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C：未完的传说》Xerxes

86、海边故事(上)

　　岁月流逝，我还记得小时候最爱听的歌，那首大海的歌，可是，如今谁能再唱给我听？

　　-----朱里

　　深夜的海边，深澈暗蓝的海水在月光下温柔而沉静的拍打着闪烁着细小光芒的一片白沙，抬起头便可以看到一条轮廓清晰的星河，点点繁星，遥远的光辉沉默的照着无边的海水。

　　在海边不远处的一片森林中的空地上，一堆篝火边环坐着一群歇息的旅者。夜已经深了，他们却丝毫没有睡觉的意思，在他们中间坐着爱司明尔，伊提埃瑟的精灵。他穿着灰色和绿色的旅行斗篷，在他腰间系着一个黑色的丝绒羊皮袋，兜帽下露出银色短发，漂亮的眉毛下是一双深澈清亮的碧眸。在他旁边坐着他在这次旅途中认识的同伴洛里克。

　　这群旅者的向导是一个上了年纪的男子，他名叫艾里克，是辛挪人。他的身边是他的孙子威廉，此刻只有这位小男孩正靠在爷爷身边，昏昏欲睡。艾里克随意捡起身边的一根树枝拨拨火堆，对面前的人们说到：“不早了，你们都休息吧，明天一早我们就要出发去辛挪了！”

　　年轻男孩安鲁克取出身边的酒壶就着大喝了一口，说道：“天太冷了，我睡不着，我看我们还是听你讲故事吧！”

　　在漫长的旅途了，艾里克讲不完的故事曾陪伴他们渡过很多漫漫长夜。曾经在命运山脉的入口，他们被狼群包围，互相僵持着，爱司明尔的同伴洛里克在他们周围用魔法画下一个圆圈，饿狼们就蹲踞在这个圆圈的周围伺机而动。他们不敢睡觉也不敢熄灭篝火，为了打发漫长的时间，艾里克第一次开口，为他们讲了第一个故事。从那以后，每天晚上，都至少会有一个故事，这些都是辛挪人代代相传的传说。

　　听到有故事可听，原本在爷爷怀里睡着的威廉一骨碌坐了起来：“爷爷，快讲个故事吧！”

　　听到爱孙的请求，艾里克没有在说什么，想了一会儿，说：“我就讲朱里公主和提伦萨王子的故事吧。”

　　洛里克问道：“您说的是美哲里国王提伦萨多斯？”

　　威廉扯扯爷爷的胡子，不满的说：“换一个换一个，这个我都听过好多遍了！”

　　可是这个新的故事却勾起了其他人的兴趣。提伦萨多斯被称为智者多斯，他是一位非常了不起的人类国王。即使寿命有限，他的智慧也曾达到一个与精灵君王比肩的高度。他的王后朱里是大至尊林精灵王的女儿，传说中她拥有绝世的美貌，是诸神的宠儿。

　　提伦萨多斯死后没有留下子嗣，王后朱里的下落也成为一个未解之谜。有人说她伤心过度心碎而死，有人说她出海远游，再也不会回来，也有人说她回到了大至尊林父亲身边，和她的同族一起生活。

　　了解这段历史的另一位旅人，美哲里人玛狄安说到：“这个故事我也听过，不过我很想再听一遍！它让我身为一个美哲里人感到无比骄傲。我们的国王曾经娶到了莫伦迪大陆上最美丽的公主！现在虽然美哲里没有国王，我们是自由的城邦，不过这还是我最喜欢的故事之一！”

　　在他身边，他的妻子克莱尔轻声纠正：“不对，多斯王遇见公主的时候还不是国王呢！”

　　玛狄安呵呵笑着说：“哎！那有什么关系！公主不是还是爱上了他吗？”

　　看到这个故事引起了大家的兴趣，艾里克拍拍威廉的脑袋：“乖孙，你看大家都这么喜欢这个故事，爷爷是不是应该讲一下呢？如果你不想听就在爷爷身边睡觉吧！”

　　威廉听到爷爷这么讲，也看到大家的确很期待，于是说道：“没关系，我和大家一起听！”

　　艾里克笑眯眯的亲亲孙子的额头，就开始了故事：“在很久很久以前，在莫伦迪大陆南方有一个美丽的精灵王国，就是索柏伦德尔森林，就是今天的大至尊林，精灵们叫它光耀林。王国的国王名叫利奥纳狄斯，他有三个儿子和一个女儿。他的女儿是莫伦迪那个时代最美丽的公主，她的名字叫做朱里。”

