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回唱》施闻

38、若阡来到洛辰山

　　第38章若阡来到洛辰山

　　若阡在信中写了自己对小絮的思念和祝福，当然也提及最近心情难过，希望小絮能够开导她。

　　小絮看到信，明白柳洛辰已经同意若阡来洛辰山，问：“仙上，若阡公主来洛辰山，你能够让她留宿在山上吗？我的院子足够大。”

　　柳洛辰道：“如今的海皇，若阡的父亲三千年寿命终了，她哥已经当上海皇。若隐担心妹妹伤心过度，让她来洛辰山找你舒心，实际是将你当成情绪出气筒，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陌上絮想原来若阡的父亲去世了，道：“阡愿意来找我倾诉，就说明了我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否则她怎么不找别人不找你呢？”

　　柳洛辰对她放肆的言语已经见怪不怪，不再说什么。

　　小絮明白他不反驳若阡住在洛辰山，却不允许小木鱼住下，定下什么洛辰山不留人过夜的规矩全是扯淡，他就是不想留北仙界的人。

　　七日后，若阡一身麻衣戴孝地来到洛辰山，她虽然知道自己这么穿不妥，但还是忍不住这么穿来，刚落过泪的眼睛正红着。

　　眼睛湿润，嘴唇红润，肤如凝脂，因情绪激动素白的脸上透着一丝红，好一个梨花带雨的美人模样。

　　小絮觉得她配得上“天下第一美人”的称号。

　　陌上絮带着若阡上山，却劝退了海国的一堆侍婢和侍从，“仙上喜静，来这么多人不妥，待你若想回去时再唤他们回来。”

　　若阡道：“皇兄也曾这么说，但是不放心，担心我在路上出现危险，方才派了这么多人，我先命他们在附近的城镇等。”

　　陌上絮颔首。

　　两人进入洛辰宫后，柳洛辰才抬头看了她们一眼，随手从桌上拿起一幅画，将画送给若阡道：“本尊曾见过你父亲几回，这是本尊画的画像，给你留个念想。”

　　画卷打开，画中是一个眉目英俊的男鲛人手持三叉戟，身下是波涛汹涌的海水，四大龙王红龙黑龙青龙白龙，龙飞于天却纷纷对着男鲛人俯首称臣。

　　“这是你父皇生前愿景，如今在他生前心愿达成，本尊想他肯定是含笑离开。”

　　若阡破涕而笑，红红的眼睛变成了月牙形：“多谢晨光大帝赠画。”

　　说实话，看见若阡开心，陌上絮挺替她开心，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却真正开心不了。柳洛辰送过画给九天玄女，也送了画给若阡，唯独没有送过画给她。在他那里，一幅画很容易完成，不过是花费一两个时辰的事情。

　　“晨光大帝，我今次来，可否容我在此多住两日，好与小絮多多聊天叙旧。”

　　小絮正想说她早就已经跟柳洛辰说过了，柳洛辰道：“海国公主应该知道我这洛辰山向来不留人过夜，但小絮已经向本尊请求过，本尊只答应你这一回。”

　　小絮让若阡先在宫外等她，她有话要单独与柳洛辰说，待若阡出门，她问：“仙上，您允许女人在洛辰山过夜，却不允许男人过夜，规矩是这样吗？”

　　“不论男女。”

　　“您是不是喜欢若阡？”陌上絮发现他只有对若阡不一样，他赠画给九天玄女是因为觉得亏欠了九天玄女，但是他没有欠若阡任何，而且他还允许若阡住在洛辰宫。

　　小絮住在洛辰宫，完全是做苦力加背书，与若阡的待遇完全不同。

　　狐族一旦爱上一个人就是一生一世。

　　“本尊喜欢谁，与你何干！”

　　“唉，你可是说过永远都不会动情的。”

　　“陌上絮，那你呢？”

　　“我……那还用说吗？”小絮看柳洛辰又坐回位子上看他的奏书，听见他冷冷地说“退出去”。

　　小絮再厚脸皮也待不住了，出门拉着若阡就走。夜里，小絮和若阡睡在同一张床上，若阡告诉小絮，柳洛辰来海国平定四海之战时，正好是若阡父亲得重病的时候。

　　今日，过了父亲去世的头七天，她日夜哭泣，若隐看不得妹妹如此，便让妹妹出去散心，刚好上次小絮邀请过若阡来洛辰山玩，若阡当即想到了小絮。

　　月光透过窗户印在少女美丽的眼眸中，眸中含着泪光，闪闪发光。

　　小絮不忍若阡难过，道：“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哥哥当了海皇又是四海之主，我们都会越来越好的。”

　　若阡擦干强忍的泪水点头。

　　次日，天热。

　　若阡换了一身黑衣，衣服上扣了一朵白花，头上也戴了一朵白花，游在水中戏水，这是小絮说洛辰宫外的池塘水清澈，最适宜若阡这种鲛人游泳栖息。

　　鲛人最喜水，离水久了便会不舒服，小絮希望她舒服一些，不仅是身上还有心上。

　　雪白的鲛人尾掩藏在盛开的荷花及荷花叶下，小絮脱了鞋子在池塘边晃着小脚。白花花的水被她雪白的小脚溅得四溢。

　　洛辰宫里的人就算想忽视门外的欢声笑语声，却也没法子。柳洛辰走出门，皱着眉头看着陌上絮将洛辰宫外弄得一片水花四溅，溅得玉砖地面全是水。

　　若阡看见柳洛辰冷着脸，察言观色，立马化人形半跪在他面前，敛袖作礼道：“晨光大帝，我与小絮两人并非有意将玉砖弄湿。”

