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魔神的苏醒》夏希语

9、神狐之泪（五）

　　“我是灵月的哥哥，你们要杀她，先杀了我吧！”一直低着头的姜林伟终于开口了，眸中充满着坚定又绝望的神色。

　　赵林河闭着眼睛叹口气，“林伟，你能不能不要再纵容她了，姜灵月从小就爱闯祸，你一直在后面给她收拾烂摊子，可是她现在杀了人，而且还是我们的朋友，你难道还要纵容这个杀人凶手吗！”

　　他睁开眼，望着姜灵月的眼光充满着仇恨。

　　那么美好的女子竟然被她害死了。

　　可是当事人姜灵月目无焦距，整个人如同脱力般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她做了一个梦，这次不是噩梦，而是美梦，梦中有一个女子，似乎是她的姐姐，总是那么笑看着她，不管她走的多远，姐姐一直都在她的身后。她喜欢闯祸，姐姐就一直消耗功力替她收拾烂摊子，后来有一次，她似乎把一座塔给弄坏了……

　　“灵月，你醒了。”灵月一睁眼就看到了在旁边守着的萧墨，她下意识就往后面看去，没有琉璃，原来不是梦，她真的杀了琉璃。

　　“萧墨你们快走吧，我怕我也会杀了你。”她拉起被子盖在自己的脸上，自暴自弃的神色让萧墨感到一阵心疼，“灵月，那个时候，到底了什么事？”

　　灵月身体一僵，那个场景又重现在脑海中。

　　“我不知道，那个时候我特别想杀人，我控制不了自己，琉璃叫我的时候我几乎疯了，下意识就打了出去，等我反应过来，琉璃就……”话还没说完她的身体就抖了起来，她多么希望这是噩梦，可是脑海里的那一片红色一直在提醒她这不是梦。

　　门突然打开，是出去熬汤的姜林伟进来了，他见灵月醒了，脸上泛起笑容，可是眉眼间还是带着点忧愁。

　　“灵月，我给你熬了汤，快起来喝点。”他试图掀开被子，可是灵月抓的紧紧的，“灵月，你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再不吃的话身体会垮掉的。”

　　“哥，白雪在吗？”

　　“在。”

　　“让她进来，我有话问她。”灵月掀开被子，即使睡了两天她的脸色还是很苍白，眉眼间透出浓浓的疲惫。

　　白雪很快进来，一同进来的，还有他的相公初宸。

　　灵月死命盯着初宸，似乎希望透过他看到琉璃的身影。白雪见她这个样子就知道她想问什么，于是答道：“琉璃姑娘被……打飞出去的时候，围绕在我相公身边的结界就破了，而小雪花也消失了，我猜，它可能去找琉璃姑娘了。”

　　灵月低垂着头双拳猛地握紧，心中的最后一点希望慢慢消失。如果小雪花找到了琉璃，它一定会想办法告诉她的，没来就代表……

　　白雪见她的脸色突然如死灰，有些于心不忍。

　　“或许琉璃没死也说不定……”

　　灵月猛地抬起头，眸中带着强烈的希望，“你说真的吗？”

　　“小雪花是我们九尾狐族非常罕见的，而琉璃能是小雪花的主人，她肯定绝非凡人。”小雪花看着小，其实已经五千多岁了，即使是他们狐族的族长也未必有那么大，能得九尾狐族的罕见品种做灵物，又怎会是凡人。

　　“没错，琉璃有女娲石，她怎么可能轻易就死。我以前听爹说过，女娲石是女娲补天留下的最后一块石头，具有死而复生的功能。”姜林伟想到这个可能，整个心都飘荡起来了。

　　白雪脸色一僵，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们，琉璃当时走得快，根本来不及带走女娲石，女娲石，其实在她身上。

　　抬起头，她正对着萧墨探究的眼神。

　　紧接着她看到他摇了摇头，白雪突然为琉璃感到伤心，那个女子为了救人，将女娲石留下，可自己被人打伤却没有女娲石的疗伤。更重要的是，别人为了安慰那个打伤她的人，隐瞒着她的死讯。

　　实在是看不下去，她只能拉着初宸离开房间。

　　“雪儿，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们女娲石在你身上？”初宸才刚醒，她只知道是女娲石救了他，其他的都不知道。

　　“相公，你不懂的。”

