而去，才十多日而已，我却觉的自己已经快要承受不起失去你的痛苦，每次从噩梦中惊醒，我都悔恨的想杀了自己。
　　只是……，我不能！
　　我不能死，我答应过你，逐花，我要自己一生一世都尝尽这种痛苦，唯有如此，来世再与你相遇，我才知道该如何待你。
　　对不起，逐花。黄泉之上你是否觉的寂寞，请原谅我不能现在就去陪去，因为我对自己的惩罚才刚刚开始。
　　对不起，逐花，请再等我一段时间，等我偿还够了今生累你所受的因我而起的痛苦，我就去陪你。
　　到时候，……
　　“杨哥哥！”
　　一声甜腻的呼唤传来，惊动了沉思的人，侧目瞧去，一张略现稚气，却美丽非常的脸正带着甜甜的笑看着自己。
　　“绮梦！”淡淡地喊了她的名字，算是回应了她的问候，杨峥又别过脸，继续看着手中的紫玉箫。
　　满腔欢喜全在他别开视线之际化成埋怨，倾城佳人不悦地绞着衣角，嘟着小嘴闷闷地说着：“杨哥哥好坏，明明是你叫绮梦来的，绮梦来了，你又不理人家。”
　　无奈一笑，只是笑意难进心，“对不起，绮梦，是杨哥哥不好。”
　　是的，是他不好，是他不好，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过错。
　　当日，为了可以令泥足已陷的自己回到人们称羡的道路上，他写了一封信给临水阁，与阁主是旧识的自己深知那个美丽的小人儿对自己有情，于是，便昧着良心想借她来忘记不该记的的人。
　　只是，现在，无论他怎么后悔，无论他再怎么想看那人一眼都已经是不可能了。
　　天意，果然是弄人啊！
　　“才不是，杨哥哥是好人，是天底下最好的人。”一张小脸带着青涩的情愫，淡淡粉粉的娇羞让人心醉，可惜旁边的人却是没有任何的感觉。
　　“绮梦，过两天，杨哥哥找人送你回临水阁好不好？”
　　“为什么？”茫然不解地抬起羞花闭月的俏颜，绮梦不懂，为什么自己才来了几天，他就又要送自己回去。
　　“绮梦！”看着她无邪的大眼眨啊眨的，恍惚间，竟然有几分与那人神似。赶紧回神，他不能，他不能再去害另一个人了，相似又如何，她不是他，不是他。
　　细细思量着该如何开口解释才可以不伤她，杨峥回首看着一池的残败，心又沉了下去。
　　“杨哥哥，绮梦不要回去啦，绮梦不想回去，绮梦只要待在杨哥哥的身边就好，绮梦会很听话，保证不给杨哥哥惹麻烦的。”泪眼婆娑，绮梦牵着杨峥的衣袖轻轻摇着。
　　不要，她不要回去啦，好不容易才又见到杨哥哥，她怎么舍的再回去。
　　其实啊，从很久以前开始，她就一直喜欢杨哥哥了呢，每天夜里做梦，她终是会梦到杨哥哥，梦到他也喜欢上自己，就像自己喜欢他那样喜欢自己，她还梦到，有一天，杨哥哥骑着马，身后跟着大红花轿，而自己穿的很漂亮很漂亮准备做他的新娘子。
　　嘻……，想到这里，绮梦不好意思的羞红了小脸。
　　做杨哥哥的新娘子，一定是全天底下最好的一件事，她这回呀，一定要让杨哥哥喜欢上她，然后…然后再变成杨哥哥的新娘子。
　　“杨哥哥，绮梦不回去啦，绮梦要留下来！”
　　“绮梦！”轻叹一声，杨峥低视着手中的紫玉。
　　我已无心，怕是再也不能对你再付出些什么，是老天爷捉弄人，若是当初不曾遇到那人，或许现在我已为你动情。
　　可惜，时光终究是无法倒回！
　　“杨哥哥，好不好嘛，让绮梦留下来？”打着商量，绮梦水眸中尽是恳求。
　　“绮…”
　　“绮梦，你怎么还在这里，你做的月饼可是要糊了。”桥头处，一个清郎的男音突然插入了两人之间。
　　“大哥！”喜盈盈地回头，绮梦看着长身玉立的兄长慢慢走近。
　　“还不去拿一些月饼让你杨哥哥尝尝？”半是哄劝，半是有心改变话题，靠近的人抬眼看了看默然无语的人一眼，然后和蔼地看向自己的妹妹。
　　“哦！杨哥哥，你等一会儿，绮梦马上就去拿月饼，绮梦保证，绮梦做的月饼很好吃的。”甜甜的冲着心仪的人笑着，绮梦暗地里拉了拉哥哥的手，然后飞奔着离开。
