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心开始（雨帆）》慕离兮

3、贰：跳舞吧。

　　从录音间走出来的颜怡帆瘫倒在圆座沙发上，接过录音师递过来的水，一口一口地呷着。录了一上午的歌她已经筋疲力尽，还要应付下午公司安排的舞蹈特训。为了配合宣传，魏薇和唐冠杰商量后决定为主打歌《星光之路》拍摄一段MV，这首歌动感十足，需要配合舞蹈动作，颜怡帆在艺人培训中心已经学习了专业的舞蹈课程，平时也很注意自己的体能训练，但一首歌的时间又唱又跳，她还是有些吃不消。
　　有时候真羡慕那些一整场演唱会唱下来都看不出疲惫的艺人啊。
　　“怡帆啊，辛苦了。”录音师走到他身边拍了拍她的肩头，“这周末要去拍MV吧？”
　　“是呀，薇姐要我这周一定要把舞练完呢。”颜怡帆伸了个懒腰，站起了身，“呼，今天麻烦你们了，我先去吃饭了。”
　　录音师笑着朝她挥挥手：“去吧，下午的训练量可不少呢，加油啊。”
　　“嗯！”颜怡帆举了举小拳头。
　　提到舞蹈，她还是有些头疼啊。
　　在签约ALFACO之前接拍的广告代言也有舞蹈项目，但无论是动作幅度还是运动量都没有像MV中要求的那么大，有些动作她还是会做的不够流畅。指导她的舞蹈老师摆弄她的手臂很多次，轮到她自己跳的时候还是会有些不协调的感觉。
　　哎。
　　往餐厅随意吃了些午饭，她一边踮着步子，手臂摆成舞蹈的动作，一边转着转着往舞蹈房转去。
　　从走廊这一边转到另一边，周而复始。
　　哼着曲子，顺着节拍一步一步地踩着，偶尔转一个大圈，再轻快地跳上两步，她自娱自乐地有些入迷，几乎忘了要观察左右前后是否有人路过。
　　又绕了好几步，就快要到舞蹈房门口了。
　　“颜……唔哇……！”她一个转身的动作，手臂一挥，正好打向从屋里走出来的那个人。
　　“啊，对不起对不……咦，夏小……夏雨？”颜怡帆连连弯身向那人道歉，这才发现刚从舞蹈房走出来的人是夏雨。
　　夏雨方才及时往后一闪，并没有被颜怡帆打中。轻轻咳了一声掩饰下彼此的尴尬，夏雨奇怪地问她：“你刚才在做什么？”
　　颜怡帆苦恼地耸了耸肩：“练舞嘛，这个动作老是不够流畅……老师都说了我好多次了。哎，对了，你怎么会从舞蹈房里出来？”
　　“啊……最近有一个演出，我就过来稍微练习一下。”夏雨摆了摆手。
　　“对了！你跳舞很好啊！”颜怡帆忽然开心地笑了，连忙拉住夏雨的手，“你教我吧！快来！”说着，就拖着夏雨往舞蹈房里走。
　　她的手牵着他的，小小的气力，却带着他一直走到了舞蹈房的正中。
　　从她抓住他手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呆住了。等到他唤回神识，已经被她拉着走了这么多步。
　　夏雨被她紧紧地抓着手，整张脸后知后觉地唰得涨红，支支吾吾地好不容易凑出一句完整的话：“颜……颜怡……帆……等、等等……”
　　感觉到他想把手抽回去的力道，颜怡帆这才匆忙松开了手。
　　“呀，对不起啊，我……”她只是很自然地就拉住了他的手，好像还是中学的时候一样，抓着他的手就可以往天台跑。完全忘记了他们已经是大人——是男女有别的大人了。
　　“没、没什么……”
　　夏雨眼睛左瞥右瞥试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可是手心残留的灼热依然烧得他心中一阵翻腾，好不容易压住翻涌而上的情绪，他深深吸了口气，再用力地吐了出来。
　　刚才，为什么要让她松开手呢。
　　真是，哪怕再多一秒也好啊。