　　她叹息着摇了摇头，每个人都是自私的，当看到琉璃被打飞时，她想到的不是这个女孩会不会死，而是回到山洞，看看相公有没有被救活，所以她也没有资格去谴责别人。

　　……

　　琉璃醒来时，四周荒无人烟，她躺在一张被茅草铺的临时床上，身上的伤已然消失，似乎她被灵月打飞的情景从未出现，只不过体内那两股力量更加激烈地窜达提醒她这件事是真实存在过的。刚才灵月一掌推过来时，她感觉到体内的一股力量被打入了她的丹田内，紧接着她就晕了。

　　她身处一间茅草屋，里面只有一张床以及一张石头做的桌子，桌子上还剩下一碗粥。

　　“你醒了？”

　　正当她对着那碗粥猛吞口水时，一个低沉的男声响了起来，琉璃抬起头，逆着光看向来人，他穿着银色的铠甲，头戴修罗面具。

　　记得她离开中宗派的前一晚，师父曾告诉过她，她是由一个身着银色铠甲，带着修罗面具的人带过来的。

　　难道是眼前这个人？

　　“为什么哭？”男人突然问道。

　　琉璃惊讶地摸着自己的脸，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被泪水打湿。她为什么哭了，她不知道，只知道当见到眼前这个人时，内心竟然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愧疚，以及想要倾诉的欲望。

　　可是具体想要倾诉什么她也不知道。

　　“我们是不是以前认识？”

　　男人的身体一僵，半晌才答道：“姑娘，你可能认错人了。”

　　“你骗人！”琉璃坐起身子，整个人开始烦躁起来，她心中似乎迫切地想要记起某些事，可是却什么都记不起来。“如果你不认识我，就不会这副模样，你的眼神告诉我，你跟我很久以前就认识了！”

　　男子带着厚厚的面子，难得她还看得清他的眼神。

　　“你跟我一个故人长得很像。”男子似乎不想纠结在这个问题上，他走出房间，很快又端着一只碗进来了，里面盛着香气扑鼻的鱼汤。

　　“谁？”

　　“先喝汤吧。”男子将碗递给她。

　　知道他不想说，她只能默默地接过汤，可是喝了一口又似乎有些不甘心，“那你先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楚轩。”

　　不是。

　　听到楚轩的回答，她的心里突然间冒出这两个字，不是什么，不是叫这个名字，还是不是心中的那个人？

　　琉璃的身体很奇怪，她看起来虽然没事，但却不能运功，甚至连走路都很困难。这几天都是楚轩在照顾她，她晚上喜欢出去晒月亮，他就抱着她去摇摇欲坠的房顶。甚至连她去茅房，他都抱着她去茅房外，然后她自己柱着拐杖进里面。

　　“我的身体为什么会这样？”这一天，琉璃终于问出了困扰了她许久的问题。

　　晚上她吸收月光增加了许多功力，但还是不能运功跟走路，虽然她并不讨厌他的怀抱，相反的，甚至她还很安心，但时间久了就有点烦了。

　　“煞气入体。”

　　琉璃一惊，可是想了一会儿又摇了摇头。

　　她曾经在一本书上看过，一般来说，坠入魔道的人都可以放出魔气，但以煞气为武器的唯有魔神，煞神即魔神。

　　灵月不可能是魔神。

　　她的直觉这样告诉她。

　　“能够以煞气为武器的人不一定是魔神。”楚轩见她一直在摇头，便知道她心中在想什么。

　　“可是我在书上看到说……”

　　她还没说完楚轩就打断了她，“书上不一定是正确的，其实大自然很多的现象是无法用文字来解释的。上一位魔神是父神时期的人，书上漏写了关于他的事情也不奇怪。而且我一直相信，这个世界上是不会有魔神的。”

　　至少，他不会让她成为魔神。

　　琉璃第一次听他讲那么多话，心中忽然涌现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等把这股感觉压下去的时候，他们就已经下去睡觉了。

　　第二天她醒来的时候没有看到楚轩，她以为她走了，连忙拿起床边的拐杖走了出去。她心里有些慌，本来就走不利索，结果一连摔了好几跤。

　　楚轩回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趴在地上的琉璃。

　　“我以为你走了。”楚轩抱起她，尽管看不到他的脸，可她就是知道他在生气，至于在生气什么，她也不清楚。

　　楚轩将她放在床上，转过身时，被琉璃拉住了袖子。

　　即使没有回头，他也可以想象得出此刻她的表情。必定是一副委屈的样子，委屈完之后就开始控诉。

　　“拜托你以后离开的时候跟我打个招呼好不好，我走不了路，如果连你都走了的话，我就没饭吃了会饿死的……”果然如此。

　　“你放心，在你能走路之前，我一定不会走的。”

　　“那我要是一辈子走不了路你是不是一辈子都不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