　　“那年夏天，朱里常常在父亲王宫里的图书馆里看到那个人类王族的少年，他的名字叫做提伦萨多斯，意思据说是神之子。朱里很喜欢这个名字，因为它与精灵们的不同，可是父亲却说这名字的口气太大了一些。不过，那少年真的是人类中少见的智慧和勇敢，在少年时代的朱里心里，他是值得钦佩的！”

　　“朱里的父亲，大至尊林的精灵王利奥纳狄斯很喜欢提伦萨。朱里知道提伦萨的事情。他是美哲里国王的小儿子，他的父亲年纪很大了，他的哥哥西鲁斯又很有暴君的潜质，没有办法，美哲里国王就把提伦萨送到了精灵王这里，也是保护他的意思。怕自己去世后西鲁斯杀了这个比自己优秀的多的弟弟。”

　　“西鲁斯派来的杀手的确来过很多次，都在这片魔法森林里迷失，然后被客气的送回了边界。提伦萨的父亲死后，西鲁斯自己也大模大样的来过两三次，号称思念唯一的弟弟，想把他带回美哲里去。利奥纳狄斯以提伦萨的学业不宜中断婉拒了。即使是自己父亲的葬礼，提伦萨都没有回去。

　　朱里不知道西鲁斯究竟有什么可怕，在朱里眼中他是个温柔而优美的男子。可是利奥纳狄斯却对女儿说，很多人类，外表和善，内心却自私和残忍。这种特点，就叫做虚伪。”

　　“有了这些事情，提伦萨就变成一个非常非常抑郁的人。有的时候朱里望着他，就会觉得他并不是20岁，而是比森林里所有的精灵都年长。他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常常望着很远的地方，朱里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却只看见茫茫的林海。

　　只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朱里便喜欢看他，或者称为观察更准确。她喜欢他的笑容，阳光般明亮，也喜欢他清澈的眼睛，喜欢侧面看他时他漂亮的睫毛和薄唇。提伦萨多数时间都是和朱里的哥哥们在一起的，只是晚餐的时候会坐在她的旁边。”

　　“朱里成年礼之前的一年开始，就有各个国家为自己的王子派来求婚的使者。有人类，也有精灵和其他种族。利奥纳狄斯都没有答复，只是说要等女儿成年后再说。这些时候提伦萨都在旁边，他脸上有一种微妙的表情，当他望着朱里的时候，嘴唇微微抿着，两颊会呈现出蔷薇般的淡红。”

　　“从踏入大至尊林的第一天，在精灵王身边见到精灵公主朱里的第一天起，他年少的心中便只留下她的影子。她是他心中最理想的女孩：她有着灿烂的金发和海水颜色的碧眸，柔和而美好，犹如阳光下盛放的一朵绝美百合。长久的户外锻炼带来的蜜色肌肤，充满阳光味道的雪白长裙，喜欢笑，喜欢骑马，充满好奇，静不下来，她是唯一一个能把阳光带进他心中最阴暗的那块角落的人。

　　可是他却想着，连自己的王国也不能回去的王子，又算得上什么呢。所以这份感情他从来没有表露出来，他只是每天晚餐的时候坐在她的旁边，感受她的温柔高贵，仅此而已。”

　　“他从来不会拒绝朱里的任何要求。如果朱里看到一朵绝美的花，他便会穿过森林，跨过溪流也要找到它送到朱里面前。如果朱里喜欢一只小鹿或者野兔，他也会追着它们，把它们带到朱里身边。而朱里，总是会露出开心的微笑，用温柔的声音回答他：“谢谢你，提伦萨。”那时他望着有着阳光颜色金发和海水颜色眼眸的公主，就会在心里感到快乐。”

　　“朱里成年礼之后，按照传统，各国有意求婚于公主的年轻王子，国王，还有战士就聚集在利奥纳狄斯王的宫殿里。他们中有精灵王国伊提埃瑟的王子，精灵王克林迪奥的儿子奥美铎德，他是一个金发美少年，身后背着伊提埃瑟的魔法之弓，银白的箭筒里插着被施了魔法的白色羽箭。

　　在他身边是他的好友，莫伦迪的少年国王西提白兰，他优雅而华美的面容上是一双宝石般凝聚着光辉的蓝色眸子，传说着双眼可以看穿命运的迷雾。

　　在他身后还有大法师蒙泰美的学生希珞多斯，他是这个时代里最杰出的法师之一。在他身边是狄欧奈特伦城执政官的儿子，传说中拥有神一般美貌的骄傲少年卡美狄里斯，他穿着深蓝和银色的衣服，金发比阳光更灿烂。

　　在他们中间还有精灵王国阿里基安的国王纪尧迪，他以出众的智慧和诡计多端闻名遐迩。其中还有很多很多其他的，英俊，勇敢和富有的王子或者国王。”