　　淡笑着看着那团鹅黄从视野中消失，后来的司徒敬之一点一点调回双眼，转身看向一直无语的杨峥。
　　“杨峥。”
　　“敬之！”
　　“你变了！”
　　“是吗！”
　　“杨峥，虽然我不知道在你身上发生什么事了，但是我来只想告诉你一句话。”
　　“什么话？”
　　“绮梦对你有意的事，相信不用我再说了，以前你虽没有明确拒绝过，但至少我知道你的意思，所以我并没有强求你向绮梦承诺什么。如今，我不知道又是什么理由让你想起绮梦，而且还修书接她过来，那信的内容我也不多说，你应该很清楚你有允诺这们婚事的意思。事到如今，我不想听你的任何解释，记住，不管如何，不许你伤害绮梦，她是我唯一的妹妹，若是你害她伤心，即使我们之间是朋友，我也绝对不会放过你。”清澈的双眼仿佛看透了对面之人心底的秘密，隐含着警告的话语在夜风中淡淡飘散。
　　“敬之，我知道这样很对不起绮梦，但是……”如果不把事情说清，结果只会更糟。
　　“没有但是，杨峥，这趟我送绮梦过来，你知道绮梦有多高兴吗？丑话说在前面，不论你愿意与否，我会亲眼看着绮梦穿上喜服带着凤冠，然后坐上你派来迎亲的大红花轿里。”带着不容拒绝的威势，司徒敬之趁着远处的小人还没跑到跟前时把该说的话都说完。
　　平静无波，宛如一潭死水的双眸没有一丝的涟漪，杨峥抬起头，回视着脸色肃然的人，以沉稳的语调回道：“敬之，我不会娶绮梦的，绝对不会。”
　　“你会的，杨峥，我会让你娶绮梦的。”最后又说了一句其意不明的话，司徒敬之转身接住了跑的气喘吁吁的妹妹。
　　不会的，敬之，我绝对不会娶绮梦的，虽然我不明白你要做什么，但是，我已对天立了誓言，终生不婚不娶！知道自己没有办法说服那个固执、爱妹心切的男人，杨峥只是幽幽地看向半空中的皎月。
　　他还记的，同样的圆月下，曾经有一个人如月宫中走出的灵仙一样美，就在这样的月光下，他舞动如神，那无可比拟的神韵在一瞬间就令自己失了魂。
　　“杨哥哥，绮梦特别为你做的月饼，你尝一个好不好？”伸手从盘中拿起一个香香甜甜的月饼，绮梦希翼地递到杨峥的面前。
　　如此纯真的人，实在狠不下心去伤他，无奈，杨峥只好伸手接过，却嚼蜡似地干啃了一口，连味都未细品就咽入喉中。
　　一见他终于肯吃了，绮梦喜不自胜，连忙将盘子交到哥哥手中，直顾着接着杨峥的衣袖摇着，“杨哥哥，怎么样，绮梦做的月饼好不好吃？”
　　在她的注视下，杨峥轻轻扯动嘴角，露出一个比哭好看不了多少的笑容，“好吃，绮梦做的月饼真好吃。”
　　得到心上人的夸奖，绮梦就像是掉进了蜜糖中，绝世容貌更染春色。
　　只是，她那曾看到那双眼睛里根本就不曾有过一丝一毫的深情流转。
　　无视杨峥的沉默，司徒敬之看着妹妹乐开的脸，不知是什么意思，竟在这个时候插了一句，“绮梦，你杨哥哥刚才可跟大哥我说了一件事哦！”
　　“什么事？”好奇地看向哥哥，绮梦没有看见，那边的人似是预感什么，笔直的双眉开始不断收拢。
　　“你杨哥哥呀，他刚才跟大哥说，他想让绮梦当他的新娘子哦，就是不知道绮梦答不答应，绮梦，现在你告诉哥哥，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啊？”
　　亲切的脸看在绮梦的眼里是浓浓的亲情，俊秀的五官看在杨峥眼里，却成了另一场悲剧的酝酿者。
　　“敬……”正想开口解释，冷不防隔空一缕指风袭来，撞在了胸口的穴道上，杨峥话音一沉便没了下文。
　　淡笑着对着妹妹，司徒敬之假装思虑了一番，然后好像明白了什么，“怎么，绮梦不肯答应啊，我就知道，像我妹妹这样的人，一定要天底下最好的男人才配的上的，杨峥怎么够资格呢。算了，杨峥，我替我妹妹回答你，她不……”