　　颜怡帆十指交叉，背在身后，也有些不自然地扭了扭身子。
　　“那个，夏雨……”
　　“对、对了，刚、刚才，你是说让我教你跳舞对吧……”夏雨咽了咽口水，“既然都来了……那……就开、开始吧。”
　　颜怡帆“噗”得笑了。
　　“那我先跳一遍给你看哦。”颜怡帆走到舞蹈房角落的电脑前，将上衣口袋里的存储卡连上电脑，翻出了音乐，“我一边唱一边跳好了。”
　　“嗯。”
　　夏雨斜靠在扶杆上，看着颜怡帆设置好音乐播放，然后走到了屋子的正中央。
　　手臂开始动作，脚下的步子也逐渐轻快起来。前奏过去，脚步忽然变得快速，口中也开始唱起了歌词。旋转，跳跃，手臂的伸展，四肢的协调，整首歌唱下来才普通人看起来似乎并没有什么问题，但夏雨却敏感地发现了她许多临时调整的小细节，就像是初学交际舞时凌乱匆忙更换脚步一样，虽然不易被别人察觉，但的的确确在整个舞蹈动作里有很明显的不和谐感。
　　整首歌跳完唱完，颜怡帆站在原地深吸了口气，笑着对夏雨说：“夏雨老师，请指点一下呀。”
　　音乐设置的是自动循环，这一会儿又播放了起来。
　　夏雨走到颜怡帆身前，转过身子背对向她。
　　“跟着我一起跳一遍。”
　　“你只看了一遍就记住了？”颜怡帆惊讶地看着他。
　　夏雨笑了笑：“嗯，先跟我跳一遍吧。”
　　跟着夏雨的动作学习，他的动作衔接比她流畅了许多，有些步子和手势的处理和舞蹈老师教授的不太相同，对她来说反而容易了些。跳完后她感觉比之前一次好了很多，不再像往常那样还要临时调整自己的脚步了。
　　“感觉怎样？”
　　“你真棒！果然好了很多啊！”颜怡帆开心地对他笑。
　　夏雨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咳，那个……你要不要再试一次，我再帮你看看……”

　　“颜怡帆，你今天来得很早嘛。咦，夏雨？”ALFACO专业舞蹈指导老师姗姗来迟刚一进门就看见两个人正在练舞。
　　或者说，是夏雨在教颜怡帆跳舞。
　　颜怡帆每跳四个节拍就停下一次，夏雨开始纠正她的姿势，有事光说说还不够不得已情况下只能用握着她的手腕引领着她动作。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夏雨虽然很努力在遮掩自己的害羞但脸颊的绯红与紊乱的呼吸还是暴露了他的心思。
　　这位指导老师与唐冠杰是好友，自然与夏雨相熟，两人经常在这里切磋舞艺。夏雨虽然不是专业舞蹈出生，但天赋异禀，加上他实在是有当艺人的素质——擅于展现自己，所以他的舞姿常常让人着迷。当然，那些女歌迷喜欢看夏雨跳舞多半还是因为他长得帅。
　　据他了解的夏雨虽然性格活泼开朗是个阳光少年，但是很少与女艺人接触，公司里有不少新人旁敲侧击邀约他共进晚餐都被他拒绝了，更不用提像他所看到的这样认认真真地教颜怡帆跳舞了，他甚至有段时间还以为夏雨对女色毫无兴趣是个大玻璃呢。后来听唐冠杰透露了夏雨曾经的小秘密这才更加地了解眼前这个少年。
　　好小子。
　　颜怡帆和夏雨都没有发现老师曾经来过，就在他们认真纠正姿势的时候，又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今天真是太谢谢你了，如果没有你我还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呢。”颜怡帆跑去自动贩售机前给夏雨买了一瓶水，又跑回他面前递给他，“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老师没有来呢。”