　　“面对众多的求婚者，利奥纳狄斯左右为难，难以做出决定。无论选择其中的任何哪一个，别的求婚者都会感到不满。利奥纳狄斯迟迟不能下定决心，一天天过去，这些王子和国王们也渐渐失去耐心，利奥纳狄斯整夜整夜的为此发愁失眠，却想不出任何办法。”

　　“足智多谋的纪尧迪王看到利奥纳狄斯痛苦的情况，处于好心，便来到他面前说：‘国王，现在时间一天天过去，我们都等得很久了，也不见你做决定。你是否很为公主殿下婚姻的候选人烦恼？’”

　　“利奥纳狄斯点点头，说道：‘的确很难做出选择，而且我也害怕如果我选了其中的一个，剩下的人会不高兴。’”

　　“纪尧迪说：‘我有一个办法也许能平息其他王子国王的怒气！’”

　　“利奥纳狄斯急忙问到：‘是什么办法？请告诉我！也许你可以帮助我，也帮助我的国家免去一场可能的战争！’”

　　“纪尧迪说：‘你把我们所有人都召集在一起，然后让我们发誓，无论最后朱里的丈夫是谁，我们都要永远保持对他们的友谊，如果有什么人要把朱里从她的丈夫身边带走，那么那个人就会成为我们所有人的敌人！’”

　　“利奥纳狄斯听完他的话，很高兴得叫来传令官说：‘你现在就去召集求婚者们吧。’”

　　“于是，传令官骑上马，从森林里的各处找到求婚者，向他们传达了精灵王的命令。王子和国王们听说精灵王已经做出了决定，都很高兴的从围猎的场地，或者休息的寝宫聚集在了王宫的大厅里。他们互相询问着是否已经知道了大至尊林精灵王的决定？只有清楚整件事情的纪尧迪一语不发的站在人群中，静静的等待利奥纳狄斯王的到来。”

　　“利奥纳狄斯出现在众人面前，在他旁边是有着阳光颜色金发和海水颜色眼眸的公主朱里。他说明了纪尧迪王的建议，所有人都照此宣誓，并永不背离誓言。在求婚者都宣誓之后，利奥纳狄斯对面前穿着华美，年轻而富有的王子和国王们说到：‘要知道，你们都是全莫伦迪最优秀的年轻人。如果要我在你们之中选出某一个成为我女儿的丈夫是不可能的。所以我建议，由我的女儿朱里自己来选择，她会选择她最喜欢的一个人来做她的丈夫！’”

　　“朱里从他父亲身边走上前，有着阳光般灿烂的金发和海水颜色眼眸的公主环视着大厅里站着的年轻的王子和国王们。他们都一样穿着华美，气质高贵。在他们中间有出身和自己一样高贵的奥美铎德，出名的勇士西提白兰，伟大法师的学生希珞多斯，公主的目光在卡美狄里斯脸上稍微停留了一刻，他的确有着神一般令人无法逼视的耀眼美貌！还有纪尧迪，他那双深碧色的眸子正安静的望着自己，正是这种安静深深地吸引了公主。

　　最后，在一个暗淡的角落，朱里看到了提伦萨多斯，美哲里流放的小王子。他一个人站在那里，孤独而忧伤。他没有站在前面，因为他失去了自己的王国，无法和其他的王子和国王们相提并论。在这些求婚者当中，他不是最出名的，也不是最英俊的，更不是最有权势的。可是他还是来了。”

　　“有着阳光颜色金发和海水颜色碧眸的公主说道：‘我的选择是：提伦萨多斯！’”

　　“提伦萨多斯，美哲里国王的小儿子，站在人群后的阴影里，睁大了双眼，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刚刚听到的话。直到所有的王子和国王都向他看过来的时候，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中，他才明白了这是真的！他所爱的公主在众多高贵富有和勇敢的王子之中选择了他，作为自己的丈夫！”

　　“朱里的决定并没有取悦所有人。其他的王子和国王们都非常不快。但是一阵喧哗过后，大家都沉默了，他们想起了刚刚发下的誓言，知道自己别无选择，只能保持对朱里公主和提伦萨的友谊。于是，在盛大的宴会里，在音乐声，和舞蹈中，在漫天洒下的花雨里，提伦萨多斯终于娶到了索柏伦德尔的公主朱里，他一生的最初与最后所爱的人，那一刻无边的幸福洋溢在他的心里。他们得到了所有人的祝福。婚礼结束后，各国的王子和国王们都离开了大至尊林，回到自己的领地和王国。”

　　听到这里，年轻的男孩安德鲁插嘴说：“那位公主是真心爱着提伦萨多斯吗？还是出于同情选择了他？”

　　艾里克说到：“当然是真心爱着他的，不然公主完全可以接受其他任何一个求婚者！”