　　“哥…”忙拉了哥哥的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绮梦红着脸，不好意思地偷瞄了一眼对面的人，以蚊子般大的声音小声说道：“谁说我不答应了，杨哥哥……杨哥哥就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
　　“绮梦，你说的这么小声，哥哥听不到是没什么关系，你未来的夫君要是也听不到的话，那可就麻烦大了哦！”
　　继续逗弄着已经羞的抬不起头的妹妹，司徒敬之却在暗地里叹了口气。唉！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哥，你……好坏！”不忿地捶着恶意的兄长，绮梦现在好想找个地方躲起来。
　　真是的，人家明明都已经答应了的，哥哥却故意那样说，哼，坏哥哥，她决定了，以后再也不给哥哥做小点心吃了。
　　“绮梦，再不说的话，你杨哥哥说不定会收回成命哦？！”
　　一听，绮梦顿时有些慌了，看了眼想念多年的人，心里又是一番艰苦奋战，最后，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气，她双眼一闭，冲着前面大喊一句：“人…人家…答应！”
　　“你答应什么了，绮梦，喊这么大声？”第四个声音插入，顿时害的原来就已经够害羞的人一个扭头跑的不见踪影。
　　茫然不解地看着倩影飞走，蓝风忍不住问起两位当事人，“发生什么事了，怎么我一来绮梦就跑了？”
　　虽不敢说他是古往今来长的最帅、最英俊、最潇洒、最让女人们动心的绝世美男子，但他绝对是武林盟里最最最最最具人气的一代俊男。
　　出去打听打听，这南武林有谁不知道“貌比潘安”、“玉树临风”的蓝风是多么的有名望，哪家姑娘听到他的大名后会不动心的。
　　根本没有嘛！
　　只是，这…这是怎么回事，见他就跑，他是成了蟑螂了，还是成了耗子精了，怎么一个小美人就这么不给面子的当着他的面跑掉了。
　　真是的，这根本就是打击他的自信心嘛！
　　不行，等会儿回屋，他得好好照照，是不是因为脸上起痘痘了，或是落上灰了，才让别人这么误会他。
　　打定了主意，蓝风看着杨峥和司徒敬之，就等着他们说出今天的第一手重点八卦新闻，然后在经过他广泛的传播后，他会马上回到自己的屋里，好好抱着镜子仔细检查自己完美的脸是否有受到损伤。
　　丝毫不理会身边眉间尽是急色的人，司徒敬之翻手扣住他的脉门，在他无法动弹的情况下淡然地对蓝风说：“哦，没什么，只是杨峥决定娶我妹妹，半个月之后就举行婚礼。”
　　什么？！
　　听到了自己想听的，蓝风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一边笑着，还一边不断地拍着受制于人的杨峥的肩，“哈哈……，原来是这事儿，兄弟，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也年纪不小了，是该娶个美娇娘回来了，我在这儿先恭喜你了，啊，对了，需要什么的话或是有什么事就来找我，我一定会帮你的忙的。”
　　想说说不出，想动动不得，只能听凭司徒敬之将子须乌有之事画出形来，再看着那边的蓝风把一切事都当成真的，杨峥急在心里愁在眼中。
　　不能这样，不能这样听之任之，若然这一切传到大家的耳朵里，只怕他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胸口气息一乱，忍不住一阵闷疼涌上，等到穴道被解，杨峥才发现身边只除了司徒敬之再无他人，刚才的蓝风已不知去向，暗自猜测，这会儿，他肯定已经将这件事弄的人人皆知了。
　　怎会变成如此的？！事情弄至如斯地步，他解释的清吗？又该向谁去解释？绮梦吗？只怕，那样会更伤她！