　　小絮光着脚从池塘中起身，没想到自己将洛辰宫外的地面弄得这么湿，心里一急，脚下打滑，差点儿摔倒，柳洛辰上前伸手将她拦腰扶住。

　　她站稳后讪讪地笑：“多谢仙上。”动作比较随意，没若阡这般恭敬。

　　若阡担心小絮受责罚，施展法术，将玉砖上的水引入玉阶池塘里。池塘里的锦鲤受了惊吓，纷纷逃窜到接天无穷碧的莲叶荷花下。

　　“晨光大帝，昨日小絮见我收了您的画，心中也想要一幅，若您今日不忙，可否为小絮画一幅？”昨日她虽然出了洛辰宫，但小絮与柳洛辰的对话，她听得很清楚。柳洛辰与她相交不过几次，要不是若隐的关系，她都不会遇到柳洛辰，而就算有哥哥若隐的这层关系，她本身也没能和柳洛辰说上什么话。

　　所以小絮说什么柳洛辰喜欢她的话，她根本就不当真。

　　“小狐狸，人长得丑，又不听话，凭什么让本尊给她画！”

　　陌上絮觉得这个不给自己面子的上仙特别讨厌，不死心地道：“我是长得不好看，但是若阡好看啊，她是名副其实的选美冠军第一名，是凭实力的。”

　　“你倒还记得你能得奖是因为陌上尘。”

　　“记得记得。”她今年的那次得奖，可以说是陌上尘得奖，奖项本不该归她。可惜千年一次的选美大赛，只比拼美女，不拼美男。

　　“画一幅倒没什么。”

　　若阡和小絮都吃了一惊，本都做了他会拒绝的准备，却没想到他竟然答应了。

　　若阡道：“晨光大帝，我与小絮一见如故，是朋友也可以说是姐妹，可否画我们两人？”

　　柳洛辰淡淡道：“准了。”

　　小絮觉得柳洛辰对若阡果然与对其他人不一样，若阡想要什么，他都会答应。

　　若阡觉得这个池塘很美，便坐在水里，趴在池塘边，做了个优雅含笑的动作。小絮捏着一朵荷花放在胸前，表情尽可能地矜持。

　　画一幅画需要一两个时辰，小絮觉得保持一个动作太痛苦，但为了画的最终成效，第一次对待无比认真，坚持得比较久。

　　若阡在海国宫殿被宫廷画师画过好几回，知道画都要花费很多时间，趴的动作不需要太累，甚至能够休息，后来干脆闭眼小憩。

　　在小絮站得手酸脚酸时，柳洛辰放下画笔道：“好了。”嘴角带着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

　　小絮激动地跑过去看，凑近小脑袋看见画上的若阡非常美丽，水光鱼鳞银光闪闪，少女慵懒地趴着，嘴角笑意浅浅，少女感十足。鲛人少女旁是一大片长得茂盛的荷叶莲花。

　　小絮找来找去没找到自己的身影，生气地问：“仙上，我呢？难道您没有画我吗？”亏她为了保持美丽姿势站了将近两个时辰。

　　“我准了绘画，没说会画成什么样。”

　　陌上絮虽然心里生气，却不能真的对柳洛辰较真，较真的结果是她会死得很惨，只能咬着牙齿默默站在一旁，一副生无可恋咬牙切齿的模样。

　　若阡看了画，画中的荷花和荷叶本该是背景衬托画中人的，但柳洛辰却用一大半的纸张描绘背景，这本就是不大合理的。

　　她长于宫中，见过许多宫廷画师绘画，见多识广，道：“素来仙人作画都是水沾不湿，用千层墨绘画，画遇水才会显现背后真正的画，我想晨光大帝用的正好是千层墨吧！”

　　每种墨的成色都不一样，若阡自认为没有认错，若要真正判断自己有没有认错，完全可以拿一盆水浇上去，若画变了浮现出背后真正的画，就证明了柳洛辰用了千层墨。

　　但是若阡并不敢这么对他的画做出这种大胆放肆的举动。

　　柳洛辰问：“小狐狸，这画你还要吗？”

　　她白站了将近两个时辰还问她要不要，心里不满，道，“全凭仙上自行处理。”

　　若阡隐隐觉得这画里应该藏着小絮，正想讨画回去细细研究，便听柳洛辰道：“既然你不要，这画便由本尊亲自收着。”

　　陌上絮咬唇，这睁着眼就是对若阡有意，九天玄女的画他都是画好送出去，自己一幅不留，但到若阡这里，他竟然要亲自收起来好好观赏。

　　若阡是她的好姐妹，她本不该这么生气和难过的。

　　夜里，她背书都不太认真。若阡看出她心里有事，道：“小絮，我觉得晨光大帝一定还是画了你。或许用了什么手段没让你看见。”

　　那画她看得清清楚楚，不得不死心道：“阡，画没画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开不开心。”

　　“自从来了洛辰宫，有人陪着我，听我诉苦，我已经没有起初那般难过。”

　　“那就够了。”她放下手中柳洛辰编纂的菜谱，无力地躺在床上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