　　“可能……有事吧。”夏雨拧开瓶盖猛地灌了一大口。
　　颜怡帆晃着脑袋，“那，你晚上有事吗？”
　　“我？我没事儿啊……”夏雨扭头看她。
　　“那，我请你吃饭吧，就当是答谢啦。”
　　夏雨愣了一下：“啊、啊？不用谢……”
　　“我”字还没说出来，颜怡帆就冲他挥了挥手。
　　“走啦，一起吃饭去吧。老同学重聚我们都没有好好吃一顿饭呢。”颜怡帆戳了戳他的腰，“不过我得找个隐蔽点儿的地方，不然被你的粉丝发现我会被很苦恼的。”
　　“为什么？”
　　颜怡帆眨了眨眼睛：“发现你和女孩子一起吃饭你的粉丝会心碎的呀。”
　　夏雨瞪圆了眼睛，有些埋怨地看着她。这种感觉就像是她当初送他去车站时在他耳边留下最后一句话时的心情一样，好气又好笑。
　　他的这个中学小女神到底是有多么——迟钝和不拘小节啊。

　　最后颜怡帆拉着夏雨去了ALFACO附近不远的一家自助烧烤。
　　鉴于夏雨这个星光歌王的身份，万一被人发现两个人躲在这里吃烧烤明天估计又要上娱乐版了，颜怡帆承担了所有拿去食材的任务，把夏雨一个人留在包厢里——看包。
　　站起身拍了拍裙子，她轻巧地绕过了褐红色的隔栏，往料理展台区走去。琳琅满目的食物应接不暇，侍应生还在不停地往箱柜里添加新鲜出炉的食物。她半弯下身子拿了碗碟，夹了好几片培根和五花肉，又挑了几片生鱼片放在碗里。走出海鲜区，往日式料理台走去，可爱的寿司饭团整齐地排列在彩色玻璃器皿中心，排成各式各样的造型。她向来喜欢吃寿司，没忍住又拿了好些放在托盘里。
　　包厢里的夏雨忍不住频频往外张望，却又怕被人发现。抓着手机想给颜怡帆打个电话，发现他们重聚那么长时间他居然连电话都没敢问他要。郁闷地拿手机上网看新闻，还是心不在焉的用眼睛的余光瞥着门口。
　　“哎呀久等啦，拿的东西太多了。”颜怡帆终于回来了，“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都拿了些，你看看？不喜欢的话等下我再去拿别的。还有调味酱我也弄了些，唔，我记得你应该不喜欢太甜的吧。”
　　“来，给我。”夏雨一边接过她手里垒起的大大小小的碗碟，一边笑道，“你都记得啊？”
　　颜怡帆微笑：“以前不是一直一起吃午饭嘛，我当然都记得啊。”
　　“那……你……还记得什么？”夏雨小心翼翼地问。
　　“记——得——啊……”颜怡帆拖长了声音，“以后再告诉你。”
　　“颜怡帆！”夏雨不满地叫着她的名字。
　　颜怡帆竖起一根手指，晃了两下：“停，以后不要这样叫我啦，叫我怡帆就好啦。”
　　“好，怡帆，你……”
　　话说了一半又被颜怡帆打断：“快点吃饭啦，中午都没吃什么又跳了一下午的舞我好饿啊。先烤什么呢……”
　　夏雨失笑地把盘子端起，用夹子将肉一片片平铺在烤架上。
　　和女孩子一起出来吃烧烤，以前从来没有设想过这样的场景。
　　抬眼望了眼对面低着头吃寿司的颜怡帆，他忽然觉得如果时光就此刻停下那该有多好。
　　他心里有很多疑问，有很多话想说。
　　不过，不急。等了这么多年了，又不在乎这几天了。
　　至少我们已经可以一起躲着狗仔吃饭了不是吗？这算不算是约会呢，颜怡帆？
　　烤架上的烤肉已经散发出了香味，夏雨夹了几片放进她的碗里，又替她倒上一杯果汁。
　　“怡帆，好久不见。”夏雨举起杯子碰了碰她的，“这句话之前就想说了，一直都没有机会。”
　　“是啊，好久不见。能见到你真的很开心呢，以后请多多关照啊。”
　　“嗯。”
　　多多关照，我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