　　逐花，难道我连想守着自己对你的承诺都办不到吗？
　　怎么办？
　　我该怎么办？
　　脚下有些虚浮，眼前有些发晕，杨峥赶紧伸手扶住白玉石桥的护栏，水面盈盈，倒映出的是自己苍白没有血色的脸。
　　“杨峥？”似是发觉他的情形不对，司徒敬之赶紧扶住了摇晃的身子。
　　“敬之，为什么？”千言万语，到头来，杨峥却只能化成一句苦涩的疑问。
　　“我答应过爹娘好好照顾绮梦的，只要能让她开心，无论什么事我都愿意作，即使手段在你看来卑鄙、无耻，我也绝不后悔。”
　　“敬之，我知你疼爱绮梦，只是，你怎知她嫁给我就能幸福快乐？你就不怕会带给她痛苦和煎熬吗？”
　　“绮梦喜欢你，能嫁给你，是她一直的心愿。”
　　“敬之，但是我不爱她，我不爱绮梦，这样，你还认为绮梦嫁给我是对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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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阵沉默后，司徒敬之仰天望月，“我不知道，杨峥，我不知道，可是，目前，我知道我一定要帮绮梦达成她的愿望。而且……”
　　秋风穿身而过，司徒敬之静静看着朦胧的月色，接着说道：“而且，杨峥，我信你，绮梦嫁给你，你定然不会让她受任何委屈。绮梦的好，我知、你知，即使你现在不爱她，但将来呢，也许，有一天，你会爱上她的。”
　　凝视是如同人心一样凉的湖水，一片阴云掠过夜空，凌空降下一团阴影，所有的表情在这一刻全被阻断。
　　“敬之，不论我是否最后会爱上绮梦，但是，除了我，你焉知绮梦不会再喜欢上其他人，若是真到了那个时候，你准备怎么办？”
　　“不会的，杨峥，绮梦不是那种三心二意之人，只要是她认定的人，她一定会只爱那一个人的！”
　　“不要说的那么肯定，有些事是由不得人的，敬之！”
　　就比如，他！
　　从前，他如何会想到自己也会爱上人，而且还是一个男人，一个容貌甚至称不上清秀的男人，可是，他就是让他觉的在这世上，已经找不出可以比他更美的人了。
　　蜇伏在体内的热情在初识时的那一刻已经因他而复苏，随着脉动的次数不断增加，他对他的爱已浓的化不开了。
　　只恨，自己的愚蠢与无知，让他错过了时机，让他在还没有用心去爱护他的时候，却先伤了他。
　　从此，便是阴阳两隔！
　　他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得到了人生惨疼至极的教训：有些事，真的是错不的的，即使只是一线之差。
　　“杨峥，不要再说了，这件事我是不会反悔的，你就等着半个月之后和绮梦拜堂成亲吧！”再无转寰余地，司徒敬之用力握了握掌下的肩。
　　成……亲？！
　　空洞的目光在掠过胸前，想回身看看身后之人的时候，那片紧紧贴在胸口的通身削长的箫，在月光下又开始幽幽闪起紫光来。
　　不！
　　不会的，敬之！
　　我不会娶绮梦的，绝－对－不－会！
　　即使是不惜与你挥拳相向，我也不会娶绮梦的，无论如何，我的心，只守候一个人，只容纳那个人。
　　“谣言止于智者！”这是一句至理名言，不过，好像在武林盟里，根本就找不到这样的智者存在。
　　这不，此时的武林盟里每个人都因为即将到来的一场婚宴而笑意盈盈，在根本没有机会解释的情况下，杨峥被动的陷入了阴谋的中心。
　　帮忙的人非常踊跃和自动，红红的彩带挂带了武林盟的每一个角落，喜气洋洋的红喜字贴满了每根柱子、每一面墙。
　　仿佛已经成了世界末的奇迹，每个人都在谈论着这场突然的婚礼，如今，武林盟里沸沸扬扬的情景全都要拜蓝风那个大嘴巴所风赐。
　　说到当事人，这会儿，经过再三确认自己俊美的脸没有被什么黑斑或是鱼尾纹所影响后，蓝风正当自己是天下底最棒的司仪一样四处张落着婚庆典礼所需要的东西。
　　他过份的热情以及兴奋的表情看的旁人直是叹为观止，无不对私下暗暗对他伸出－－小拇指！
　　这个男人……真的是太八婆了！
　　热闹的气氛中，作为准新娘的司徒绮梦此时正被武林盟内为数不多的女侠们、侠女们重重包围着。
　　比起热心，身为豪侠女英，自认巾帼不让须眉的众位美女怎么会比不过上面的男人，瞧瞧这新娘子现在的屋子，那里还有一点点的空隙。
　　各色各样的喜服在众女侠们的眼皮子底下换过了不下数十件，上好的珠钗、凤冠、胭脂，以及各式各样的手饰等等等等，更是差点试断了新娘子的头、脸、耳、唇、手。
　　在一句一句的“不行！”、“不好！”、“不适合！”中，被丢出的粉盒、唇纸、罗衫让不少路过的男士们中了头奖！
　　这个，头上正挂着一只要掉不掉的绣鞋；那个，拿着差点打中眼珠子的耳环；还有这个，香香的粉摔的一满脸；最尴尬的要说这样，脚底下一件绣着大红牡丹的肚兜，面对这么精彩的情景，实在是想不让人脸红都难。其他一类的事就别提多少了，总之，是乱成了一锅粥。
　　到是经过这一番乱、杂的场面，看傻眼的众男士侠客们深深体会了“三个女人一台戏”这句话的含意！
　　天啊，这些女人们太厉害、太恐怖了！
　　而，传闻中的新郎，不少人都声称很少看见他，虽然觉的有些奇怪，但是，想着人家都快当别人的丈夫了，有些害羞也是正常的，也就没有细管。
　　其实，此时的杨峥正被司徒敬之以“想与未来妹婿好好沟通”的借口而暗中施以“软禁”给扣在别院。
　　“这件就可以了，你先下去吧！”
　　“是！”
　　看着下人离去的背影，司徒敬之放下了大红色的喜服，走至门边将门关好后，方转身看向一直坐在书案后不发一语的人。
　　轻挑侧眉，他忍不住对他过于平静的态度发出疑问，“杨峥，你在想什么？”
　　不是说过不会娶绮梦的吗？可为什么他的态度却是这么的冷淡？除了在那一天听到他说过拒绝的话后，他就不曾再听到他说过片字支语。
　　依旧不言不动，坐在案后的杨峥只是低着头，一遍又一遍地抚过手中生暖的玉箫。
　　“不论你在想什么，杨峥，我会看着你的，五日之后，只要吉时一到，我一定会‘请’你穿上这身喜服的。”
　　还是对他的话没有多大的反应，杨峥只是停了掌下的抚触，腾出一手将书案上放置的纸横向扫开。
　　提笔在浓重的墨汁上反复沾取，双眼在扫过纸面之后似乎已有计较，然后手腕流畅地在白色的纸张上游走起来。
　　皱眉看着行为怪异的人，司徒敬之总觉的心里不甚踏实。
　　沙沙沙沙，屋内，纸张因被带动的响声此起彼伏。
　　默坐了一会儿，看着那边的人不停勾勾画画，也不知到底在做什么。最后还是受不了这沉闷的气氛，司徒站起身走了过去。
　　雪白的长卷上，一个初具规范的人形图像已经大约勾勒出来，从那模样看，司街敬之只能大约看出来杨峥正在画的人应该是一个人，而且是一个男人。
　　男人？！
　　有些诧异地抬头望了望画的入神的人，司徒敬之甚感困惑，他怎么也想不透，为什么杨峥会在此时画一个男人的画像。
　　专心一志地画着，随着线条越来越繁复，随着墨迹越来越广阔，上好的狼毫笔下一个人物变的更加清晰。
　　画完了最后一笔，杨峥放下了手中的笔，一边等待着墨迹被风吹干，一边，他仔细地看着画上的人。
　　真奇怪，那明明是一张再普通不过的脸，为什么他画出来以后总觉的和‘他’一点都不像呢？！
　　不，是他想错了，‘他’根本就不普通，他的美是所有人都没有办法比较的，所以……他才会画不出来。
　　‘他’的美，足以让全天下的人的手都变钝，谁也不可能画出一模一样的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